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场唐人
逢纪、颜良、丑都是袁绍的心腹,他们都这样说了,其余的武哪里还不明白袁绍的本意,连忙出列附和,一致要求袁绍接受韩馥的好意,收下冀州牧的印绶。
袁绍见自己如今是“众望所归”,便“勉为其难”地接过了韩湛手里捧着的印绶,然后打着官腔对帐中众人说道:“诸位,今日冀州危急,为了社稷和黎民着想,袁某便暂代冀州牧之职,待来日有了合适人选时,再把此印绶转赠他人。”
完成了印绶的移交后,喜形于色的袁绍立即吩咐人大摆筵席,招待韩湛和荀谌二人。
淳于琼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帐篷,袁绍看到他以后,立即吩咐道:“仲简,去给韩公子敬杯酒,如果不是他为你求情,你的人头已经挂在辕门上了。”
“遵命!”淳于琼答应一声,从旁边的侍者手里的托盘端起一个酒碗,来到了韩湛的面前,双手捧着酒碗,强忍怒火地说道:“多谢韩公子救命之恩,请满饮此酒。”
韩湛虽然不喜欢淳于琼这个人,但如今自己是在袁绍的地盘上,对于袁绍手下的大将,还是要保持足够的礼貌,于是他站起身,也双手碰酒碗,对淳于琼说:“淳于将军,我们同饮,请!”说完,仰头将一碗酒都喝了下去。
等淳于琼离开后,坐在正中的袁绍开口问道:“贤侄,不知你年庚几何,可曾婚配,有没有什么字啊?”
韩湛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回袁伯父的话,小侄今年十七,尚未娶亲,也不曾到取字的年纪。”
袁绍看了一眼正在和自己部下谈笑风生的荀谌,有些纳闷地说:“贤侄已十七,为何却还未曾婚配?我怎么听说辛评之弟辛毗之女,已许配给韩府君的幼子了?”
“没错。”韩湛在这几天时间里,通过梨花对府中的一些情况进行过了解,知道韩馥的幼子韩悦,虽是妾室所生,但深受韩馥的喜爱,刚满两岁就和辛毗一岁的女儿辛宪英,订了娃娃亲。“家父见辛大人之女活泼可爱,便为舍弟定下了这门亲事。”韩湛心里甚至在想,假如冀州不曾让给袁绍,韩馥将来选继承人时,没准会选择这个小儿子。
“贤侄可有心仪的对象。”袁绍刚刚接受了冀州牧的印绶,心情特别好,所以对专门来送印绶的韩湛也表现得格外热情:“老夫可以为你做个媒人。”
“多谢袁伯父好意。”对于袁绍的好意,韩湛连忙拱手道谢:“小侄还不曾有心仪的女子,等将来有了合适的人选,一定请袁伯父代为作伐。”
袁绍和韩湛又说了几句,便和逢纪商量如何接受冀州的事宜去了。韩湛扭头看到与袁绍手下武打成一片的荀谌,心中不禁暗自感慨:随着韩馥的正室荀氏过世后,颍川荀氏一族和韩馥就变得越来越疏远了。就算韩馥这次态度强硬地反对将冀州让给袁绍,也无法保证这些心存二心的部下,不会将冀州再让给更为强势的诸侯。89
第0015章 多疑的逢纪
酒宴散了以后,有了几分醉意的韩湛,在两名袁兵的搀扶下,回到了袁绍为他安排的帐篷。打发走两名袁兵后,他躺在榻上正准备假寐片刻,却听到有人在帐外问门口的守卫:“公子可在帐中?”
韩湛听出是赵云的声音,连忙坐起身,对着外面说:“是子龙在帐外吧,有话进来说。”
赵云一掀帐帘走进了帐篷,朝韩湛拱手施礼:“参见公子!”
背靠着榻围的韩湛冲赵云点了点头,伸手朝榻旁的坐垫一指,“子龙请坐下说话。”
赵云在榻旁坐下后,开口问道:“某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指教!”
虽然感觉自己的眼皮有点睁不开了,但韩湛还是强打精神说道:“子龙有事,但说无妨。”
“今日在营外,袁绍准备将淳于琼明正典刑之时,公子为何要为其求情呢?”赵云带着一股怒气说道:“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朱家庄里的那些村民,讨一个公道吗?”
赵云的牢骚真让韩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袁绍要杀淳于琼,不过是当众作秀的小把戏,赵云居然没看出来。他有气无力地说:“子龙,难道你真的以为,袁绍准备杀掉淳于琼吗?”
“难道不是吗?”赵云一脸懵逼地说:“我明明听到袁绍吩咐手下,将淳于琼拖下去斩首,并将首级悬在辕门上示众三天吗?”
韩湛摆了摆手,向赵云解释说:“据我的观察,淳于琼深受袁绍的器重,只要不是起兵造反,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像伪装成黄巾贼,去洗劫一两个小村庄的事情,杀几个老百姓,对袁绍这样的主公来说,不过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既然袁绍不想杀淳于琼,那他为什么今天还要下那道命令?”虽说赵云是三国名将,但此时还太年轻了,看很多事情还是显得有些片面:“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袁绍这么做,是他心里明白,我们这些来自冀州的使者,看到他要斩杀大将时,肯定会出言相劝,所以才能有恃无恐。”韩湛摊开双手,颇为无奈的说:“就算我们知道他是在做戏,也不得不配合一下他,使他能有一个下台的台阶。”
赵云在消化完韩馥所说的内容后,又继续说道:“公子,我今日看袁绍军中武将,无非是颜良、丑、淳于琼三人,其余的都不足为虑;而我冀州,虽然折了潘凤、反了麹义,但依旧有张郃、高览两员猛将,就算是两军交战,也丝毫不会落于下风,就这样将冀州让与袁绍,真是心有不甘啊。”
韩湛听后,冷笑一声:“子龙,你可知我舅父荀谌荀友若,如今在何处吗?”
