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 第132章

作者:伴读小牧童

“给了提示还能叫隐藏剧情吗?”

第235章、12月4日 雨夹雪 铮铮硬骨绽花开

今年以来雨雪格外之多,清晨时天上又在稀里哗啦的往下滴答着,雨水夹着小冰粒子,眼看是又要下雪了。

皇城司衙内,宋北云今日亲自点卯,被点中者都被喊到了一旁,来来回回一个时辰便点了两百余人上下。

“今日你们就是去满城给我寻那叫花子。”

“寻叫花子?”一名亲事诧异的看着宋北云:“宋大人,这叫花子有何好寻的。”

宋北云看了一眼窗外:“若你是叫花子,这等天气你会清早出门吗?”

“若是肚饿呢……”

宋北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如此勤快,也成不了那叫花子。去吧,点上些人,老、弱、病、残不要,你便只盯着那有手有脚身子健康的,上去就直接拿到牢里,是拷打也好是威逼也好,全随你便,反正都是些破布似的杂碎,生死倒是也是无所谓。”

“下官得令。”

皇城司这帮花花绿绿的“锦衣卫”们在得令之后就如那恶狗抢食一般分散了下去,宋北云说的老、弱、病、残不要,但他们可不管那么多,哪有心思细细的筛呢,只要是那叫花子就被一并收走。

不过好似就像宋大人说的那般,这大清早的果然是没有什么老弱的叫花子在城中闲逛,毕竟身子骨吃不消不说,还弄不到什么施舍。所以抓的都是些四肢健全的,有些看着多少还有些孔武有力。

这帮院子办事从来不讲道理,那帮叫花子碰到衙役什么的许是还能哭爹喊娘一番,可碰到这帮“锦衣卫”们,还敢喊?喊一嗓子就是一刀鞘过去,打得那叫一个头晕眼花。

后来似乎这逮叫花子的事传播了出去,那些原本三三两两聚拢在屋檐下的叫花子见到这帮穿花花绿绿衣裳的人就跑路,可这帮院子可都是专业培养出来的猎狗,遇见狗的时候不跑还好,这一跑反而激出了他们的凶狠。

这帮叫花子嘛,哪里跑得过这些日子被宋北云养得龙精虎猛的院子们,没个百丈定会被捉住,这一捉都不用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顿殴打,当场打死、打吐血的都不在少数。

只一上午时间,大牢中就被塞进了半百个叫花子,宋北云在吃饭前来到了大牢之中,他捂着口鼻走了下去,看着牢房里如沙丁鱼罐头似的叫花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宋狗!”

突然,叫花子之中传出来一声辱骂声,刚准备离开的宋北云转过身来,看向牢房中的众人。

“谁喊的?”宋北云仍是掩住口鼻走到牢房门口:“站出来。”

半晌没有人答应,宋北云眉头皱了起来:“敢喊不敢认?还有人包庇你,好好好。”

他说完笑了起来,召来一个惶恐的牢头儿打开那间牢房隔壁的房间,指着牢头说:“一炷香杀一个,尸首堆在这间里头,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这一下那些叫花子可算是反了天,叫骂声、哭喊声、诅咒声连成了一片,宋北云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的表情,轻轻仰起头:“半炷香杀一个。”

“宋狗!爷爷在此!莫要伤我兄弟们的性命。”

一个身高体壮的叫花子推开众人来到最前方,如恶鬼修罗一般的盯着宋北云,似是要生吃其肉饮其血。

“哇哦,是个勇士。”宋北云一挥手:“宰了。”

这一嗓子之后,牢房里不少人都起身冲了过来冲宋北云咆哮,而还有一部分人却是坐在那动也不动,仿佛事情与他们无关一般。

宋北云仔细端详了这些人的反应,然后也懒得去分辨了,直接对牢头说:“没骂我的,放了。这十来个,给我审!”

