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炎
魏永这样说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
辛毗好奇地询问。
“他在问我粪肥的事情，问我为什么厕所里没有臭味。”
“哦，这样啊。”
辛毗笑着摇了摇头。
皇帝的奇思妙想，不仅让城池里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也让粮食的产量增大，一箭双雕的事情，让多少人为之膜拜。
大家都佩服皇帝的奇思妙想，怀疑皇帝到底是怎么思考出来这个事情的。
不过事已至此，不会有太多人去寻根问底，大部分人接受了这一突然出现的事务，并且享受它。
玛努尔没有亲自耕种过田地。
他的出身还算不错，是个大奴隶主家庭的出身，小时候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吃饭却不知道饭从何来，典型的纨绔公子。
若非罗马征服的大浪潮和瘟疫的浪潮席卷而来，他也不可能有今天。
但是用人的粪尿制作肥料让土壤变得肥沃从而让粮食产量有所提高的事情对于国家有着重要的意义，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去了解一下。
这样想着，他发现自己走来走去，见到的东西也不少。
他见到了非常繁荣昌盛的商业，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似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摊贩，不仅仅是作为建筑物的店铺，还有摊贩，做小生意的小商人，沿街叫卖，人数很多。
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时不时停下脚步和街边的小商小贩进行一番交流，购买他的商品。
这样的人数和规模很大，如此之大的规模，足以显示出魏帝国的商业是何等繁荣。
这座城市充满着活力，就和这个国家一样，充满着活力。
而且街上也没有横行霸道乱执法的禁卫军，偶尔见到身着制服手持武器的巡逻队伍，也没有谁当街欺凌平民百姓的，只是一路走过去彰显自己的存在。
每走一段路程，玛努尔就能看到一座小高楼，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小高楼，偶尔能听到小高楼上传来的鼓声和号声，似乎正在进行某种交流。
“那是什么？是政府的机构吗？”
玛努尔指着眼前的这座小高楼。
魏永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
“哦，这是瞭望塔，整个洛阳有三百座，比一般的建筑要高上许多，上面一般有三到五名士兵驻守，居高临下观察周边地区，看看是否有人当街斗殴、抢劫、行凶，扰乱正常秩序。
一旦发现，各个瞭望塔就会立刻敲鼓吹号行动起来，将这个犯罪之人的行踪告诉京城驻军，驻军就会立刻出动，将此人抓捕归案，扭送到洛阳县府接受审判。”
玛努尔又和魏永交流了几个难以理解的名词之后，大概明白了这个瞭望塔的作用。
“原来是这样……那方才我听到了鼓声和号声是？”
“没有人犯罪，瞭望塔之间也会有鼓声和号声的联系，他们不止负责抓捕罪人，也负责保护要人，比如尊使。”
魏永笑了。
“保护我？他们……在保护我？怎么保护我？遇到突然袭击，他们会从这上面下来？”
“不是这样，当然这样也可以，但是主要的是咱们经过什么地方，这些瞭望塔就会通报，告知所有瞭望塔我们在这里，安全与否等等消息。”
“他们都能用鼓声交流？”
“还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吧，反正这些手法都是秘密中的秘密，只有相关人等明白，我是不明白的，要是我都知道了，贼人也就知道了。”
玛努尔点了点头，对洛阳城有了更深一点的了解。
走了很多地方，看了不少东西，玛努尔觉得自己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他基本上确定了魏帝国是一个各方面都不比罗马帝国要差的大国、强国。
通过首都就能大概知道这个国家的强与弱，富庶或者贫穷。
但是并未见到公共浴室和图书馆，还有大广场之类的，没有见到有人发表公开演说讨论政治。
