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唐皇 第130章

作者:衣冠正伦

如果真能全盘接手窦家在蜀中的产业且彻底的化为己用,再结合关中这里的发展,李潼觉得可能用不了几年,自己就能彻底的挺起腰来,谁也不怕!

或许真正当家做主还不够,但谁再敢没事撩拨他,绝对崩你一脸血!

第0294章 门人遇袭

窦七这一份供词,当中罗列许多有关蜀中锦业的人事秘密,并不只局限于普通的财货储存。

诸如与蜀中土著的台底交易、益州私蓄的官奴,甚至还涉及到了染料、茧种等等原材料的问题,内容可谓是极为丰富。

哪怕李潼这个不懂此类手工艺的人看来,都能感觉到如果将这些关节完全掌握在手里,即便不能完全把持蜀中锦业,也必将占据重要一席。

交代得如此清楚,李潼大概也能猜想到窦七的心思,肯定不是为了求活而倾尽所有。这么做无非是表示坦诚无私,再有就是将事务复杂化,以彰显自己在这当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从而让李潼不得不倚重他。

这小算盘打得挺溜,而且李潼也的确是有些惆怅,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去接管这一切。

这一份资料涉及从制造到销售一系列的环节,可以说是窦家多年经营提炼总结出来的精华,无论放弃哪一个环节,李潼都有些舍不得。

可是眼下,李潼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将这些事情打理周全。

如今的他,麾下还是缺少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甚至包括这几年历练精深、才器渐高的刘幽求,乍一接手只怕都很难全盘掌握。而且刘幽求如今已经在陇上,所负责的那一摊子比这件事还要重要得多。

其他的一些故员,要么有着官面的身份、顾忌诸多,要么就是才力有偏、不足担当重任。

其实如果窦七那个机灵鬼大凡鬼点子少一些,李潼可能都会考虑一下留下这个人。可是现在,他如果真要用窦七的话,又必须安排一个同样足够机灵的人看住这个家伙,避免这个家伙反水。

毕竟眼下的他事业虽然渐成规模,但基本还属于见光死的范畴,实在是经不起大折腾。而且与他有密切关联的人事越来越多,一旦暴露出来,那么后果已经不再是死他一家那么简单。

窦七这个家伙实在是个狠角色,李潼旧年虽然也常作险谋,诸如撞死在明堂、慈乌台上吊之类,但也只是想一想,可窦七却能在危机未发的时候就直接干脆弄死自己,可见性格是不乏狠厉。

如果李潼手下有合适的人选能盯死他,那又何必再用他?

抛开人选方面的困扰,眼下还是先初步确定一下这份资料的可信程度,这方面自然还是求教杨丽这个蜀商女子。

杨丽到来之后,从大王手中接过这份纸卷,略一翻看之后,脸上便惊色连连:“难怪民织的团纹不满,原来是要用围织!赤狮彩原来是用的七月煞,这又是什么料……找到了,原来是专产于此……”

不是对蜀锦行业有着深入了解的人,是不能体会到窦七这一份供词的重要价值。杨丽家中虽然并不主营蜀锦,但身在蜀乡,当然也有涉猎。

草草翻看一番后,她脸上惊容难掩,口中也叹息道:“这一份笔录,真可谓作锦的宝典,若在乡中,不知多少人家要倾尽家财的索求!千金易积,妙法难求!大王能够得此,看来窦家已经伏于王势之下了,真是可喜可贺!”

