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天火锅
秦语嫣态度决绝眼神坚定,浑身上下都透露一股不容置疑的刻板味道,马高强几状也省下了那份心思,抱拳相对,带三万大军直奔探州城。
蓟州接壤幽州,距离不算太远,五万大军的全速奔赴下,不到半个时辰就畅通无阻到达蓟州城门前。
得益于前日重甲卫在外斩杀高句丽探子的好处,敌军主将朱照在剑南道临近城门,才得到消息赶来。
如今站在城头上俯瞰下方,多了几分风水轮流转的不明感慨,幽州城门前,朱照也和远方的秦语嫣一样,远在阵后眺望城墙,那一抹红色身影,在蓟州城门远处,显得十分刺目。
秦语嫣没有急着攻城,高坐马背的消瘦身影,显得有几分孤寂和感伤,蓟州城门完好无损,代表着高句丽践踏中原土地的这方城池,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对任何一个汉家百姓来说,都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长舒一口气,大红披风肆意飞扬,秦语嫣不在再犹豫,右手拔剑挥下,剑锋所指,便是大军前进方向。
杀!
重甲卫前方开阵,后方紧跟步卒举盾向前,攻城部队紧随其后加入战场,云梯、攻城车,破城锤,武装十分完善。
放!
城市墙上的打击在同一时间悍然开展攻势,利用好测量方位和距离的有利条件,泼洒直下一波接一波的箭雨直下。
重甲卫意在试探出对手远程打击攻势落点,达到心中期盼目标后并不一味的死扛进攻,迅速回退后腾挪出战场空地,以供后方的步卒能快速达到守备防御的效果。
二列盾阵在城前列队防御阵型,彼此交错的间隙中空出,可供后方攻城投石车,作战武装的安置落点。
崩!
囊裹着火油的石弹,被点燃后带着恐怖的气息燃起熊熊烈火,第一轮的打击准确无误的落在城头上面架设的远程武装上。
两个高句丽士兵,共同操作着一辆固定在城墙城头上的投石器,机械般的伸出双手迅速完成装弹、拉升、调整等多个动作,没等观测士兵的放字出口,一枚携带烈焰的巨石,将两人化作了齑粉。
蓟州城外的上空,烈日被遮盖上一层阴霾,难以透光的掩盖,是剑南道无数投石器造就的结果。
嘭!
巨石击落在城墙,两方接触的崩裂碎石散飞溅,朱照抬手作挡,一枚小石掠过,划破出粗壮的手臂留下血痕。
“将军.~!”
“此地凶险!”
“将军早下城头为妥!”
蓬头垢面的副将压制住内心恐慌,伸出被不幸击中血肉模糊的双手,为朱照挡下飞来的碎石,声泪俱下的劝说他离开城头。
朱照双眼通红一片,余光下的剑南道武装种类繁多,数量也保持着一个可观的规模,己方即便动用上原属于蓟州城的作战武装,依旧难以对剑南道造成多大的威胁,眼看一列列攻城士兵,已经开始试探性上前挺进,顾不上手臂疼痛的朱照,愤怒咆哮道,
“` 〃本将岂会是贪生怕死之徒!”
“你让本将至将士生命于何地!”
副将哭丧着脸,在剑南道绝对的实力面前,谈道义又有何用?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惨烈战事,发起战斗的罪魁祸首,不正是高句丽吗?
朱照被副将唤来的两个士兵,架着下了城头,有种不敢相信的颓废神色浮现在他脸上,秦语嫣说打就打的果决,丝毫没有一丝顾虑蓟州城是汉家的产物(好了好),在攻城战中,朱照才知道什么叫绝对的实力。
两个士兵由着将军挣脱他们的双手不敢阻拦,看着这位高句丽的军师坐在地上,端着无神双目紧盯地面,也不知如何劝说,看来己方好不容易拿下的根基,若是一个不慎,真有一夜覆灭的可能性巩。
一骑浑身带血的从远处奔来,到朱照身边已经奄奄一息,尚存一个生气,沙哑道,
“将军…”
“檀州遭遇剑南道围困……”
朱照看着他闭目断气,呆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前一幕和此前的对手何其相似,也算印了一句。
报应不爽.