他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公共浴室这种东西，魏永和辛毗就算在罗马也没有享受过，实在是接受不了。
很多人都在一起洗澡，那种感觉就很奇怪，更别提他去看了一下公共浴场，发现里头真的很脏，还有点乱，浑浊的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换的，闻上去有一股怪味。
更可怕的是里头还能见到老鼠，以及跳蚤。
辛毗被吓得落荒而逃，张辽都没能在里头待住。
也就是卡拉卡拉皇帝招待他们去过他的私人浴场尝试了一下。
皇帝的私人浴场和公共浴场显然不一样，宽阔的水池，洁净的热水，把身体泡在里面，的确很舒服，很放松。
只要愿意，甚至有侍女进来帮他们搓背洗澡，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把身体洗的干干净净不说，还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洗一次澡浑身舒坦清爽，换上轻便的浴衣，出来之后靠在软垫上喝一杯冰镇葡萄酒，冰冰凉凉，那种感觉真是爽翻了。
他们不知道郭鹏在洛阳城外修建的那个皇家温泉浴场是不是也是如此的感受。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习惯在人前显露自己的身体。
“在魏国，人们并没有在公共浴室洗澡的惯例，大家都习惯自己私下里清洗身体，而不是在公共澡堂里清洗身体。”
魏永这样解释了一下，玛努尔便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两国不一样的地方。
第1395章.一千三百零五 郭某人丑恶的嘴脸在这些事情上暴露无遗
魏帝国并非没有图书馆，但是那并非是公开的，而是朝廷部门和太学这样的教育部门所拥有的。
罗马的图书馆也并非是面向普通大众，普通大众根本也不会读写。
无论什么时代，穷人想要受到教育都不是简单的事情，现代尚且如此，更别提西元三世纪的罗马帝国。
图书馆放在那边装个样子，能用到的也唯有奴隶主阶层和富裕的商人家庭子弟，意义相差并不大。
这样说了以后，玛努尔表示自己想要去参观太学。
于是辛毗和魏永答应带着玛努尔去参观太学。
至于公开演说什么的，更没有这回事。
大广场倒是有一个，就在皇宫前头，那个全洛阳最大的大广场，对于学子们来说，意义十分深远。
大广场上，张贴着郭某人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换来的成果——被定为国法的五经经文。
加注了标点符号，告诉天下人该怎么断句，怎么理解，统一告知。
除此之外不允许再有其他的解释。
这是文化的最终统一，就张贴在大广场上，供慕名前来誊抄的学子们誊抄，也让愿意凑热闹的百姓们凑热闹。
更有些热心肠的人干脆以五经经文为教材，现场教人识字。
不收钱的义务教育。
除了五经经文之外，就是皇宫布告。
皇帝每做出什么决定要颁布出去实施，都会把具体情况写下来，张贴在皇宫外面的大广场上，让人们观看，并且自由议论。
所以当玛努尔看到皇宫外的大广场上人山人海的场面时，不由得感到十分震撼。
这边一群，那边一群，就看到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站在一块木板前。
木板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字，人们围着那张纸进行交流。
有的交流的很平静，就和朋友之间拉家常一样，有说有笑，气氛活跃而又友好。
有的则激烈交流，颇有剑拔弩张的气势展开争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也有一个大人带着一群小孩子，指着纸上的一个字，教那些小孩子念，一遍一遍一遍，不停的念，直到念会为止。
玛努尔一路走来，看到的洛阳的大街小巷都是小商贩进行商业活动，人来人往，购买的，叫卖的，好不热闹，可谓活力四射。
但是唯有这里，感觉和罗马的广场一样，充满了人们的思维争论。
“这里就是大广场吗？那些人是在进行政治问题上的辩论吗？”
玛努尔听不懂汉语，也不认识，更来不及，此时颇有些心急如焚。
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听懂汉语的话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能直接清楚的了解到这些魏国人正在争论什么了。
