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鱼小生
李承乾负手而立，嘴角噙笑，说道：“三位国公，几日不见，便不认得本宫了？”
真的是太子殿下……李靖闻言，激动不已，旋即抱拳躬身，恭敬的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程咬金同样如此。
“臣，参见太子殿下！”
第12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太子殿下不是一人一骑离开的长安么？
骁勇善战的白袍军，为何听命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武艺，若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从前为何不见显露？
这是李靖心中的疑惑，被他暂压心中。
此处人多，他决定稍后再问清楚。
虽然找到太子殿下，是一件值得开怀之事，但看着眼前与以往印象中全然不同，虽有稚嫩却英武不凡的太子殿下，李靖三人脑袋里晕乎乎的不知如何接受且消化这个现实。
至于柳晟等众多百姓，无不呆立当场，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李承乾。
这是太子殿下？
大唐太子李承乾？
柳晟忽的心中苦涩，嘴角亦是露出自嘲之意。
隐世不出，有着白袍军传承的少年将军，他柳晟的女儿定是般配。但……
大唐的太子殿下，他的女儿断然高攀不起啊。
唉……念头急转，暗自喟叹。柳晟忽的惊醒，连忙后知后觉的拜道：“凉州太守柳晟有眼无珠，不识太子大驾，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神兵天降，救人于水火的少年将军摇身一变，成了大唐太子……百姓们下意识的带着敬畏后退两步，随后慌乱拜礼。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大唐无跪拜之礼，除非是如祭天祈神的特殊场合，否则就算是见到皇帝，也无需跪拜。
因此，李承乾身周众人，男子只是躬身作揖，女子则是如同昨夜柳若兮那般，行的大礼。
男女之礼，并不相同。
“免礼吧。”李承乾淡淡一笑，摇头感慨，自顾说道：“被你们知道身份，反而不自在了。”
“多谢太子殿下。”
众人起身，李靖激动上前，绝口不提心中疑惑，而是说道：“太子殿下还请移步，老臣有事禀报。”
“嗯，走吧。”李承乾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忽的顿住，看向柳晟笑道：“不知者无罪，本宫昨日说过，你是个好官，突厥事了，便去长安任职吧。”
“臣谢过太子殿下。”柳晟连忙拜谢。
李承乾点头，看向众多百姓，说道：“知道本宫为何不收你们的吃食么？”百姓们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无人作答。
李承乾不恼，自顾笑道：“因为本宫是大唐太子，当为天下先，不贪百姓一针一线。”
百姓怔怔的看着李承乾，李靖眼含震撼，由衷拜道：“太子殿下仁德无双。”
“太子殿下仁德无双。”
人群中，有人接声，随即响起阵阵高呼。
“走吧。”李承乾转身离开，同时叮嘱柳晟道：“稍后过来，本宫暂且有事与三位国公谈。”
“下官遵旨。”
如坠梦中，回去的路上，李靖三人看着在前龙行虎步的李承乾，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彼此看了看，发现各自表情如出一辙。
程咬金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三位国公有许多问号啊……李承乾进了李靖指引的营帐，回头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这个营帐，是城内唯一的营帐，乃是李靖钦佩白袍军的作为，特意效仿，命人昨夜搭建而成。
“嘿嘿……”程咬金挠了挠头，说道：“看到太子殿下安然无恙，俺就放心了。”
尉迟恭道：“还是大总管问吧。”
李靖上前，仔细看着李承乾须臾，旋即抱拳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对您很是担忧，特派我等带兵找您。”
“本宫知道，所以本宫才偷跑出来。”李承乾笑道。
李靖苦笑道：“可您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李承乾说道。
“可您是太子啊，大唐的储君，若您出现意外……”李靖颇为无奈，即便心中因为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句话，对李承乾更加钦佩。
李承乾转身，踱步至主位处盘腿坐下，垂眸道：“就因为本宫是大唐太子，更不能置边关战乱而不理。况且，就算本宫不幸战死，不还是有青雀那小子呢么，他可是一直在惦记太子之位。”
李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他忽然想到李承乾出宫时留下的那两句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纵千万人，吾往矣！”
这样一想，一切也就合情合理了。
他无奈苦笑，更加坚定不能让李承乾伤到一丝汗毛的想法。
这样的太子，是国之幸，民之福。哪怕以命相抵，也不容半分闪失。
李靖深吸口气，说道：“臣确实有许多疑惑，比如骁勇善战的白袍军，或者太子殿下为何那般勇武。但此事臣不该问，还请太子殿下与臣同回长安，殿下亲自与陛下细说吧。”
李承乾似笑非笑的说道：“父皇是要你们带我回去？”
“这是陛下的命令，还请殿下理解。”李靖抱拳道。
“若本宫不回去呢？”李承乾笑吟吟的道。
“陛下说，若是殿下不愿，就算是绑，也要将殿下绑回去。”李靖垂眸说道，坚定异常。