说话间,她一脸喜悦的望向大王,眼神里同样掩饰不住的钦佩。她初入西京之际,是见识过窦家怎样的眼高于顶,如今不声不响便被大王折服,甚至就连这种传家宝典都奉上,心中自然满是惊讶、喜悦。

李潼也没有跟杨丽讲述当中细节,只是笑语道:“看来这当中,是有很多技业可采,值得深入验看一番。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杨娘子你快信传告家人,先将当中所涉物货所储收取起来。所得资货便暂存成都,以备飞钱汇用。”

杨丽闻言后又连忙说道:“家徒只是乡野鄙人,虽有地表久居的便利,但也实在难以应用大事。还是请大王派遣人力,由我家徒导引入境寻觅……”

李潼想了想之后便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我安排一批卒员待命于秦岭北麓,近日便与你家人并行入川。”

秦岭敢战士被抽调出来之后,又有一批新的成员被补入其中维持商道。不过眼下飞钱业务将要展开,蜀中又有遍地金银可以俯拾,秦岭的商路相对而言就不再那么重要。

特别在窦家产业中就有穿行秦岭的主道相关,这个时候再维持故衣社所开辟的曲径,意义也已经不大。

他倒不是信不过杨丽,毕竟还有杨显宗的一层关系在,彼此已经算是很亲密。不过眼下也仅止于这一对杨氏兄妹,至于其乡中家众是否真能托付重财,这一点还有所保留。杨丽也知此分寸,没有开口直应。

原本李潼还打算近期往蜀中运输一笔财货,用于飞钱业务初期的开展,现在倒是省力了。窦氏多年积累,哪怕仅论蜀中一地所存财货,也是一个惊人的数量,哪怕只能收集起来一部分,应付初期飞钱业务绰绰有余。

财货方面暂作此用,至于窦家与那些蜀商门户们之间多年往来,所结成那种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李潼倒是不怎么在意。有飞钱业务在手,只要能够成功运作起来,以商贾逐利本性,那些人自然会做出有利于自身的判断,不愁不能瓦解。

除此之外,还有官奴私用的问题。蜀中有着大量的织锦番户,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就被权贵人家以各种手段侵占,纳为私用。

这在时下其实也是一个普遍现象,比如初唐四子的王勃就因为私藏官奴并将之杀害,自身获罪的同时还连累了他的父亲,也引发了王勃的英年早逝。

这些官奴织锦户,不同于窦家私养的奴婢,实在不好直接包揽过来。毕竟李潼在蜀中官场上,可没有窦家那种深入的经营。

而杨丽她们一家在官场上值得称道的关系,也就是一名亲戚担任州参军,既不够资格遮掩此事,甚至李潼将之当作政绩送过去,都不能吃得下来。

还是需要派人去蜀中在官场上立住啊,没有官面上的保护,李潼也担心布置再多都不保险。

这件事在西京显然做不到,只能返回神都城后,看看能不能够争取一两个职位,否则就谈不上将窦家在蜀中的经营尽数消化。

李潼略一转念,又对杨丽笑道:“杨娘子久居乡里,不知可听说过有什么乡流少彦可称?”

杨丽闻言后便苦笑一声:“寒家不过从贾的陋庭,往来也多是此类门户。诸如我家二兄,已经是家徒上下殷望的人选,如今也只是幸在大王不弃。至于乡流的才俊,妾真的……不过,倒是听有一个人选,家叔旧年供事州学,常有赞言。其人名为崔沔,乃是北方名族博领崔氏子弟,与寡母客居成都……”

“崔沔?”

李潼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想还真问出一点收获,他对这个崔沔有印象,还是因为后世有人论证其人可能是《陋室铭》真正作者。是真是假,李潼也不清楚,了解并不深,但算是记下了这个人名。能够留名于后,应该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李潼又追问几句这个崔沔相关的情况,但杨丽对此所知不多,仅仅只是听家人提过几句,如果不是大王垂询、搜肠刮肚的想,还真想不起来,所知实在有限。

“这样吧,请杨娘子加信一封,请告令叔,如果那个崔沔有志于事,可指引他北入两京来见我。”

李潼也是求才若渴,对于这一点聊胜于无的人事也不想错过,反正也都是随口一句话。如果那个崔沔真能为用,也可以说是惠而不费。

他这里已经因为人才缺少而头疼不已,不想接下来又有麻烦事登门。将事情初步安排下去之后,回房假寐小憩片刻补补觉,可是刚刚睡下不久,杨思勖匆匆来告:“大王,不好了,史县尉于京西为强人伏击,负伤入京!”