359:中原的水,深得很啊【求全订】
一路北上急行的源盖舒文,是在毗邻中原外围的西北小城,得知了幽州战事的详细情况,路上走的急,未有停留的他,才下马车至一处茶摊歇息,就看到汉家打扮的商旅行人,带着自豪的语气,唾沫四溅剑南道出征幽州的实际情况。
源盖舒文手端一只自制土瓷茶碗,低头默视碗内略显浑浊的茶水,本就慌乱的内心攀爬上几分细微火气,一用力,茶碗应声而碎,好在无人注意到他的情况,此地歇脚的各路商人,此刻目光都随着茶摊老板一同被那汉家商旅吸引了去。
不易察觉的撇下茶杯破碎的土瓷碎片,源盖舒文伸手揉按眉心,泛红的眼眶记录了几日的劳苦奔波,他实在过于小看的中原汉家的巨大智慧,才得以将高句丽拉向当下的泥泞之中。
如果说长孙无忌几人是暗中操盘手,目的是为了制造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混乱大327戏,以好在混乱中谋取实质性的好处,和达成心中祈愿,剑南道就是扮演默默无闻的丑角,被架上火炉后突兀变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高句丽怎么说都总该捞个大青衣,实际上长孙无忌作为幕后布局者,也确实给他们安排好了可供施展的场地,但随着剑南道的悍然入场,一方精妙完善的棋盘,不仅被打乱重洗,黑白棋子也大都崩裂成渣。
“林昊,你不愧为本帅看中的对手”
源盖舒文不管心中如何暴怒难止,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水准,风轻云淡的让人难以从中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变化,留下足够的茶钱,转身回到了马车,事已至此,再是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补救如今的残局,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
到了陇右道凉州地界,再下马车的源盖舒文站立一家客栈门前,受手中密信之邀请去,前去见一个人。
上到二楼客房,再一次见到那位性子恬静的白纱女子,不管内里有多阴狠毒辣,单凭这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伪装功夫,就值得让心有几分怒气的源盖舒文刮目相看。
“荷雨姑娘,还真是沉得住气”
和聪明人交流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不用费尽心思的解释,也不用长篇大论的试探铺垫,自觉来到她对面坐下的源盖舒文,知道她能听懂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长孙大人确实是想让西突厥吃掉你的十万大军,也如此做了”
“不过被他们拒绝了”
荷雨直言不讳,右手双指轻捻一盏白玉小巧茶杯,放至左手手心轻轻转动,好似对她来说,透露长孙无忌的阴险勾当,就和平日吃饭说话一般平常。
如果她的话只有前半段,提起茶壶又放下的源盖舒文不介意辣手摧花,杀了这位替主子办事的清冷暗棋,断然不会让他的心境(afbe)趋于平和,不过他有的是方法让长孙无忌付出该有的代价。
“你家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西突厥拒绝了摆在眼前的实际性利益,此事在源盖舒文的预料之外,但也属于情理之中,最是痛恨中原汉家的突厥蛮子,又怎么会相信老奸巨猾的长孙无忌,还不如保持一贯的风格,求稳发展,才是如今的大势。
“长孙大人本意是想在高句丽攻下幽州后,剑南道才刚出征”
荷雨从源盖舒文进门开始,一直心不在焉的盯着手中茶杯,那怕对坐之人乃是一个不慎就要取她性命的高句丽元帅,她依旧未曾看过他一眼。
“我军攻破幽州后,等同一只脚踏入中原内陆”
“再等我军和剑南道互相苦战,西突厥遂了长孙无忌心意,吃掉本帅十万人,以解决中原西北之危”
“而此时的剑南道势必空虚,你们再带兵直下,剑南道与我高句丽!”
“就是大唐的囊中之物!”
源盖舒文为她补充接下来的话语,毫不掩饰语气中携带的浓郁讥讽,和长孙无忌相比,自己还真是嫩了些,难怪他敢大开中原门户引狼入室,原来是门内恶犬繁多。
荷雨也没继续接话,既然当下局势出现了剑南道这个转折点从中破局,表明诚意的优势下才能继续用利益套住高句丽,大人不想一切谋划失之一空,她相信对坐之人的高句丽主帅,也不愿放弃。
各怀鬼胎的二人同坐一方红木小圆桌,一人把玩着手中茶杯不可自拔,一人举目眺望窗外心不在焉,此前两人身后的双方势力都还能站在同一方向,如今却因为一个剑南道和长孙无忌,生出了较难察觉的裂隙。
源盖舒文双手揉按太阳穴,中原水深啊。.......
