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尘埃
终于，良久，小美女的哭声渐渐停歇。
“所以……”
小美女抽噎了一声，继续道：“你昨夜是在吓我？你根本就没喝下那杯毒酒？”
“喝当然是喝了，只是那杯不是毒酒而已。”刘偃解释道：“皇宫内规矩森严，你唯一的可疑之物，就是那药丸了。在昨夜之前，那毒丸已经被朕派人换过了。”
“坏人！大坏蛋！亏我昨夜以为对不起你，还让你……还让你……那么过分！”
想到昨夜的疯狂，萧湘红霞满面。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刘偃总不可能透露神祗之眼的秘密，道：“你也太小瞧，我大汉的秘谍机构了吧？完全可以说，你的一切秘密，都在朕的掌握之中！”
“吹牛！”
“怎么？你不信？那好，朕带你去芳菲殿，见几个人，你就明白了。快，先穿好衣衫。”
“啊！你……你转过身去！”
……
一个时辰后，芳菲殿。
“摩洛斯大哥？”又是一声惊呼，从萧湘的口中发出。
“没错，是我。”
将近半个月不见，摩洛斯比之前胖了一些，苍白的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只是被五花大绑，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眼见萧湘头上束的流云髻，面色更是一阵黯然。
佳人，已为人妇矣！
但是，这也不是很好吗？
至少，她还活着！以后，想必也会幸福地活下去，享尽荣华富贵。
摩洛斯努力整理心情，道：“咱们俩分别后，我本来想回贵霜，找萧施给你报仇的。但仔细一想，还是有些不愿意放弃希望，就一直跟踪你的车队，到了洛阳。这几日，我一直在洛阳附近调查。湘儿……”
“嗯？”摩洛斯身旁的曹化淳，冷哼一声，道：“胡说什么？湘儿也是你叫的？叫湘贵人！”
“是，湘贵人。”摩洛斯道：“湘贵人，你相信我，经过这几日的调查，我发现大汉的确是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世间没有人有能力，造这等假！萧施那毒妇，的确是骗你来大汉送死啊！”
萧湘虽然早已放弃行刺刘偃，但依旧不愿意相信，如母亲一般慈爱温柔的萧施是坏人。
当然了，她也不相信，摩洛斯会贪生怕死，受汉人的胁迫来欺骗自己。
她想了一下，道：：“摩洛斯大哥，莫说师父的坏话。兴许，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刘偃不以为然地道：“难道。你身上的异香，也是误会？难道菩提心宗如此培养你，不是专门为了让你做死士刺客？”
“不是的，不是的。”萧湘赶紧替萧施辩解，道：“女儿家身上香香的，有什么不好？师父是喜欢我，才一直让我服食特殊的药物。至于能克制奇毒，只是凑巧而已。”
“凑巧而已？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也罢！湘儿你一直受萧施教养，不愿意往坏里想她，也是人之常情，这不是什么坏事，朕不强人所难至。至于萧施到底是什么人嘛……朕再给你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啪！
刘偃轻拍了三下手掌，殿门开了，两名青年男子押着一名白发老妪走入了殿内。
“杜婆婆，你怎么在这？”
杜婆婆，菩提心宗所收养的那群孤儿的饮食起居的负责人。八岁以前，萧湘最敬重的人，不是萧施，而是杜婆婆。
即便现在，除了萧施之外，她最敬重的人，还是杜婆婆。
“当然是朕派人抓来的。”刘偃道：“自从发现你不对劲，朕就通过特殊的手段，命我大汉在贵霜的秘谍机构，追查你的真实身份。
的确，萧施把你的身份掩饰得极好，和菩提心宗全不相干。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朕的秘谍机构，全力出手，很快就查明了你的底细。并且于昨日，把这位杜婆婆请到了洛阳。”
萧湘恍然大悟，道：“你五日后才召见我，不是因为黛雷娅太过迷人，而是为了等杜婆婆？”
“湘儿聪明。”刘偃赞赏得点了点头，又向杜婆婆看来，道：“湘儿到底是什么来历，和萧施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和湘儿说说吧。记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允许有任何欺瞒之处。”
“遵旨。”
杜婆婆长叹一声，道：“湘儿，有些话，婆婆早就想对你说了。可是，一直不敢啊！今天，这些话，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婆婆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可知，你的父母是何人？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第459章 从今开始，朕为你遮风挡雨
我父母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父母啊！
多么神圣的名字！
世人谁没有父母？
谁不渴望父母的宠爱？
然而，在萧湘的记忆中，从没有父母的印象。与此同时，她比任何人都渴望父母的宠爱，甚至把萧施当做了自己父母的替代对象。
这一刻，萧湘的双目中充满着沮丧……自己的父母，真的离自己而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
与此同时，她的眼神中又有着一丝丝的渴望——她渴望得知，父母死亡的真相！
“可怜的孩子！”
杜婆婆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父母，是被菩提心宗的人害死的。”
“为什么？他们和菩提心宗有仇？”
杜婆婆摇头，道：“无仇无怨。至于原因么……是因为你。”
“我？”
“不错，就是因为你。”杜婆婆道：“菩提心宗虽然是浮屠教的一脉，讲究以慈悲为本。但是，菩提心宗能成长到横跨三大帝国，执浮屠教之牛耳的地步，岂能单讲慈悲二字？
有些黑暗中的事情，必须有人来做。你和那些几百名孤儿，就都是菩提心宗的黑暗种子！”
