作者:飞星骑士
这场战斗完全是步兵和坦克的肉搏。
“杀啊!”身先士卒的卢欣荣一边狂奔着一边用颤抖的双手架起被他扛在肩上的铁拳,先拔掉保险针,然后扳起瞄准器、推入击铁,最后瞄准向前方一团黑烟后的一辆苏军t-34,猛地按下发射钮,一股热气霎时窜了出来,铁拳的尾部和前部一起喷出一道火光,尾部火光是弹头被发射出去时的黑火药推动剂猛烈燃烧时的烈焰,前部火光是弹头呼啸而去的弹火。
卢欣荣急切地睁大眼睛,看到弹头与那辆苏军t-34擦肩而过,估计是他刚才过于激动,没有好好瞄准,所以功亏一篑了。
“他妈的!”卢欣荣忍不住骂起来,“怎么没有打中呢?”尽管如此,旅长的以身作则激励得官兵们前赴后继地投入战斗,铁拳开始在战场上大发神威。
虽然德军已经在东欧战场上开始使用铁拳这种前所未有的单兵反坦克武器,但绝大部分苏军对此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因此被使用铁拳展开反击的南京军打得手忙脚乱。
苏军的坦克兵们难以置信地看到一队队南京军步兵在几十米外甚至十几米外镇定自若地使用一种外形犹如球棒的武器瞄准向自己,那东西喷射出一团流星般的烈火,闪电般飞啸着扑面而来。
苏军坦克的机械轰鸣声中开始响起了钢铁野兽的痛苦悲鸣声,苏军坦克兵完全不了解南京军的这种新式反坦克武器,完全没有应付的经验和措施,一道道咆哮向苏军坦克的铁拳弹头犹如鱼雷艇向战列舰发射的鱼雷般势不可挡,在苏军坦克的钢铁外壳上炸开一团团霹雳火球,装甲薄弱的bt坦克在中弹后直接被炸穿外壳,坦克里火花闪耀、血肉横飞,坦克兵被炸死在成为废铁的坦克里,装甲较厚重的t-34坦克一样被铁拳炸穿,窟窿眼向外喷射着火焰,坦克里浓烟滚滚,坦克兵惨叫着爬出来,装甲最厚的kv-1虽然不会被铁拳炸穿装甲,但弹头也在坦克外壳上燃起一团火球,迅速把坦克车舱内空气炙烤得犹如开水般令人无法忍受,里面的坦克兵不得不爬出来逃生。
斯图琴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幕画面:原本应该是苏军坦克群对南京军步兵群展开一边倒屠杀的战斗一下子被逆转了,南京军步兵们像原始人猎杀野兽般不断地向苏军坦克发射出一道道火箭,被火箭击中了的苏军坦克犹如受伤野兽般嚎叫着、挣扎着,铜头铁臂的坦克在南京军步兵们的血肉之躯面前不断地化为燃烧着的废铁。
斯图琴科无法相信,南京军步兵仅仅依靠着手中那种毫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就摧毁了坦克。
交战区域内烈火腾腾、浓烟滚滚,坦克引擎的轰鸣声、坦克履带的碾压声、坦克炮的轰击声和机枪的扫射声、炮弹的爆炸声、汉语俄语混杂着的嘶吼惨叫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战斗越持续,局势越有利于南京军,因为战场上的苏军坦克残骸越来越多,黑烟越来越稠密,给南京军提供了越来越多的掩护物和攻击机会,但为了摧毁苏军坦克,南京军也付出了极度沉重的代价,铁拳的有效射程只有30米,在这个距离上,使用铁拳轰击苏军坦克的南京军步兵的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大批南京军步兵在发射完铁拳弹头后来不及看到战果就倒在苏军坦克机枪的火力网里,交战区域内血水和油污一起横流,坦克残骸和人体尸骸一起横卧,杀红眼了南京军官兵们吼叫着、嚎叫着,在打完铁拳唯一的弹头后,纷纷用手榴弹、炸药包、燃烧瓶继续视死如归地攻击苏军坦克。
