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场唐人
“不可!”
“不可!”
韩湛的话刚一出口,张郃和荀谌两人就异口同声地喊道。荀谌急急地说道:“湛儿,你乃是千金之躯,那里能轻易去涉险呢?”
韩湛微微一笑,“放心吧,舅父,我不会去冲锋陷阵的,我只是去督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随后又对张郃说:“儁将军,时间紧迫,你还是快点帮我挑选一百骑兵,去救村民于危难吧。”
张郃没有说话,而是为难地望向了旁边的荀谌,想听听他是怎么说。荀谌张了张嘴,还想劝两句,但看到韩湛冲他摆了摆手,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便把要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见荀谌无话可说,张郃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公子执意前往,郃只能从命。”说完,他将赵云叫了过来,吩咐道:“我命令你率一百骑兵,随公子一起去剿灭西面村里的黄巾贼。”
听到张郃的这道命令,赵云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侧着脸看了看一旁的韩湛,又转头面向张郃说:“启禀军司马,战场上凶险异常,公子千金之躯,不能轻易涉险,某恳请军司马收回成命。”
听到赵云不愿带韩湛同往,正憋着一肚子气的张郃,把眼珠子一瞪,不耐烦地说:“我意已决,尔不必多言,快点去挑选人手出发吧。”
一炷香之后,韩湛和赵云率领一百骑兵,在探马的带领下,朝遭到黄巾贼洗劫的村庄而去。虽然韩湛的骑术,已经比白天高出了许多,但赵云依旧沉着脸,心里暗想:“军司马怎么会让公子这样弱不禁风的人跟着自己一起来冒险呢,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还在被洗劫的村庄,离宿营的地方只有七八里路,没有多长时间,就远远地看到了那个村庄的影子。这时,有两骑迎面而来,韩湛连忙抓住佩剑的剑柄,准备拔剑出鞘。谁知刚拔出一半,就被赵云抓住了手臂,安慰他说:“公子莫要惊慌,是我们的探马。”
说完,赵云策马上前,压低嗓子问道:“前面的可是罗什长?”
两骑来到赵云面前,其中一人拱手行礼,应该就是赵云口中说的那位罗什长。韩湛连忙驱马上前,想听听两人都说些什么。
只听赵云问道:“村里有多少黄巾贼,都是分布在什么地方?”
“村里的几百口人都被黄巾贼赶到了打谷场上,”身材中等,长着一张国字脸的罗什长义愤填膺地说:“我看到那些黄巾贼把村民们的牲畜牵来宰了,藏的酒被搬来拍开泥封,然后架起一溜大锅里,等水烧滚后就把大块的肉扔进去煮。有的肉还没有煮熟,就有黄巾贼用刀把肉叉起来吃,看样子他们是饿了有不少的日子。”
赵云听完后,思索了片刻,接着又问:“黄巾贼都在打谷场吗?”
罗什长想了想,随后摇摇头,吞吞吐吐地说:“有的有的人在别的地方。”
“罗什长,”韩湛听罗什长这么说话,便知道他还有重要的内容没说出来,连忙催促道:“把话说清楚,还有人在什么地方?”
罗什长看了韩湛一眼,咬着后槽牙说:“在村里有家财主,有一座大宅院,黄巾贼的几个头领,让人从村民中挑出貌美的年轻女子,送到宅院里去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了解完村里的情况后,赵云让罗什长带两名骑兵保护韩湛,而自己则带领剩下的骑兵,瞧瞧向村庄接近。令人庆幸的是,大多数的黄巾贼都在打谷场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村口连个岗哨都没有,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赵云他们这支部队的到来。
见黄巾贼全无防备,赵云高举起手里的钢枪,朝前猛地一挥,高喊道:“杀!”喊声未落,便策马冲了上去。后面的骑兵,纷纷将手里的长矛平放,跟在赵云的后面,沿着宽阔的道路向前冲去。
一名喝得醉眼朦胧的黄巾贼,看到一群骑兵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还以为自己看花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看错了。谁知感觉胸口一痛,随后自己便腾云驾雾地飞了起来,片刻之后便重重地落在了青石铺成的打谷场。
赵云挑飞了挡在自己前面的一名贼兵后,又挥舞着长枪冲入了黄巾贼中,左刺右挑,所过之处,留下了遍地的尸体。
“太棒了,简直是太棒了。”站在村口观战的韩湛,看到赵云在黄巾贼中大展神威,不禁连声叫好。而他旁边的罗什长和另外两名骑兵,也被赵云惊人的战斗力惊得目瞪口呆。
骑兵原本就是步兵挥之不去的噩梦,更何况这些步兵没有任何准备。与其说是一场战斗,倒不如说是一场屠杀更恰当一些。有些黄巾贼见势不妙,连忙扯下自己头上裹着的黄巾,企图混进那些坐在打谷场里的村民中间,结果很快便被村民拳打脚踢地赶了出来。
韩湛见大局已定,连忙策马冲过去,高声地喊道:“弃械蹲地者不杀!弃械蹲地者不少!”先是罗什长和两名骑兵跟着喊,很快跟着赵云身后冲杀的骑兵也高声喊了起来。幸存的几十个黄巾贼,听到喊声后,也没了继续战斗之心,慌忙扔下手里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赵云抓过一个黄巾贼,大声地问:“你们的头领在什么地方?”