要说放掉的三十多个人里是不是也有奇怪的人存在,宋北云觉得肯定是有,但相对不重要了,不管这帮是什么人,能出来当乞丐的地位不会高到哪里去,知道点东西但肯定不是核心管理层,毕竟能被皇城司逮住,这个智商也不可能进管理层。

那跟着一起骂宋北云的十几个人当时就傻了,他们只能眼看着同牢房的人被放走而自己只能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静静等待命运的审判。

“你们审着,怎么审不重要,结果最重要。”宋北云拍了拍那个干瘦的亲从的肩膀:“审讯之法,我可是教你了,别让我失望。”

“下官定不负宋大人厚望。”

宋北云吩咐完就走了出去,他实在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多站一会儿了,恶臭不堪不说,等会可能还要看到鲜血淋漓的场景,这可不成,虽然大家都说他宋北云不是好人,可是他自己可是觉得自己还是个纯白无瑕的小羔羊,可不能被这种奇怪的十八禁感官体验给冲击了。

从牢房出来,他在寒风中透了很久,直到左柔穿着飞鱼服来找他玩,左柔么隔三岔五就要跑来,宋北云觉得她绝对不是因为思念自己才来,而是想要舞刀弄枪才会到这来的,而且这地方好手也有不少,她总能找到人练手。

“你有案子啊?那你先忙,我去找人玩了。”左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饼:“我没吃完的,你吃。”

宋北云看到上头的牙印子,果然是她吃剩下的……

可还没等消停一会儿呢,清姑娘又晃悠着跑来玩了,她今日仍是一身白色拢袍,身后还围着一个斗篷,这斗篷也是白的,还带着毛领子。

“师父师父,好不好看?前些日子从金国人手中买的,是兔毛的呢。”清姑娘在宋北云面前转了两圈:“还有这发簪,可是吐蕃的秘银所制。”

“我可不是你师父。谁放你进来的?”宋北云烤着火看着这个奇怪的小朋友:“这地方是军机重地,你可不能随便来。”

“我说我来我师父,门房问我师父是谁,我说是宋北云,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宋北云沉默一阵:“你等一会。”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来到门房处,指着值守的那几个院子骂了能有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勒令他们几人回去写检查,至于他们识字不识字宋北云不管,反正明天看不到检查,他们就滚蛋。

“混账东西,军机之地,你等凭一宋北云的名字就可轻易放人进来,若她是刺客、是细作,你们谁能担责?这是个什么地方?这是皇城司!皇城司衙!天下军机之地!混账东西,一个个整日就知道吃吃吃。”宋北云骂得亢奋,那几个院子缩在那不敢做声。

周围路过的人见到宋大人在骂人,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绕道而行,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触了这厮的霉头。

骂完了之后,宋北云转身离开,然后突然转身指着那几人:“本月月俸扣掉。”

他们当然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这等事的确就像是宋北云说的那样事关重大,自己不挨军棍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虽是委屈但却也是无话可说。

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却发现这小白兔居然跟左柔接驳上了,两人坐在宋北云午休的矮榻上细碎的聊着天,还把宋北云的火盆拖到了她们的脚下。

“可以啊,大号和小号碰面了。”宋北云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行了,你们赶紧自己玩自己的去,别在这烦我。”

左柔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握着清姑娘的手说:“你怎的会跑这边来的?你家爹爹不骂你吗?”

“今日我家爹爹去聚宝山探查新皇宫选址,我几个哥哥都公务繁忙,无人管我,我便悄悄跑了出来。”

“那可是极好的。走,我带你玩去。”

“走走走。”

清姑娘高兴的拽着左柔的手就要往外走,而左柔在经过宋北云的时候对他说:“等会子给我备好些酒肉,要上好的!”

“滚。”

“好嘞!”

左柔高兴的带着清姑娘走了,宋北云又把那火盆拖到了自己的脚底下,然后开始继续写起了他的《一帘春梦》,这本连载小说最近可是爆款,就连不少学子和朝臣都有在看,虽然里头有些伤风败俗,可架不住剧情刺激、内容好看,而且大段的白话看着让人舒服,不需去考证那些个引经据典,直抒胸臆。

甚至有些人明面上厉声抨击,但私下里却躲在被子里偷偷的看着。当然,里头的剧情多少也让人眼熟,太后已经悄悄下旨让宋北云去查到底是谁写的了。

但……敌在皇城司嘛,这谁又能预料呢。

正在宋北云些到那清国王爷趁着夜色与明国太后月下相会,安耐不住唇齿相依时,外头一个皂院子敲门走了进来。

“宋大人,有人招了,供出了些东西,大人您看是需要亲自审一番吗?”

