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不可能!”
“赌不赌?”
佛宝奴差点张口就答应了,但她这次学乖了,用力的摇头:“不赌了不赌了……你这人坏的很,朕说能拦住就能拦住。”
说完,她皱着眉头盯着襄阳城的位置,侧过头问道:“你说现在这狗东西在干什么在想什么?他会怎样用他手里的东西,他到底打算如何摆弄西夏?是直接拿下还是如何?辽国怎样才能抢占先机?”
“你自己去问他啊,他会告诉你的,不过想听实话的话,就得看你拿什么换了。”
佛宝奴撇了撇嘴:“我还不信我这次处处先机还赢不了一盘了!问什么问,不问!”
在两国皇帝都在为大西北惊心动魄时,宋北云则领着人在襄阳的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他满脸笑容,遇到跟他打招呼的人都会点头致意,看似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退休老干部。
这一行人一路来到一家粮店面前,宋北云仍是笑眯眯的走了进去,拍了拍里头正在算账的老板。
那老板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刻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掌柜的,你这粮铺经营的不错啊。”
“回大人……都是我大宋体恤百姓。”
小宋吧唧了一下嘴,从一个袋子里抓了些小米放入口中咀嚼:“新粮就是香。”
那掌柜的腿肚子已经有些发软,但仍是满脸笑容的回答道:“若是军爷喜欢,小人将店中新粮全部搬去营中。”
小宋抿了抿嘴:“不对吧,掌柜的。你可没有能耐说搬就搬吧?你家主子还没放话呢。”
说完,小宋一扬手,身后那些皇城司的恶棍一拥而上,随着楼上一阵嘈杂,这间米店里所有人都被捆了个严实。
“走吧,掌柜的,带路。”小宋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那掌柜的跪在地上哭喊着:“军爷,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啊……您且放了小的。”
小宋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过身根本就无视他的哭喊,径直带人走去了他的仓库之中。
这间粮仓外头加挂了好几把锁,看上去还挺坚固的,但再坚固的锁头哪里扛得住斧头,噼啪一通砍之后,粮仓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小宋捂住口鼻走了进去,身后立刻有人走上前帮他托住了长衫的下摆。
“孙大人,何必呢。”小宋站在谷仓之中:“我给了你三天时间。你若是自首,我还能想个法子给你开脱一番,可是你不光不反省,还偷偷联系城中的西夏探子,想要将您接出去,何必呢。”
小宋说完,长叹一声:“孙大人啊,出来吧,该到上路的时候了。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如何?”
第527章、三年5月29日 晴 知者罪者其唯春秋
艳阳高照,临近六月的天气开始变得闷热了起来,襄阳城外的河边,数千百姓挤在了那里伸头张望。有些机灵的小贩推着自家的小车开始在人群中贩卖一些零嘴之类的吃食。
城门口五十丈的地方有位老石匠坐在一块青石碑上用凿子叮叮当当的敲着,吹两下凿两下,声音清脆悦耳。
远处城墙上的破洞中正有人穿行着测量绘图,城头上的旗帜早已经变成了迎风招展的宋字旗,也分不清是大宋还是小宋。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来了”,城外围观的人立刻吧视线对准了过去,发现果然有数百人被绳子串成一条,在典狱官的牵引下一路走出。
人群在他们所过之处纷纷让开一条路,直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时才算是停下。
很快几个以前大家看着都很面熟的人被人拽上了台子,他们灰头土脸,看不出曾经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孙刺史……唉……算是个好官,可惜了。”