李潼听到这话,登时睡意全消,起身急问道:“他伤情如何?有没有危及性命?是被人刻意针对,还是其他情况?”

“不知,他只是派遣家奴来告,人眼下正在长安县廨。”

杨思勖摇头说道。

李潼披衣起身,并疾声吩咐道:“快备马,我要去亲自看一看。”

他心情有些急躁,既担心史思贞的情况,又怀疑当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针对。

如今他门下故员不少,但真能谋事者却不多,史思贞这个胡人官二代正是一个,其人担任京西县尉虽只短时,但已经给故衣社活动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如果这个门下干员有什么闪失,事业上是一大挫伤,感情上也难免悲痛。

自从来到西京,他自己就小动作不断,先是武攸宜、又是窦家,如今自己人遭遇这种事情,当然免不了会往阴谋方面猜测。

杨思勖见大王如此,也不敢怠慢,连忙行出召集府中仗身们,护从着大王离开曲池坊,往城西的长安县廨匆匆而去。

第0295章 无妄之灾

当李潼一行来到位于城西长寿坊的长安县廨时,县令房融自率一众衙属们匆匆出迎。

房融身为京县县令,官位已经不算低,即便贵客来访,不至于如此屈尊。

但且不说少王再获圣眷,显赫如初,单单房融自己的关系在神都传讯来,言道因为少王缘故,圣皇陛下对他不乏欣赏,甚至天官吏部已经将他列入召回省中的考察名单中,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此任考满他将极大可能返回神都担任南省郎官。

所以对于这个牵强认来的表弟,房融也是充满热情,得讯之后即刻出迎,给足了面子。

李潼这会儿心情急躁,则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下马之后便疾声道:“史县尉情况如何?”

“史县尉因公招损,幸在没有性命之忧,目下正安排在衙中庑舍,卑职即刻便引大王上前探视。”

房融上前接过少王手中马鞭,转身递给身后衙役,然后便引领少王一行走入县衙,绕过前厅官堂转入侧后廊舍,一边走一边说道:“听闻史县尉于大王府下供事不过短时,大王却仍闻警情急,即时来探,这一份上下情笃的和睦,也实在让人羡慕。”

“人情绵长,又怎么会因事而断。”

李潼随口回答了一句,也是这会儿心情欠佳,否则兴许再加上一句不用羡慕,等你以后遭殃了、我也这么对你。

来到安顿史思贞的庑舍外,李潼才知其人经过诊断之后已经睡下,是惊马跌落、筋骨小折,倒是没有什么刀剑加身的明伤。至于其随员们情况也是类似,只有一个比较倒霉的肋骨折断、内戳伤害到脏器,到现在还在救治。

了解到史思贞伤情并无大碍后,李潼才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急于入内打扰史思贞休息,在县衙中寻空舍坐定,然后才望着陪坐侧席的房融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史县尉何以平地遇险?”

人既然没有大碍,那就要追究事因了。途中李潼也在思忖是不是有人针对他,但却没有什么头绪,现在西京对他恶意最大自然首推窦氏,不过他们一家还忙着埋亲戚没回来。

就算是有什么报复的行动,针对史思贞意义也不大。毕竟正如房融所言,史思贞在他府中任事时间并不长,情谊深浅莫测。如果知道了他吩咐史思贞做的事情,无疑往上捅要比直接对史思贞下手好得多,也能给少王带来更大伤害。

“这件事,长安县廨也难辞其咎。细算起来,史县尉这一次也是代人受厄……”

听到少王发问,房融也不隐瞒,直接就将事情原委道出。

原来是长安县发现一豪户违禁私蓄奴婢,但在抓捕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被人逃到了京西始平县中,幸在也没有逃远,在始平县落网。

长安县的案犯,当然是要由长安县进行提押审理,不过近来长安城里实在不太平,且不说建安王武攸宜家财遭劫,近日窦氏高门还发生命案,所以两县为了维持稳定,也实在乏人使用,只能委托始平县将案犯押送回长安,史思贞负责此事,结果却在途中出了意外。

案情虽然很清晰,但李潼还是疑心难消,继续追问道:“那案犯身世、人情瓜葛有没有什么曲隐?”

