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谁说不是呢。”
“让你管不住那东西!”金铃儿打了宋北云一下,气哼哼的说:“你若是但凡坐怀不乱那么一时半刻的,哪有今日之事?”
“现在说这个有啥用啊……”小宋摊开手:“我保证再没有以后了。”
金铃儿横了他一眼,将他拉到面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宋北云听完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你照我说的办便是了。”金铃儿点头道:“你们那天子大道我不懂,但这治国不过也便是治家一般,你不将东西给个匀称,谁都不乐意。”
“可这东西是国本啊!怎么能给?”宋北云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倒好,你可是宋国的公主啊。”
“我爹爹打了一辈子仗,赢了一辈子,可又如何?最终也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你不是想让中原一统、天下共治么?”金铃儿扬起下巴笑道:“你做不到,那就让孩儿们去办啊。”
宋北云苦笑着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闱之间哪来情份。”
“那若是这些孩子都是你教出来的呢?”金铃儿戳着他的脑袋:“你将宋辽太子都接来长安。”
“这……”小宋都被逗乐了:“这哪成啊。”
“有枣没枣打三竿。”金铃儿叉着腰:“我皇帝哥哥比天底下任何人都信任你,他不会反对的。而且你这有天下国士之名的宋北云教几个孩子还教不得?”
“那……”小宋沉默片刻:“我去试试?”
“这头呢,就我去与皇帝哥哥说,他定会同意的。你将佛宝奴那头敲定便是了,我就不信往后三代都是你教出来的,还能出什么毛病。”金铃儿笃定决然的说:“至于有人反对,你便杀上门去质问便是了,天底下哪能找出个比你才华横溢的人来?”
“你可是真看得起我……”
第638章、五年11月24日 晴
“事情么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答应就这么办,不答应我也没法子。”宋北云抱着胳膊对佛宝奴说道:“孩子我来教。”
“堂堂辽国太子,你来教?”
“我是他爹!你辽国那些个歪瓜裂枣也配糟蹋我儿子?”宋北云眼睛一眯:“你且试试,我就看看天底下谁敢称是我宋北云之子的老师。”
佛宝奴死死盯着他,盯了一阵,手一挥:“断无可能。”
“无可能是吧?”宋北云轻笑一声:“那你就别怪我了。”
宋北云一只手撑在下巴上:“七日之后,我会将辽国太子的身份公布于众,你给我便给我,不给我我就抢。”
“你就吓唬我呗,就知道欺负我呗。”佛宝奴说着说着,嘴巴一扁,就又哭了出来:“你就不能对我好些吗?呜呜呜……”
“巨炮卖给辽国,可以。修葺技术给辽国,也可以。后续免费技术支持,还可以。”宋北云哭笑不得的说:“那你总不能不让我见儿子吧,到底是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你说你与儿子与辽国共存亡,我这不是想法子了么,你非要跟我犟?”
佛宝奴委委屈屈的坐在那抹眼泪,也不说话。
“说话啊,你别不说话。”
“让我想想不行嘛,凶凶凶……整日就知道凶,也不见你去凶金铃儿。”
金铃儿在旁边晃摇篮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跟我有么子关联?”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易而为。我要回去后好好思索一番。”佛宝奴说完:“等开春我就走了。”
“嗯?”金铃儿侧过头看她:“你就把妙言一个人扔在那啊?”
“哪能啊!她就比我晚几日到,她去那条什么路?去探查去了。”
“高速路。”宋北云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那条高速路。”佛宝奴点头道:“那许多的钱投下去了,去看看也不过。”
“嗯……”宋北云伸了个懒腰:“能一家子过个年也是好事啊。”
说到一家子,佛宝奴突然坐直了身子,从供桌上取下宋北云专属挨揍棍。宋北云看到这棍子就一哆嗦,他连忙拦住她:“干什么你?”
佛宝奴抹去了眼泪,咬牙切齿的说:“揍观音奴。”
“你好好的揍她干什么?”宋北云一脸茫然:“你不没事找事么。”
佛宝奴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死小鬼,仿造我的大印把自己交代出去了,没有明媒正娶没有媒妁之言就珠胎暗结,这是个良家子干的事?”