“好什么好,要不是他,那个周胖子能那么有钱?这些当官的都该死!就这样了还要造反,真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我听说他还勾结西夏人,打算亡我大宋。”
“啊?还有这等事?那当真是该死了。”
下头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台上的孙则为只是轻笑了一声,却无半分辩解。因为他知道今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何都逃不过去了。
而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死,到底是看轻了宋北云看轻了王权啊。这个年轻人的盛名终究不是虚名,只是他掩盖的太好,骗过了天下。
不甘心,但却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事到如今只希望能得一个痛快。
孙则为跪在那,面露无奈的笑容,倒也算是个坦然赴死。可他身边的那些人却不是这样了然,他们有人在求饶,有人在嘴硬也有人在咒骂,混乱不堪。
而这时,小宋一身四品巡查官服走了上前,他微微垂着头,手上拿出一张皇帝诏书开始朗读起来:“孙则为狼子野心,有悖纲常……”
长长的一段诏书将孙则为的罪行揭露之后,那跪在上头的人顿时哭成了一片,磕头如捣蒜者众,但宋北云却连看都没有看下来。
接着他手一招,立刻有士兵从后头走上前,开始将那些人推入身后那个巨坑之中。这些人里有耄耋苍颜也有黄发垂髫,求生的意志让他们奋力抗拒,但哪里是那些强壮的士兵的对手。
很快,土坑中就被塞满了人,他们费劲的想往上爬,但束缚着的手脚和深深的坑洞都让他们充满了绝望。里头时而传来凄厉的哭声,还有尖叫着求饶的喊叫,但却并没有办法影响上头的沙土开始往下覆盖。
孙则为坐在其中,表情冷静,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他抬头看着宋北云,轻声呼唤道:“宋大人。”
宋北云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宋大人眼手通天,还望他日地下相逢之时,大人能说出一句问心无愧。”
宋北云默默转过身去,听着下头哭嚎声,再次拿起第二张诏书:“查处主从犯人一百四十余人,连其家眷共六百七十五人,念有战功者曾为国尽力,特不处腰斩之刑,以诏皇恩浩荡。”
周围的百姓并不在乎皇榜上写的是什么,他们就想看埋人而已,这个坑很大,但要一次性装下几百人却显得拥挤不堪,而恰恰是这种拥挤,会让他们挣扎的时候愈发痛苦,而偏偏是这种痛苦却让那些百姓充满了快感。
“哟,那个姑娘可真好看,可惜了。”
“哈哈哈,那你等会给她挖出来拿回去当媳妇。”
“呸呸呸,少说些不吉利的话。”
周围一阵欢快的笑声,好像面前即将发生的死亡只是他们的娱乐工具罢了。这一幕看在宋北云的眼里,他突然觉得鲁迅先生笔下那些人的的确确是存在的,而且并不分时代的存在着,可笑是可笑,可悲倒是算不上可悲。
坑中的人逐渐被土覆盖,他们知道自己再无生的希望,于是他们变得狰狞了起来,开始诅咒小宋也开始诅咒大宋。
但语言上的诅咒是世界上威力最小的武器,宋北云只是往前走了几步便再也听不见那些恶毒的咒骂,只是回过头时,却只能见到黄土逐渐覆盖了所有人的头顶。
等到大坑被填平,骑兵从城中走来,他们驾着高头大马在这土地上来回踩踏,一直到新土与旧土一样紧实后,城中由四头牛拉出来了一个驼石碑的王八。
有人说这叫霸下,但宋北云觉得这就是王八。
上万斤的大王八被放在了那个埋人的坑上,接着那块新鲜出炉的石碑被安置在了这王八的后背上,上头详细的记录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会埋下如此多的人。
小宋全程都静静的站在旁边,他感觉耳朵里多少还残留着那恶鬼一般的哭嚎,久久战立之后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石碑立好后,周围的泥工瓦匠立刻上前,开始围了上去开始修建过路亭。
周围的百姓看得满意,如今也开始慢慢散去了,最终只剩下一个卖米糕的老妪推着车子缓缓往城门方向走去。
“等一下。”
宋北云走上前叫停那个老妪:“还有米糕么?”
