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连山竹
能出一个县侯,已是莫大的荣耀了,所以,这府衙上下,再到绵谷县衙,基本都在忙活着这件事情。
忙活啥呢?
当然是钟文封地的事情了。
原本,塔沟村,是没有耕牛的,就如龙泉村一样,一头耕牛都没有。
就连鸡鸭一类的禽类,都少有见过。
而这些东西并非这塔沟村村民们所有,而是绵谷县衙所送的,为的就是结交好这位新县侯。
对于这些,钟文一概不知,哪怕绵谷县衙,钟文都没有去过,他只是去了府衙而已。
当然,县衙与府衙所在之地,其实都在利州城中,而且,两衙相距很近,最多也就百来米远的距离。
但对于钟文这个小白痴来说,反正是衙,进哪里不是进呢,所以,直接进的是府衙,而不是县衙了。
所以,这绵谷县衙所做的事情,可谓是给府衙暂时作了嫁衣去了。
当然,那吏员更是不可能说这些东西是绵谷县衙所办的,这要是惹来这位新县侯不高兴的话,他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更何况,这些东西可不好诉与他人知晓,要不然,这塔沟村的实际情况真要是被这位县侯所知晓了的话,那必然会遭来上奏的书信的。
不过,他们可谓是错估了钟文了。
绵谷县侯,可不是别的县侯,绵谷县侯可是一位佃户家的儿子,对于农事基本一清二楚,更别说其他的了。
更何况,这是他自己的封地,要是自己的封都不好好打理,依靠别人帮你打理,那最终会如何,可就不好说了,有人送东西,那就送呗,自己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上报。
他可不会像长安城的那些勋贵一样,可以宅在家中,或者在长安城中坐享其成,不管农户人的死活。
“上官,不知道哪位是钟县侯啊?老杇曾成,添为这塔沟村村正。”
不多时,一位大概在六十岁左右的老汉,来到钟文他们跟前,躬身行礼问道。
不过,那老汉的身后,却是带着数个壮汉过来,像是过来看热闹一般,更像是过来迎接新到的县侯一样。
“钟县侯,这位就是塔沟村的村正了,名叫曾成,以后,如果钟县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向这位曾成村正问话。”
那位吏员见到那老汉过来之后,直接向着钟文介绍起这个老汉曾成来。
“你就是这塔沟村的村正?你来给我说一说,塔沟村的具体情况,顺便去通知一下村里人,让他们过来,我也好认认人。”
钟文听到那吏员的话后,心中明白。
打这一介绍完后,那位吏员的差事,也算是结束了,而接下来的事情,那就是钟文的事情了。
而钟文直言向那塔沟村的村正喊着话,声音不小,至少,自己初来乍道,怎么的,也要立一立威。
“县侯好,老杇就是这塔沟村的村正,我这就去通知村民去,县侯在此稍候。”
村正曾成说完话后,直接转身离去,而那后面的几个壮汉,也随之开始散去,去通知村民去了。就连钟文要他介绍一下塔沟村的情况,都未介绍,到是先把人喊过来去了。
至于钟文,看着这个老汉,一打眼就觉得心里面反感,也不知道是自己有了错觉,还是这个老汉本身就有问题。
“你知道这个曾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钟文心中不明,所以直接问向那位吏员。
“回钟县侯,这个我可不好说,毕竟,我在利州府衙办差,这塔沟村之事,我也只是近期来过几回,对于这个村正,也只见过那么几面而已。”
那位吏员很是小心的回应道。
就如他说所的,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又不是衙差,也不是县衙的吏员,可真不知道这塔沟村里的事情。
而且,今天钟文他们一行人,本就是一切简装出行,出来之前,钟文连道服都没有穿,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家常便服出来。
就连到了府衙之后,钟文都谢绝了郑之的安排,只要了一名吏员过来,衙差什么的,也都没有一个。
随后没过多久,塔沟村的村民们,一一被通知了过来,一个不少,一个不多,总计一百三十七口人,如数到齐。
而这一百三十七口人当中,还包括抱在怀中的婴孩,甚至,还有着拄着拐杖的老人。
可是,当钟文打眼望去之后,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对那塔沟村的村正反感了。
这一百多号人当中,只有为数的几人,如那曾成一般,穿着甚好,反观其他的村民,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了。
钟文看着众村民的面貌精神,一脸菜色都难以说明这些村民们过的生活如何了。
而这村民当中,绝大部分的小娃,基本都没有衣裳遮体,大人身上穿着的,短褂还打着无数个补丁,这使得钟文心中开始有了数了。
而站在钟文一边的那位吏员,也是一脸的懵。
据他所知,这些塔沟村村民们,早在两个月前,每个人都发放了两套成衣了,而如今,却又变成了以往的模样,这着实有些让他心中不解。
至于那位村正曾成,到是没有变化,以前是如何模样,今天还是如何的模样。
而这个情况,还真不是那位吏员所能控制得了的。