赵云摇着头说:“某不曾见到友若先生。”
“你当然看不到我舅父,酒宴一散,他就拜访袁绍手下的那些臣谋士去了。袁绍还不曾入主冀州,他就迫不及待地改换门庭了。”韩湛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家父身边的臣谋士,都已离心离德,仅仅靠张郃、高览这样的武将,想力挽狂澜,不过是痴人说梦尔”
正在韩湛与赵云在帐中闲聊时,袁绍坐在自己的帐中,手里握着那枚不久前还属于韩馥的冀州牧的金印。把玩良久之后,他恋恋不舍地将金印放在了桌案上,抬头问坐在一旁的逢纪:“元图,那两人如今在做什么?”
逢纪自然知道袁绍说的那两人,所指的是谁,连忙起身回答说:“启禀主公,友若先生在营中访友,而韩公子则在帐中休息,我已让许子远在远处监视他。”
袁绍呵呵一笑,说道:“这个荀友若有几分才干,他担心将来我入主冀州后,会将他投闲置散,此刻忙着与我手下的武套交情,为的是将来在关键时刻能多几分助力。”
“纪想请问主公,今后打算如何安置友若先生?”
袁绍站起身,背着手在桌案后面来回走动,若有所思地说:“荀家是颍川的名门望族,若要在冀州扎稳根基,势必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才行。等我正式成为冀州之主后,依旧让荀友若担任我手下的谋士。”
“主公英明!”袁绍的话刚说完,逢纪便奉承说:“只要善待荀家,那么颍川一派的臣武将,早晚必为主公所用。”
两人正说话时,谋士许攸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帐中向袁绍行了一礼:“参见主公!”
“子远来了,”看到许攸进来,袁绍客气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随后问道:“韩馥之子,如今在做什么,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啊?”
许攸连忙回答说:“韩公子被兵卒扶进帐篷休息后,有一名百人将进入了帐篷。”
“百人将?”袁绍皱着眉头问道:“尔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据攸观察,那人应该是韩公子手下的一名心腹。”他深怕袁绍想不起是谁,还特意提醒说:“就是上午拔剑和淳于将军对砍的那位百人将!”
“子远兄,”一旁的逢纪插嘴问道:“你可曾听到他们聊些什么?”
听到逢纪的这个问题,许攸立即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这倒不曾,我想既然是主仆两人聊天,也不会是什么军机大事,便没有派人上前监听。”
“一个纨绔子弟,一个百人将,两人能成什么气候。”袁绍也不以为然地说:“元图不必杞人忧天。”
见袁绍不重视自己的意见,逢纪不禁有些急了:“纪今日观次子的言行,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成祸患。”
“元图多虑了,”许攸笑着说道:“韩馥怯懦无能,他的儿子又能强到哪里去?我看他对主公态度恭谨,等主公成为冀州之主后,倒是可以让他安安心心地做个富家子。”
“行了行了,一个黄口小儿,也值得你们两人议论不休。”袁绍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话,自顾自地说:“我们还是商议明日何时启程去冀州吧。”89
第0016章 古战场怀古
第二日清晨,袁绍命淳于琼、许攸留守大营,自己带着大将颜良丑、长史逢纪,率五千兵马,和韩湛他们合兵一处,朝冀州进发。
袁绍骑着马,走在荀谌的马车旁,边走边聊着天,而韩湛和赵云则远远地缀在后面。
赵云看到左右的兵士都埋头赶路,便压低声音对韩湛说:“公子,看来你昨天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分析,什么分析?”韩湛在酒醒之后,便把自己与赵云所进行的话忘记了,因此听到赵云这么一说,不禁表情茫然地问:“我做什么分析了?”
赵云朝前方的袁绍努了努嘴,低声地说:“公子说,淳于琼是袁绍的爱将,某当时还不行。但看到袁绍居然让对方统帅数万兵马坐镇大营,便知道公子昨晚所言极是。”自从袁绍接了冀州的印绶之后,赵云和韩湛在对话中提到袁绍时,都是直呼其名。
“不管昨日袁绍是否做戏,但我当众为淳于琼求情之举,却能让对方记住我的这个人情。”韩湛对赵云说道:“就算我不能和他化敌为友,但至少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成为不死无休的死对头。”
远处的天际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赵云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空中有厚厚的黑色云层在翻卷堆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要变天了!”
“没错,要变天了!”韩湛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若有所思地说:“不光天气要变,冀州的天也要变了。也不知对冀州百姓来说,是福还是祸。”他心里在想,要是老天开眼,一个霹雳把袁绍劈死了,那么三国的历史是不是便会从此改写?
大队行进到巨鹿地域时,随着空中一声炸雷响过,瓢泼大雨如同决堤的黄河水,从天空倾盆而下。袁绍连忙传令,让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扎营休息。
士卒先为袁绍和众武搭好了帐篷之后,才开始搭建自己住的帐篷。虽然士卒们搭建帐篷的速度很快,但等到韩湛进入袁绍的大帐时,依旧被淋成了落汤鸡。
袁绍在正中的桌案后坐下,武分坐在左右两侧,韩湛和荀谌坐在袁绍下手的位置。因为外面的雨声很大,一名进来报讯的士卒扯着嗓子说了半天,韩湛才听清楚,原来对方是在向袁绍报告,因为暴雨,漳河水暴涨,河上的桥梁被洪水冲断,大部队暂时无法渡河。
袁绍挥了挥手,示意探马退下,接着问众武:“诸位,探马回报,漳河水暴涨,桥梁被冲断,我们暂时无法渡河,各位有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