“也有政治上的争论，朝廷会把陛下和群臣商议出来的政策广而告之，张贴在大广场上让人知道，供人议论，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朝廷方针，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所以彼此之间也会产生争论。”
魏永老实回答：“更多的人则是在关注五经经文，这是标注了标点符号的正规国法五经，从此以后不会变更内容，这是像我这样出身低微的人能够成为官员的最大依仗。
对于国法五经，以及郭鹏做出的一系列社会改革，魏永充满了感情。
作为一个黎庶家庭出身的官员，他对于这一切是毫无疑问的坚决支持的。
可惜他说的话里头有些东西玛努尔听不明白。
他不知道什么是五经，什么是标点符号，也不知道这些标点符号有什么意义。
就是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他现在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了解一个大概，有些东西，不是两国之间刚刚实现互通的语言可以解释清楚的。
两种刚刚开始磨合的语言，需要更长的时间互相适应对方的语境和内容，产生对照，然后才能实现一定意义上的互通。
就眼下来说，双方就算完全掌握了对方的基础语言单字，也很难理解对方国度的一些专有名词，难以理解。
需要一段时间的生活和接触，真正深入了解魏帝国的一些民间习俗和政治习惯，然后玛努尔才能真正了解魏帝国现在的生态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态。
到那个时候，玛努尔才能说自己是一个魏帝国方面的专业人士。
时间很快从上午到了中午，玛努尔才接触了五分之一左右的洛阳城，连最热闹的东市西市南市北市都没有去过。
辛毗决定邀请玛努尔去东市的洛阳最好的酒家吃顿饭。
东市，山海酒家。
这山海酒家是几年前酒肆这种存在大规模铺开前夕、第一个在洛阳开办的酒家。
最早属于曹洪，后来曹洪完蛋了，山海酒家就属于朝廷，或者说属于皇帝。
皇帝让内廷机构东厂派专人经营、治理，经过一些改革搭理，山海酒家的菜色、菜品的味道有了很大的提升。
并且开创性的第一个引入了歌舞助兴，打造高端、舒适、奢侈的服务品质，立足于高端消费领域，面向洛阳权贵、富商，于是一举跃升为洛阳第一酒家。
消费水平那是杠杠的，去的人非富即贵，而且大家都知道这酒家背后是什么人做靠山，没有任何人敢于闹事，里头的氛围好的不得了。
废话，奏乐的是宫廷乐师，跳舞的是宫里头的舞女，背后是什么人作靠山，还用考虑？
郭某人也是够可以的。
他觉得平常没有重要宴会的时候用不着这些乐师舞女。
他自己包括家人都不是很喜欢听歌看舞，也没那个时间，只有在举办宴会招待群臣或者外宾的时候需要这些舞女和乐师出来亮相。
一个月也用不到他们几次，但是钱不能少发，所以养着他们很浪费钱。
于是他思考一阵子，决定干脆打发他们轮流去山海酒家表演歌舞。
轮流排班，上午班下午班，再轮休，反正要发挥自己的特长招揽客户，增加山海酒家的收益，从而充实郭某人的小金库。
这样郭某人需要的时候，留在宫里的人也能及时顶上，最大限度利用压榨这些专业人士的劳动力，坚持利益最大化。
郭某人丑恶的嘴脸在这些事情上暴露无遗。
郭某人素来不养闲人，任何一个在内廷服务的人都要为他办事，切切实实的做事情才能留在内廷，否则就趁早滚蛋。
以洛阳人热爱追逐皇家喜好的特性，郭某人觉得这一波绝对血赚。
这小道消息还被特意往外放，传遍了整个洛阳，然后顺着洛阳人的外流往周边散去，说跳舞唱歌的是宫廷的舞女和乐师，做菜的是宫里出来的大厨。
于是洛阳人和从外地来到洛阳的有钱人趋之若鹜，挥洒着金银珠宝，都想一睹皇帝老儿平常欣赏的都是怎样的神仙歌舞，吃的又是什么神仙饭菜。
还有人深刻的感觉到这是巴结皇帝讨好皇帝的好机会，于是经常在山海酒家里一掷千金，山海酒家赚的钱那是盆满钵满，利润极高。
郭某人高兴的不得了。
山海酒家日常爆满，前来消费的达官贵人当朝显贵什么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一块板砖扔下去，砸死一片人没有一个是平头老百姓。
全是勋贵、官员、富商这些家里有钱手头不缺钱的贵人们。
不得不说，那皇宫里养着的乐师舞女，无论技术还是身段，那都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