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那你就用你那魅功吧,帮本宫试试他。不论成功与否,本宫都不会责怪你。”
这就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了,也的确是金铃儿能干出来的事,她从年轻时可就是折磨人的一把好手。
“不过你得保密。”金铃儿晃着手指头:“若是乱说话,我便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知道了……”
而被蒙在鼓里的宋北云,现在正在家中凭大概的记忆和现有的海图绘制新的大致方位图,因为只要确定马六甲海峡的位置。
因为只要找到马六甲海峡的准确位置,那么不管是通往非洲、地中海、大西洋还是澳大利亚都会变成非常简单的事情。
海权时代的开启,光靠一个美洲可不行,而且这头还有一个可能敌对的欧洲,反正趁着他们还没起来之前,在他们的港口架好大炮等着要比什么都划算。
在没有火车之前,陆军的效率可是低的吓人,远不如海军来的畅快。
“说起来我这个休假的人,比旁人还要忙一些。”
宋北云放下绘图的墨笔,回头看了一眼玉生:“我是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嗯,一月一日的大朝会,现在眼看都已是十一月了,我索性便提前一些日子出发,顺道来看看你。”玉生笑道:“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不用去大朝会。”
“我不去,他们求之不得。”宋北云笑道:“这帮逼玩意,只要看不见宋北云就万事大吉了。”
玉生哈哈大笑起来:“对了,母亲让我给你带一些冬衣和棉裤来,你快些去试试。”
“用不着穿棉裤吧……”
“母亲说你在北方,天寒地冻的,多穿些总是没错。而且你不穿孩子也要穿,小娃娃不抗冻。”
玉生说着便把那个箱子拖到了宋北云面前,打开之后里头装满了棉袄、棉裤和羊绒袜,厚厚的一箱,看着就让人燥热难忍。
“母亲的心意嘛,你便穿上吧。”玉生笑着说道:“天底下大概也就剩下母亲一人才不管你是不是位极人臣是不是富甲一方,她觉得你冷,你便是冷。”
“哈哈哈哈,是这个道理。”宋北云笑着起身:“走吧,我们外头喝酒去。”
玉生与宋北云走在连云港宽阔的路上,这里已经俨然成为了这不南不北正当中的核心城市了,工厂的规模甚至要胜过长安之数。
“怎么想着突然要休假了?”
“其实倒也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宋北云背着手与玉生一起走着:“这个假,我肯定是要休的。一来么,是降低一下我的存在感。二来么,是好好的观察一下最近国内外的动态,手上天天有事,我眼睛就跟瞎了一样,看不到未来的大体规划。”
“这倒也是好事,顺便可以陪陪娘。”
“嗯。”宋北云点头道:“而且我还要去重新布置一下长安的产业结构,我要把电线杆子从长安通到连云港。”
玉生好奇地问道:“能做到?”
“慢慢来呗。”宋北云摇头道:“咱们不是还年轻呢么。”
他说完,指着食堂说道:“这是二食堂,二食堂里的小灶味道很好,厨子是咱们徽州的人,口味你肯定喜欢。”
玉生哈哈一笑:“我现在可不挑。”
要说玉生,现在他任职的是长安监备,也就是原先宋北云的职位,正三品。算是封疆大吏了,而宋北云现在理论上是没有官位只保留官级,不过么……他环顾世界可能也就是独一份了,影子皇帝嘛。
而且最近因为他那个干儿子,也就是那司的儿子宋平,宋平现在成为了南北草原中南草原的汗王,而为了能够争取到宋国的支持,他将自己的干爹也就是宋北云也定了汗王,翻译成汉语就是开明汗。
这个汉位居然被南北两部草原同时认可了,就很离谱……
所以怎么说呢,现在宋北云不光是大宋的影子皇帝,还是辽国的太子亲爹,更是草原的大汗王,反正身份是越来越多,甭管有没有什么卵用,反正事情么就摆在了这里,而且头衔也都是人家给封的。
在食堂的三楼点了几道徽州小菜,上了一壶徽口的小酒,宋北云起身给玉生倒了一杯酒:“说起来,玉生哥你怎么不纳个妾?”
