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哦……”
白念安斜眼看了一下这不懂规矩的蛮牛,脸上带着不悦:“宋大人,如今好手来了不少,要不我为您安排护卫可好?”
“那可不成!俺跟大帅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谁能有俺懂大帅?”大黑牛当时就不乐意了:“你那些个人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护卫大帅?”
“三脚猫?”
“好了。”宋北云摆摆手:“这厮天生神力还皮糙肉厚,玩真的就连小鱼都不是对手,这次来的人被他说成三脚猫倒也无可厚非。”
白念安不再说话,毕竟宋北云都这样说了,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只是埋头吃起了肉,毕竟他自己是个不会功夫的弱鸡,这大黑牛弄自己就跟弄鸡崽子一般……
一顿饭吃完,白念安就外出工作去了,而宋北云也招呼了一声大黑牛,说是出去到茶楼听雨,喝些茶解腻。
大黑牛这等粗人,一听到喝茶当时就垂头丧气了起来,但没法子这是他亲亲大帅要干的事,他再不喜欢也只能跟着一起过去了。
来到茶楼,宋北云坐下之后就问店家要了一壶“香林茶”,据说这是贡品,反正赵性不在意,也没有广告法,所以大家都说自家的茶是贡品。
“这等茶也能算贡茶?你们宋国的皇帝也太可怜了吧?”
旁边一个声音吸引了大黑牛的注意,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宋北云:“这男人怎么说话像个娘们?”
宋北云也瞄了一眼,看到不远处一桌坐着的那个人,而那个人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他一个眼神。
“啊。”宋北云回过头:“不是像,那就是。”
“可分明看着便是个男子啊,就是没有胡须。”
“男子?”宋北云轻笑起来:“你敢不敢上去摸一把?”
“那有何不敢,摸个男子又能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大黑牛随着宋北云在这里横行霸道,心中其实是有些膨胀的,他被宋北云这么一激,当时就站起身来,走向那面白无须的男子。
可刚要下手去摸时,他心中突然一个激灵,手近乎本能的一缩,接着就见一柄钢刀的虚影擦着他的手腕划了过去。
“好家伙,偷袭爷爷!”大黑牛二话不说抬手把一张凳子给掰了开来,抄起两个凳子腿就攻了过去。
那持刀者也是挥刀便砍,但别看大黑牛体壮如牛可到底是战场上出来的,反应一点都不慢,刀还没到面前他已经一脚踢中了那人的胸口。
接着持刀者就跟被炮弹轰了似的,当时就撞到了后头的墙上,若是一般人恐怕这一下就完了,但这人好像也是练家子的,居然只是吐了口血就站了起来,还想再次对大黑牛发动攻击。
“够了。”宋北云叫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贯钱扔给旁边已经吓坏的老板:“损失我赔。”
而之前那说话的女子却是冷哼一声:“这宋国就是这般待客的?”
宋北云轻笑起来,拎着茶壶来到那张桌前,把茶往桌上一放:“这位相公,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吧?”
“我是从辽国来做生意的。”
宋北云上下打量了一圈面前的人,唇红齿白,星眸贝面,这哪里像个生意人?倒像个宫里人。
辽国……有意思。
小宋玩心大起,他先是拿出了一百贯的印信递给身边那个捂着胸口的人:“我家小老弟不懂事,伤了你,这钱便是我拿来赔罪的。”
那人本想直接将钱扔掉,但宋北云对面那却是抬手制止了,他微微抬起头也开始打量起宋北云来:“这位小少爷出手倒是阔绰。”
“一般一般。”宋北云笑道:“你我算是不打不相识,倒不如找个地方喝几杯水酒?”
“不了,宋国的酒太软,都只是给女子喝的?”
宋北云哈哈一笑:“看来这位相公酒量不错?”
“那是自然,在我大辽若是没有几分酒量,可是要遭人笑话的。”
宋北云点头:“那既是如此,我便不献丑了。这位相公,敢问贵姓?”
“谢。”
“哦,谢相公。”宋北云指着自己:“我,免贵姓符,单名一个清水的清。”
“符清……”佛宝奴嘀咕了一句,顿时大怒:“你们宋人都如此爱在嘴上讨些便宜?”
宋北云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起身说道:“后会有期。”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但却被佛宝奴伸手拦住了去路:“看样子你也是个读书人,若是这般走了,莫要怪我瞧不起你们宋人。”
“你瞧不起便瞧不起,与我何干?”宋北云轻握住她的手腕子:“小相公,你的手摆在不该摆的地方了。”
佛宝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手正巧横在了人家的那个地方,他眉头一皱闪电一般的收回了手,倍感羞臊。
“羞什么嘛,大家都是男子,同池洗澡也是常有之事,这算个什么。”宋北云转过身拍了拍脑袋:“若是不嫌弃,我可是知道这杭州有一处温泉能紧致肌肤,小相公可有兴致与我一起同游啊?”