她说完,宋北云看了看摇篮里的铁蛋又看了看佛宝奴,清了清嗓子:“事情么……不是这样说的。”
“还要怎的说?她现在孩子都有了,还能怎的说?她就是不要脸。”
旁边的金铃儿快速的眨着眼,反应半天才开口道:“我说,这做人的道理就放在那边,怎可宽以待己严于待人么。说什么珠胎暗结、说什么自甘下贱……嘴巴上留点德吧。”
佛宝奴看向金铃儿:“你几个意思?”
说完她看了一眼宋北云,发现宋北云已经在那逗孩子了,似乎不想参与这方面的交流,而在她看到儿子的瞬间,立刻就明白了金铃儿的意思,顿时羞愤上头,一脚踢在宋北云的屁股上:“狗东西该死!”
宋北云默默回头:“???”
金铃儿这时却笑了起来:“这等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玉生哥又不是什么浪荡人。品行兼优,还是天下唯一能制得住这宋猴子的人。观音奴又喜欢得他喜欢的不得了,他对玉生……等等,你方才说什么?观音奴有了?”
“嗯。”佛宝奴一提起来就有气:“气死我了。”
宋北云这时挠了挠下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能生还不让观音奴生吗?”
“她才多大的孩子!”
“孩子个屁嘞。”金铃儿斜眼盯着宋北云:“我生孩子时不过十七,观音奴今年都十九了。”
佛宝奴哼了一声,一脚踢在宋北云的屁股上:“狗东西该死!”
“喂,你这也踢我?”
“哼。”金铃儿也在旁边幸灾乐祸地说道:“有些人专门干些诱拐的勾当,不像个好人。”
宋北云站起身,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我衙门还有些事,告辞!”
说完他就蹦跳着跑走了,而佛宝奴提着棍子追了几步,却发现那厮已经跑过了好远后才愤愤的走回来。
“这人,怎的还与孩子一般。”佛宝奴叉着腰,气愤地说道:“后悔了,就不该给他生孩子!”
“那你打算给谁生呢?”
“你可莫要套我话,我去休息一下。”佛宝奴将外套脱下:“哭一早晨,朕乏了。”
“呵。”金铃儿冷笑一声:“你可是真会啊,一哭二闹三上吊,学全了。”
金铃儿眉头轻轻一挑,走到金铃儿面前挑起她的下巴:“当女人呢,就要会用女人的招数。这不是成了么,你当我傻啊,真跟他来硬的,他是吃那一套的人么?”
“陛下挺厉害呢。”
“那是,好好学着吧。”佛宝奴松开手:“睡个午觉去了。”
金铃儿看着她走入房间,嘴角只是一抹不屑,小声嘀咕一声:“你还嫩着呢。”
而此刻的宋北云正坐在玉生那边,新婚燕尔的玉生现在却在加班加点的工作,给他放假都不要,而宋北云过来就是询问观音奴的情况。
“是有了……不敢跟娘说。”玉生埋头工作,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愧:“是我不对……”
“啥玩意对不对啊,你们俩本就是合法夫妇,什么就你不对了。”
“这……她还小。”
“小个屁。”宋北云抱着腿坐在那:“那现在怎么办?过完年她经不得长途颠簸,我干脆打个申请把你调来这边吧,夏竦那头年后可能要回京了,我这边缺人啊。”
“我都行。”玉生倒是没反驳:“只是这样会惹来闲话吧?”
“闲话?我的闲话还少了么。”宋北云摆手道:“过了年我打算将太子和辽国太子都接过来,需要一个文科老师,打算让你来教。”
“不行不行不行……”玉生连声拒绝:“我怎可为太子师?”
“你怎么就不行了,你的策论和经义都被选入正德篇中了,天下学子都要学你的文章,你怎的就不行了?”
玉生连连摆手:“这是真不行。”
“不管那许多,反正我就这么申请。有事我扛着就是了。”宋北云摆手道:“其余的你负责教就行了。”
“当年,我屡考不中……是个落魄秀才罢了。”
“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夷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满腹文章,白发竟然不中。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宋北云笑着起身:“玉生哥,你就是老实了点,论才华那可是天下无双。”
玉生笑了起来:“你骗哥哥有意思么?你的才华才是天下无双。”
“我算什么?都是慷他人之慨罢了,你就不要推脱了,就这么定下了。”
玉生叹了口气:“那我只好试试了……”
说罢,他又开始工作了起来,而宋北云走到他桌前将他的笔一抽。
“你这是作甚?”