老妪抬头看着宋北云,有些害怕,她颤抖着手掀开竹篾罩子,里头还剩下几块。
小宋嗯了一声,摸出几个铜板递上前,拿起米糕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就吃了起来,可没吃几口他突然哇的一口吐了出来,但他却没有停,再次把东西往嘴里塞。
就这样吃了吐、吐了吃几个来回之后,他终于遏制住了强烈的精神刺激,站起身抹了一把嘴唇,仍然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新鲜,但这样大规模的处刑却是人生的第一次,那些人死前的千般面貌仿佛像一段反复播放的录像似的在他眼前跑走马灯。
但他知道自己得干什么,有些事必须要做,否则不足以威慑那些士兵,叛乱的频发就说明是上层公信力和威慑度不足以支撑他们的地位。
这个坑里其实并不是全部的人,其他还有大概两千人左右,那些人没有资格被石王八压着,他们都是各级跟随一起叛乱的中级将领、官员和他们的家属。
不过他们的行刑地点并非在东门而是在南门,相比较东门的震撼心灵,南门俨然就是一个血肉地狱。因为用的是腰斩,所以那个地方显然要比东门这边更加热闹,有些被腰斩之后还没有立刻死去的犯人都会引来那些观众的一阵欢呼,在地上爬行的距离越长,欢呼声越响亮。
这个场面让宋北云想到了基督山复仇记里人们围观刽子手砍头时的场景,里头说在砍下头后会在胸口用大锤锤击几下,让血液可以喷得更高从而引来观众们的喜悦。
站在还完好的城楼上,小宋吹着初夏的风,趴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动弹。
饿么,肯定是不饿的,吃了不少米糕还是很填肚子的,心情么倒也说不上沉重,因为谋反嘛,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的能够活下来的,只是今天白天一整日的精神污染让他实在有些不舒坦。
毕竟他不是一个能以杀人取乐的人,死亡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其实都是一种很难以面对的事情,即便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拧巴的。
“我就知道你在这。”
左柔的声音传来,然后她就趴在了宋北云的身边,透过城墙看着下头还在完成最后装饰的过路亭。
“还在念着那些人啊?”
“倒也是没有,你说他们图个什么。”小宋转过头看着左柔:“这么多谋反的,他们图个什么。”
“图个权呗。”
也许不光是图个权吧,小宋认为光是图权不会这样,从史书上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都是真的,他觉得大部分造反的人,除了真的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逼得走投无路,剩下的也许就是无聊了。
因为很少有年轻人造反的,真正作乱的都是一些中年人,他们到底是图个什么?
不清楚……这个触发机制真的不清楚,等回去到青龙苑里开个话题好了。
“回去吧。”左柔挽住他的胳膊:“昨日我与巧云姐商量了一番,今日让你试试双龙戏珠!”
宋北云:“???”
“走啦!”
被左柔生拉硬拽的回去了,随便吃了些东西,在他刚打算问巧云那双龙戏珠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外头就来通报了。
说是探子打探到有三万名左右的西夏骑兵正朝这里疾驰,似是要驰援襄阳城来的。
小宋一听眉头就挑起来了,信息闭塞的问题就来了,他们可能还没接到襄阳已破的消息,但现在这队疾驰而来的骑兵应该离襄阳城不到百里了。
“这帮人啊。”小宋眉头紧蹙:“召集各级将领,开会。”
第528章、三年5月30日 晴 风吹一夜满关山
西夏,提起西夏的事,所有的人都会笑。这西夏是有意思的国家,要说这东亚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这里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国家是弱的,北上的金国、草原,中原的辽国,南方的宋国甚至是大理,西边的吐蕃、黑厥。