杭州的确是有个温泉,不过宋北云单纯就是逗她而已,并非说是真想跟人家一起泡,看到她那副又气又不好说什么的样子,就很有趣。
“我与你无话可说,只是未曾想这以诗书立国之宋,却是如此。”
“等会。”宋北云笑了起来:“你帮帮忙,辽国才是诗书立国,我大宋是怎么立国的你不知道?这你跟我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我可告诉你,大宋从来可就不省油的灯。”
被戳了一下,佛宝奴的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她眉头紧蹙,也不想再与面前这个无赖纠缠,只是像赶苍蝇一般的挥手:“我既与你相看两厌,那便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哎。”宋北云轻哎了一声,然后居然又坐了回去,而这一次他坐得离佛宝奴更进了一些:“小相公啊,我问你。”
见到他离得如此近,佛宝奴下意识的就要往旁边靠,但却被小宋一把揽住了肩膀:“小相公,大家同为男人,我有些事问问你啊,为何你这肌肤如此好,白里透红,粉得像个豆蔻少女?唔……”
宋北云再次往她身上凑了凑,还在她头发上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小相公用的什么香粉?”
这一系列极端猥琐的动作让佛宝奴身上被蛆爬了一般,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她连忙甩开宋北云,满脸怒容的站起身瞪着宋北云:“你……无礼!下流胚子!”
“喂,对女子才是下流,大家都是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要不你也来闻闻我?”
小宋扬起手,把胳肢窝露出来,另外一只手指着腋下:“来闻闻。”
佛宝奴合适被如此羞辱过,她直接拔了刀,但小宋到底也是练过几手的,他身子一闪就来到了佛宝奴身后,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按在她的短刀上:“多谢辽国老铁赠的宝刀!”
说完就这般夺下了她的刀,然后顺势还在她小肚子上捏了一把:“有缘再会。”
说完,还没等佛宝奴说话,他就一拽旁边的大黑牛,俩人拔腿就跑,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佛宝奴站在原地,呼吸急促的快要休克了,她双眼通红,杀心顿起,但等反应过来时,那个混蛋却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混账……混账东西……”佛宝奴一拳砸在桌子上:“若是再让我见着,定碎尸万段!”
她真的恨自己今日为何不多带几个侍卫!否则也不至于受此非礼,这……这……
气死人了啦,真讨厌!
第347章、二年6月17日 晴 古来恶人多磨难
“这是把好剑啊。”
小宋在屋里折腾起辽国老铁送的短剑,这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的装饰品,首先它是用陨铁打造的,虽说跟合金钢的强度没法比,但珍稀程度摆在那呢,剑鞘外头是缅甸蟒绷的蒙皮,上头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刀柄上则是一颗孔克珠,这种粉红色有着火焰纹的珍珠稀少的很,代表的绝非价值而是身份。
总体来看,这把剑的身份价值远超他的工艺价值,自己是遇到了一头真正的大肥羊。
“大帅,刀给俺玩玩……”
“是剑。”宋北云把断剑放好:“这东西可不是你能拿在手上的,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啊?”
“我骗你啊?”
“不不不……”大黑牛连连摇头,他知道云帅不会骗自己,但他就是搞不明白这一把破刀怎么就能引来杀身之祸了。
“这剑是辽国皇室才配有的剑,一般人可没资格拿,你拿着它,就是咱们大宋的皇帝都不能饶了你。”
“那大帅您为何能拿?”
“因为不知者无罪啊。”宋北云摆手道:“你别碰它就完事了,这东西真不是你能拿的。”
“哦……俺明白了。”
别说这大黑牛了,就算是宋北云都绝对不能拿着这玩意招摇过市,不然就是对皇权的蔑视,虽然他真的蔑视,但现在可是皇权社会,他会被生吞活剥的。
不过这还挺有意思,一个辽国皇室的小姑娘跑到杭州来作妖,还女扮男装,这可太有意思了。
宋北云绝对不会认错,那个娘们绝对不可能是个男人,首先她的腰臀比就不是男人应该有的,只有女子才会为了生育而出现那种细腰丰臀的造型,而男人则是一路窄下去,形成一个倒三角。
还有就是肩膀,男人再瘦弱肩胛那个区域一定是有一块相比较更粗大的凸起,但女性则不然。
这种差别实在太多就不一一列举了,作为大夫出身的小宋,这要是分辨不出来,他不如回去卖红薯。
哦……红薯都没得卖,现在那玩意还在美洲大陆。
“小姑娘还挺可爱。”宋北云往躺椅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悠哉的晃荡了起来,身边大黑牛给他倒上了茶,外头的天空阴沉且下着雨,风雨交加不但不热还有些湿冷的味道,正是适合裹着个小毯子睡个下午觉。
可睡到一半,突然一声闷雷就把他给弄醒了,算算时间也不过就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可天色却差不多黑透了,小宋百无聊赖之下就开始取出那把短剑开始往下抠人家的宝石,这两个宝石给俏俏和巧云弄个吊坠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抠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剑鞘的蟒皮居然不是原版而是后加的伪装,他玩心大起,三下五除二将那层蟒皮拆了下来,下头居然是金刀鞘。
刀鞘上还用契丹文字写着一行“赠耶律佛宝奴”,后面还有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寄语。
宋北云看完之后,当时就把刀给扔到了桌上,仿佛它是块烧红的烙铁……
金刀……佛宝奴,这两个东西合在一起,宋北云当时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金刀在契丹那边其实是代表着传承,也就是当辽国皇帝有意把皇位传给某个皇子时,就会赐下金刀。而佛宝奴则是辽国大皇子的名字,这个名字小宋可是太熟悉了。
他之前因为金铃儿的事仔细调查过这个大皇子的生平,坊间评价此人天资聪慧,虽无急智却有远望之力,是辽国最大的主和派首领,同时也是辽国为数不多的改革派之一,提出了机构改革、赋税改革、军制改革和科举改革四大项,是颇有先见的一个政治人才。
而且大皇子是号称辽国百年中最有可能入主中原者,他在过去的几年里展现出的胸襟和气魄,绝对是一代雄主的特征。
那个跟太后亲的啧儿啧儿响的王爷可正巧就是佛宝奴势力中的核心骨干。
但现在……金刀却出现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了。那个女人还被宋北云揩了油。
宋北云一巴掌甩在自己的手上:“怎么就管不住呢!管不住!”