360:这幽州,已今非昔比【求全订】
朱照在历经愤怒痛苦颓废多种情绪的反复煎熬后,得以较为全面的认识到了高句丽和剑南道的巨大实力落差,能先后覆灭两个外邦城,以一州之地,成为百姓心中堪比一国的军事大能,不是没有道理的。
敌人的强大,远不能代表能让己自甘堕落,朱照站起身,矮小的身子难以越过高耸的城墙,眺望到城外的剑南道大军身影,他不想让元帅失望,无论此战结局如何,总不能未战先逃。
“立刻从后方增派两万大军,援救檀州!”
“另派遣一万大军,来我蓟州驻~守!”
攻城战,往往不以双方伤亡多少决定胜负,剑南道之所以在一开始就不留余地的展开迅猛攻势,又何尝不是想要短时间内拿下这一变-数。
高句丽后备粮草充足,朱照有信心能将剑南道大军耗到他们不想看到的局面上,既然元帅已经亲自前往西北之地,必然会从中寻求破局之法,他的首要目的,就是死守当下的五城,-安静等待便可。
蓟州城外的剑南道大军阵后,负责后勤的士兵已经有条不紊的搭建好了可供将士歇息的军营,想来是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秦语嫣在阵后下马踱步,眺望远方的恢弘战争,伸手摩挲着腰间战刀,蓟州城的迅猛,大致相当于扯虎皮谋大旗,有其一不可有其二,她必须做好相应的准备,以防万一未雨绸缪,永远是一位大军主帅,首要考虑的目标。
接下来,秦语嫣转头眺望檀州城。
檀州城小,占地不如蓟州城三分之一,有些从大城中分离出一方小城的古怪味道,领兵三万的马高强没有觉得有多大压力,他在意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眼前这座已至残破的城池,以便能解蓟州之危。
孟文飞跟随身前的剑南道黑甲卫一同出征,有些艳羡和感动的摩挲着身上焕然一新的战甲,铁制战甲的制材,比起他先前的简陋布甲,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
如今再看,就能知悉剑南道出征幽州并不是进度缓慢,而是需要兼顾方方面面的万全之法,十万大军带来的不仅有各类可供攻城的作战武装,粮草装备也一并考虑了进去,虽然大多都只是加固版的皮革战甲,也让从未有过这般待遇的幽州士卒,感动到红了眼眶。
檀州城外布防的高句丽士兵足有一万之多,经由剑南道几波远程的毁灭性打击,也依旧保持着八千的可观数字,看敌将不断派兵城外的意图,想来也是知道一但被剑南道突破城防,檀州必定失守。
杀!
双方同时向前展开冲锋,重甲卫迎上数量多出三倍的敌军轻骑,也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即便有,隐藏在面甲下的脸庞,也不是孟文飞能看透的。
两骑冲锋向前,各自手持高句丽制式战刀,类似陌刀的刀身斜长,顿减了重量的同时,增添了锋利程度,可惜对阵之人,是剑南道黑甲重骑。
在孟文飞的目光中,身前黑甲卫根本就是不闪不避的迎头直上,任由对阵的高句丽士兵手持战刀挥砍半圆至胸前甲上,灌输全力的刀锋,紧随一声刺啦声响,尴尬的却只能在黑甲上留下一道浅淡白痕,而他本人则被对阵的黑甲卫,一戟洞穿胸膛。
0 ·····求鲜花· ····
孟文飞暗自咽口水,真他娘的残暴,但战场上留给他感慨的时间不多,黑甲卫冲锋上前迎敌后,他也紧随其后冲出队列,一柄战刀在手,专挑软柿子捏。
... .. .......
两个身负藤甲的倒霉蛋成了孟文飞的目标,大概是有见剑南道兵器战甲加持的缘故,让他有了以一对二的自信和实力,刀锋向下作劈砍状,大开大合的气势十分到位,却也在身前士兵的格挡下暴露空缺。
一矛刺出,孟文飞诡异一笑,如今的幽州乃至河北道将士,早已不是当年只顾冲杀的愣头青,经由剑南道威势的洗礼,再怎么说也该乌鸡变了凤凰才是。
叮!