比起铁拳的威力,苏军坦克兵们更加想不通的是这些中国军人的无畏勇气,哪怕同伴被坦克机枪打得肚破肠流、脑浆迸溅,哪怕同伴受伤倒地后被坦克碾成肉泥,他们依然不会后退、勇往直前,有的南京军士兵爬上苏军坦克,把手榴弹塞进坦克车舱里,甚至有受伤倒地的南京军士兵抱着炸药包爬进苏军坦克底下,继而引爆开。
恶战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苏军的300多辆坦克被南京军摧毁了250多辆,第42坦克师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南京军也付出了两千五百多人的伤亡代价,差不多用十个人的鲜血和生命才换来摧毁苏军一辆坦克的成果。
如果苏军事先知道铁拳这种新式武器,南京军的伤亡肯定会大大增加。
用血肉之躯打垮了苏军坦克部队后,一八零旅随即冲杀进了巴库城区。
第512节 跨湖奇袭(5)
进攻巴库只是一八零旅此战中的第一阶段行动,接下来的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分别是占领巴库以及防守巴库,进攻巴库被一八零旅完成得十分顺利,但随即,战斗艰难程度大大增加,因为占领巴库让一八零旅立即陷入苦战,不止如此,一八零旅即便占领了巴库,更加艰难的防守巴库还在后面。
一八零旅此战的任务是:如果可以占领或部分占领巴库,即全力以赴地做到,如果无法占领巴库或部分占领巴库,即以最大力度地破坏乃至毁坏巴库。
对于这个年产油两千万吨的大油田,中国如果得不到,就要将其毁掉,既然不能将其为中国服务,就要将其也不能为苏联服务。
在湖畔沙滩上打垮了苏军坦克部队后,一八零旅的官兵们踏着遍地的尸骸血污、坦克碎片,奋力地冲向巴库城区。
巴库是一座典型的石油城,这座城市就是因为石油而迅速兴起的,城市的运转、建设、发展全面地依赖着石油。
城市坐落在里海西岸的阿普歇伦半岛上,面积约2200平方公里(是香港全境面积的整整两倍),实际上,城区面积并不大,大部分地域都是油田。
冲向巴库的南京军官兵们看到:城区并非完整的一体,而是支离破碎,就像星罗棋布地分散着的数十个村镇,互相由密如蛛网的铁路公路连接着,“零零散散”的城区之间,铁架如林、烟囱如麻,里海湖畔的半岛原野上,到处都是矗立着的一排排、一丛丛、一片片高大的油井,数量上百,密集而井然有序,场面壮观震撼,上百台钻孔机、抽油机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机械轰鸣声犹如延绵的闷雷,各种跟石油产业相关的工厂在油井群附近遍地开花,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工作中的苏联石油工人们呆若木鸡地看着杀过来的中国军人们。
杀过来的中国军人们也无不张口结舌,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庞大、这么壮观的油田。
“杀!占领这里!”卢欣荣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他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国家若能拥有这块宝地,价值和意义都是无穷的。
官兵们排山倒海地涌入巴库油田内,不过,占领这块油田并不是简单的事,因为油田分布面积很大,一片油井与另一片油井相隔几百米甚至几公里远,一八零旅此时的可战之兵只有七千多人,占领上千平方公里的油田肯定力量很不足。
旅参谋长张朋对卢欣荣说道:“我们想要占领这里,就要有效地控制这里,可这里实在太大,我看,在后续部队抵达前,我们无法独力占领这里,不如全力地搞破坏,炸掉多少是多少!”
卢欣荣舍不得:“不行!咱们国家太需要这里了,炸掉太可惜了!尽力控制吧!”
