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不过这跟她恨宋北云没什么关系,该恨还是恨的,打心眼里的恨,就算她跟全世界和解都不可能原谅宋北云,只是小宋并不在意而已。
在烂漫的春日之中,宋北云来到了稍显偏远的一处清修之处,这正是春桃盛开之时,蜂飞蝶舞,倒是好似一片仙境。
而他过去之时,周围的侍卫也纷纷与他请安,直到小院中冒出一个脑袋来。
“太后娘娘,许久未见了。”
太后在此也有几年了,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之后,本就不聪明的她倒是也乐得如此。
见到宋北云之后,她倒是一脸笑容的趴在墙头打量着宋北云:“已经成大人了。”
“是啊,都奔着不惑去了。”宋北云将篮子里的瓜果蔬菜放在旁边:“给您带了些东西来。”
太后轻叹一声:“万般没想到,最终还惦记我的人,居然会是你。”
宋北云一个横跳坐在了墙头,靠着出墙的桃树的树干上,从篮子中取出一截青瓜放在衣衫上擦了擦便咬了一口:“娘娘当年诸多照顾,那定是不能忘的。这几年我都在外地,也无法常常来探望。刚巧这些日子要暂留相国寺,于是便能来探望娘娘了。”
“好好好。”太后招呼道:“进来坐坐?”
“在外头晒晒日头多好。”宋北云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怀中抽出一封信来:“娘娘,这是有人让我带给您的信。”
太后接过信展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却也没有了当年的执着,只是轻笑一声便收拢进了口袋中:“他可还好?”
“好,好的很。”宋北云点头:“在得知我回金陵之后,第一时间便给我带了封信,让我转交给娘娘。”
说罢,宋北云突然贼兮兮的凑上前:“娘娘,倒不如给我讲讲你和金郎的事情呗。”
太后虽已经年四十,但毕竟是太后,仍是风姿绰约,一颦一笑还带着小女儿的神采,倒不辜负金郎的日思夜想。
她横眼看了宋北云一眼:“你这小猴子,整日便是想着这些个花前月下的事。”
“其实就是好奇,明明郎有情妾有意的,怎的就落的这般下场。”宋北云摇头叹气:“其实我是衷心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太后许久没人陪着聊天了,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个人,于是便也是将那些尘封许久的陈年旧事提了起来。
其实跟早年间的“一帘春梦”剧情很相似,无非就是金郎出身贫寒,太后高门大户,加上那年金郎十七太后只有九岁。
听到这里,宋北云觉得那老狗是不是有点太他娘的不是人了?九岁?这是人干的事?但凡是个碳基生命都干不出来这种事啊。
唉,万恶的旧社会。
太后还在继续说,说金郎临走时候说让她等上几年,几年后若是他功成名就了就回来娶自己。
可是他的确是功成名就了成为了辽国的将军,那年他二十五岁。可是那年已经十七岁的太后已经嫁给了赵性的父亲成为了赵性的后妈。
后来家族人利用她的关系,一路经营生生把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王爷推到了皇帝位置,她也自然而然成了皇后又成了太后。
而正是因此,金郎却变成了辽国坚定的主战派,一路上发狂一样的进攻,甚至放弃了辽国的龙根之地东北,全力把大宋打退到了长江南。
再往后的事便是金郎借着成为议和使者的机会又跟当年的小情人勾搭上了,那年太后三十二,金郎四十岁。
再往后的事,宋北云就都知道了,今年太后四十一,金郎四十九。
“一世人,一辈子。”宋北云听完轻叹一声:“金郎也是牛批,为了你是真的把大宋打的苟延残喘,如果不是福王爷的话,他可能都把你抢回去了。”
“那该多好啊……”
“哈哈哈哈。”宋北云跳下墙头:“好了好了,不多说了,娘娘我先回去了。”
“吃个饭再回吧,我给你下碗面吃。”
宋北云摆手:“家中有饭,娘娘告辞。”
“那明日来吧,我准备些斋菜。”
“那好吧。”宋北云回头抱拳道:“娘娘小心身子,春寒料峭易得风寒。”
走远之后再回头,宋北云不甚唏嘘,当年那个强势而无智的太后娘娘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慈眉善目甚至有些可爱的女人。
也许这就是她原本的样子吧,不然不会有一个男人爱了她一辈子,到老都心心念念的。人啊,真的是太容易被环境影响了,每每想到这里,宋北云都觉得人间一场太荒诞,戏文中都不敢如此写。
回到自己的小园中,小宋提笔开始将太后的故事收束整理,毕竟这半年时间总不能天天关起门来造孩子吧,多少是要给自己放个假,重拾笔头开始干一些自己爱干的事情。
写了个开头,他就已经被这段故事给自我感动了,就连巧云叫他吃饭他都没听见。
“这么入迷呀?”