没等那人回答,被围在打谷场中间的村民里走出一人,大声地说:“将军,我知道黄巾贼的首领在什么地方,我带你们去。”
赵云和韩湛带着二十名骑兵,跟着村民来到了一栋大宅院的门口。村民用手一指,大声地说:“黄巾贼的两个头领,和十几名随从就在屋里。”
就在赵云他们准备下马时,大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群头裹黄金的人。看到门口的赵云他们,先是一愣,随后便有五六个人挥舞着手里的钢刀冲上来。其中一人,则是直奔着韩湛而来。
韩湛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谁知道却有个不知死活的黄巾贼挥着钢刀朝自己砍来。他坐在马背上手忙脚乱地拔出宝剑,正准备劈头砍下去时,却发现那个高举着钢刀的黄巾贼,眼珠子瞪得老大,嘴里嗷嗷地叫着,却一步也没有往前跨。韩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钢枪穿透了对方的胸膛,使他无法再前进一步。
韩湛扭头一看,原来刺死黄巾贼的是赵云,连忙冲他尴尬地笑了一声。赵云抽回长枪,拍马沿着街道去追前面逃跑的黄巾贼。
一名黄巾贼从旁边的小巷子里牵出几匹马。两名黄巾贼把一个头领模样的醉汉扶上马,随后用力在马臀部拍了一巴掌,看着那匹马沿着街道狂奔而去,其余的人再纷纷上马。不过赵云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挥动着手里的钢枪,将刚上马的黄巾贼一一刺落马下。
片刻之后,除了刚刚牵马出来的黄巾贼外,剩下的都成为了赵云枪下之鬼。就在赵云准备一枪了断对方时,那人忽然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为害乡里的贼子,留尔等何用!”赵云喊完,抬枪便刺。
当枪尖距离那人的后脑勺不足一寸时,那人忽然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我们不是黄巾贼,我们也是官军啊!”
听到对方的喊声,赵云连忙把枪尖一摆,直接将对方裹着的黄巾挑飞了。他用枪尖指着对方,怒气冲冲地问道:“尔等是何人手下,为何要乔装黄巾,还不从实招来!”
第0010 章 处置俘虏
那人抬起头,望着骑在马上的赵云,一脸惶恐地回答:“启禀将军,我们乃是袁车骑的部下,因为军中断粮,弟兄们饿得实在受不了,便假扮黄巾,跟着淳于将军出来找点吃的。”
赵云身后的罗什长听到这里,连忙翻身下马,拾起一柄落在地上的兵刃,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随后递给了赵云,小声地说:“这的确是袁车骑所部使用的兵刃。”
赵云接过罗什长手里的兵刃,看到兵刃上的确有一个“袁”字,不禁犯起难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的韩湛在高声地说:“一派胡言,袁车骑的兵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分明是你们这帮黄巾贼冒充袁车骑的兵马,有意为害乡里,以败坏袁车骑的名誉。罗什长何在?”
站在韩湛马前的罗什长连忙答应一声:“小人在此!”
