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未时
顾言直接问道,也不绕弯了。
“具体数额不知,原本想着让三大商会一二成卖给我们,现在看来不行了,估计是我们定价的五成,最多五成吧,不然他们也不乐意。”
许清宵说出价格。
而顾言整个人有些宕机了。
马车内,显得异常安静。
顾言看向许清宵,其眼神就好像看见鬼一般。
五成?
定价的五成?
七千五百两的五成?那不就是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
现在人家开的是一万六千五百两白银啊,你让三大商开出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的价格?
人家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脑子有问题啊?
如若,现在换做任何一个人坐在自己面前,除非是女帝,不然不管是谁,敢跟自己说这样的话,顾言绝对上去就是两耳光。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试问一下,一样东西原本可以卖出一万六千五百两白银,可让你以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的价格卖出去,在你知道其价值的前提之下。
谁愿意?这不是白给吗?而且还是亏本白给啊,一点利润都没有就算了,还得亏本。
相当于亏个三成左右,因为七千五百两白银是户部的价格,他们的成本价肯定没这么高。
看着顾言不说话,许清宵又淡淡吐出两个字。
“包邮。”
声音响起,顾言有些皱眉,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免漕运。”
许清宵换了个方式,一瞬间,顾言沉默了。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千七百五十两还免漕运费?
守仁,你是不是被才气冲傻了?
顾言咽了口唾沫,等过了一会,心情平复后,才继续开口。
“守仁,你有什么计谋?可不要乱来啊。”
顾言有点怕,怕许清宵对大魏商人直接开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宁可不要这样搞。
斩番商,是因为番商惹了民怨,而且说来说去是异族人,不给他们脸又能如何?
可斩大魏商人不行,这开不得玩笑,后面涉及到的是什么?是整个大魏上上下下,无论是百姓还是权贵,都涉及到了。
除非他们找死,比如说你手头上有他们通敌的证据,否则的话,不能动。
“顾大人,您放心,清宵不会冲动。”
“我有计划,只是暂时不能和顾大人您说,但有一件事,顾大人一定要帮我,否则的话,清宵这计划施行不了。”
许清宵这般说道。
“你说。”
顾言询问,倒也干脆。
“拟一道奏折,由户部昭告天下商户,大魏需推广水车工程,欠缺银两,望大魏商人,慷慨资助。”
许清宵平静道。
“商人资助?”
顾言有些好奇了,这种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第六次第七次北伐之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甚至国家有危难的时候,也会发布这种公告。
希望各地商人能够资助一番,但一般来说往往是权益交换,真心愿意资助的人不多,撑到死一百万两白银,这还是极大的商会,而且出于其他目的。
刚刚捐赠百万两白银后,回头又借助这个去赚取百姓钱财。
而大部分的商会,捐个几千两几万两比比皆是,甚至有的商会一年收入几百万两,却捐赠一百来两。
这意义不大,反而有点损失国体。
“恩,而且限制在京都内,京都之外不要说,就在京都内,但允许各地商户来京捐赠。”
许清宵继续道。
“限制京都?”
顾言这回更加不理解了,京都权贵是多,有钱人也多,但越有钱越抠门,更何况捐赠大魏?
要说战争时期还好说一点,毕竟国破山河,很多商人也会受到波及,所以不得不捐,可现在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让这些商人捐赠,几乎不可能。
再者,捐赠之后,也没什么好处,无非就是户部送点牌匾之类,当然捐的最多,比如说最高记录,一千七百万两,武帝赏了几个字,不过不是牌匾,只能贴在家族内堂。
有意义是有意义,但意义不大。
故此,顾言实实在在不理解许清宵的想法。
“大人,总而言之,您这样做就好,其余的交给许某。”
“七天之内,我让三大商会,争先恐后提供材料。”
许清宵出声,他语气之中充满着笃定。
望着许清宵满脸的笃定,再加上这信之凿凿的语气,顾言心中充满着好奇,可许清宵既然不说,他也没有过多询问了。
七天!行,那就看看许清宵这七天后,到底用什么办法,让三大商亏本给银。
过了一会,马车来到守仁学堂。
“顾大人,一路慢走。”
许清宵从马车走了下来,朝着出来相送的顾大人一拜。
“早些休息。”
顾言点了点头,而后回到了马车内。
踏!踏!踏!