当南京军涌入巴库油田地带里时,苏军也同时赶来保护油田,驻守这里的苏军第42师虽然被被南京军摧毁了大部分坦克,但仍有一万余步兵,并且油田附近还有苏军一个民兵师,因此兵力是南京军的两倍半有余,在师长斯图琴科指挥下,苏军试图把南京军驱逐出油田区,双方随即在油田里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激战。
由于交战区域是油田,所以战场完全是一片随时会爆发的火山群。
巴库油田名不虚传,遍地石油,油田地带里到处都是油管、油罐、油桶,激战爆发后,两军官兵嘶声呐喊吼叫着,子弹犹如飞蝗闪电,手榴弹、迫击炮弹、步兵炮弹更是呼啸乱舞,霎那间在交战区域内炸开一道道惊天动地的火球。
汉语的怒吼声和俄语的嚎叫声中,两军官兵殊死搏杀着,继而一起陷入炙热的烈火地狱里,雨点般的子弹瓢泼去后,血溅三尺、石油喷射,被子弹打穿的油管、油罐、油桶一起油流如注,乌黑的石油或者已经提炼好的成品汽油、柴油、煤油、沥青犹如自来水管破裂般漫天喷射,在交战中的官兵们头上下起一场场油雨,淋得双方军人浑身湿透、遍体乌黑,泄露喷射出的石油或成品油迅速被子弹的弹火、炮弹爆炸开的烈焰给点燃,霎时大火冲天,一团团火球疯狂地翻腾席卷着,烈火熊熊、黑烟滚滚。
整个油田迅速笼罩在此起彼伏的火光、火焰、浓烟中,天翻地覆、电闪雷鸣,大火呼啸着,无数火蛇、火龙一起狂舞。
在烈焰和黑烟中交战的南京军和苏军一起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大火给双方造成的伤亡远远地超过对方的枪弹炮弹。
到处都是骇人听闻的画面:苏军猛烈攻击已经控制某个油井的南京军,子弹炮弹劈头盖脑而去后,油井的钢铁机械上火星四溅,爆炸的炮弹随即引燃了正从油井口被抽取开采着的石油,耀眼夺目的火光中,油井变成了一座爆发中的火山,石油喷射、火柱冲天,喷出油井的石油变成一条顶天立地、直上云霄的火龙,大量石油纷纷扬扬地从天而落,使得油井周围下起了一场油腻腻的火雨,半空中尽是无数的小火团,油井附近的南京军齐齐在惨叫声中浑身着火,进攻油井的苏军也被落下来的火雨烧得鬼哭狼嚎;深入油田的南京军奋力地攻击着前来阻击的苏军,一座又一座油库被呼啸而去的迫击炮弹、掷弹筒炮弹、铁拳弹头给引爆,天崩地裂的爆炸巨响几乎震翻了整座城市,几乎震聋了交战区域内的双方军人,油库在犹如一堆炸药被引爆的大爆炸中化为一团骇人的大火球,油库粉身碎骨,里面的燃油犹如烈火海啸般燃烧着、膨胀着、沸腾着,火焰狂澜又在爆炸冲击波中朝着四面八方咆哮着,所到之处,全部被火山火海给吞没,大批苏军来不及跑,少部分在大爆炸中血肉横飞,继而被烧成烤肉焦炭,更多的苏军则被咆哮的火海给吞没,烧成发疯般遍地打滚挣扎的人形蜡烛。
烈火地狱中的战斗堪称山河变色,油井、油架、油库、油管、油罐、油桶...在大爆炸中接连地分崩离析,原油和成品油犹如暴雨后的泥水般遍地横流,无数火舌火龙顺着油河油溪四处窜动,疯狂地燃烧着,高温甚至形成了火焰飓风,一股股由烈火组成的龙卷风在油田里狂舞而起。
交战中的双方军人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大批军人被烧死被烧伤,有的军人浑身火苗,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拼命地奔跑着,有的军人的头发、眉毛、军装都被烧光,身体被烧得皮焦肉烂,比起大火,浓烟的杀伤力甚至更大,熊熊火光照得油田天空一片通红,黑烟犹如沙尘暴般团团笼罩着交战区域,空气像开水般滚烫,大火耗尽氧气,形成低氧区和缺氧区,激战中的双方军人一起痛苦地窒息倒下,继而被烧过来的大火烧成焦炭,有的军人一边激战一边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头晕脑胀地倒下去。
化为战场的巴库油田成了双方军人的焚尸炉、火葬场,到处都是燃烧着的尸体,成排的油罐猛烈爆炸着,高大的井架在火光中被烧得熔化,继而轰然倒塌。
巴库油田犹如地狱般神惊鬼颤,双方军人在大火中群魔乱舞,死伤于大火的军人是死伤于子弹炮弹的好几倍,乌云般遮天蔽日的黑烟使得整个巴库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八零旅副参谋长徐振宇心如刀绞地看着官兵们在火海中苦战,他向卢欣荣提议:“撤离交战区域吧!弟兄们伤亡太大了!”