官府给这些穷苦惯了的村民发放衣裳,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们过习惯了那种苦日子,好的衣裳,自然是要紧着来的,哪有天天穿着这么好的衣裳干活的。
所以,村民们基本都把那两套衣裳都收起来了,存放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定,还会留给自家的小娃改制之后再穿也难说。
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县侯会在今天突然来临啊,真要是知道是今天会来的话,那肯定会把那套好的衣裳穿上,也好过来迎一迎这位新来的县侯的。
而如今这副模样,着实使得那位吏员心中不解,哪怕这些村民们,见到这位县侯,腿肚子都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心中还在想着,要是刚才来之时,把那套衣裳换了就好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两方争功分二系
“草民恭候县侯……”
所有的人,都开始向着钟文躬身,嘴里大喊着。
至于这些人是真心的,还是不是真心的,对于钟文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以后会不会听他的话。
毕竟,在自己的封地之上,封地上的田地,还需要这些人来种植。
“大家都起身吧,那个谁,你是村正是吧,为什么这些村民们所穿的衣裳不如你?这是为何?是不是你这个村正亏待了他们,要是如此,你这个村正以后就不要再做了。”
钟文首发开炮的,就是那位村正曾成了。
不管如何,钟文都不愿见到自己封地之上,还有着这么一些人存在。
“县侯,我可没有亏待他们,真的没有啊,我这衣裳是我远房亲戚送的,真的,县侯,请相信我啊。”
曾成瞧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县侯,直言他这个村正来,心中着实有些害怕。
他在这塔沟村中,是什么样,他心里最是清楚了,而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被朝廷封赏给一位县侯,从此以后,自然也就属于县侯的佃户了。
可就算是佃户,塔沟村还是需要一个村正的,毕竟,塔沟村的事情,还是需要他这个村正来处理管辖的。
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县侯,会如此的直接,而且,还是直接往着他这村正来的。
“你回去找府衙的人过来,把这个村正弄走吧,至于其他的,给我排查一遍,要不然,我拿你们是问。”
钟文也不听那村正曾成的话,直接转向那吏员吩咐道。
“是,是,是,县侯,那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我先回去找人去。”
那吏员赶紧点头应道,就怕这位新县侯发火了,这要是火一大了,可就难浇灭了。
“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过来,快点,半个时辰给我过来。”
钟文不想多等,直言吩咐道。
“那县侯小心一些,那我先回了。”
那吏员提醒了一句之后,直接骑上马,飞奔离去,也不管那条小路方不方便骑马了。
半个时辰,这可是钟文所给的时间,真要是误了时辰,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此时,那村正曾成,直接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他不想离开这个塔沟村啊,这个新县侯一来,就把他一家子给清除离开这塔沟村,以后可就没有他所能待的地方了。
至于他家以后会如何,真就不是他所能预料到的了。
而就在钟文的话说完之时,那与着曾成站在一起的几个壮汉,本欲想站出来,可却愣是止住了脚步。
至于为何止住了脚步,还真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也怕,毕竟,钟文手中可是拿着一把宝剑,真要是敢冲杀一个县侯,接下来的,可就是家破人亡了。
不过,他们的小心思,钟文早就看在眼中。
至于钟文为何要如此行事,说来也是因为这群村民当中,与着那位曾成所站在一块的人。
不管是那村正曾成,还是他的家人,每一个人的身上,所穿着的衣裳,连一块补丁都没有,这在钟文的眼中,基本可以百分之百断定,这村正一家,以及村正一族,必定有问题了。
所以,钟文这选择这么一个方式,先把这村正一族给清理出这塔沟村,也好给自己未来的管理,顺手一些。
而此时,那些村民们,两眼愣神似的,看着当下的场面,心中实在有些害怕。
这些村民们,心中也在害怕这个新来的县侯,对他们进行打压。
更或者,他们也在害怕,这个新来的县侯,会给他们涨租子,毕竟,他们属于佃户,以后的一切,都将受着这个县侯来调度。
种什么,或者定多少租,均由县侯来发话。
甚至于,要他们干什么,他们还得去干什么,要不然,你这一家子,还要不要活了?