待马车前行,许清宵也吐出一口气,他转身进入学堂,开始准备计划。
只是待许清宵走入学堂后,茶桌上,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现。
“陈尚书。”
许清宵有些好奇,他没想到陈正儒竟然在守仁学堂内等待着自己。
“下官许清宵,拜见陈尚书。”
许清宵快步走去,朝着陈正儒一拜。
“守仁,莫要行礼。”
陈正儒起身,托住了许清宵。
“陈尚书,这般时辰,您?有要事?”
许清宵好奇了,这个时辰,天都黑了,怎么陈正儒突然出现?
深夜造访,估计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守仁,可能要出事了。”
陈正儒压着声音,缓缓出声。
这话一说,让许清宵不禁皱起眉头。
堂堂大魏丞相,吏部尚书,文宫大儒,这种人物见惯了风浪,任何事情在他面前,可能都是一件小事,而他说出事,那一定是大事。
“尚书大人,入房说?”
许清宵请对方入房。
“好。”
陈正儒直接走进许清宵房中。
待入房后,许清宵微微抬手,八荒钟出现,浩然正气弥漫周围,形成了一种类似于结界的东西,可以防止他人窥视。
“如此文器,当真不凡。”
望着八荒钟,陈正儒忍不住赞叹一声,但今日他有重事来寻许清宵,故此没有多聊。
“陈大人,何事?”
许清宵不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
“守仁,老夫问你,这次太平诗会,你有什么感觉?”
陈正儒询问许清宵。
“大魏文坛的确没落。”
“但没落的有些古怪,清宵不知大魏文坛的实力,可再不济,十佳文人,除第一天外,往后就一二人入列,即便是第一日,也不可能只有五人。”
“再者,十国大才这次气势冲冲,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尊重大魏文宫,礼敬大魏,可这一次这些文人,仿佛根本就不在乎大魏文宫,也不在乎大魏。”
“光是退场之事,按理说任何明意文人都不会去做,有失儒者之风,不像文人,反而像一些商贩。”
许清宵指出其中问题,这三个问题给他的感觉最严重。
堂堂大魏文宫,哪一个不是各地天之骄子?再者还有四大书院,相当于大魏四大顶尖学府,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拥有儒道天赋的存在。
是开窍读书人,可在太平诗会上,竟然一个都没有入列,到头来还是靠自己力挽狂澜。
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没有出现的话,大魏这次就丢人现眼了。
还自称什么儒道正统,圣人一脉?全是笑话。
“恩。”
“大魏文坛的确有些下滑,这也正常,毕竟受到北伐影响,然而,即便是再受到影响,也不至于太平诗会这般不堪。”
“至于十国大才,他们的的确确有些古怪,若换上一届太平诗会,尔等见老夫,必礼拜无比,眼神之中,都会带有敬重。”
“在大魏行事作风,也会尽显客气,甚至面对大魏文人,也是各种讨好,但今年不一样,他们略显狂妄。”
“眼神带有倨傲,气度完完全全变化,这提前退场,自大魏建国以来,也从未发生过,莫说大魏没有做错,即便是大魏做错了,他们也不会提前退场。”
“你可知为何?”
陈正儒点了点头,同时回答许清宵这些问题。
“为何?”
许清宵问道。
“朱圣源于大魏。”
“故天下文人,视文宫为圣地,大魏文人为圣人门徒。”
陈正儒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无比骄傲,同时也无比自信。
而这一点,许清宵也不得不承认。
圣人的影响有多夸张?
自己言语,根本不是辱圣,也不是对圣人不尊重,说到底是不想走朱圣一脉,而是选择自己开创属于自己的学派,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至少在朱圣没有成圣之前,有很多人都开创过自己的学派,而朱圣学派也是从当时一路杀出来的。
可自从朱圣成为第五代圣人之后,所有学派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狂热,天下文人的一种狂热。
朱圣的人格魅力,许清宵不可否认,甚至换句话来说,如果自己在那个时代,哪怕带着无数诗词,估计也不敢与圣人争辉。
这就是圣人的魅力。
自然而然,陈正儒这番话,许清宵相信,也认同。
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次太平诗会,问题就大了啊。
还不等许清宵继续询问,陈正儒则又开口,将今日太平诗会来龙去脉说给许清宵听。
包括孙静安如何训斥大魏文人,又是如何偏袒十国大才之事,说的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偏袒自家大儒,也没有一点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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