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人
“杀!”
这帮骑兵呈现着不一样的精神面貌,显得如狼似虎的地扑向了这支人数仅有几十名的蒙古骑兵队伍。
“找死,咱们上!”
为首的蒙古头领显得经验十足的样子,当即拨出手中的腰刀,却是打算对这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骑兵进行屠戮。
只是他心里亦是不得不承认,对方选的地形极好。这山坡的直冲让对方更具优势,偏偏后面的木桥窄小,却是连避开攻击的机会都没有。
砰!砰!砰!
最先出手的这支骑兵的枪手,他们用燧发枪打响了战斗,一枚枚铅弹狠狠地将为首的蒙古骑兵打得鲜血飞溅。
噗!噗!噗!
在燧发枪的队伍射击完结后,俺答带着刀斧队直接硬刚已经被打乱阵形的蒙古队伍,收割着这些罪大恶极的生命。
噗!
麻贵手起刀落,亲手将那名蒙古头领斩于马下,而后割掉那个蒙古骑兵头领的一只耳朵,便是直接选择离开。
跟着以往喜欢缴获战利品的军队不同,他们对这蒙古人的东西显得不屑,因为他们得到某人的承诺,这鞑子的东西没他们的好。
山坡下,几十名蒙古骑兵躺在血泊之中,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从战事发生,再到俺答离开,仅是半盏茶的功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多人都会错认为他们是遭到了幽灵的报复,几十名蒙古骑兵被幽灵夺去了生命。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即将要下雨一般。
蒙古的大帐内,这里出现着一个沙盘,毅然是山西的地势。
一帮头目正在帐中议事,白莲教的头领赵全亦是在其中,正是指着沙盘侃侃而谈。
此次能够如此快捷地杀到山西腹地,他可谓是居功甚伟。特别在突破第二道防线,虽然有晋商的神助,但他的教众同样出了不少的力气。
“只要我们夺了这里,接下夺取整个山西,这天下怕亦是囊中之物!我们汉人有句话:得山西者,得天下!”赵全指着某一处,显得沾沾自喜地握拳道。
却是这时,黄台吉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俺答发现儿子的不对劲,便是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刚刚发现明军的骑兵,他们一直在外围跟随着我们!”黄台吉在见礼后,当即认真地说道。
俺答不以为然地道:“派人将他们围杀便是!”
赵全看着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被破坏,只是他不敢指责黄台吉,却是疑惑地望向这个没事找事的蒙古汉子。
“他们的速度并不比我们慢!我们如果在外围落单的话,他们会截杀我们的人。只是他们追上去的时候,他们跑得很快,跟草原上的狡猾的狼獾一样!”黄台吉轻轻地摇头,显得无奈地说道。
俺答仍然没放在心上,却是直接说教地道:“那就不用理会他们,或者设个陷阱除掉他们,这些还用我来教吗?”
这话已然是带着数落的味道,其他蒙古头目不由得同情地望向黄台吉。
“他们不止一支,而且分成很多支,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很是熟悉。仿佛是经过演练过一般,他们如果没有把握却不会出现,对我设置的陷阱警惕性很高,现在我们已经折损数百号人了!”黄台吉显得耐心地汇报道。
这……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赵全亦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蒙古骑兵拥有超强的战斗力,加上他们此次有六万人之多,根本无畏于大明的军队。只是如果对方是游击战,那么还真是让人头痛。
赵全心里微微一动,便是进行提议道:“大汗,林晧然掌管兵部做了不少的改变,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请先约束部下!”顿了顿,又是进行补充道:“跟着这些小镇和村庄相比,石州城才是真正的大肥羊!”
黄台吉对赵全原本还有些厌恶,只是听着他如此建言,却是不由得多了一抹好感。
俺答是一个有决断的领导者,略作沉思便是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都不要再跑进去洗劫,我们即刻前往石州城!”
随着命令传达,蒙古的大军不再洗劫所经过的村庄或小镇,而是径直朝着他们早已经制定的目标前进。
仅是一日,他们来到了石州城下。
第2080章 止戈
石州因东北方向有一条名为“离石水”的河而得名“离石县”,于北周建德六年改名石州,一直沿用至今。
只是现如今,这座州城却遭到来自蒙古骑兵的窥视。
俺答率领着六万部众来到了城下,却是已经盯上了石州城的物资和女人,甚至成为这座城的新主人。
石州城是一座周长约三里长的州城,呈正方形结构,仅有西面和北面包砖,不过四门都修有瓮城和城楼。
“石州危,请求救援!”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蒙古大军,特别是蒙古大军兵临城下,石州衙门第一时间将石州城告危的消息传递出去。
由于蒙古大军南下,故而北边并不需要州衙传递军情,最重要是将这个军情传递给东边的太原城,以及横亘在石州和太原中间的天门关。
天门关是阻止蒙古骑兵东边的关口,不仅有着一支驻军在天门关,太原方面恐怕亦是已经向天门关增兵,算是离他们最近的一支武装力量。
正是如此,石州城近两万百姓虽然显得人心惶惶,但想到北边有山西总兵申继岳所率的关军以及后面的各路援军,东边有天门关的关军和太原的援军,却是并没有谁会选择弃城而逃,而是选择静静地等待着援军前来将这帮鞑子赶跑。
与此同时,山西总兵申继岳率领几万关军和从岚州临时抽调的镇西卫继续尾随蒙古大军南下,跟蒙古的大军保持着几十里的距离。
在蒙古大军到达石州城之时,他们亦是顺利地进入了临县县城,所有的将士似乎都为此暗松了一口气。
临县,因县北有一条名为临泉水的河而得名。
县中的青楼的大厅中央,这里早已经准备好一顿丰盛的酒席,而如此热情宴请这帮进城将领的人正是晋商副会长范千山。
范千山经过这些年的不如意,整个人显得苍老了不少,头上的白发亦是增多,但眼睛深处已然多了狠厉之色。
这座青楼正是他的一处产业,此时正带着临县知县招呼着刚刚进城的将领,甚至是亲自给这些将领倒酒。
“他们在石州城下驻扎?”