报官?
报谁的官?
没人敢做这种事,更是没人敢去这么做,因为,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全是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百姓。
曾经,他们受着那村正一族的压迫,至于以后,会不会受到这个新县侯的压迫,在他们的心里,都在思量着。
真要是如果受到极端的压迫的话,他们肯定会选择投奔远亲的,毕竟,他们也要有一条活下去的路啊。
场面说来挺压抑的,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哪怕钟文三兄妹,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多话,他们在等着府衙派人过来。
而此时,那位吏员,已是快马加鞭,回到了利州府衙,向着郑之这个别驾禀告陪同钟文他们一行人的事情。
随后,郑之也没向他的顶头上司刺史禀告,直接往着不远处的县衙而去,把那位县令给招了出来。
又是没过多久,数十名衙差,在那位县令的带领之下,开始往着塔沟村而去了。
至于郑之,他到是没有过去,此次,他把这件事情,直接交由那位县令,说来,也是想让这位属于他郑之一方的县令去处置,也好让钟文认识一下,同样,也想让钟文记他这个下属的一份好。
“下官绵谷县令张治,见过钟县侯。”
那绵谷县令,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塔沟村,看到当时的场面,也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急奔钟文他们三人,向着钟文躬身行礼道。
“你就是绵谷县县令,你来的正好,我所说的事情,你应该知晓了吧?”
钟文见到一个中年人过来之后,打眼看了看。
至于这位叫张治的县令,钟文不认识,也未见过,但对于官服还是认识的,在长安生活这么久的人,哪会不知道。
只不过,对于县令是几等品级,他却是不清楚,主要是钟文的心思,没往这方面去。
“回县侯,我已是知晓了,刚才郑别驾在我来之前,已是向我说明了,县侯如还有其他差遣,请吩咐。”
张治这个县令,说来做的也是憋屈的很。
塔沟村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掺和其中,一直是由着县丞来主事的,而且,那县丞是刺史的人,一直稳压着他的这个县令,着实让他倍感无奈。
而这绵谷县,除了他这个县令之外,还有着主簿,县尉,皆是那刺史的人,所以,他这个县令,可以说是如同虚设了。
当然,再虚设,人家也是县令,上面还有着郑之这个别驾在护着,怎么的,也还是有些人的。
就如这些衙差什么的,他们基本也是分派系的,有那县丞的人,同样,也有着县令的人。
张治向着钟文所回的话中,其实已是说明了,他是郑之的人,而非那刺史的人。
当然,钟文根本也不知道这刺史与着别驾他们有些什么间隙,更别说这个绵谷县令了。
“你可以开始了,着重排查那些人,这个你应该知晓怎么办吧?”
钟文没有别的要求,他只是希望,把这个村正一族的人,全部清除出他的封地,他可不希望,他的封地之上,还有着一只地老鼠。随既,指向那些人,向着张治说道。
“是,我这就依县侯的话办事。”
张治听后,抱拳回应。
随后,吩咐着那些衙差,开始把这些村民们分了开来,一一问话,排查。
张治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引起县衙那边的人所知晓的。
这不,这才刚排查不到一小半之时,就从远处奔来了数十人,而且,带队之人,正是那绵谷县的县丞。
“下官绵谷县县丞王林,见过钟县侯。”
“下官绵谷县县尉古誉,见过钟县侯。”
当这一队人,来到钟文跟前之后,直接向着钟文躬身行礼,自我介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