卢欣荣也心如刀割,但他坚定地道:“继续打下去!”
徐振宇极度于心不忍:“为什么?弟兄们正在被烧死!”
卢欣荣咬着牙:“苏联人比我们更加承受不了!”
事实正如卢欣荣判断的那样,这场火海恶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斯图琴科忍无可忍,不得不下令放弃战斗,有军官不解,问他为什么。
斯图琴科痛心疾首:“继续打下去,我们得不偿失!战斗发生在哪里,哪里就被毁掉!等我们把这些中国人消灭完,巴库油田也要变成一片废墟了!我们不能失去这个油田!巴库油田不能被毁掉!命令部队,放弃与中国人争夺已经被他们控制的地区,全面撤退,保护好还没有被中国人占领的地区!”
冲入巴库油田里的南京军官兵们无疑等于在地狱里作战,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苏军投鼠忌器,不敢跟南京军血战到底,因此在把一小部分油田打成一片火海后,苏军被迫放弃继续争夺,急切地收缩兵力,保护好还没有被南京军攻击的油田。
卢欣荣迅速意识到了斯图琴科的意图,由于部队伤亡惨烈,他也不敢轻易地乘胜追击,因此巩固已经占领的油田地带。
在清点了一下伤亡后,卢欣荣万箭穿心,部队在争夺油田时,足足伤亡了四千余官兵,三分之二是被烧死烧死的,一八零旅刚刚跨过里海,就伤亡过半了。
交战区域内的汉语俄语叫喊声、枪炮声、爆炸声开始稀疏下去,最后还剩下阵阵爆炸,那是狂潮般的大火在不停地引爆油罐、油桶。
巴库油田呈现出一幕噩梦般的画面,用谷寻之的话说,“上万吨甚至十万吨以上的石油在燃烧,那是什么画面?地狱一样!大地是红色的,遍地大火,天空是黑色的,漫天浓烟,浓烟被地面上的大火又映照得发出闪闪的红光,如果这不是地狱,那什么才是地狱?”