这外头的人想要打进来,要么从碧波万顷的大海是生死锤炼之后跑进来要么从西南万仞群山之中跑进来要么就是从南方茂盛的丛林中跑进来,这最简单的大概便就是从西边过来了。
若是能成功跨过中亚那片波斯人的弯刀之海闯了进来,接着数百里,变会遇到一个近乎变态的对手,先是骁勇善战全民皆兵的黑突厥,那些人的弯刀锋利、作风彪悍,透着一股子不要命的打法。
不过也到底也是被汉武帝打出去的人,不谈也罢。每每谈起来,他们自己也是不太好意思。
再往东去一千里,就碰到了草原上的汉子,他们会手舞着锁套,追着人跑上数十里,然后像杀猪一般的将入侵者给围杀掉。
可若是连这都能突破,接下来面对的则是骁勇善战的辽国步卒,他们善用阵仗、战术灵活,生生能给人打成摸不着头脑的苍蝇,然后再被辽长荆弓给射成马蜂窝。
好,辽国也通过了,那下头便是大宋了。虽说如今的宋被称之为弱宋,可弱宋却是有着十万刀枪不入的步人甲,非重锤不可伤,还有坚硬如山脉的城墙,以及八牛弩和长陌刀,在防御上可谓是固若金汤。
这都不用打到骑射之术天下一绝的金国领地,光在大宋外头就能消耗上十年。
唯独这西夏,西夏是这东亚怪物房里的唯一啥也不是的国家,他们这几年的确是在想着励精图治,自己育种了良马,从大宋买了军械、从辽国买了粮草,身上穿的是大宋的铠甲、手上拿着的是金国的弓箭、嘴里吃的是辽国的面饼,三十万骑兵阵列一开,看似武勇非常。
可却没人把他当一回事,前些年虽然与辽国在边境争端上占了些便宜,可那是因为辽国三面受敌没工夫搭理他。而如今宋辽合盟,草原又一时半会动弹不得,金国也因为宋辽之盟不敢轻举妄动,这不辽国转过头就要收拾他了。
但西夏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底子,满嘴说着什么西夏已无人能及、入主中原责无旁贷之类让人发笑的话四处招惹别国。
如今更是胆敢直接派兵侵入大宋边境,到底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西夏骑兵而已,又不是草原骑兵。”辽国的盟友是这样说的:“都不用皮室军,我都能收拾了他们。”
“哈哈,西夏人嗷。”东海新军杨文广拍着桌子笑着如此说道:“当时假想敌就没有把他们算上。”
“打吧,就当练兵了。”宋北云这样说道:“他们会在襄阳城左侧边境出现,届时东海新军全员出动,我留下来整顿襄阳就不过去了,后续援军过些日子应该也会到了,这里有司命司和皇城司的顶着就行了。”
皇城司可是兼备宪兵职责,镇压起来可是一把好手,所以小宋并不担心襄阳城会出现哗变。
“至于怎么打,你们决定就好。”
“宋大人,您这两千对三万……”辽国援军发出了担忧:“虽是攻城可以,可对付骑兵……”
“要是对付草原的骑兵,可能真不够看。”杨文广抢答道:“可是要打西夏的骑兵,我能让一千人在营房里睡大觉。”
辽国援军满心羡慕的看了一眼杨文广腰上的那柄火枪,然后悠悠的叹了口气,只有装备精良者才能有这种口气来说话。
“哦,对了。”宋北云突然看向辽国的盟友:“吴将军,我都忘了。”
说完他招了招手,旁边的亲军立刻端上了一个盒子,他接过盒子打开放在吴中面前。
“吴将军,多谢此番襄阳之战将军的武勇,我宋某人想来敬重勇士,这柄手炮就送与将军了。”宋北云笑着说道:“此后会有人教将军如何使用。”
那吴中看到这柄造型精美的火枪,眼睛都绿了。那雕刻精美的花纹,银光闪闪的枪管,那散发着杀气的造型,当真是让他心痒难耐。
“宋大人,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小宋摇头道:“英勇之士当配此礼。”
“收下吧,吴将军。”杨文广也在旁边附和:“云帅一番好意,况且也是多谢你助我等取了襄阳。”
那吴将军颇为不好意思的伸手将盒子拿了下来,然后用手指婆娑了一番,想到这东西虽是奇特,但在战阵上那威势的确是恐怖,如今自己也得了一把,想必回了辽国之后,能引来不少羡慕。
在谢过宋北云之后,吴将军咳嗽了一声说道:“宋大人,此番西夏侵扰,其实最好的法子是隔江相迎,大宋装置精良,西夏绝无可能安然渡江。”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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