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未时
有些难堪。
他是大儒,并非是圣人,即便是圣人也有情感,自然他没有多说,只要自己侄儿没有做错什么就行。
可没想到被许清宵抓住机会,怒斥自己一番。
这些年来,只有他训斥别人的份,哪里有人敢训斥自己?
“好!”
“严军,你才德不行,落于上座,的确难以服众,下去。”
严磊开口,而后起身看向众人,深深一拜。
“诸位,严军之行,乃老夫之过错,老夫往后,必自省严谨,还望诸位谅解。”
严磊不愧是大儒,直接起身向众人致歉。
不过众人也彻底明白,官差打人之事,彻底死局了。
许清宵如此激怒严磊,又当中撕破脸,让严磊难堪,对方也绝对不会放过此事。
打击也好,报复也行,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无法善终了。
众人点头,他们不敢参合,只能点头,大儒对他们一拜,他们也全部拜了回去,实在是不敢承如此大的礼。
在场众人,唯许清宵和慕南柠两人没有回之。
张恒严军更是羞愧难当,但他们也知晓现在是什么局面,为了保全严儒,起身也向众人致歉。
“诸位,是严某愚蠢,无德无才,倒也是玷污了上座之人,尤其是玷污了许兄。”
严军还是不服气,他开口致歉,可言语之中依旧带着讥讽。
此话一说,万安国彻底坐不住了。
“严军,不要在胡言乱语,滚下去!”
他怒斥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找许清宵麻烦?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当真不怕把事情越闹越大吧?
万安国第一时间制止。
然而还是晚了。
“呵。”
“好一个严兄。”
“好一个玷污。”
“好一个大儒侄儿啊。”
“严儒,今日之事,所有人都可谅解,唯独我不会谅解。”
“你既秉公,却偏袒侄儿,虽是一件小事,但却涉及圣意,朱圣立言,君子严法,君子无私,君子仁爱。”
“严儒严法,学生领教。”
“然而君子无私,严儒并未做到。”
“至于君子仁爱,学生思考了许久,只看到酷严,没有半分仁爱。”
“学生斗言。”
“先生之大儒,是何人所封?”
许清宵开口,言辞犀利。
你不是奉朱圣之意吗?
君子严法,君子无私,君子仁爱,你除了严法之外,你还有什么?
但这句话说出,满堂彻底炸锅了。
大儒是什么?
是天地受封,是儒道五品。
怎可能是封的?
就算是大魏皇帝册封你为大儒,天地该不认可,就不认可。
而许清宵这句话讽刺的味道太大了。
如果说之前是撕破脸,那现在就不是撕破脸了,而是指着你严磊的鼻子骂。
你不配当大儒。
“许清宵,你当真是狂妄了。”
“许清宵,莫要胡言乱语!”
“许清宵,不可胡言。”
“你当真是目无王法,不尊大儒。”
“大儒为天地受封,你此话不尊儒道,不敬上苍,更是有辱圣人。”
“许清宵,你太狂妄了。”
这一刻,满堂之声响起,饶是李广新,慕南平,万安国,在这一刻都忍不住开口,他们没有训斥许清宵,而是让许清宵不要乱语。
唯独天明书院的学生,一个个抓住机会,开始疯狂攻击。
可此时,许清宵的目光冷冷看去。
这群学生顿时安静下来,不敢继续聒噪了。
只因许清宵这一个眼神,吓到了他们。
他们莫名有一种感觉,感觉再叫一句,许清宵会动手打他们。
所有人开口。
可唯独严磊没有出声,他坐在那里,但却散发出滔天的威严。
“好!好一句君子严法!君子无私!君子仁爱!”
“那我问你,你身为读书人,你可严法?你可无私?你可仁爱?”
“你替暴徒求情,便是目无法纪,此为严法?”
“你如此激烈,只因为他们为你出头,你难以心安,此为无私?”
“你咄咄逼人,步步紧逼,此为仁爱?”
“老夫想问问,你可算读书人吗?”
严磊没有大怒,而是以许清宵的话,来反驳许清宵。
你说我不严法?不无私?不仁爱?
那你呢?
你自己也做不到,那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我是不是大儒,天地作证,你若解答不出来,那便推翻一切。
换来的就是四个字。
无理取闹。
大儒不愧是大儒,用许清宵的话,来反驳许清宵。
再一次将许清宵逼到了一个绝境。
所有人都叹了口气,在他们看来,许清宵就是鲁莽,一时之气,引来如此麻烦。
然而面对如此咄咄逼问。
许清宵没有任何慌张,反倒是无比平静道。
“许某自然是读书人。”
此话一说,严磊继续开口。
“目中无法,无有仁爱,更无君子无私,你这也算读书人?算什么读书人?读的又什么书?”
严磊问道。
而许清宵摇了摇头,看向严磊。
“阁下不用再套许某的话了。”
“许某知道你想问什么。”
“到了这一步,阁下还是在想问出,我在府试之中,写的文章,是何文章?对吧?”
许清宵不傻,他知晓严磊是什么意思,他问来问去,步步紧逼,为的是什么?
其实还是为了立意文章。
一位大儒,哪里会这么生气。
也哪里会因为一件这样的事情,而愤怒?
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他在逼迫自己,让自己怒言之下,说出真相。
许清宵知晓。
只是他在给自己挖坑,许清宵又何尝不是自愿跳进去。
但这这个坑,到底能不能如了他严磊的心意,还真不一定。
严磊没有说话。
许清宵叹了口气。
而后看向严磊道。
“这几日,许某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直到今日,当有一妇人,来到许某面前,拖家带口,趴在地上痛哭哀嚎之时,许某已经下定了决心。”
“律法为严,许某知晓。”
“法不容情,许某也知晓。”
“可万事皆有本心之意,与非本心之意。”
“小惩大诫,宽厚而仁,是为君子之道。”
“严儒。”
“我许清宵,在府试之中,的确著了立意文章。”
许清宵开口,严磊布局到现在,为的就是这个。
他说出来了,但并不是上当了。
而是心甘情愿地说出来了。
他是为自己而说。
也是为明意而说。
此话一说,这一刻众人彻底震惊。
许清宵立意文章,有许多谣言,最主流的谣言便是,文章并非立意,而是安国之策,陛下有意隐瞒。
但是与不是,无人知晓。
绝世文章原件封于大魏文宫,而其他抄录的文章,也封存于皇宫之内,圣旨落下,不允许任何人阅读,哪怕是大儒也看不到。
即便是护送的陈心大儒,在没有送往陛下之前,他们也不能观看。
所以天下文人好奇。
如今许清宵亲口承认,自己是著写立意文章,自然满堂哗然。
“是何立意?”
严磊开口了,他询问许清宵,目光也落在许清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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