申继岳刚刚端起酒杯正要饮尽,结果听到蒙古大军竟然在城下驻扎的消息,却是不由得微微一愣地道。
他一直是打着俺答洗劫完毕便自动离开的如意算盘,只是现在得知俺答竟然率领大军意图指染石州城,亦是当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虽然他们这些年一直都秉承着“尾随蒙古骑兵”的原则,只是这里有一个大前提:不管蒙古骑兵抢了多少财物,不管蒙古骑兵杀或虏了多少大明百姓,但却不能丢掉城池。
一座城,这是大明脸面的象征,一旦失守不说会生灵涂炭,更是会将这一段不光彩的事情载入史册,这是任何帝王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为何当年东南抗倭明明已经取得了佳绩,却因胡宗宪被逮捕到京城给倭寇钻了一个空子,倭寇将福建的兴化府攻陷便引发了福建官场的大地震。
正是朝廷有着明确的底线,一旦失了城池,那么就必须有人要承担责任,甚至有的主要责任人要被问斩。
若是此次石州城被破,那么朝廷定然不会饶过此次战役的相关责任人,而他这位山西总兵极可能会被推上断头台。
范千山见状,当即便是陪笑地宽慰道:“申总兵,鞑子不擅攻城,石州城应当无恙,你无须过于担心!”
“对呀!这鞑子不擅攻城,且历来都是洗劫便离开,想必石州城定是无恙!”临县知县胡望德望了一眼范千山,当即便是随和地道。
申继岳终究是军中的老人,先是喝了一口茶,借着辛辣的酒劲蹙着眉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他自然是希望俺答仅仅是在石州城下驻扎而后离开,只是此事关系到他项上人头,亦是不由得多斟酌一些。
范千山看出了申继岳的犹豫,却是心里微微一动地道:“申总兵,这亦可能是鞑子的诱敌之策。他们故意驻扎在石州城下,却是故意引诱援军前去营救,然后在半道进行截杀!”顿了顿,却是扭头望向刘宝装糊涂地道:“刘参将,这一招在兵书上叫什么来着?”
“围点打援!”刘宝很是配合地回应,而后正色地望向申继岳道:“总兵大人,鞑子偷了我们汉人不少兵书,那个反贼赵全亦是一个懂兵法之人,此举还真可能故意引诱我们前去救援!”顿了顿,显得为难地望向左右道:“只是我们现在这些人真的前去,恐怕是要……凶多吉少!”
正常的两军随时交锋之时自然不能说如此丧气的话,只是鞑子的强大仿佛早已经深入骨髓,一切反倒显得很是自然。
申继岳隐隐觉得这些人说得不对,只是想着前去可能真要送人头,心里亦是产生了一阵抗拒。如果不是现在正是战时,他都有心辞掉这个山石总兵的职位了。
他想着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便是向熟读圣贤书的胡知县询问道:“胡知道,依你之见,现在应当如何呢?”
范千山心里暗自一喜,当即便是给胡知县递了一个眼色,胡知县装着思索道:“依本县之见,此时不宜犯险!石家山已经冠绝九边,若是等着石家军前来,这帮鞑子定然只能北归了!”
申继岳一直都是这个心思,不过更是清楚石家军不可能这么快到达这里,便是显得有些为难地道:“若是我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恐怕亦不太好吧?”
“如果申总兵想要博得一个神勇的名头,那么现在便可率骑兵驰援石州城!”范千山看穿申继岳胆小又好面子的心思,便是故意刺激道。
申继岳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恶寒,却是当即举杯地道:“咱们喝酒!”
范千山和胡望德相视一笑,便是热情地招呼着这些将领,频频向着申继岳等人敬酒。
在经过一番的商议后,申继岳决定留在临县静观其变,同时等待石家军及各路援军到来。
至于陷危的石州城,却是让他们自求多福了。如果他们能够应付得了蒙古大军,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蒙古大军真要攻陷石州城,那只能……到时再说吧!