韩湛用手一指那名袁兵,果断地命令道:“把这为非作歹的黄巾贼给我砍了。”
“喏!”罗什长响亮地答应一声,拔出腰刀,走到了那名跪在地上的袁兵面前。赵云刚想开口制止,但罗什长已经手起刀落,一刀将袁兵剁翻。
赵云叹了口气,有些不解地问韩湛:“公子,既然他已弃械投降,为何还要斩尽杀绝?”
“子龙,你听我说。”韩湛表情严肃地对赵云说:“袁本初即将入主冀州,假如不铲除他手下这些为非作歹的畜生,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将来会有更多无辜百姓受害的。”
听到韩湛这么一说,赵云顿时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位公子并非滥杀之人,他之所以会命罗什长杀掉放下武器的袁兵,无非是防止他们将来更加变本加厉。想明白这个道理后,赵云接着问道“刚刚抓获的那些歹徒,该如何处置?是否也”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如果抓住的只是普通的黄巾贼,韩湛也许还会开一面,毕竟那些人大多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可自己现在抓到的“黄巾贼”,却是袁绍的手下假扮的,如果不由分说全放了,没准他们会带人回来报复,到时遭殃的还是村里的百姓。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把他们一个不剩地全杀掉,免得再生祸端。
但要吩咐赵云把这些袁兵都全部杀掉时,韩湛不禁又犹豫起来。虽说赵云会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杀俘命令,但有可能因此而心生芥蒂,认为自己是一个残暴之人。这样一来,以后想招揽他就困难了。
就在左右为难时,他无意中朝远处人声鼎沸的打谷场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有了好主意,他连忙吩咐刚爬上马背的罗什长:“罗什长,你去打谷场去问问谁是里正,然后把他带到这里来。”
罗什长领命离开后,韩湛望着赵云问道:“子龙,刚刚这名袁兵说,他们是跟着淳于将军到此。你可知这淳于将军是何许人么?”
赵云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回答说:“如果某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淳于将军,应该就是袁本初手下的大将淳于琼。中平五年,他曾担任西园八校尉中的右校尉之职。”
西园八校尉是什么鬼,韩湛不清楚;但对于淳于琼却有很深的印象,在官渡之战中,袁绍就派他领兵两万看守乌巢的粮仓,但他却在营中整日饮酒作乐。曹操率兵偷袭乌巢时,他因醉酒而不能迎敌,结果战败被擒,粮仓也被曹军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曹操让人割去他的耳鼻手指后,绑在马上放归袁营,被恼羞成怒的袁绍杀掉。
四名长者在罗什长的引导下,来到了韩湛和赵云的面前。他们一起跪在赵云的马前,磕头道谢,口称:“多谢将军活命之恩。”
听到老人们叫自己将军,赵云有些慌了手脚,他连连摆手说:“各位老丈,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什么将军,是一个小小的百人将。”他朝旁边的韩湛一指,“这位是韩府君的公子,是他率兵来救你们的。”
老人们连忙转了一个方向,又冲着韩湛磕头:“谢谢公子活命之恩,谢公子为村里剿灭了黄巾贼。”片刻之后,几人痛哭流涕地要求韩湛能为村民们做主,处死所有的黄巾贼。
听到老人们的请求正和自己的心意,韩湛不禁心中暗喜,便连忙翻身下马,上前将几位老者一一扶起,随后一拱手说道:“韩某来迟一步,害得诸位乡亲受苦了,还望各位老丈多多担待!”说完这番套话之后,他把话题一转,“不知哪位是里正啊?”
最右边的一位老人直起身子,拱手道:“回公子的话,老朽是里正。”
“老丈,”虽然韩湛恨不得立即将那些抓住的袁兵全部处死,但要他亲口下达杀俘的命令,他却有点开不了口。因此他只能假意劝说里正:“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这些黄巾贼已束手就擒,若是处死,未免有违天和。不如把他们训诫一番,就放了吧,让他们也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韩湛的话刚说完,几位老者又开始拼命地磕头,一名衣着华丽的老人更是哭诉起来:“公子,千万不可纵虎归山啊。黄巾贼不光抢光了老朽家的牲畜,还侮辱了家中的女眷。老朽的孙女才九岁,这帮禽兽也没放过她。”说完,又不停地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
从这位老者的话里,韩湛便猜到他可能是旁边高宅大院的主人,想必在这次袁兵洗劫村庄的过程中,他的损失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