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扇子的司马懿
直至夜不能寐的地步。
在他的预感中，自己的这一次的监军之行，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实用预感这个词还不够准确，应该是注定了要失责，等回到长安难逃惩处。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心底已经失望，都已经放弃了对李靖和北平王相劝之际。
老天爷居然赏脸，下起了这么大的一场雪。
如此一来，这唐俭心中竟然是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爽感来。
人们常说，心宽体胖。
这唐俭绝对是这方面的标杆。
他这个人，本质上还是很好，很忠厚的一个人。
唯独就是懒，得过且过，更喜欢懒政。
不过瑕不掩瑜，他在太上皇时期，以及如今李世民的心中还是挺受重视的。
这时候，唐俭强忍着心中的笑意，然后装作和其他人一样的苦大仇深的表情，叹息说道。
“唉！这老天，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我们大军都已经渡了河，即将对草原突厥敌人发动致命一击，建功立业之时。”
“却偏偏下起了这么大的雪。”
“你瞧瞧，这雪眼看着都没过膝盖（实则刚没脚脖）了，我们的骑兵和马匹肯定是不能通行的嘛！”
“大帅，还有北平王，您们二位放心，身为监军的我回去一定会将这边的情况报告与陛下和朝廷。”
“绝不会让二位受到质疑和责处的！”
听到他的话，李秋不由得皱眉踢了踢脚前的这没过膝盖的雪。
然后质疑问道：“我说唐大人，我怎么越听你这话语之中就越觉得透着喜悦之意呢？”
一听李秋的话，唐俭当即把自己的肥硕的大头摇成了拨浪鼓。
“唉？瞧北平王您说的。”
“我唐俭也是身为大唐官吏，正经百八的炎黄子孙。”
“对这屡次犯我边境，屠杀我子民的突厥人早已经是恨之入骨。”
“又难能盼着下雪和退兵？”
“尤其是眼下，我们历经艰辛才好容易来到了这草原边境，就这么退去，简直是劳民伤财，太过可惜了！”
第422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一老一少
唐俭的一番话，也是赢得了周围人的纷纷赞同和附和。
说监军大人说的太对了云云。
一见到此，唐俭那就更加来劲了。
“哼，那突厥与我大唐有着不共戴天血海深仇，我真是恨不得背生双翅，飞过这片草原去跟他们玩命。”
“让他们全都死在我军的利剑之下！”
就在他此刻慷慨陈昂之际，一旁的老帅李靖幽幽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对身旁的于志宁吩咐下去，“于将军，监军的军令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还不速速传令下去，整备人马，待大雪一停，我军即可出发，与那突厥死战！”
一听到李靖的这番话，于志宁直接就愣了，而正夸夸其谈、鼓舞斗志的监军唐俭，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咳……咳……”
“大帅，大帅，我何时说过要立即出征，与那突厥死战的？”
“这，这这么大的雪，刚才罗将军都已经说了，我们的马匹是不行的。”
这时候，李靖对着众人认真的说道：“眼下这场大雪一落，就连我们自己的人都认为大军无法出征。”
“今年的战事要告一段落了，那突厥人又该怎么想？”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可是我军趁着突厥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突袭草原的千古难逢的好机会！”
“若是这次机会错过了，这辈子怕是都难等来第二次。”
“至于马匹的问题，罗良将军不也已经说了吗，那些健壮的草原马，还有像北平王和云中公主所骑的这种宝马名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若是没记错，在这支四万人的大军中，来自于草原的马匹也有几千匹之多。”
“用于突袭已经足够了。”
“李秋，对于即刻发兵偷袭突厥一事，你是怎么看待的？”
眼下这支大军，其中四分之三可都是幽州的兵马。
李秋的意见绝对是左右着接下来的用兵策略。
是战还是退，其实也都取决于李秋，而非大帅李靖。
所以，此时此刻，李靖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秋的脸上。
这时候，李秋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奋，“我这个人不大懂兵略，说及兵法，我连我家夫人都不如的多。”
“不过对于大帅，我可是完全的信服和仰慕的。”
“既然大帅觉得能行，那就一定行的通。”
“至于接下来是否继续用兵这里，我这个人向来不做赔钱的买卖。”
“如今我们千里迢迢，人吃马嚼的，来都已经来到这草原边境了，总没有再灰溜溜的空手而回的道理。”