虽然现在还是白日,但这一场酒席喝得很是欢庆,刘宝等将领更是直接醉倒当场,已然忘记自己为何前来临县般。
申继岳亦是喝了不少酒水,整张脸显得红彤彤的。在范千山的安排下,他搂着两个漂亮女子朝着房间而去,却是要进入温柔乡了。
石州城,西边的离石水河边上驻扎着一支蒙古大军。
俺答在这里安营扎寨,一来他们现在需要进行休息,二来则是他此次的目标正是这一座更为富庶的石州城。
他们已经不再掩饰动机,已然派着人马将四门进行包围,更是准备着攻城的工具。正当俺答召集众将研究如何攻陷这座州城之时,却是突然有人进来禀报。
石州来使?
黄台吉等人听到这话的时候,却是微微感到一愣,而后纷纷望向俺答。
俺答亦是感到意外,但多年的征战生涯让他喜怒不形于表,显得不动声色地吩咐亲兵将来使引进来。
没多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身显得普通的士子服饰,只是身上散着一股儒气,眼睛显得炯炯有神。
扫过在场的众人后,他的目光落在俺答身上,显得恭敬地拱手道:“在下石州师爷丁世美,此次代表石州城而来拜见大汗!”
刘全得知对方仅是一个师爷,当即不屑地轻哼一声。
“你不怕死吗?”俺答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却是直接吓唬道。
丁世美徐徐地抬起来,显得坦然地望向俺答的眼睛道:“怕!只是我若是不来,恐怕亦是难逃一死!”
“呵呵……倒是有自知之明!”黄台吉发现这个人对时下的处境很是清楚,心里不由得暗自一喜地喃咕道。
“那你此番前来意欲何为?”俺答心里亦是一乐,却是收起刚刚要杀人的模样,当即好奇地进行询问道。
刘全看着事态的发展,发现此人不容小窥,不由得重视审视这个名叫丁世美的石州师爷。
丁世美在当年的乡试舞弊风波中,在北镇抚司的大牢中便已经展现出铁骨,此刻显得不卑不亢地道:“我是为双方止戈而来!”
说着,他便是让外面的仆众将箱子挑了进来。随着箱子打开,在夕阳余晖的影映下,箱中绽放出一道璀璨的金光般。
丁世美伸手一指,显得温和地说道:“这是我们州衙的一点心意!只要你们肯离开这里,我们愿意献上五千两黄金!”
五千两黄金?
得知这个数额后,黄台吉和赵全顿时感到一阵意外,黄台吉却是当即质疑地道:“你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黄金?”
俺答看着箱中的黄金,却是不由得想起一件往事:当年他率蒙古大军前往大同,大同总兵仇鸾用重金贿赂使其东向蓟镇,当时的出手似乎都没有这般阔绰。
丁世美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望向旁边的赵全微笑地道:“赵军师应当知晓怎么回事!我家东翁赵东城跟林阁老是同窗好友,其父赵富贵是广东数一数二的大富商,区区五千两自然不在话下!”
俺答和黄台吉不由得扭头望向赵全,赵全知道这事不能继续隐瞒了,便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证实了这个事情。
丁世美的心里暗自一喜,便是开出价码道:“只要你们答应不进犯石州,而改南边的汾州或者其他地方,我们定会将黄金如数奉上!若是你们前去打蒲州,我家东翁愿意给双倍!”
打蒲州,双倍?
黄台吉听到这个价码,不由得古怪地望了一眼丁世美。
“现在林晧然将我们金国的采购线已经切断,你们大明又不跟我们金国交易,要这些黄金有何用?倒不如你打开城门,我们拿到所需要的东西,便会自动离开!”赵全却是抢先回应道。
丁世美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便是朝着俺答拱手道:“大汗,若是我刚刚所提的条件不满意,您尽可继续添加,此次我们确实是真心实意前来求和!”
赵全看着俺答似乎有心动的意思,便是急忙轻轻地摇头阻止。
俺答瞥了一眼紧张兮兮的赵全,心里根本不打算为了这些金钱而放弃石州城,甚至更好奇这广东顶级知州的家中藏有多少金子,便是淡淡地回应道:“既然不同意赵军师的条件,那么就请回去吧!本汗对石州城志在心得!”
黄台吉却是将手摸到刀柄处,正是戏谑地打量这个将死之人。
丁世美对这个结果显得并不意外,却是指着地上的黄金道:“大汗,这黄金还请笑纳,算是我家东翁给您的见面礼!”
咦?
俺答不由得微微一愣,虽然他并不贪图财物,只是对方如何慷慨地送给他,心里还是感到了一阵意外。
丁世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趁机提出条件地道:“大汗,如果您执意要攻城的话,可否宽限我们两日呢?”
“这又是为何?”俺答亦是有城府之人,却是故意套话地道。
丁世美抬头望向俺答,显得坦诚地说道:“我们希望等到山西总兵的援兵,那么我们便还有一线生机,还请成全!”
“好,我们答应你!”赵全的心里微微一动,当即便是抢先回答道。
俺答显得不满地瞥了一眼赵全,但最终并不吭声。
丁世美显得很满意地表示了感谢,而后告辞离开。
黄台吉的手一直扶着刀柄,看着丁世美已经走出大帐,却是扭头望向俺答认真地询问道:“父汗,真让他这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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