获得停战间歇的一八零旅官兵们一边抢救伤员、收殓阵亡弟兄遗体,一边竭力地灭火。
就在这时,几名苏军军官来到一八零旅控制区内,他们代表斯图琴科过来提出一个“善意的请求”,苏军希望帮助南京军扑灭南京军控制区内的大火。
苏军当然不是好心,而是南京军控制区内的大火如果失控了,早晚会烧到苏军那边去,甚至烧毁整个巴库油田。
苏军巴不得南京军都被大火烧死,但他们万万舍不得巴库油田为南京军陪葬。
卢欣荣答应了斯图琴科的“好心帮忙”。
很快,上万名巴库当地苏联平民来到南京军控制区内,帮助南京军扑灭油田大火。
足足忙碌到后半夜,大火才被扑灭,经过白天的激战,巴库油田约六分之一毁于大火(可以修复并恢复生产,但需要时间),六分之一在南京军的控制中,剩下的在苏军控制中。
第513节 跨湖奇袭(6)
南京军对巴库的跨湖攻击立刻产生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的重大连锁反应。
德军拼死攻打斯大林格勒,苏军拼死保卫斯大林格勒,为的就是斯大林格勒这堵屏障后的工业区、资源区、产粮区。
斯大林格勒是苏联内河航运干线伏尔加河上的重要港口,又是苏联东欧地区南部的铁路交通枢纽,堪称咽喉重镇,并且斯大林格勒本身也是一座地位重要的、规模庞大的工业大城市,城内城外工厂林立,光是当地的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就奠定了斯大林格勒在苏联的工业地位,该厂是苏联最大的拖拉机厂,产量占全苏联一半,并且在眼下的战时已经转型为兵工厂,生产大量的坦克;斯大林格勒以西和以南又是土地肥沃、面积辽阔的顿河下游流域、库班河流域、高加索地区,盛产粮食、石油、煤炭,被称为“俄罗斯南部粮仓”“苏联油库”。
苏联的北亚、中亚都产粮不高,产粮大区就是乌克兰和斯大林格勒西部和南部地区,乌克兰目前已被德军占领,苏联剩下的产粮区就是斯大林格勒西部和南部地区了,而巴库油田又为苏联出产着七成以上的石油,可以说,苏联此时的大后方就是这里。
攻破斯大林格勒,继而占领斯大林格勒西部和南部地区,苏联就会失去战争所需要的粮食、石油、工业基础的大半,而德国和整个联盟国也迫切无比地需要这些战争资源。
在命令德军南方集团军群进攻斯大林格勒时,希特勒对南方机群总指挥龙德施泰特元帅说道:“我可以暂时容忍无法攻取莫斯科、无法攻取列宁格勒,但斯大林格勒必须要在第一阶段作战结束前攻取,否则,我们可能被迫跟苏联和谈以结束这场战争。
必须要占领斯大林格勒!这是斯大林用他自己名字命名的城市,所以象征意义极强,德国军队占领斯大林格勒了,我就可以在精神上彻底地打垮斯大林了!”
希特勒下达死命令要攻占斯大林格勒,斯大林也下达死命令要守住斯大林格勒,两人就像两个赌徒,孤注一掷地把赌本押在斯大林格勒这个大战场、大赌场上。
正因如此,德军和苏军在斯大林格勒杀得尸山血海,伤亡奇大,城市本身也遭到了空前的破坏。
但就在这时,南京军出动奇兵横跨里海,精确一刀捅在了被斯大林格勒保护着的、位于苏联后方的巴库上,这一招干脆利索的“釜底抽薪”不得不让德苏高层一起震惊无比。
向斯大林汇报这个噩耗的是华西列夫斯基。
得知“中国军队突袭巴库并且已占领一小部分巴库”这个情报的华西列夫斯基在极度震惊中回过神后又陷入极度的痛苦和极度的惶恐中,他一时半会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斯大林开口,他已经预料到了,斯大林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但事实跟他预料的并不同。
当华西列夫斯基神色痛苦至极、满头大汗、声音颤抖、支支吾吾地向斯大林汇报巴库战报后,他看到最高领袖两眼瞪得滚圆,空前的惊怒排山倒海地涌上最高领袖的脸庞,但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白色的僵硬。
斯大林犹如被雷击了般一动不动地枯坐着,脸色发青,但华西列夫斯基敏锐地注意到,斯大林握着烟斗的右手在脑中风般地颤抖着。
巨大的担忧和不忍一下子淹没了华西列夫斯基心头的紧张,他猛然间发现,最高领袖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满头华发、两鬓斑白,俨然老态毕现。
这让华西列夫斯基难以置信,斯大林今年六十二岁,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向来身体矫健、精神矍铄、气色红润,但眼下居然已经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很显然,即便是“钢铁巨人”,此时的斯大林在精神也几乎要垮掉了。
“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心如刀割、难过无比,“请您多保重身体,苏联人民和苏联红军还需要您的领导,我们需要您领导我们打败侵略者...”