这一次房融索性直接让人将相关卷宗取来,让少王亲自查看。这当然是不合规矩的,但既然是县令的吩咐,衙属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潼接过卷宗细览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无非豪室蓄奴,而这奴婢却没有在乡县、市监处入籍,也没有买卖的凭证,就是私掳为奴。然后这一户主人将奴婢卖给别人,转头却生了疾病暴毙,买家自觉亏了,诉上长安县衙,于是引出了这样一桩案子。

如果说有什么特殊一点的,就是案中所涉奴婢并非关中本地人,而是岭南巴中一带的山民夷户。

但这也推敲不出什么特别的讯息,巴中一带素多山蛮,这些人散居山岭之间,不与外界俗同。常有强人横徒游走山岭,将这些人抓捕、作为奴婢进行贩卖。

敢战士们在秦岭之间清剿蜂盗的时候,便解救出来许多此类山蛮人丁,言语不通、也不好调教,索性便留在故衣社一些田园产业里作力役使用。

这种事基本上也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范畴,不是什么大错。但在长安这样的京城大邑,对于籍户规令森严,如果案犯此事,后果也是可大可小。特别如今长安城氛围本就紧张,如果真的入刑细推,杀头都有可能。

“大王,史县尉醒了。”

李潼听到门仆禀告,便起身走进房间里,然后便见史思贞正强支身体要起身,连忙摆手道:“不要勉强,无谓伤上加伤。”

“卑职真是惭愧,竟为野中蟊贼惊逐,自伤不说,还做坏了公事,扰及大王,更是罪大。”

史思贞脸色苍白,一脸的愧疚。

李潼摆手驱退其他闲人,然后才又问道:“贼徒身上可见什么端倪?”

史思贞闭目回想,片刻后才摇头道:“贼众伏在草野,待我率队经过,便冲行出来棍棒殴打驱逐,人人覆面,也无声言。行动堪称迅敏,体壮精悍,应是惯匪,有十七、不对,十九徒众,是了,一贼夺马时,腿胯僵硬,不习骢马性,但又有两三贼徒马技精熟。还有、还有,其中一贼颈间有剑形纹刺……”

“不是一路人?”

李潼闻言后便又问道。

史思贞闻言后摇头道:“奇在配合纯熟,不是临时拼凑……或许还有其他形状特征,不过当时情况混乱,卑职再定神回想,或还能……”

“还是先注意自己休养,不要过于劳神,这件事自有长安县衙处理。”

李潼先安慰了一下史思贞,不过眉头却皱起没有舒展。根据眼下所了解的内容,这件事基本能够确定跟自己没啥直接关系,可是又牵扯到史思贞,却也不能说全无关系。

虽然案件是属于长安县,可案犯毕竟是在史思贞押运途中被劫走,也是失职之罪。西京近来多事,即将走马上任的魏元忠将会怎么打开局面仍是未知,不排除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杀鸡儆猴,拿此当作一个典型来做,从重判罚史思贞。

如果史思贞被革除眼下的官职,这对故衣社的布局与发展是很不利的,所以最好还是在魏元忠到来之前把事情补救回来。

略作沉吟后,李潼又让人将房融请来说道:“此次事发,在人意料之外,不知能否延后几日再作上报?如果能够补救回来,长安县也能少事扰。”

房融闻言后便点头道:“连累史县尉,本就怀疚。如果能够补救回来,自然是好,之后几日我会派人严查此事,无论能不能够回补,一定及时奏报大王。”