巧云在跟宋北云独处时其实是并没有那么爱害羞,反而还有些主动和妖媚,非常符合她这个闷骚内秀的性格。
当她呼唤几声没有反应之后,便从后面搂住了小宋的脖子:“连我叫你都没听到呢。”
小宋放下笔,仰起头来轻轻吻了一下巧云的脖子:“我想写一本没那么黄的小说。”
“我要第一个看……”巧云低声说道:“好不好。”
“好好好,巧云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宋北云反手把巧云抱到了腿上:“巧云姐姐呀。”
“嗯?”巧云的手轻轻搭在宋狗的肩头:“怎么了?”
“咱们认识有十年了。”宋北云环抱着巧云的腰:“对吧。”
“十一年了。”巧云轻声道:“从那时候你就不老实。”
“我在姐姐面前可老实了。”宋北云笑道:“当年可是姐姐先偷偷亲我的。”
巧云打了他一下,咬着嘴唇道:“谁知道你装睡……坏人。”
“那姐姐晚上偷偷跑来我房间里,也是我的事咯。”
“不要说啦。”巧云捂住耳朵:“羞死了。”
“左柔呢?”
“去王爷那吃饭了,我见你伏案便没有打扰。”巧云笑道:“给你准备了饭菜。”
“那先不急。”宋北云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趁着左大小姐不在,我帮姐姐作个弊。”
“作什么?”
宋北云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姐姐最喜欢的。”
第672章、六年3月11日 晴
现在外头的局势其实仍然比较恶劣,但这也都是宋北云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发动的可是一场革命,正儿八经的革命。这种自上而下的革命一定会遭到抵触甚至反抗,只要一天没有把源头之物震慑住,那这种反抗就一天不会停息。
所以现在趁着确定改革到新法颁布的真空期时,宋北云索性就避一下风头好了。
长安是肯定没办法回去的,要是他回了长安,那不就是告诉全天下赵性徇私舞弊么,立法者违法,此举最害法。
这要不是佛宝奴陈兵宋辽边境,一刀砍了宋北云以祭新法都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当年商鞅就是这么死的。
所以该消停还是消停吧,半年时间不算长,在这里钓钓鱼、种种花、写写书,陪着左柔下下棋跟巧云一块练武,没事就去跟太后聊聊她青春时的往事,就当为小说取材。
因为赵性离开都城之后,福王奉命与老丁一起监理朝政,要不说老赵家的人多疑呢,老丁这种明摆着是会跟江山一起殉国的铁骨文人他们都不是很相信,更何况其他人。
至于他们为什么相信宋北云,其实对于此宋北云也没有什么高明的解释,大概就是合眼缘吧,天知道呢。不过说起来也的确是如此,一个不结党不营私的人,除了勾搭公主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爱好的人,他们犯不着特别去防备。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辽国戳在那呢,作为一个随时能够去辽国当摄政王的人,任何防备都是多余的。
其实这倒不是说跟赵性有什么间隙,两人毕竟臭味相投的很。只是说皇家的事情是没有办法以常人的角度观察的,参考佛宝奴就知道其实赵性这个皇帝可以说是温良到没边了,但皇家毕竟是皇家,有些事情他应该防着。
福王在相国寺后山的小院就在宋北云的隔壁,两边仅隔着一堵墙,甚至连那个钓鱼的小园子都是共用的,山泉水引来汇聚而成的小池塘,里头有鱼也有些的虾蟹,平日里主要就是左柔的休闲之地。
但自从宋北云来了之后,赵橙就没怎么能睡好觉,除了这厮对于她来说是个很糟心的存在,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混账东西夜夜笙歌。
说起赵橙也是惨烈的,年幼时嫁人还未洞房,相公身死而守寡,后因寄托无门又被贬出了皇家,惹来了邪教洗脑,一辈子没有正儿八经的有过一个家。
但没成过家不代表不知道些人道的事情,她住的屋子刚好在西厢,旁边窗户对着的便是宋北云的窗子,一到夜里靡靡之音如波涛骇浪的,这玩意放谁那都遭不住,况且这种事也是属于那难以启齿的事情,加上两人之间恩怨似海,她总不能上去就跟宋北云说让他晚上小声点吧。
如果说了,还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嘴巴里会蹦出什么污糟的话,到时反而污浊了清修。
“她又咳嗽了。”左柔光着身子蹦下床耳朵贴在窗户上:“你听听。”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宋北云坐起来:“这一半呢,你跑下去听人家咳嗽?”
左柔光着脚噌噌钻回被窝:“不成,我得再喊大点声。”
“你是不是疯了!”
这人真的是没救了,她的脑回路一直是宋北云的研究课题之一,但宋北云即便是能凭空研究出电池这种东西也研究不透左柔的想法。
天底下都没有这种人,真的……平生仅见。
“我跟你讲。”左柔露出奸诈的笑容:“她肯定每天都在听墙根。”
“你管那许多干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一个三十岁的老寡妇,听到这个动静那还顶得住?我在长安听墙根的时候都顶不住,百爪挠心的。”左柔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别说我了,就是巧云那种性子都能听得滑溜溜的。那老寡妇能忍?”
