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人
这脖子处太像是女人的抓痕了,恐怕这帮人以为他洞房之夜太过于兽性,对吴秋雨做了啥,结果遭到了吴秋雨的强烈反抗。
但实质上,他对吴秋雨啥都没有干,且二人动作很是和谐。
这道抓痕却是拜虎妞那只小金猴所赐,却不知是虎妞怂恿,还是小金猴玩性大起,竟然躲在床底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好好地闹了一出洞房。
为了将这只死猴子撵出去,他却是遭到了小金猴的爪子袭击,留下了这道百口莫辩的抓痕。却是为了不必然的误会,他才用白绫缠住脖子。
“点名吧!”
正是这时,身穿着三品官服的黄仲达来到堂上,只是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在堂上的案前坐下后,直接对雷通判淡淡地吩咐道。
在林晧然放假的这段时间,黄仲达毅然是跟严府达成共识。黄仲达不理会自身的风评,竟然将袁州藩氏案子判了下来,由仆人严木一力担任所有的罪责。
这无疑算是一个极为冒险之举,严党一直主政还好,一旦这个案子以后给别人翻起,那么黄仲达便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黄仲达为了不跟严党产生正面冲突,却是做出了这种“牺牲”,确实让人感到有些意外。而外面,呼吁黄仲达下台的声音更是越演越烈。
“启禀府尹大人,今日无人缺席!”
雷通判清点名册后,上前认真地施礼道。
黄仲达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召开晨会,而是直接望向林晧然道:“林府丞,今天我将会到西长安街,你就留在府衙坐镇吧!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由你全权处置!”
“遵命!”林晧然心里感到一阵疑惑,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拱手道。
“退堂!”
黄仲达像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呆一般,或者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威信,当即便是站起来返回了后宅。
“烟雾弹吗?”
林晧然看着离开的黄仲达,眉头微微地蹙起,心里开始进行了判断。
在这一次的外察中,他只得到了“中一”的职评,处于升或留之间。只是他想要谋得顺天府尹的位置,那黄仲达就非走不可,这样他才有机会。
正是如此,黄仲达由始至终都是他谋夺顺天府尹位置的最大障碍。
雷通判似乎看出了林晧然所想,主动靠过来透露消息道:“我听说严世蕃帮潇湘楼的纤纤赎身,并赠予了府尹大人,而府尹大人已经安排家眷先一步前往南京!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府尹大人将到南京担任刑部右侍郎!”
从顺天府尹到刑部侍郎,可是算是“升迁”,但从顺天府尹到南京刑部侍郎,那就却算是“贬谪”。
“雷大人,你当真长了一双顺风耳,本官佩服!”林晧然其实隐隐有所耳闻,这时亦是坦诚地拱手道。
雷通判心里很是得意,但装着淡然地摆了摆手说道:“老夫只不过在京城呆久了,认识了一些人,且我勤于走动罢了!”
林晧然跟着雷通判等人道别,直接离开了二堂。
黄仲达离任的事情恐怕不是烟雾弹了,他似乎不用过多地提防黄仲达,而是应该转而进攻郭朴,从他那里谋得正三品的顺天府尹之位。
虽然他完全可以牺牲广东方面的利益换取顺天府尹的位置,但他却不想这样做,广东的利益是他的根基,他可不想以后做一个光杆司令。
林晧然匆匆地回到了府丞署,康晚荣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而他已经顾不上他谋求顺天府尹这个事情,因为今天将会有一件大事发生。
第1017章 巧借东风
在朝阳的晨辉中,这座庄严的宫殿响起了悠长的钟声,仿佛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一般。
一群春燕受洪亮的钟声的惊忧,从城楼的飞檐四下乱飞,或是仰飞而起,或是俯冲而下,但很快又聚到一起,向着蓝天飞去。
“吉时到,百官率贡生觐见!”
紫禁城南门的三扇正门和两扇掖门缓缓开启,一个大太监的声音从城楼传了下来。
在那个宽阔的广场上,早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正处于朝阳的暴晒中,很多人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子。听到这个指令后,人群当即有了行动。
文武百官和公卿分开两边,从一左一右的掖门鱼贯而入,走进了这座大明皇宫中。
二百九十九名贡生显得紧张而兴奋,紧紧地跟随在百官的后面,目光充满着热切和渴望。
从城门进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中央是五条由汉白玉打造的金水桥,再往前则是伫立在五米高台上的三大殿之一的谨身殿。
仰头看着那二十多米的宫殿伫立在五米的高台上,对于常年生活在五米以下建筑物的贡士而言,可想而知是多少的震撼,致使这帮贡生仿佛没见过世面般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只是他们深知其中的规矩,很快恢复如常地低头跟随。一旦有逾越的举动,便会被一旁的监督官员记录在不良档案中,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工作分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百九十九名贡生跟随百官来到金銮殿外的台阶上,目送着前面的文武百官入殿,接着他们在外面跟随宫殿里面的百官行三跪九叩之礼。
他们很想到殿内一堵圣容,只是太多数人却知道这是一种奢望,只有一甲进士才有机会进入大殿中,享受圣上的亲自册封。
在一番仪式后,阁臣袁炜手持着一份精美的黄册,站于台阶上朗声地念道:“今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殿试结束,由陛下策试天下项士,钦赐一甲进士、二甲进士、三甲同进士……请位贡士听宣!”