除了督促长安县之外,李潼也打算发动一下故衣社的耳目力量,再见受伤的史思贞神情萎靡,县衙居住和照料也不算好,索性便让家人备好牛车,将史思贞送往自己府上养伤。

且不说长安县与故义徒众的加紧搜查,位于长安郊外一处荒草杂生的陂塬上,正有二十几众席地而坐。

坐在中间的,是一个正值壮年、三十多岁的汉子,正是这一群人的首领。其人身穿骑袍,方脸英武且多有威严,没有什么匪态,左耳根后正有一道剑形的纹身。

人群中还有一个稍显肥胖的中年人,身穿綀布的囚服、披头散发,正连连对那名首领拱手道谢:“多谢郭大郎搭救,若非郭兄,今次我命危矣……”

首领闻言后只是冷哼一声,厉目瞥他一眼,颇有几分不屑交谈的意思。

旁侧则已经有人指着中年人怒声道:“你这蠢物,自己行事不够缜密,贪求货资将病奴卖人,自己入罪事小,怕你口风不紧牵连更多,若是连累到我家郎主坏了前程,小心你全家性命!”

中年人又连连颔首道歉,之后又一脸苦色道:“今次虽然脱刑,但罪迹不除,有家难归……”

首领闻言后脸色顿时一沉:“肯救你一命,已经是事外的恩惠,谁还顾你后事?既知乡土已经难匿,还不赶紧亡出远乡?你家人已经被接引到了始平县东,就此西去吧,敢再回顾,我手中剑便是为你而磨!”

说着,他又站起身来,并对中年人说道:“接引你家人时,见你儿子手脚健壮,可堪培养,以后留我身边在用,算是更关照你几分。”

中年人闻言后脸色顿时惨然,忙不迭跪在地上颤声道:“求大郎体恤我家门唯此嗣血……”

“住嘴罢,往后生涯你还不知安在何处,就算把你儿子带在身边,也是累他。追随了我,是有一个投靠之处,你如果谨记今次的教训,来年相见有期。如果仍是故态,也难活得长久。就这样,坡下引马自去,马资已经从你家财扣出。如果再纠缠不去,买马的钱可就成了掘坑的钱。”

中年人自知这首领说到做到,闻言后不敢再多说什么,伏地对首领再拜道:“那犬子就托付大郎,某若不死,必有厚报!”

待到中年人离开后,旁侧又有人上前道:“郎主,咱们是否回返?”

首领闻言后摇了摇头,转向腰际拍了拍:“还有官事未了,哪能折回。可惜了,若早一个月到来,还能赏见那位河东大王聚造的戏弄盛事。这一次入邸拜望,倒要仔细看一看,那位大王是否果然有世道盛传的风采绝伦。”

第0296章 通泉县大街痞

翌日,李潼正在城东乐游原别业翻阅处理故衣社送来的事务杂录,田少安匆匆入见,神态间不乏喜色,入室便疾声道:“启禀大王,途害史县尉的贼人已经擒获!”

“这么快?”

李潼闻言后也有一些惊奇,放下笔来又问道:“是长安县抓捕到了,还是我故义徒众?”

“都、都不是,是府中仗身将之擒获。”

田少安神情有些古怪道。

李潼听到这话,脸色则变了一变,继而冷声道:“何方贼徒,如此大胆,竟敢直接招惹王邸?”

他府中三王仗身合共两百余数,出行拱从,在家值宿,自然也不会到别处去,既然是由仗身抓捕,贼人自然只在近侧。

“那贼徒实在、实在是有些蹊跷,唉,大王还是自往查看能见清楚。眼下贼徒正被拘在王邸,广汉大王着我来告。”

田少安又回答道。

李潼听到这话,也有几分好奇,吩咐杨思勖妥善收起相关籍簿,然后便出门上马,返回崇仁坊王邸。

回到家,李潼抬眼便见长兄李光顺正站在前庭,神态之间有些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