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倦鸟迷途
张强扶着额头,要不是不是自己来的及时,并且派了胡奎先来支援,贺锦说不定折在这里了,可怜的是自己配给贺锦的那一千多义军士兵,全战死了。这个贺锦真是可恨啊。
米淳抬头看了一眼胡奎,然后道:“大人,贺锦伤重,我已经派医生去替他治疗,……大人,属下觉得这次即便贺锦和蔺养成有错在先,但是他们也帮助了大人夺下处州府城,也算功过相抵,就不要追究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贺锦大人死战不退,英勇非凡,他的部下,在敌强我弱的时候,面对四倍于我军的清兵,依然能攻下敌人的坚城,可谓悍将,请大人斟酌。”
胡奎不让了,“大人,如果谁都不听你的命令,擅自调兵,这让你的颜面何存,贺锦一定要重罚,末将认为,为了以儆效尤,应该当众斩首。”
米淳上前一步,“大人不可,如此鲁莽,寒了将士心。”
胡奎望着他,“米大人,你这是念及他是你的旧主,你还在顾念流寇出身,想要保护他吗?”
张强看着米淳要辩解,挥挥手,“够了,自己人,谁都不许再言流寇或者义军出身,现在你们都是我的部下,金华义军。”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张强等了一会儿,对米淳道:“敌人物资清点的怎么样了?”
米淳道:“大人,缴获不少,累计达到了白银三十万两,粮草二十万石,火铳一百杆,虎蹲炮十一门,火药一百桶,上好弓弩三百五十具,箭支二千五百支,敌人上好的锁子甲一百件,皮甲一千件,棉甲一千五百件,竹甲三百五十件,另外有战马五十匹,驮马二百五十匹,其他的物资若干。”
听了米淳的汇报,张强没有发表对物资的处理意见,而是对米淳道:“将贺锦带来见我,”
转头对胡奎道:“带人去寻找蔺养成部,二十里路,应该不远。”
贺锦被带来的时候全身包裹着白布,犹如一个木乃伊,要不是他是自己走着的,是被人抬着的,张强恐怕他真的变成了木乃伊了,重伤员,自己走着的就很好的诠释了,其实那些伤都是皮外伤,至少,没有伤筋动骨。
张强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到贺锦面前,冷冷的说道:“贺锦你可知罪?”
贺锦低头,缓缓的跪下,“小人鲁莽,请都督处罚。”
张强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贺锦感觉不对,抬起头来看这他的时候,两个人目光相对,贺锦并没有低下头,而是和张强的目光对峙,张强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坚持,却没有看到愤恨。
就在他以为这个人对他没有什么怨恨的时候,就听到贺锦不知道那根筋不对了,对他说道:“我通常不想看到你这张脸,但我今天还是得感激你能及时赶来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但也只能如此了,因为我想不到更多的方法来感谢你,因为你看我都这样了,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张强被他逗笑了,笑了起来,转身一边走向椅子,一边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不过你擅自调兵,没有告知我就私自决定攻打处州府,确实是一个大罪,但你又拿下了处州府,这又是一个大功,要是让你功过相抵,我这就是在告诉我的部下们,你们尽情的去干坏事吧,尽情的去给我找麻烦吧,到时候,等敌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身边将不会有一个兵在我身边,我很倒霉的被敌人抓住,因此为了杜绝这种事情,我决定,重罚你。”
“来人,关他三个月,让他在此养伤,养伤期间,负责处州府的防御,将那些俘虏和乡绅的家丁交给他,”然后他对贺锦道:“给我坐在牢里好好的守住处州府,不容有失,你现在是处州府同知了。”
贺锦睁大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的惩罚,让他坐在大牢里面但任处州府同知,目前张强任命的同知只有两个,一个是周粥,一个是魏无忌,这可是张强的金华义军里面掌管一府兵事的最高长官,虽然掌管的是守备部队,可那也比一个千户的位置高啊,甚至比卫指挥使这个一个地方的临时统兵最高指挥官高,因为战时,这些指挥官得听同知的。
如果张强没有在那个府,那个府的所有军官都归他节制。
这是莫大的信任。
独挡一面啊。
贺锦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马上跪下来,“谢大人,下官一定为大人守卫好处州府,而且为大人全面拿下处州府,扩展义军地盘。”
张强挥挥手,“押下去。”
米淳在一边看着,等贺锦千恩万谢,然后被卫兵押下去的时候,米淳皱了眉头,“大人,这不妥啊,你放心他这样的人来坐镇处州府?”
张强伸出手来,让一边服侍的卫兵给他剪指甲,双腿架在大堂的桌子上,嘴里含着一边的侍卫喂他吃的银耳莲子粥,闭着眼睛道:“不让他坐镇又能怎么样?”
“难道让你坐镇吗?”