殿外的二百九十九名贡士跪在台阶上,所有人都像是忘记了呼吸般,渴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最前头,希望状元的头衔能砸到头上。
王弘海的心态倒放得很宽,虽然得到了老师的指点,他自认殿试发挥得不错,但却没有敢指望于那一个状元的宝座。
在他的心里中,只要能保持靠前的名次,能够以庶吉士的身份进入翰林院即可。
答案很快对二百九十九名贡士公布,一位幸运儿走进了金銮殿享受最高的册封以及圣训,接着又是宣读了其他人的名次。
进士的名次将会伴随着他们一生,故而所有人都耸起耳朵倾听,只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排在前面一点。若是将来同科聚会,自己亦能坐得靠前一点。
一切都按着固定的流程进行,最后嘉靖赐下了“大金榜”。嘉靖还是跟以往一般,不愿意在这紫禁城多呆一刻,当即便摆驾返回了西苑。
“恭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员和新科进士高呼万声,目送大明之主嘉靖帝离开。
有官员将名册从宫内带到了外面,交给了候在长安街左门的礼部和顺天府衙官员。
顺天府衙的几名书吏在一旁快速地抄录,然后将抄好的名单通过快马送到了国子监刻坊,刻坊当即早已经准备好相应的进士名字,很快就按着名单排好印刷。
二百九十九名新科进士到了搭好的棚前,将那份大金榜张贴于墙上,算是公告于天下。
顺天府尹黄仲达早已经在这里等候,跟着大兴和宛平的知县,将三名一甲进士扶上了大马,让他们在长安街上御街夸官。
“卖报了!卖报了!”
“三文钱一份,只要三文钱一份!”
“内附新科金榜,状元郎揭晓了!”
……
《顺天日报》借着金榜的春风,将榜单印到了报纸上,由着报童沿街叫卖。
“我要了!”
“怎么这么快就有金榜了?”
“你笨啊!顺天府衙嘛,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
如果说什么最能引起百姓的好奇心,无疑正是三年一届的大比结果,这是普通子弟晋升官身的唯一通道。不用再前往长安街围观,仅需要三文钱便能够得到一份完整无误的金榜名单,令到绝大多数人都愿意掏这个钱。
本届新科状元郎并不是会元王锡爵,而是南直隶的徐时行,探花则是来自粤西的王弘海。
有意思的是,这一次届的一甲进士都很是年轻。状元徐时行二十七岁,榜眼王锡爵二十八岁,而探花王弘海仅二十岁,这是平均年纪最低的一届。
正是如此,很多人对这一届的一甲进士都很是看好,毕竟他们占据着一定的年龄优势。
至于谁的前途最佳,几乎一致看好新科状元郎徐申行和王弘海,榜眼王锡爵反倒落在最后。
徐申行跟大明次辅徐阶是南直隶同乡,且都是出自徐氏一宗,恐怕会得到当朝次辅徐阶的照拂。而徐时行又以从六品翰林修撰入仕,其起步比所有人都要高。
王弘海最大的亮点是他年仅二十岁,又跟当朝最耀眼的大明新星林晧然是师生关系,其又以正七品的翰林编修入仕,前景亦是一片光明。
一时之间,金榜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让到大家显得是津津乐道。只是随着大金榜公布,三年一届的大比算是落下了帷幕。
借着这一股强劲的东风,《顺天日报》再上一个台阶,当日的报纸销售量突破了十万份之多,这份报纸亦是被北京城的百姓慢慢地接受了。
林晧然对着《顺天日报》的销量很是满意,深知这份报纸算是真正起来了。转日,他便又请了一天假,带着吴秋雨回了一趟娘家。
只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仕途的事情,眼看着外察的大调动开始,他深知不能坐以待毙。正打算有所行动之时,严府那边去突然送来了一份请帖。
第1018章 症结
入夜,严府。
林晧然持帖而来,管家严三在这里恭候多时,算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随着严三到了书房,见到了年迈的严阁,便是恭恭敬敬地施礼道:“下官见过元辅大人!”
如果是严世蕃请他,他肯定不会来严府的,但当朝的首辅要他过来,他自然不能够拒绝。
“若愚,你来了,坐吧!”严嵩正躺靠在椅子上,闻言徐徐地抬起头,那双显得浑浊的目光落到林晧然身上,显得有些迟缓地抬手道。
林晧然看着严嵩这番模样,特别是那双干瘦的手掌以及显得僵硬的身子骨,心里黯然一叹,岁月果真是残忍,却是规规矩矩地施礼道:“谢元辅大人!”
严嵩努力地直起腰杆,而严鸿帮着将一个靠枕放到椅把上,让着他靠着舒服一些,这才开口询问道:“若愚,你可知我为何找你来吗?”