萧湘道：“这几百名孤儿，都被菩提心宗杀了父母？”
杜婆婆道：“当然不是。如果可能的话，菩提心宗遇到天资卓异的孩童，会或者出钱赎买，或者行骗诈取，或者以势强夺……
但是，真正世间顶级资质的孩童，哪里是那么好寻的？
又有多少父母，愿意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果这些手段实在行不通的话，菩提心宗就只有辣手杀人了。”
“最后一个问题，师父她……她知道此事吗？”
杜婆婆反问道：“她现在是菩提心宗的宗主，你说呢？”
“不可能！不可能！”萧湘连连摇头，道：“师父对我那么好，她……她不可能骗我！更不可能，让我白白送死！”
话虽如此，萧湘的潜意识之中，已经对杜婆婆的话，信了六七分。
大汉和师父描述的不一样！
大汉皇帝和师父描述的不一样！
最疼自己的摩洛斯大哥，说师父是坏人！
自己第二尊敬的杜婆婆，也说师父是坏人！
还有，自己身上异香和那奇毒的绝妙巧合！
……
还是那句话，萧湘尽管受萧湘洗脑，尽管天性纯真，但是，她并不爱傻。恰恰相反，她冰雪聪明！
此时此刻，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诡异的事情，在她脑海中不断翻滚，萧湘那光辉伟岸的形象已经黯淡无光，摇摇欲坠！
“怎么不可能？”
杜婆婆长叹一声，道：“你以为，你的杜婆婆是什么人？我跟你，其实有着同样的遭遇啊……你，你看！”
说话间，杜婆婆从袖兜中一伸手，掏出一卷发黄的书册，道：“湘儿，你看看吧！这……这里面，都是菩提心宗做的好事啊！”
“姓名：冯澪。现名：杜允萍。生日：迦腻色伽十二年，三月十五日。血仇：迦腻色伽十五年，小苍村血案，全家上下十八口，无一存活。杜允萍，是……是您？”萧湘睁大了眼睛。
杜婆婆微微咬牙，道：“没错，杜允萍就是我！自从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我就开始记这本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自己！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盼着菩提心宗的覆灭！只是，我贪生怕死，只敢偷偷记录，却不敢真的下手，为家人报此报仇！”
说到最后，杜婆婆已是老泪纵横。
这本册子早已发黄，字迹发黄，绝对不是新造之物。
那字迹，也完全是杜婆婆的笔记，绝对做不了假！
萧湘道：“所以，您曾经，也是菩提心宗的死士？”
“湘儿猜得完全正确。只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身负重伤，再难动武。
又加上我早已年老色衰……才留在菩提心宗内做些杂事养老。说实话，比起众多姐妹来，我是下场最好的一个。”
“那……那……关于我的记录呢？”
“在第四十五页。”
“姓名：杨筠。现名：萧湘。生日：胡毗色伽二十六年，八月十初三。血仇：迦腻色伽二十九年，紫霞镇奇案，天降奇火，唯有一幼儿存活，被其叔父卖入菩提心宗。我……我的父母，因为我，被大火活活烧死？”
杜婆婆道：“那也未必。兴许，是先被杀死，再制造了一场火灾。对了，听说，东厂把你的卖身契都搞到手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在这里！”
押着杜婆婆进来的一名青年男子，赶紧从袖兜中掏出来一卷文书，道：“这就是湘贵人的卖……契约了。”
另外一名青年男子道：“紫霞镇我们去过。湘贵人的叔叔还有一女，比您小上两岁，长相和您有和六七分相似之处。您不信的话，我们二人也可以将这个堂妹，为您寻来！”
“不必了！”只在顷刻之间，两行泪水顺着萧湘的面颊滚滚而落道：“爹！娘啊！哇……”
如此多的证据在前，怎能不信？
萧湘对杜婆婆的话再无怀疑。
泪如倾盆之雨！
“湘儿莫哭！莫哭！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一些。”刘偃赶紧起身，将佳人搂在怀里，低声安慰。
“可……可是……”萧湘的哭声，丝毫没有停歇，道：“我父母都去世了啊！我的亲叔叔，把我卖了啊！我的师父，一直把我当做工具，要我去死啊！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亲人了啊！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诶，话怎能这么说？”刘偃道：“朕就不是你的亲人吗？”
“你？”
“对，就是朕。大汉天子，刘偃！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夫君！你忘了，咱们昨夜已经饮了合卺酒了么？我们华夏有句话：既饮合卺，夫妻一体，甘苦与共！”
萧湘终于抬起头来，抽泣着重复道：“既饮合卺，夫妻一体，甘苦于共？”
“对，既饮合卺，夫妻一体，甘苦于共！”刘偃道：“自从饮了那杯合卺酒以后，我与你同甘共苦，我为你遮风挡雨，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夫君啊！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
萧湘再次抱紧了刘偃，再次失声痛哭。
不过这次，是如同婴儿初泣般充满了希望的哭声，是如同刚才见刘偃还活着一般的喜极而泣！
在萧湘的心目中，从现在开始，刘偃是她的夫君，她唯一的亲人，她的……整个世界！
第460章 剑圣史阿，刺圣韩龙
女人心是强大的。
很快就能重新适应环境，重新适应自己的角色。
萧湘的哭声，没用多久，就渐渐停歇。
她抽泣道：“杜婆婆对我很好，现在又让我发现了萧施那个贱人的真面目。夫君，你得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
刘偃道：“来人啊！”
“在！”自有殿前武士走入殿内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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