“行。”

宋北云起身,那院子立刻走过来从挂衣裳的架子上将袍子取下为宋北云穿上,而宋北云拢了拢袖子:“收获大不大?”

“大!简直是惊天要闻,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大人这次恐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我还不够腾达?”

“更腾达!”那院子一脸谄媚的笑容。

第236章、12月4日 雪 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

“来来来,这位壮士,先喝口水。”

让人将一杯水递与被绑在凳子上那人,不过他的手已无法接水,因为十根手指都已被折断,所谓十指连心,看到他的状态宋北云也知道他刚才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总体来说就很残忍。

“方才我手下人不懂事,伤着了你。你放心,我定会请金陵名医为你诊治。”宋北云坐在这人面前,闻言相告:“你也莫要迟疑和惧怕,等风头过去,我便给你些钱,你拿着回乡下娶个媳妇,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我这人从来童叟无欺,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

“可有婚配?”

“还未有……”

宋北云点点头:“那这般,一个月给你两贯钱,一直给你到54岁,也便是三十个年头,一年是多少?二十四贯是吧,我一次便与你那七百二十贯贯,大方不大方?”

那人倒是没有回答,只是喝了些水,缓缓开口道:“我本是白莲社信徒,前几日大人剿灭白莲教众,大批人逃离金陵城,不少人并未走远,便在那周遭埋伏着,伺机而动。”

“哦?大概多少人?”

“就我所知四百余人。”那人虚弱地说道:“这方坛主姓白,名念安。是位秀才。”

宋北云轻轻点点头,身后的下属立刻会意,接着早就等在外头的大夫便被请了进来。

“宋大人,大夫来了。”

“行,先让大夫给这位壮士疗伤,我们不着急。去,再给他准备些吃食,莫让人饿着。”

手骨骨折并不算太难办,正骨后上了夹板又用了些活血化瘀和止痛的药就算好了,而那人也被带到了一个相对干净暖和的房间里,宋北云在那为他准备了些酒肉,并让人一口一口喂给他吃了下去。

吃了些热食,这人也算是回了魂,他身上披着羊毛的毯子,坐在炉子旁吃着东西,再回想方才在地牢里的滋味,百感交集。

“那白念安是坛主?那你们这个白莲社的头子是谁?”宋北云坐在他对面捧着水杯:“他们有什么打算?”

“大……大人,这我是真不知晓,我们这等信徒哪里能知道这些。”那人低声讨好道:“不过我们在城中假扮这乞丐,正是那白念安吩咐的,他让我等扮乞丐监视大人您。”

“我?”宋北云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监视我干什么?”

“不光是监视大人您,还让我们盯着您家人,至于为何要如此,我们就是不知的。”

宋北云靠在后头的墙上,捏着杯子沉思了片刻,他觉得这种监视绝对不是普通监视,这是打算动手干点什么了。

嘿……这敢情好啊,打算对国家特务机构使用特务手段,真的是太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

宋北云想了一会之后,继续问道:“你可还知道什么?”

“不知了……”

“你们平时怎么联络?”

那人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城北张家茶馆,每日酉时会有一个卖姜的男子会将口讯传来,我们照办即可。”

“嗯,好。”宋北云起身:“来人啊,将这位壮士好生照料,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便兑现咱们的承诺。”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那人磕头如捣蒜,宋北云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杀人灭口什么的,倒是不至于,这人还不够格,既然人家肯弃暗投明,那就优待呗。

不过回到办公室,下属禀告完后,让宋北云没想到的是在得知这人招供那剩下的乞丐居然争抢着要坦白,唯独那个最早骂他的汉子却是巍然不动,一副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架势。

这就让他颇为好奇了,于是乎下头人单独将那人带来自己的办公室之中。

那人被带来时浑身上下五花大绑,宋北云笑盈盈的看着他,然后一甩头对下头人说:“带他下去清洗一番,换上干净衣裳,记得加上件袄衣。”

所有人都不知道宋北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上官的命令不可违抗。所以一切都办好之后,焕然一新的那个猛士重新被带到了宋北云的面前。

“半个时辰。”宋北云看着他笑道:“你被带出来了半个时辰,这时我再将你送回牢中吧。”

那人愣了片刻,接着脸色骤然大变,他挣扎着怒斥道:“宋狗!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为何杀人诛心?此非君子所为!”

