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小驸马
听见这话,夏忆雪和吴毅同时将目光放在那一袭布衣的阴柔男子身上。
此人......是宫中之人?
他与方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俩似乎很熟的样子?
一时之间,吴毅脑补出了无数奇怪的画面,顿时,看方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夏忆雪一双眸子却一直盯着张文,一双白嫩的柔荑放在腰间,似乎随时有拔剑的可能。
张文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方休身上,并没有看到他身旁的吴毅和夏忆雪,凑上前,小声道:“不是奴婢有事寻公子,是陛下......”
说到这,顿了顿,抬眸,环视四周一圈,方才小声道:“是陛下有事寻公子。”
“陛下?”
方休微微一怔,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张文点了点头,小声道:“陛下口谕,传公子入宫觐见。”
方休问道:“现在?”
张文点头道:“是。”
方休想了想。
假传圣旨,乃是死罪,张文一个小小的宦官,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于是,起身,朝夏忆雪拱了拱手,说道:“本公子有些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恕不能奉陪,夏捕头见谅。”
说完之后,又拍了拍吴毅的肩膀:“先走了......”
吴毅微微一怔,随即,俯身到方休耳边,问道:“宫里出事了?”
方休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待在家里,身边多留些护卫,那些烟柳之地,也不要再去了。”
吴毅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说道:“听你的。”
“少爷......”
白小纯见到这一幕,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他们两个怎么办?”
说着,目光望向那两名青年。
方休看去,只见他们俩还站咋桌旁,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想了想,吩咐道:“带他们回方府,剩下的,等我回府再交代。”
“是,少爷。”
白小纯脸上露出谄媚的表情,点了点头。
随即,走到那两名青年的身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那两名青年见到白小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全都吓的不轻,发出一阵哀嚎。
方休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走出了春风楼。
春风楼外,早已经备好了马车。
马车旁,还有几名身披布衣的带刀侍卫,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布衣之下隐藏着亲军制式的盔甲。
见到这一幕,方休最后的一点疑虑也完全打消。
无论如何,亲军总还是值得信任的。
于是,迈步走上了马车。
在他的身后,张文本想跟着走入马车,走了几步,却好似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跟着那几名护卫的亲军,一同跑了起来。
城南与皇宫相距甚远,马车颠簸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停下。
从马车走出,方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可转身一看,已经脱掉布衣,一身宦官服饰的张文已经累的像狗一样,扶着马车,不住的喘气,头发像是洗过了一样,被汗水浸湿。
整个人虚弱的好像走一步,便会散架一般。
可......看到方休,他还是露出了笑容,颤声道:“方,方公子,咱,咱家喘口气......”
虽然在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方休看见他阴柔的笑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道:“张文啊......”
张文纵然累的如狗一般,仍然回答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方休想了想,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说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准笑!”
张文:“......”
............
虽然已经来了两次,可走在皇宫内城的台阶上,方休仍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这地方......真的很大!
拱门、长廊无数,若不是有张文在前面领路,他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养心殿的位置。
饶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功夫,视线渐渐开阔起来。
一座华丽的宫殿出现在面前。
那是养心殿。
最近,自己的一切痛苦,都来源于这里。
方休叹了口气,穿过幽长的回廊,走入了养心殿。
张文跟在他的身边,用阴柔的声音道:“方......中郎将到。”
说完,暗自捏了把汗。
这段时间,累的有些糊涂了,差点脱口而出‘方公子’,还好最后反应及时,改了过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片刻之后,暖阁之中,传出另一道阴柔的声音:“宣方休觐见......”
方休只是一个小小的左中郎将,并没有内阁大学士不宣觐见的权利,听见这道声音,才能走入暖阁。
走入暖阁,方休端端正正的站好,行了一礼,说道:“臣方休......参见陛下。”
方休讨厌见皇帝,不仅仅是因为皇帝总是交给他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跟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因为动不动就要跪。
好在暖阁之中铺着毯子,而且他的膝盖只是轻微的沾了沾地,反正,按照以往的经验,皇帝都会赐座。
楚皇是一个和善的人,虽然是一国之君,但至少在方休看来,面对他的时候,没有想象中面对皇帝那般大的压力。
第一次的时候,或许有些紧张,第二次就好了许多。
这一次,看见皇帝,他的心里几乎已经生不出太大的波澜。
楚皇坐在龙椅之上,听见他的声音,抬眸,随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坐吧......”