“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干?”宋北云侧身坐在桌前:“走啊,去逛个展销会啊。这几日我都忙着没工夫去,听闻各地的特产都有,甚是热闹。”
“可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唉,难得有空,莫要推脱了。走吧。”
说着,宋北云就将玉生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别穿官服啊,换上便装。咱们去开开眼界。”
玉生无奈,只好随他去换上了便装,两兄弟走在路上,宋北云将自己遇到的难题也与他讲了,倒是一点都没有隐瞒。
“心中心念并无对错,你也不知此路是否可通,他人同样不知。”玉生说道:“你可践行,自然他人也可践行。不过我倒是认同你的理念,杀戮永不可解决争端,仇恨的种子是会发芽的。那既然你选了一条荆棘漫漫之路,我其实并无过多话语,你我既为兄弟,我便随你一并去了就是。最后是流芳千古也罢是头破血流也罢,即便是上了黄泉,也断然不让你独身一人。”
“哈哈哈,没那么夸张啦。”宋北云摆手道:“就算道路不通,我们还有工业啊,科技和工业的火种可以燎原。不过我们这一辈子可能就要耗费在这条路上了。”
“那岂不是美事?”玉生笑道:“无论如何终归有路可走,总比茫然四顾最终一头扎入孔方兄之怀抱中要好上太多了。”
宋北云轻轻点头:“这算是种信仰吧。”
“嗯,大丈夫者,当有此念。”玉生肯定的点头:“我就知道我家弟弟要么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
宋北云伸了个懒腰:“其实我还挺怀念那时候我们坐在牛车上去镇子里买东西的日子,舒坦。”
玉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可你我都是顶天立地者,舒坦可不是留给咱们的。”
“知道啦。”小宋跳起来摘下一片叶子:“有生之年,我要看到天下太平、富足安康。”
第639章、五年11月24日 晴
“你当真要将这炮给辽国?”
途经朱雀广场时,玉生突然问了宋北云这么一个问题,不过毕竟他不太了解其中奥秘,所以语气并非质问而是单纯疑问。
“给呗。”宋北云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懂辽国……”
“你不懂工业啊,哥。”小宋哈哈一笑:“工业产品不是说我给你个配方,你就能依样画葫芦给我画出来的。”
玉生一愣:“嗯?何解?”
小宋带着玉生走入了炮阵之中,拍着一门凶悍的大炮笑着说道:“一门炮,需要十九个部门的通力合作,冶金、锻造、压铸、整形、打磨,其中包括了现在大宋所有的工业体系,车、铣、刨、磨、钻、镗一样都不能少,公差等级一共有20个位阶,每一道工序都需要最少有五百个以上具有实际操作能力、经验和天赋的操作工进行操作。后续炮弹装药量多少、厚薄差异多少,多一分炮弹装不进去打不出来,少一分膛压不够达不到预订效果,引信太敏感了就炸膛、印信太不敏感就哑弹。工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滴,它是需要靠时间、金钱和大量的精力去来的。没有时间的纵向积累,就要靠人力、金钱的横向堆积。大宋每年有超过半数的国库流向了工业,工业创造的价值再反哺国库,这才是一个良性的发展。辽国?”
小宋转过身倒着往前走,并笑着对玉生说道:“哥,你说我不懂辽国,这可不对。我恰恰是最懂辽国的那个人,他们现在专攻的是农业、畜牧业和养殖业的发展,国库中超过七成的资金投入在了农业上,并且还要发展交通运输。两国的路线不一样,即便是我给了他们全套图纸,他们也只能是干瞪眼。”
“嗯?”