“下官愚钝,还请元辅大人明示!”林晧然拱手应答,深知在大人物面前切不可自作聪明,纵使是猜到了,亦要装糊涂。
严嵩深深地望了林晧然一眼,发现这小子的字若愚,但却是真正有慧根的人,便是扭头吩咐道:“给林大人见礼吧!”
“监生严鸿,见过林大人!”严鸿已然没有丝毫公子哥的狂傲劲,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二人自然是见过面,正是林晧然兄妹出手,这才将这位严大公子缉拿到了顺天府衙,并将他送进了顺天府衙大牢中,让这位严大公子吃了不少苦头。
“严公子,有礼了!”林晧然自是不会端着架子,拱手进行回应道。
严嵩的意图已经足够明显了,这时认真地望着林晧然,直接说明目的道:“我这次叫你过来,是希望你能放他一马!”
在袁州藩氏一案中,很明显严鸿并不干净。只是严府向来势大,出手力保住严鸿,选择交出了严木那一个替罪羊。
只是这个案件明显经不起推敲,真正的凶手必然是严鸿无疑。一旦林晧然继续闹腾,甚至将事捅到《顺天日报》上,那无疑又得炸锅。
严嵩对严鸿其实有很深的感情,只是随着一天天老去,以及圣上隐隐有摒弃他的意图,致使他不得不为将来进行考虑。
严鸿这次是避过了,但能保将来会被揪出,届时恐怕就是大祸临头了。亦是如此,他找来了林晧然,为严鸿买下一道保险。
“元辅大人,黄府尹已经审定,此案跟严公子无关!纵使下官有异议,这事情已然是盖棺定论之事,下官怎么还可能揪着不放呢?”林晧然并没有那么强的正义感,显得坦诚地说道。
严嵩心里却另有权衡,而是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将来亦不要翻这个案子!”
林晧然犹豫了一下,深知严嵩是在给严鸿排雷,但还是认真地答应道:“只要严侍郎不将下官逼上绝路,下官定不会翻此案!”
终究而言,他跟严嵩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严世蕃要抢夺他在广东的利益,这才致使他将袁州藩氏的案子捅了出来。
现如今,皇上已经下令郭朴跟他商量广东地方官员的调动,严世藩抢夺广东利益的愿望破产,他自然犯不着继续跟严府不死不休了。
严嵩微微地点了点头,已然是早有了决定,便是认真地说道:“广东地方官员的调动,我已经跟郭朴打过招呼了,由你们商量着来!”
“谢元辅大人!”林晧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认真地拱手道。
一旦严党揪着广东那一块肥肉不放,势要拔除广东地方党。哪怕他再能折腾,一旦将善变的嘉靖惹毛,亦是吃不着兜着走。
何况严党终究是嘉靖最信任的臣子,严嵩当真是要吞下广东,嘉靖恐怕还会给严嵩这点面子。
而当下,严党的手没有伸向广东,那广东的利益便算是保住了。纵使他不能成为顺天府尹,这亦是一笔比较划算的买卖。
至于将来不能再为袁州藩氏翻案,这实质没有什么损失。
“我乏了,鸿儿,替我送送林大人吧!”严嵩的眼睛微微闭上,对着旁边的严鸿吩咐道。
林晧然正想要迈步离开,但犹豫了一下,又是突然间站住了。
严鸿抬起手想跟着林晧然一道离开,看着他不动,却是愣了一下。
林晧然重新望向严嵩,认真地询问道:“敢问元辅大人,新任的顺天府尹是谁?”
咦?
严鸿和严三听到这话,先是诧异地望了林晧然一眼,然后又好奇地望向了严嵩。
这话无疑是问得巧妙,一是表露了他对顺天府尹是有企图的,二是光明正大地打探竞争对手的情况。
严嵩仿佛醒着一般,沉默了那么几秒钟,就在林晧然以为他睡着或不想回答,结果却是听到:“郭朴已经有所属的人选!”
“元辅大人,可是徐阁老推荐的人选?”林晧然心里却早有着判断般,又是认真地追求道。
严嵩微微意外地睁开了眼睛,接着点了点头道:“郭朴向我请示了所有的正三品以上官员,但却偏偏遗漏了顺天府尹,而他应该不会越过我直接安排他的人,所以应该是徐阶要了这个位置!”
很显然,他虽然已经老迈,但政治智慧仍在。从一些小小的异样中,很清晰地洞察其中的玄机,并做出极为准确的判断。
“多谢元辅大人!”林晧然得到了这一个极重要的消息,便是施礼离开。
虽然不知道徐阶将位置留给了谁,但这无疑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在人事权上,徐阶这位大明次辅只拿一个正三品的顺天府尹,纵使严嵩亦不可能反驳于他,更别说是吏部尚书郭朴了。
亦是如此,当下的症结已经不在吏部尚书郭朴身上,而是转移到了当朝次辅徐阶身上。
顺天府尹虽然归为地方官,但实质可算作是京官,是货真价实的正三品官员。跟着六部侍郎还有所不同,顺天府尹还是掌印官,负责管辖京城,更有处置天下刑事案件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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