第一百零二章 钦使
俗语有云: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国之君就该有点威严的样子,这么客气,方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总不可能,他一坐下,就有一堆侍卫从旁边跳出来,要治他大不敬之罪吧?
方休起身,行了一礼,说道:“臣......谢陛下。”
坐下之后,抬眸,看着楚皇,心中又有些郁闷。
就是这个家伙,当初非要让自己参加校阅,又平白无故任命自己为羽林卫左中郎将。
要不是他,自己此刻应该还在京师大剧院吃的糕点、听着小曲,过神仙般的快活日子,怎么会每天苦哈哈的入宫当值!
就在方休胡思乱想的时候,楚皇开口道:“听说你新开了一家勾栏,名为京师大剧院。”
听见楚皇提起这件事,方休的心里有些打鼓。
莫非是京师大剧院出了什么问题?
想了想,回道:“臣乃是朝廷大臣,断不可能涉及商贾之事,京师大剧院的掌柜姓孙,是城南人士,臣只是偶尔去听听曲,看看戏,与京师大剧院并无关系......”
话还未说完,便被楚皇打断:“好了......”
方休忙不迭停住,不敢再说。
正以为楚皇要发怒,却听见他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朕多说,你自己明白,商贾之事,终究不是大道,还是少牵扯的为好......
还有,京师大剧院......这个名字有些不妥,换一个吧。”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不承认,就显得有些谨小慎微了。
于是,大方道:“臣明白......改日,臣便跟孙掌柜说一说,让他将京师大剧院的名字改了。”
楚皇抬眸,看着方休,又道:“朕还听说,你遭了刺客,可有什么地方受了伤,让御医为你瞧瞧。”
听见这话,方休有些诧异。
这有些不对劲啊......封建社会的皇帝都是这样的吗?
难道他这次把自己召进宫,就是为了聊这些有的没的?
皇帝……不应该张口闭口皆是国家大事吗?
低头,想了想,方休回答道:“托陛下洪福,刺客并没有伤到臣分毫,臣......谢陛下关照。”
楚皇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站在暖阁外的张文,虽然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注意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
此刻,听见陛下的话。
他的脸色不变得更加苍白。
陛下对这位方中郎将的圣眷,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一时之间,他的脑子急速运转,绞尽脑汁的回忆,今天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方中郎将。
若是有的话,拼了命也要挽回。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暗暗立下了决心。
方中郎将不喜欢他笑,那么,以后在他面前,打死都不能笑一下!
皇帝都是喜怒无常的动物,别看他现在对你笑嘻嘻的,下一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以前,知道楚皇是个仁厚之君,因此仗着脑疾,在他面前颇有些肆无忌惮。
可今天,见他如此反常,方休的心里倒有些忐忑了,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如前两次一样,肆意行事。
楚皇见他这样,倒有些诧异,心道:难道这孩子的脑疾好了?
看了他一眼,说道:“刺客一案,朕已经命京都府尹严加查办,你不必太过担心......”
方休道:“谢陛下。”
楚皇看着他,又道:“朕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听见这话,方休心里总算放松了一些。
说了半天,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只要不是找自己的麻烦,为楚皇做一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子之幸,陛下尽管吩咐,臣......万死不辞!”
方休信誓旦旦道。
听见这番言辞,楚皇看向方休的目光有些诧异。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
一时之间,楚皇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他,摇了摇头,甩出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道:“武备库贪墨一案,你可听说了?”
岂止是听说过,这件事情,原先就是从老子这抖露出去的!
方休还以为自己那封信没有被楚皇认出,心中十分不屑,脸上却仍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说道:“臣略有耳闻。”
楚皇点了点头,说道:“朕赐你钦使金牌,暗中调查此案,你可有信心?”
调查武备库一案!?
方休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脱口而出道:“此案,理当由三司负责,臣只是一个小小的羽林卫左中郎将,调查此案,似乎有些不妥。”
这等动摇国本的大案,无论是刑部、大理寺,还是都察院,都没有资格调查,必须要三司同时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