“因为他们没钱投入啊,长安工坊如今十万亩,金陵工坊八万亩、铜陵工坊十四万亩,这每一寸都是可比价黄金,我宋用了近五年,前后投入近五十万人,加上数万万贯资金,才将整个国家的工业基调定型,这还仅仅是定型。”宋北云摊开手说道:“其他的配套学科包括数学、物理……也就是格物致知里的格物、化学、力学、光学等等十七个学科,这些玩科学的人都要从头培养,让他们从认识什么叫现代科学开始一步一步将他们培养成能够独当一面有能力仰望星空之人,这并不是说动动嘴就行的,这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对离经叛道的容忍。之后还有这个五年计划的全盘教育,巨量的不要命的教育投入、脱盲扫盲的持之以恒,这都不是说哪个国家指着一门炮说‘把它给我’就能拿到手的。”
宋北云说了一大通,玉生终于了解了其中缘由,心中不由感叹一声,原来这一门炮的后头还有这么许多的东西……现在想来,这一路真的太不容易了。工坊最开始大家都以为就是赵性脑门子一热后用屁股想出的点子,到现在已经成为大宋三大支柱产业之一,其中的曲折恐怕真的还是让人小看了。
“可最终辽国发现他们造不出来,不还是会管你开口么?”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负责技术,其余的东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宋北云又做不得主。”
“啊……这么说来,你是骗了辽皇?”
“我什么时候骗过她?”宋北云摊开手:“我说过给她提供全套技术啊,但没说提供全套产业链嘛。我不能让宋灭辽也不能让辽欺负宋,宋辽捆绑势在必行,宋辽金三国最终是要整合的,只是这怎么整合是个问题,我现在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期待后续风云的轮转,战争绝对是下下策,因为它们曾经是一个国家,未来仍将是一个国家。用武力征服带来的后遗症太大了,虽然短线看起来武力征服最为简单,但若是放长远来看,谁主动挑起内战谁就是民族的国家的罪人,这一点不容置疑,会被钉死在中华民族耻辱柱上的。我宋北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一点,我要脸我后世子孙也要脸。”
玉生背着手脸色严肃,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前方,似乎在畅想有朝一日日出东方之境与日落西山之境皆为王道乐土。
“若是成了,你便是神仙了。”他突然笑着对宋北云说:“胸中之意浩瀚如江海。”
“成神不成神不重要的,不能错过大一统、不能错过大海、不能错过工业体系改革,否则终究有人会快上一步。但我也知道,这就是革命,革命总归是要流血牺牲的,那不管是壮烈冤屈,这血都是要流的,而即便是如此怕死的我,其实都做好了为这件事流血的准备,在以前我想不明白,而如今我想明白了,既然老天爷给了我这么一次机会,那我就试试所有人都没走过的路好了,至少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宋北云很少会解释这么许多,但毕竟面对的是玉生哥,他可能听不懂,但他一定会支持自己。虽然有些话宋北云不好说,但中国绝对不可以变成欧洲那个卵样子,曾经他可是德棍的天敌,那些人整天就哔哔赖赖着说如果没有美国、没有俄国,德国就是霸主。这是多蠢的人才能说出来的恶心话,自称一个爹都要看人家脸色的国家,那是得多么窝囊。在没有人口红利、没有纵深的前提下,单靠赌国运,任何所谓霸主都是一句笑话。
还有不少人主张说什么融合就是要血迹斑斑,宋北云那会总会劝劝他们多读书,血迹斑斑的融合最终都会导致难以愈合的伤口,不然自古圣贤三千年,脑子都不如这帮德棍聪明吗?他们玩命的尝试着可以使用的一切办法促成融合,就被这些嘴上是都是日耳曼、心里想着普鲁士的“精英”一句话给否了,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的确,宋北云不否认自一千四百八十年之后,这片土地的确是遭受了太多的屈辱,屈辱到公元两千年之后仍然有人的膝盖是软的,站不起来的。他们拒绝一切这片土地这个国家本应该享受的荣光,非要将他人的东西套用在这个地方,好像不用点外国人的道理他们就不会说话了一样,即便是三星堆挖点什么出来,他们都非要扯上古埃及人、古玛雅人,偏偏不认可自家文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极端优秀和先进的。
他娘的,玛雅人一直到灭种之前都没轮子呢。
虽然很多年里,这个文明走了许多弯路,但宋北云作为穿越者,他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定位,他并不是要去争权夺利、也不需要带领谁称王称霸,他只要将可能会走的弯路给掰回来,剩下的就是那些永烁星空之人登上历史舞台了。他不用做太多,自然有优秀的人去做。日出之境,岂是蛮荒之地可能比拟?
对着玉生发泄了一通,这段时间积压的怨气也稍稍泄了一些,心情自然就灿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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