宋北云把枕头一扔,坐起身来:“你是真的扭曲啊,你老跟她过不去干什么?”
“那可是要过不去呢。”左柔嘴角一撇:“以前小时候她就老是惺惺作态的,看着就让人不喜,仗着自己是个郡主整日呼来喝去的,还欺负金铃儿。”
“她还欺负金铃儿?”
“嗯。”左柔用力的点头道:“欺负呢,欺负的可凶了吗,那会金铃儿年纪小不懂事,她就老是欺负她,还别人不跟金铃儿玩。”
“嗨……多大点事。”宋北云撇了撇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我不管。”左柔扯着他的柰子:“赶紧,我得开始喊了。”
“你有病吧!”宋北云捂着胸口疼得嘶嘶抽冷子:“滚走!睡觉!”
左柔打了他一下,披上了件衣裳就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后探出头去看了看,接着手一撑,人就出去了……
她就出去了!
“你真的是有病!”宋北云急忙冲出去,却发现左柔已经像个猴似的脚踏着这边窗棂人趴在了隔壁的窗棂上,正在用一根小棍捅人家的窗户。
而就在她捅到一半时,对面的窗户突然就打开了,一脸委屈和愤怒的赵橙便是出现在了那里,她看了一眼宋北云后便盯着左柔:“你想做什么?”
“没啊?”左柔把手里的棍儿往旁边一扔:“睡不着,就是玩。”
说完,她慢慢退了回来,蹦跳着窜上了床,被子一蒙头,翻身就睡觉。
而站在窗口的宋北云朝赵橙抱了抱拳:“是我管教不利。”
赵橙盯着宋北云,眼睛瞪得大大的,压低声音说道:“你看了我半辈子笑话,还要看到几时候?”
“没啊,我什么时候看你笑话了。”小宋也是委屈极了:“你这说的我好想干了什么似的。”
“你干的还少了么?”赵橙眼泪眼看就要下来,她轻撇过头去:“莫要再害我了。”
说完便关上了窗子,将宋北云晾在了那边。
重新锁好窗户之后,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刚要喝的时候发现左柔却是从被子里露出了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你真的是不找点事就不消停。”宋北云埋怨道:“能别招惹她了么?”
“唉唉唉。”
左柔哪里会管这些事,她一脸神秘的对宋北云说道:“你看见没有?”
“我看见什么?”
“赵橙那厮没穿小衣亵裤,就穿了一件绸子的睡衣。你看看这人,白日里穿个青衣粗麻的,夜里倒是骚的厉害。”
“你观察这个还是仔细嗷。”宋北云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去招惹她了,她有病的,脑子不是很清醒,你别刺挠得她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跟王爷怎么交代?”
“哦……知道啦。”左柔掀开被子拍着了起来:“快来来来,我还没过瘾呢。”
而这时在隔壁的赵橙却已经是满脸泪水,心中愈发愤恨。方才那摆明就是左柔在欺负人了,但她却一点法子都没有,这种委屈让她心中意难平,只是左柔有人护着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了。
反正就是委屈,这些年的委屈好像都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但偏偏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听着隔壁再一次开始的笙歌之乐,情绪顿时如同雪崩。
第二日一早,赵橙起得有些晚了,她坐在床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却只是轻声哀叹一声,而这时隔壁的院子中传来了嬉笑的声音,她悄悄打开窗户瞄上了一眼,却是见到左柔正在跟巧云在那玩闹,旁边的宋北云正在量木头给他们造秋千。
这一眼,那种酸楚又一次涌上了心头,但昨夜已是哭过,今日她倒是没哭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便穿起了她的青衣去洗漱去了。
左柔看到矮墙后的赵橙端着脸盆打水,刚想要出言讽刺,却被宋北云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十多年了,宋北云真的是知道左柔这狗东西抬抬屁股就要放出什么屁来,甚至很多时候都有一种老猎人和老猎狗的默契,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你说要不要给她端上一份面去?”巧云凑到正在用锤子打桩的宋北云身边,低声说道:“她看上去挺孤单的,这些日子我见她都不与人说话。”
“最好是别招惹。”宋北云摇头道:“没必要,你心疼她是何苦呢。”
左柔在旁边一撇嘴:“就是。”
巧云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按照礼数说来,她是金铃儿的亲姐姐,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如此薄凉。”
宋北云头也没抬地说道:“巧云姐姐还是善良,不过你要送你就送,我是半点关系都不想跟她扯上。”
巧云笑了起来:“我去送了便是,我知你们之间有结缔,但终归还是要看在王爷和金铃儿的面子上。”
“行行行,你说的有理。”宋北云一边在绳子上缠线一边说道:“那就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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