“所以我和三万幽州军将士，愿意听从大帅的调遣。”
“罗良，你现在就去将所有的草原马全部挑选出来，同时再挑出绝对的精兵，随我和大帅一起，突袭草原腹地！”
一听到李秋的话，周围的于志宁、罗良等将领，尽皆是眼前一亮。
之前众人心中的焦虑与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是！属下领命！”
随着几人的一声厉喝，他们就听命快速的去挑选战马和精兵去了。
像他们这些真正的大唐战士，都是宁可马革裹尸，也不愿灰溜溜的憋气退兵的。
听着李秋的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老帅李靖满眼中都是笑意。
欣喜的同时，也有一种我大唐后继有人的欣慰。
大唐，就需要如此胆魄的虎将，一往无前的大将军！
而另一边，看着眼前这再度一百八十度大翻转的一幕，唐俭此时想哭的心都有。
你说你好端端的逞什么能？
见到下雪，直接行使监军的权力，下命停止行军就得了。
反正也有陛下的口谕在，禁止大军激进。
可你非常说了那么多一堆废话，死要面子活受罪。
如今话已出口，你现在就是想下令撤军也说不出口啊！
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罗良等人就挑选出了三千五百匹草原战马。
同时也有三千五百名绝对的精锐士兵挑选完毕。
随后，李靖下令大军休整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们直接就率领着这三千五百精骑兵，舍弃辎重和多余的装备，只带了二十天口粮就准备出征。
这时候，眼看着李靖和北平王即将出兵去草原腹地玩命犯险。
唐俭这心里已经是愁苦的无以复加。
三千五百骑，孤军深入，没有任何的粮草和支援，就这样冲进皑皑白雪下的广袤草原。
还要面对着四万众（在唐军的信息里是四万）的突厥大军。
这不就是送死呢吗？
一旦这李靖和北平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陛下不得把自己这个监军给生吞活剥喽？！
于是乎，这个唐俭一边叹气，一边用自己的佩剑在那挑着雪玩。
“唉，这可真的是应了北平王的诗，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这一老一小，怎么都这么喜欢疯癫、胡闹，不知危险呢？！”
“这行军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岂能是儿戏？”
就在他唠唠叨叨郁闷不已之际，忽然有快马冲了过来。
“唐监军，大帅和北平王那边都在等着监军大人您一起出征呢？！”
一听到他的话，唐俭险些没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要我一起出征？”
说着，他又眼神往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二百斤左右的体型。
“你确定他们要带我一起出征？”
对于他的疑问，那名将官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没错，是大帅亲自下的令，让我请监军大人您一起，随军出征！”
第423章 你说什么？
随后，唐俭就苦着脸，一起来到了李靖等人的近前。
“大帅，您就我这身材，在这泥泞，满是大雪的草原上。”
“这不是给咱们大军拖后腿嘛！”
“反正如今我这监军是注定了好不了，索性您们就自己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平安回来啊！”
看着他这番样子，李秋不由得笑着说道：“唐大人，大帅把你叫上一起出征，也是为了你好。”
“不然你想想，若是我们去了草原腹地，而你这个监军还留守在边境。”
“一旦等消息传回到长安，陛下说不准就得先把你抓回去先剥两层皮再说。”
李秋的一番话，直接点出了李靖老帅的真实含义。
听到此，唐俭也瞬时的恍然大悟，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神色。
都不说陛下到时会如何惩处他，单单是想到李世民那股杀气横溢发火时的气势，就让他不由得胆战心惊。
“李秋王爷，其实，我这心里也是极其想去的。”
“但就是我这身材，这，不太好办。”
“您总不能让我跟在大军后面徒步，跑着吧？”
李秋这时候对他微微一笑，“唐大人放心，我们会在您腰间栓一根足够结实的麻绳拉着您的。”
听到此，唐俭差点给吓死，连连摆手。
“别，别，别，那还是让我回去面对陛下的怒火吧。”
“我以前听说草原上有一种酷刑，就是类似这个样子的。”
李秋和唐俭这边胡闹、开玩笑，也是逗得一旁的罗良、李靖、于志宁等将领不住地发笑。
这时候，阿珂牵着自己的名马绝影，来到了唐俭的近前。
“唐大人，你乘骑这匹绝影好了。”
“这匹马要比寻常草原马都健壮上很多，对您这身材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我去和北平王共乘一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