斯大林脸色间是一种罕见的苍凉,他翕动着嘴唇,声音干涩而嘶哑:“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们不能失去巴库,哪怕失去莫斯科,也不能失去巴库,你知道的,我们绝不能失去巴库,不管是被中国人占领还是被中国人毁掉,都是不可以的,否则,我们就真的要输掉了...”
华西列夫斯基眼眶湿润:“我请求立刻前去外高加索军区,指挥收复巴库的战事!”
斯大林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去吧,我相信你可以力挽狂澜的...”
华西列夫斯基心头发酸:“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他向斯大林敬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军礼,然后急匆匆地转身离去,他心里明白,斯大林的压力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巴库陷入危险已经不让斯大林感到震惊和愤怒了,而是让斯大林感到了冰冷的绝望。
一边小跑着,华西列夫斯基一边忍不住悲上心头:“苏联真的熬不过去了吗?”
十分钟后,当贝利亚赶去见斯大林时,恐惧万分地发现办公桌里一片狼藉,几乎所有能扔的东西都被扔到了地上,几乎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砸到了地上,斯大林站在一片狼藉中,喘着粗气,眼睛发红,神色犹如要吃人般狰狞。
很显然,斯大林刚才彻彻底底地情绪失控了,贝利亚噤若寒蝉地站着,不敢说话,他知道,作为领袖,斯大林是绝不能如此失态的,一个像常人那样露出喜怒哀乐、露出内心薄弱面、露出疲态和无力感的领袖一方面既丧失了作为领袖的神秘感和威严感,一方面也让部下无法产生信赖和依靠(希特勒在败亡关头快来临时爆发出“元首的愤怒”,蒋介石在中日战争期间曾因为局势不断恶化而在卫生间里放声吼叫以发泄心头的绝望、无力、恐惧,斯大林自然也不例外)。
唯一的原因是,斯大林真的无法忍受了。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斯大林“犹如一个泼妇般歇斯底里地不断破口大骂蒋纬国”,贝利亚在背后对心腹说道,“他要求我立刻干掉蒋纬国,不管是秘密的暗杀还是公开的刺杀,只要能把蒋纬国送进地狱就可以了。
我不得不唯唯诺诺地答应,但我知道这根本是做不到的。
我策划了十多次对蒋纬国的暗杀和刺杀,但都归于失败,蒋纬国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杀掉。
非常需要注意的是,他一直都在痛骂着蒋纬国,没有只言片语提到希特勒,由此可见,他对蒋纬国的痛恨已经超过了对希特勒”。
正如贝利亚叙述的那样,斯大林对蒋纬国的痛恨已经超过了对希特勒,因为蒋纬国“比希特勒更可恨、更招人恨”,这场苏联战争,希特勒的德国虽然是苏联的第一大敌,但中国给苏联带来的危害甚至不逊于德国,希特勒在正面逼得斯大林几乎走投无路,而蒋纬国则在背后一次又一次地对斯大林捅黑刀下黑手,一个摧毁着苏联的前线,一个摧毁着苏联的后方,很显然,虽然蒋纬国的战果大不如希特勒,但蒋纬国让斯大林更痛恨。
如果说希特勒是强盗、坏人,蒋纬国就是小偷、小人,强盗是明火执仗地打劫,小偷则是钻空子占便宜,众所周知,小人要比坏人更加可恨。
斯大林算是恨透了蒋纬国。
得知南京军突袭巴库的消息后,希特勒的震惊不亚于斯大林的震惊,只不过,斯大林震惊之后是极度的恐惧,希特勒震惊之后是极度的狂喜,德军高层更是欢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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