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小驸马
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惜做许多事情,包括与陛下和天下百姓站在对立的一面。
陛下知道臣父不可能反,但是只要这些人每日都上书,陈述臣父位高权重,那么臣父便是没有做错任何事,陛下也不得不弃用臣父,这样他们就有可能在中原道换上自己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楚皇听了以后,笑容渐渐的消失,直勾勾的看着方休。
片刻之后,感慨似的道:“方休啊方休,朕原先以为你只是块未经打磨的琢玉,如今看来,却还是朕轻看了你。
既然知道弊病,那你可有解决之法?”
方休听见这话,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片刻之后,抬眸,认真的看着楚皇,道:“如今最好的解决之法,就是由臣取代臣父的位置,前往中原道,主理地丁合一之策!
天下文武大臣尽知,臣不会背叛陛下,因此,臣在中原道可以尽情调用兵士,而不用担心非议。
陛下也不用担心臣拥兵自重,因为臣的名声......”
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他是什么意思,楚皇却已经听的明明白白。
“陛下,这已经是如今最好的解决方法了,迟则生变,请陛下不要犹豫!”
方休这一次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解决这么多年的田赋上的弊病,拱手道。
“好!”
片刻之后,楚皇站了起来,走到方休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朕便命你接替临泽候之职,你即日启程,前往中原道,主持一切。
临泽候即日回京,震慑宵小!”
“臣谢陛下!”
方休听见这话,忙不迭的躬身行礼。
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
方休来之前想好的点子竟是和楚皇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样一来,这个问题就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原先虽然拥有很大的权力,可正是因为如此,反而畏手畏脚,什么事情都不敢做,怕给人抓住把柄,进而扣上莫须有的帽子。
可是方休不一样。
作为曾经救过皇帝陛下的人,首先,整个京师,即便是礼部那些跟方休有仇的家伙,也不得不承认新安伯对于陛下的忠诚。
其次,新安伯......
说到底,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主理此事,做得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临泽候做的再差,也不至于比自己的儿子还差吧?
无论是中原道的士绅,还是京师的文武百官,想要的无非就是四个字——新政失利!
新政到了新安伯的手里,总比在临泽候的手里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到时候,只要事实证明地丁合一是错的。
实行地丁合一的中原道,不但百姓们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而且朝廷也收不上来田赋,那样的话。
即便是陛下再如何的想要推行此策,那也必然是寸步难行!
想要达到这个效果,简直不要太容易。
百姓们得不到好处,这是一定的。
即便是得到了好处,在京师,陛下得到的反馈也一定是‘百姓不堪其苦’。
朝廷收不上田赋,这就更加的容易了。
只要新安伯不动用那十万士卒的力量,中原道的士绅们联合起来,共同抵制,他就收不上来一粒粮食。
一旦他动用兵士的力量,哼哼......
中原道乃是天子脚下,如此兴师动众,你意欲何为啊?
因此,在文武百官们的眼里,这中原道是个死局,无论上场的是临泽候,还是新安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失败!
康王府。
康王悠闲的品着茶,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看着那禀报消息的下人,问道:“此话当真?”
那下人忙不迭的躬身,道:“回禀殿下,这是宫里传出的消息,定不会有错。”
“哈哈哈哈!”
康王大笑两声,看向身旁的恭老,道:“恭老,方休是如何想的。
自己的老子都办不妥的事情,他竟然往自己的身上揽,莫不是在京师的这段时间,太过顺风顺水,让他忘了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恭老听见这话,眉头却是皱了皱,摇头道:“非也非也......
殿下,依老夫之见,新安伯揽下此事,定是事出有因,而且在老夫看来,新安伯做的未必会比临泽候差。”
“哼哼......”
康王听见这话,冷笑了两声,道:“恭老一向是高看新安伯的,本王知道,只是这一次乃是死局。
若非动用兵甲,则新政不可为,一旦动用兵甲,则臣子不可为,他方休又能如何解决?”
恭老想了想,看着康王,十分认真的道:“殿下,陛下对于新安伯的信任并非等同于临泽候啊......
前些天的时候,陛下不还把亲军府的虎符交给了新安伯?”
“......”
康王听见这话,久久无言,最后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恭老如此看好方休,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方休究竟能不能办好此事!”
对于方休走马上任中原道按察使兼节度使这件事,整个京师都是一片热议。
几乎绝大部分的人都和康王一样的态度,等着看方休的笑话。
方休却是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先是回府睡了一觉,然后又准备好了路上的零食。
一直到三天以后,才正式启程,前往中原道!