“这次大朝会我提出的议案便是取消妾侍制度和户籍平等制度,你让我纳妾?”
“偷偷摸摸的。”宋北云小声道:“这事怎么他妈的能公开呢。”
“不了。”玉生拍了宋北云的脑门一下:“你别指望把我拖下水。”
“不是这个事,你匡家开枝散叶就等着你呢,再说了观音奴一年能生几窝啊,完全不够看的。”
“你啊你啊你啊,我跟你讲,这话你可莫要在观音奴面前提起。”玉生摇头道:“这事我倒是不在意,儿孙的事儿孙再去办。”
“不过这个户籍平等的事,恐怕很难办。”宋北云摇头道:“已经从那帮老爷身上割了那么多肉了,这种要是通过了,那可就是真正的挖坟掘墓,他们不会肯。”
“肯也得肯,不肯就让他们肯。”玉生垂下眼皮:“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不肯了,吃人肉喝人血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况且这两年你不理政务,有些事也不太清楚,去年九月份就取消了贱籍制,只剩下功名制了,如今功名制也是该到了改革的时候了。”
宋北云低声沉吟了许久:“那就去干吧,不行你就拿我当挡箭牌。不成还有赵性呢,让他顶上去。”
玉生摇头道:“遗老遗少不敢如何的,如今朝中半数的新臣都非是世家子弟。”
“那不还有半数呢么,你小心一些就是了。不管怎么样,那些世家子弟考试肯定是更有优势的,他们会对你发起攻击的。”宋北云笑道:“到时候你可别弄得个被贬琼州哦。”
“琼州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了,如今琼州那头因吕宋的贸易,已经在着手大开发了。”玉生摇头道:“对了,你猜猜前些日子谁去长安了。”
“谁?”
“王家的少爷,他如今已经入赘了山东孔家,娶了孔家的小姐,名正言顺的姓了孔。”玉生抿了抿嘴,言语中透着一股子不屑:“他去长安想要探望你,说你宋北云是他危难之际唯一伸出援手的挚友。”
“后来呢?”
“后来也没有后来了,观音奴与我说,他登门拜访时刚巧遇到了左柔。”
宋北云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有这么精彩的剧情?”
“嗯。”玉生点头:“观音奴说当时气氛极其尴尬,而且他也被一身戎装的左柔吓的够呛。”
“之后呢?”
“之后他就走了,说是若是你回去,便找人通报他一声,他要亲自去长安与你不醉不休。”
宋北云靠在椅子上叹息了一声:“不过这次放假之后,我可能也要回一趟金陵。”
“哦?为何?”
“弘文馆啊,弘文馆的五年之约啊,我要回去开讲了。”宋北云点了点自己的脑壳:“五年前的承诺,现在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我自然是要回去汇报一下成果的。”
第854章、十年1月15日 晴
天底下最热闹的大朝会刚刚落下帷幕,满京城的百姓都在讨论这次大朝会上的内容。
这次大朝会各地官员提出的议案多达一千五百多条,每一条都会公示在报纸之上,而这些议案自然也就成了升斗小民聊天的核心内容。
以往战战兢兢的莫谈国事便逐渐也成为了百姓的消遣,有些议案是拿出来讨骂的、有些则是大家要探讨的,还有一些是大家都赞同的。
其中让人最赞同的就是雷州刺史提出的农税转商税的措施,那便是百姓在种田之余做生意,只需要缴纳一份商业税便可,无需再重复缴纳农税和商税。
这条议案能每年为百姓节省两成左右的开支,可供支配的钱财要较以往更多,也便是闲钱更多了,可以让整个社会更快速的进入冲刺阶段。
其次便是御史台御史大夫提出的官员保障和监管体系问题,里头明确说朝廷需要开展各级官员的财产和财产来源公示问题。
这个事跟百姓关系不大,但却是百姓喜闻乐见的项目,因为他们实在是想看那些官老爷们到底弄了多少钱,不过这个议案却被晏相和丁相给联名否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为何,但终究是没有进入到最终审议环节。
当然因为这件事这两位相国可是落了不少诟病,但他们其实也不怎么在乎,因为这个公示财产虽然可以起到很有效的反腐作用,但却可能极大的打击官员的工作积极性,他们权衡再三之后,仍然决定维持现有的事后惩处机制,不然最终反腐可能会出现更大的不作为危机。