略微侧身,任由长矛从铁甲上滑过,刺矛而出的高句丽士兵身形不稳,才左脚迈出一步的同时被孟文飞找准机会,收刀后一脚踢飞身前士兵,转身挥砍剁下一颗人头,再次快速上前,手中战刀倒竖,刺破对手腹部。
擦了擦刀上鲜血,带着几分感慨的孟文飞抬起头,手中战刀和身上铁甲相得益彰,他伸手仔细擦拭上头沾染的血迹,咧开嘴角笑了笑。
有剑南道所在的幽州,早已非昔日可比肩。......卜.
361:雨荷感叹,宿命难逃【求全订】
源盖舒文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相反对女人有一种等同的认同感,特别是容貌姣好,脑袋聪慧的女人,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对坐的荷雨算得上一个。
荷雨见他陷入沉思,左手端着茶杯右手弯曲在桌面敲打,也不打扰这位高句丽主帅的遐想,不管怎么说,长孙无忌的过河拆桥是板上钉钉,容不得盟友不信任。
“站在长孙无忌的角度,本帅尚可理解”
“但此事若你们不给本帅一个合理的交代,怕是会寒了我高句丽的心”
源盖舒“三二七”文放下茶杯,也从沉思中脱离而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长孙无忌阴性是肯定的,但若是站在正面角度看待他,此番布局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唯一的变数嘛,源盖舒文轻轻一笑,自然便是林昊了。
“大人希望元帅,还能按我等计划进行”
“至于报酬,大人可以保证元帅能从西北,顺利进入中原”
荷雨也放下了手中一直来回摩挲的白玉小巧瓷杯,从旁重新拿出一个毫不起眼的青瓷茶杯,自顾自倒水喝茶,话语清淡,尽够了一名传话人的职责。
有些过了。
源盖舒文皱起眉头,双目下隐藏着掩饰极好的几分厌恶,与虎谋皮,得以让他高句丽大军从长孙无忌的大开国门下,迅速迈步走入中原边关,如今为表露此前错事的诚意,长孙无忌竟还想开西北门户。
“长孙无忌和你家大人,真是好大的魄力!”
受过长孙无忌一次欺骗的源盖舒文,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荷雨如此肆无忌惮,定是心有依仗,且不说在长孙无忌有无操控中原西北之能力,即便有,他有岂敢冒天下之大不敬,频繁在刀尖上起舞,如果真是这般蠢,又岂会让高句丽得偿所愿。
“元帅的首要目标,是剑南道吧?”
“林昊所在的剑南道,和高句丽所在的剑南道”
“那一个的威胁更大,我家大人还是分得清楚的”
荷雨见他沉思不语,也不刻意强求,高句丽不管怎么走,都是一步死棋,能让长孙无忌甘愿暴露台面,其中的隐晦内情,又岂止是个高句丽元帅能够想通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下岂有这等好事。
“长孙无忌就不怕本帅联合剑南道,一举杀向长安?”
“我相信林昊很乐意知道是谁在幕后害他的”
已经撕破脸皮的当下局面,源盖舒文也不想再过多藏拙,真逼急了他,大不了拼着自身受损,也要和长孙无忌拼了拼手腕实力。
荷雨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讥讽,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手捧腹部,笑得花枝招展,一点也不顾源盖舒文已经阴沉到极点的脸上神情。
“你不敢!”
过河拆桥的事,长孙无忌能做得出来,高句丽却不能,一但源盖舒文打算倒戈剑南道,西突厥定会不带一丝犹豫的吃掉他的十万大军,哪怕林昊侥幸和他达成同一战线,先把幕后布局的长安血洗一遍,日后呢?
按林昊憎恶分明的性子,或许会留下源盖舒文的性命,但高句丽依旧逃不脱被灭亡的准备,和长孙无忌一同谋划还有一线生机,这条毒蛇虽然阴狠,但在大势下也只敢躲藏后方0 .....
可要是摊上剑南道土皇帝这条蛟蟒,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荷雨笃定高句丽元帅不敢大行其事。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