“大帅怎的了?”
“大辽到底是怎么了?”宋北云坐在那没回答大黑牛的问话,只是嘀嘀咕咕地说道:“王爷是汉人,王储是女人……”
“大帅?您没事吧?”
“我闯大祸了。”
宋北云起身在原地转起了圈圈,然后仰起头:“找,去给我找今天那只兔儿爷,找到为止!”
“是!”
大黑牛什么都不行,就是这执行命令的行动力绝对没的话说,令行禁止纪律如铁。
而小宋慌,阿奴更慌呀……她金刀丢了。
这金刀是信物,也是对她能力的认可,这东西的意义非同小可,但就是那么一愣神的功夫,它就丢了……
可这又不是在大辽的领土上而是在天堂之称的杭州,她真的是干着急,这才刚来大宋几日啊?就屋漏又逢连夜雨,先是让宋国长公主看穿了身份,现在又被泼皮给夺了金刀。
这回去没办法交代了呀……
而且这杭州少说也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想要找一个地痞无赖何其难也,她现在真的是坐在客栈里急的快要哭了出来,最次的法子就只好回去求宋国公主了,可那样的话她就什么面子都没了。
“不行,绝对不可!”佛宝奴咬着牙:“庆歌,来一下。”
外头走进一个壮硕的汉子:“殿下。”
“去打探一下宋国钦差宋北云身在何处,快一些去拜访他。”佛宝奴叹了口气,吩咐属下之后,坐在桌前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这宋国当真是礼崩乐坏!”
她骂归骂,但现在她所有的期望都在宋国长公主口中的心上人身上了,她觉得能让大宋最尊贵的公主心悦诚服的男子定然是正直、机敏的,而且此事事关外交,他一定有法子。
在焦急时,她下意识的将宋国公主的心上人跟自己的心上人划上了等号,自己的那个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进退有序。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多的优点,她就忍不住思念了起来,可刚思念眼前就出现了那个恶臭地痞的模样,她当时就恨得抄起了匕首在桌上戳了起来。
而就在宋北云和佛宝奴都很慌的时候,赵橙正在酒窖之中掌起了一盏灯,随着豆苗大小的灯光燃起,里头露出数十张人脸来,他们见到赵橙后纷纷起身,口称坛主。
“各位兄弟姊妹,你等稍安勿躁,我已得教主之讯,这几日便动手。但教主说要活的,你们可切莫一时失手,到时教主怪罪我可担当不起。”
赵橙说完,手中拿着一份很粗糙的临安城草图来到众人面前:“这宋狗每日都要去老街之上吃饭,届时我等提前打好埋伏,将他带入巷中,以麻袋套头装入牛车。之后我等在牛车上装满货物以掩那宋狗,之后再出城,去余杭东处让他见教主。”
“谨遵坛主法旨!”
各级信徒纷纷表示了解后,他们开始密谋起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还如何执行。
“先差人去寻碧螺,她姿色极佳,那宋狗贪财好色,以碧螺之姿引宋狗出洞,甩开他那护卫,之后一切依计划行事。”
计划步骤井井有条,合情合理合乎逻辑,路线规划巧妙,整体构思严谨。
“原来是这样啊。”
宋北云拿着他们周全的计划书,捏着下巴看着上头的路线图,这条线不太行啊,怎么规划的?走城南绕出去不好吗?
“大帅,要不要俺这就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一群乌合之众,何必呢。”宋北云活动活动脖子:“我要的是擒王,要这些废物没用,还会把那个好多个窟的狡猾头子给放跑,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就配合他们演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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