第九十八章 骑兵败北
张强放下架在大堂桌子上的腿,一手扶着桌子,身体前倾,望着堂下的米淳,语重心长的说道:
“米淳啊,你还火候不够,贺锦在起义军中这么多年,几十万明军,十几万清军到去年都没有抓住他,滑溜的像一条泥鳅,别看他在我的手下安稳了几天,但这次他不告而出兵,就知道,他已经不够安稳了,虽然我这一次明削实升,给了他很大的权力,可他目前的处境只能依靠咱们,因此我不怕他反我,剩下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了,给我看稳了他,你虽然打仗方面,阅历方面不够,可做一个盯人的斥候,还是够用了,给我盯牢他,如果有不轨,不需请示,立刻处决。”
米淳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这是张强对他莫大的信任,把他当自己人看待啊,马上道:“是大人,小人一定不让他翻出你的手心。”
“嗯,跟在他身边,多学着点,人家这么多年来不倒,也没有被消灭,自然有人家的原因,等你在他身边学好了,我也让你独挡一面。”
“谢大人。”米淳立刻单膝下跪,单手柱地,低头喊道。
“起来吧,以后别这样行礼了,麻烦,该做作揖就行了。你们是军人,不是文官。”张强慢条斯理的说着。
“是,大人。”米淳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
“报——”一名亲卫从府衙外面高声喊着跑了进来。
“禀报大人,胡奎胡大人带兵回来了。”
蔺养成到底没有逃过在大草原上经常追逐猎物的猎人,察歹尔的蒙古骑兵的追捕。
蔺养成的气节也没有贺锦那么高,看到自己被蒙古骑兵包围着,蒙古骑兵娴熟的马术,使得他的突围行动,成了一场闹剧,他仅剩的三百士兵,被杀了几十个人,他就崩溃了,下马投降了。
蔺养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投降了,遇到了刘良佐的部队,他投降了,遇到了张强的部队他投降了,然后进攻金华府,他又被抓了,屡次被抓,要不是张强那次打败了阮大铖的清军大军,他可能已经被押往燕京,斩首示众了。
二百多蒙古骑兵,几十名汉军旗骑兵押着他和他的部下,在天黑不过一个时辰就到达了瓯江渡口,这里有松阳县来的清兵溃兵在此等候,两军合军,一共八百多人,渡过了瓯江,在离处州府城不到五里的一个村落安营扎寨。
胡奎的八百骑兵在山里转悠了一圈以后,在子夜时分转出了山,没有找到蔺养成部,只收拢了蔺养成部的上百名溃兵。
就在胡奎万分沮丧的时候,前面的哨骑告诉他,一支大约七八百人的清兵鞑子部队在一个村落驻扎,胡奎激动不已,带着骑兵就冲上去了。
结果,这些从汉军旗和明军降兵里面抽调出来仓促组成的骑兵队伍,只一个照面,就被蒙古骑兵和汉军旗骑兵击溃了。
那些蒙古骑兵可是察歹尔的最精锐的部属,不是一般的牧民,察歹尔就剩下这些亲兵了,什么好的都给他们装备,他们身上除了棉甲以外,还披了一身皮甲,皮甲外面套着锁子甲,头盔是清兵的八瓣儿盔甲,战马是耐力很好的蒙古战马,虽然矮了一些,可在娴熟马术的蒙古骑兵的操控下,打一群仓促组建的义军骑兵,还是很在行的。
胡奎奋力拼杀,大呼小叫,调度有序,也没有阻挡住骑兵的溃败,不得不带着残部两百余人,逃回了处州府城。
蒙古人俘虏了三百骑兵,三百匹战马,杀死了两百骑兵,甚至把蔺养成部刚被胡奎收拢的溃兵都俘虏了。
得胜回营的蒙古骑兵战马后面拴着一长串的义军骑兵,义军骑兵双手被绑缚着,跟着战马奔跑,一个不慎跌倒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被拖在马后面,弄得血肉模糊。
回到了营地,察歹尔对汉军旗骑兵统领道:“将战马交给松阳来的清兵,从他们里面选择一些会骑马的,或者原本就是骑兵的士兵,扩充你的部属,去战俘里面挑选一些人,扩充你的部属。”
汉军旗统领大喜,“谢台击,奴婢这就去办。”
察歹尔身边的统领冷笑的看着远去的汉军旗骑兵统领,“大人,汉人就是狗,丢块骨头就摇尾乞怜,高兴的不得了了。”
却不想,察歹尔劈头给了他一鞭子,“滚,女真人也不是好牲口,他们也只是想要消耗咱们,难道你不知道咱们现在连狗都不如吗?”
他大发雷霆,现在他的牧民部属都被其他的蒙古部落和女真人瓜分了,他现在游荡在遥远的大明南方,有家不能回,正在气头上,这个部下这么触他的霉头,他当然不会客气了。
统领楞了一下,马上灰溜溜的带马跑向一边。
察歹尔转头向旁边的另一个骑兵统领道:“苏尼特部剩余的骑兵在什么地方?”
另一个骑兵统领道:“台吉,打听清楚了,他们今天晚上去追那个南明皇帝了。听说他们逃跑了。”
察歹尔皱着眉头,指着另一个骑兵统领道:“去带人连夜回去,寻找雅尔塔首领,让他带着那些蒙古骑兵来这里,不要理那个汉人将军。”
骑兵统领道:“这不合适吧,如果让女真人知道大人你带走了苏尼特部的骑兵,你就危险了。”
察歹尔紧皱眉头,“让你去,就去,什么时候,我需要问你的意见了。”
骑兵统领马上道:“是,台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