但这种事并不能够公布出来,只能够内部消化,然后否决掉这条议案,虽然说这是个好议案,但真的没办法使用,倒真的是可惜。
除了这两点之外,还有一点便是长安监备匡玉生提出的户籍改革制度,取消贱籍、奴籍,只按照出生地确定户籍系统,并且形成一整套配套的户籍管理部门,并且规定如果家中有人因刑入狱,证据确凿之下三代之内不允许入朝为官。
这一条争议很大,因为一旦没有了贱籍和奴籍,那么青楼和纳妾将彻底成为历史,并且会解放出很多原本没有资格竞争的人来参与到社会竞争之中。
但那个入狱则三代不许做官的倒是得到了一边倒的支持,因为这便是变相废除了连坐制,这条议案跳过了朝议,直接被丁相取走说要去拼合法理。
而还有一些一次就通过的法案也让人津津乐道,比如说保留死刑但取消车裂、剐刑、黥面、断肢、宫刑等刑罚,甚至减少流放等刑罚,取而代之的是通过劳动改造、监禁、拘役、下放农场等措施来进行惩处。
当然,这其中最重磅的就是取消刑不上士大夫的相关内容并细化了法律的具体表现形式。
而走出这一步,代表着大宋已经正式开始逐渐从法家到法治进行过度。
但很多人其实并不明白法家和法治的区别,其实分辨起来很简单的,法家的法是在权之下,上层不受法理约束。而法治的法是框架之内,制衡与权。
两者之间只差一字却谬之千里。
这件事自然会有不少人反对,但赵性却义无反顾的签了大宋新律,并在签署当天便正式生效。限制权力的笼子,在此时此刻,终究是被编织了出来,能不能关得住暂且不论,但起码这个笼子它摆在了那里。
下头的读书人在讨论这个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官家亲自签署并生效的东西,能不能约束官家本身。
答案是能,虽然皇家仍然享有一定程度的豁免权,但这个豁免权和之前的没有做出明确法理指示全靠办案官员主观判断的时代相比,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意义了。
杀人不犯法的时代从赵性落笔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即便是皇帝本人也不可能再随意剥夺一个人的生命,而皇帝犯法也同样需要受到法律的约束。
那还有人问了,皇帝如果想要变更法律不是一样的么?不一样,最高的法典的变更是需要同时得到两个以上的宰相和刑部、大理寺以及宗正寺等多方全部协调下才可予以变更。
这时候就又有人问了,那么如果出现了那种一意孤行的昏君该怎么办,这件事其实也在考量范围之中,赵性拿出了自己提出的议案,便是让金国完颜皇帝成为辅君,正式进入到大宋朝堂的朝政之中。
辅君,这个概念是所有人闻所未闻的,但朝堂上却是没有进行更多的解释,只是说这个议案进入了保留审议阶段,并没有直接执行。
不过即便是如此,赵性的议案也在朝堂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别说百姓迷糊了,就连文武百官都迷糊。
辅君是什么概念……谁也不知道,但唯一可以说明白的一点,那就是大宋的天似乎真的要变了。
之后还有许多议案也都进入了保留审议之中,当然也不乏那些讨骂的东西,比如垄西刺史提议将西南十五州并入长安府,受长安府统一管辖。
这提案可是被上上下下骂了个通透,因为一旦西南十五州并入长安,那么长安的行政区域就跟金陵的行政区域相差无几,这已经不是小朝廷了,根本就是在分裂大宋。
他被骂了,但议案却被保留了,而接下来的议案就是削路建省、拆州为市。
简单说就是将现在的军路设置改为行省设置,再将繁琐的州县制改为市制,将现有两京六路七十二州,改为两京二十一省一百四十二市。
这个议案同样被保留了下来,赵性甚至亲自批复,说让人把辽国、草原和东、南、北三海区域也要计算到其中。
有人说这会产生宋辽冲突,赵性于是干了一件让天下人无不瞠目结舌的事,就是亲自以国书邀请辽国皇帝陛下派遣特使来商讨这削路建省、拆州为市的事项。
至于理由,那自然是宋辽争议重合,将来的事将来说,现在先把大中华的框架给定下来再说。
面对这样光棍的皇帝,辽国倒也是光棍对光棍,真的就遣了使团过来商讨命名之事。