第六百三十七章 重回临泽府
第二次来到中原道,方休是以不一样的身份,心态也略有不同。
第一次的时候,他所做的更多是监察之职,如今更多的却是要治理这片土地。
中原三道,与临泽府相同级别的城池足有三座,方休还是选择了自己最为熟悉的临泽府。
他到临泽府的时,便宜老爹已经先一步回到了京师。
迎接他的是旧部李敬。
“大人!”
李敬躬身行礼,身后上百兵士脚后跟齐刷刷的一碰,颇为壮观。
可是......
除了这些兵士,临泽府的官吏竟是没有一个到场的!
可见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在临泽府做事有多么的艰难。
“如今临泽府是谁在主事?”
前往府衙的路上,方休看了一眼李敬,开口问道。
他并非是第一次这临泽府,府衙的许多人,他以前甚至见过,因此才会询问。
“有主事张通张大人,通判刘大人......”
李敬在旁边念着名字。
方休听了以后,却是不停的皱眉。
并不是因为这些名字,他不熟悉。
恰恰相反,他皱眉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些名字,他太熟悉了!
这都是曾经府衙的旧部,竟然没有一个人被换掉?
方休看向李敬,问道:“我爹在临泽府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这......”
李敬听见这话,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方休见到这一幕,摆了摆手,道:“尽管说,有什么便说什么。”
“既然如此,卑职便实话实说了......”
李敬跟在方休的身后,咬了咬牙,道:“依卑职看,将军在临泽府的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做。”
说到这里,顿了顿,忙不迭的解释:“并非是将军懒惰,而是这府衙的官吏全都不听将军的,他们的背后还有周正周阁老为他们撑腰。
将军做什么事情只能亲力亲为,可是那些府衙的官吏非但不帮忙,反而变本加厉的阻挠将军。
将军到临泽府这半个多月,除了颁布地丁合一之策,无论做什么都是寸步难行!”
方休听见这话,点了点头。
跟自己原先想的倒是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些士绅的能量和胆子。
怎么说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也是陛下钦命的中原道按察使兼节度使,可谓是文武于一身,几个州府的小小官吏,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无视。
这背后恐怕站着的恐怕不仅仅只是一个致仕的周正,京师一定也是有人撑着腰呢!
方休想到这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新年还没有结束,他就离开京师,到这地方来受罪,做事情自然是要雷厉风行,速战速决!
他看向旁边的李敬,吩咐道:“拟一个名单,当初不服从我爹命令的全部写下来,就说是陛下的旨意,这些人一律罢黜,全部给我回家种地去!”
“这......”
李敬听见这话,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犹豫的表情,不吭声了。
方休见到这一幕,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你要为他们说话?”
李敬忙不迭的摇头,道:“大人您误会了,卑职的意思是......
按照您的吩咐,这临泽府衙门就没有人了。”
“你不是人?他不是人?”
方休指了指李敬,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士卒,冷声道:“这天下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
既然不愿意做事,就给我早早的滚蛋!
我这里容不下他们,别说是罢黜,他们若是有什么不满的,休怪我跟他们清算旧账,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抄家,连个桌椅板凳都别想留!”
李敬跟在临泽候身边,处处都受这些家伙的钳制,此时此刻听见方休的话,整个人都觉得热血澎湃,忙不迭的躬身,拱手道:“大人,卑职明白了,这就去办!”
“去吧!”
方休摆了摆手,似乎觉得有些疲惫了,骑着马,慢悠悠的往衙门的方向赶,丝毫没有紧迫的压力。
这个时候,临泽府的衙门里却已经乱作了一团。
信任的知府、同知、通判聚集在一起,商量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方休。
“听说新安伯可不是好惹的......”
说话的人是临泽府信任的知府,名字叫做常庸。
楚国士大夫追求的乃是中庸之道,常庸人如其名,绝对是个和稀泥的好手。
旁边的同知和通判都是原先衙门的人,听见这话,纷纷开口。
“大人有所不知,一个月前,新安伯还是我们中原道的按察使,前段时间,听说是京师出了些变故,他才赶了回去。
如今说死临危受命,实际上却是卷土重来,的确是不可小觑啊!”
“不可小觑......”
常庸皱了皱眉头,随即又释然了,笑道:“他是按察使大人,还是节度使大人,我们都是他的部下,自然是不能小觑上官。
但是,有一些事情,本官却需要与诸位同僚实现说好。
这地丁合一之策乃是祸国殃民之策,临泽候这半个月的经历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