“卫国公以为，就凭您的两万大军，能绑的了本宫？”李承乾轻抚桌案，慢斯条理的说道。
“唏律律……”
一道有力的战马嘶鸣声响彻耳畔，随之而来的，则是阵阵轰隆的马蹄声。
营帐外，李靖麾下的士兵出现混乱。
程咬金连忙跑出营帐，很快去而复返，咋舌的看着李靖，说道：“白袍军，那气势，真他娘的瘆人。要是干架，咱这两万人估计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李靖苦笑，无奈说道：“殿下，您又何苦为难臣呢？这是陛下的命令，臣只是听命行事。”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李承乾一声冷哼，旋即起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说道：“卫国公若想内耗，大可试试强行拿下本宫。哦……阿史那耶齐逃跑时，本宫曾告诉他转告颉利，本宫在此等他来战。
与其纠结如何说服本宫回去，还不如稍后与本宫一同商榷，如何取下颉利狗头。”
“什么？”
李承乾说的轻松，李靖三人却是惊骇出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颉利若是亲自带兵前来，那可是最少十万大军啊。
颉利会来么？
李靖可以肯定，颉利绝对会来。
没办法，大唐太子的人头，诱惑力太大了。
“什么？”柳若兮呆滞的看着柳晟，不可思议道：“他……他是太子殿下？”
柳晟苦笑点头。
霎时间，柳若兮面色苍白，黯然苦涩，失落道：“太子殿下么，若兮知道了。”
第13章 废太子，兵临城下
长安，皇宫，太子东宫的小朝堂上，今晨乱成了一锅粥。
李世民经玄武门之变，弑兄囚父夺得帝位。虽然手段无情，但基本的孝道，他还要在意的。
也因此，即便登上帝位，本该皇帝居住的大兴宫仍是属于李渊，而李世民的一概政务，皆在年久未曾修缮的太子东宫处理。
“陛下，太子如此年幼，便如此冲动，且不计后果。若是将来登临大宝，如何治理天下？
如何统摄万民？又如何传承祖业？陛下，此事关乎甚大，臣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考虑，废太子，安朝纲。”
“臣恳请陛下废太子，安朝纲。”
自打早朝开始之后不久，这个话题便被别有用心之人提出，且附和官员众多，形势逼人。
这群人，以博陵崔氏、太原王氏、赵郡李氏三大氏族的官员为首，攻势猛烈。
李世民面色深沉，阴厉的目光在那些官员的身上缓缓扫过，冷声说道：“当下强敌入关，生灵涂炭。太子亦是在外生死不明。尔等不商榷救国之策，却在这里弹劾太子，究竟是何居心？”
“陛下。”太原王氏户部侍郎王明远抬头，义正言辞说道：“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内不定，则外难平。臣等所言，也是为大局考虑，绝无半点私心，还请陛下明鉴。”
“绝无半点私心，呵……”李世民嗤笑，寒声说道：“那你且说说，若朕废了太子，又该重立谁为太子？”
“自是德才兼备的皇子。”王明远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谁又是德才兼备的皇子？”李世民俯身问道。
王明远低头垂眸，缓缓说道：“考量一位皇子的品性，非一朝一夕之易事，臣现在不敢断言。”
“哼……”李世民冷哼，怒道：“既然不敢断言，那朕现在命尔等商榷抗敌之事。至于废太子一事，过后再提。”
“陛下，一码归一码。臣认为，与抗敌一事相比，废太子一事更为紧要。”王明远朗声说道。
“你莫要忘了，朕是马上帝王，当真以为朕的横刀不利乎？”
李世民怒不可遏，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即便如此，话语中亦是杀机凛冽。
王明远怡然不惧，抬头笑道：“臣为国操忧，虽死无悔。”
“你……”李世民阴沉的看着王明远，眸中寒芒乍现。
“陛下，臣有话说。”长孙无忌走出，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此举虽然冲动，但其心为善，心中更有储君之大任。虽是有过，但亦可理解。
臣认为，待太子归来，小惩大诫一番便可，若是因此废了储君之位，未免有些过了。”
房玄龄上前说道：“臣附议。”
杜如晦上前说道：“臣附议。”
接着，又有几个官员相继走出，对长孙无忌的话表示附议。
“赵国公此言差矣……”
“够了。”
李世民一声怒喝，打断王明远的话，拍案而起，咆哮道：“太子现在生死不明，废与不废，是现在提的么？就算要提，也是等他活着回来。
哼……竖起你们的耳朵听听，给朕仔细的听听，听到了什么？
朕不知道你们听到了什么，但朕听到了边关百姓的哀嚎，听到了他们的哭声。
那是大唐的百姓，大唐的子民。尔等真的无动于衷？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给朕商议对策。至于太子一事，以后再说。如若不然，莫怪朕挥起屠刀，以儆效尤。退朝……”
李世民转身，怒气冲冲离开大殿，回到批阅奏折的偏殿之后，颓废的坐到蒲团上。
他的眼中，藏着深深的无奈与怒火。
世家之威，他无力抗衡。
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局势。
若是刚才他控制不住，命人将王明远拖出去斩了，那就是与世家宣战，撕破脸皮。
到那时，内忧外患，大唐将顷刻覆灭。
最起码，现在的表面还算和气。
千年的世家，流水的王朝，说的就是如此了。
一群蛀虫……李世民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旋即说道：“来人，宣长孙无忌、秦琼、侯君集、魏征、房玄龄、杜如晦……”
不大一会儿，一行几人，除却魏征之外尽是与李世民打天下的心腹，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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