辽国使团是十一日到的,从他们到大宋的那天起,两边的相关官员就打了一架,然后第二天又打了一架,第三天两方休战,有人见他们坐在鸿胪寺的亭子里吃火锅。但第四天,他们又打了起来。
是真打,因为京城里不少有名的大夫都被请去了鸿胪寺,虽然他们没透露口风,但只字片语间的确是证实这帮人在里头打架了,而且打的很凶。
“凭什么?姓许的,你就说这地方凭什么叫辽宁!我就要叫它奉天。”
“老子今天跟你这杂毛也无话可说,动手吧。”
鸿胪寺的全武行仍在继续,百姓吃瓜吃到合不拢嘴,而随着这满城的风雨燃起来的时候,突然在傍晚时,一驾马车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金陵城之内。
没有车队也没有随从,平平无奇的一驾马车而已。
但自从这驾马车进城的那一刻开始,整个金陵的皇城司全都动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一副风声鹤唳的模样,不知道的真的以为是他们得到线报有人要来刺王杀驾。
马车缓缓驶过的繁华的大街,停在了金陵工坊的门口,帘子一掀,宋北云从上头走了下来。
工坊两边早已经被肃了场子,满地都是皇城司的探子,而负责守门的卫兵也换成了皇家禁卫。
“嚯,这么大阵仗。”
宋北云下了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脚走入了工坊之中。
他此番前来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来的也低调,甚至都没有惊动城防,住的地方也是曾经他在工坊之中的宿舍。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低调了,却还能惹得这么多人出街,弄得好像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一般。
“你们怕不是在防备我造反啊?”
“宋大人,您说笑了……”
接他的人正是白念安,白念安如今可是不得了了,这些年的时间他经过层层选拔,早已是刑部侍郎兼皇城使了,无数人背地里称他一声白无常,可就是这么一个白无常,看到宋北云的那一刻,腿肚子还是抑制不住的哆嗦了几下。
进入房间,白念安却是侯在门口不敢入内,宋北云抬眼看了他一下:“进来坐,现在怎么小心翼翼的,侍郎大人。”
白念安干巴巴的笑了笑,心说‘他娘的大宋谁不知道你是个影子皇帝,我敢随便么我’,但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脱下鞋子赤脚走入了屋内。
“看来你干的不错。”宋北云坐下,白念安立刻提着旁边的水壶给他倒上了茶:“才几年就干到了刑部侍郎。”
“全靠宋大人栽培。”
白念安说话始终小心翼翼,因为自从登堂入室了,他才知道这宋北云有多厉害,朝廷中的那帮人,哪一个不是狼顾鹰视,稍有不慎就得被人敲骨吸髓。
宋北云怎么起家的,白念安心中清楚,从一介小小巡查,一路成为大宋的影子皇帝,天下家国之事,十之七八都要他点那么一下头,这其中要说光靠机缘,那真的是胡说八道了,真的有人信了并想复刻一下他的路径,恐怕第二年就是周年忌了。
“明日我进宫一趟,赵性没偷偷跑路吧?”
提到赵性跑路这件事,白念安心中就发苦,那个官家啊……真的是没法子说他了。
“倒是没有,但若是宋大人再晚一些,官家就真跑了。这几日他正忙呢,大朝会今日才结束,又有多国使团前来贺年。官家也是分身乏术。”
“那就好。”
宋北云想了想便说道:“明日下午你给安排一下吧,上午我还有些私事。”
“属下明白。”
看着宋北云端起茶杯,白念安识趣的退了下去,而宋北云在他走了之后走到窗口,看向外头的金陵城,不由得有了些许感慨。
当年走时的金陵城与现在的金陵城完全是两座城池,它的繁华和庄重、古典和新锐都在这几年里开始疯长了起来,不过唯一一点让宋北云不太喜欢的就是这里没有像长安城和连云港一样大规模使用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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