“君子谁他娘的来皇城司啊。”宋北云摊开手说道:“给你个选择,要不你给我说实话,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或者干脆不送你回去,我把他们放了,然后再让你在他们面前露一脸。”

面前这人气得手脚都开始发抖,眼神里的内容全是恨不得将宋北云碎尸万段,但他办不到,只能不断挣扎。

“我知道啊,有些人用刑能让他张嘴,有些人本就视死如归。我想你这模样这年纪的人,想必已是成家,有妻儿了。若是没猜错,你妻儿自是在白莲社之中。”宋北云晃着手指:“你要想好了,若是我将那些人放了,却独独将你留下,你的妻儿老小会如何,不言而喻吧?到时我再将你放出去,我也不想在你这知道点什么了,你视死如归嘛,我就想看看你站在一家老小的坟头,还能不能喊出宋狗这两个字。”

“你!混账!”

“骂人的方式花哨一点嘛,整天就是个混账混账的,整的跟撒娇一样。”宋北云让下属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看你的谈吐,也是读过书的人了。何必呢,你也是知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这个白莲呐什么的,凭什么啊?凭你个满天神佛就想抹杀诸子百家?你也别说我混账、歹毒,你白莲教干的事,我可是都清楚的很,你怕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吧?难不成偶尔用几百石粮食周济灾民就是行善积德?那我在庐州府活人五十万,是不是就该万家生佛了?”

那男子垂着头不说话,而宋北云却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对了,你与匪首白……白念安。对,白念安。应是好友亦或是师生?我琢磨着你为何会被抓,想来应是不忍看到同裳之人身陷囹圄,于心不忍便心心念念着与子同泽?啊,倒是有一番骨气,可是如今这个世道,骨气么你用错地方了。”

那人胸口急促的起伏着,他慢慢仰起头看着宋北云,眼神仍是带着杀气,但却已经有了一丝波动。

“我去吃饭,你在此地好好想想。”宋北云起身:“还有,我提醒你一句,不管你说是不说,这白念安都是我囊中之物。你说了,我轻松一些。你不说,我艰难一些。与我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罢了,但与你却是一步错,万劫不复。”

说完他真的就离开办公室去饭堂吃饭了,剩下几个看守也随着一并被叫走,只剩下轮值的两人站在那看着这个人。

在吃饭时,宋北云倒是没心情去调侃左柔和小白兔了,他现在心中慌慌的,白莲教这帮狗东西真的是打算对他家人下手了,公主还好说,这些日子听说太皇太后风湿犯了,行动不太便利,她便没有出宫,而俏俏也跟着一并在宫中跟她作伴。

但左柔、巧云甚至是妙言可就是有些危险了,左柔如果是乖乖在国公府里,问题也不大,可关键她是个闲不住的家伙,整日就是到处跑的货,一个巧云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还有妙言,妙言是独行侠,她文斗擅长但武斗的话,还不如左柔。白莲教众可不会跟她讲道理,所以这件事已经摊开在了宋北云面前,刻不容缓了。

“你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左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可是不知道啊,这皇城司下头有个军械库,里头的钢刀都是好东西!”

宋北云缓缓放下筷子:“这几日,你必须回家去。”

“为何?”左柔眨巴着眼睛看着宋北云:“我不想回去……”

“必须。”宋北云语气坚定:“没得条件谈,你听话不听话了?”

“好吧……”左柔噘着嘴,不满意地说道:“都不许出来了?”

“对。”宋北云点头道:“特别是离开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宋北云心中是真的忐忑,刚要说话时小白兔却端着饭菜快活的跑了过来,他立刻闭上了嘴,左柔本也是要说话的,但却被他轻轻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