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场唐人
面对一拥而上的兵士,陈宫没有反抗,而是束手就擒。他望着坐在正中的张邈,冷笑了一声后说道:“张太守,宫方才所言,还请你三思。”
张邈深怕引火烧身,冲着兵士们吼道:“带下去,快点把他带下去!”
三国之北境之王
第500章 陈宫劝张邈
看到陈宫被兵士们押走,张邈之弟张超站了出来,对着张邈说:“大哥,公台是你的好友,就算他的言语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不应该把他下狱啊。”
见张超率先站出来为陈宫求情,州吏王楷觉得自己也该说两句,便连忙出列说道:“太守,陈公台此来劝说您出兵讨伐曹孟德,肯定有他的理由。您不如命人把他带回,问个究竟,再决定如何处置也不迟。”
陈留的官吏和陈宫相熟的人不少,见张超、王楷都出来为陈宫求情,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也纷纷出列为陈宫说好话,希望张邈能收回成命,不要为难陈宫。
“够了!”见自己的属下甚至兄弟都在为陈宫求情,张邈用手在几案上拍了一巴掌,厉声说道:“我不管公台为何要劝说我出兵讨伐孟德,孟德是我的恩人,当初要不是他竭力相救,我已经死于袁本初之手。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孟德对我的救命之恩。”
听到张邈提起曹孟德的救命之恩,堂上之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当初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盟主袁绍有时过于飞扬跋扈,张邈看不惯,便当众指责了他几句。
袁绍本就是心胸狭窄之时,找了一个由头,就把张邈扣押起来,并让命曹孟德杀掉张邈。好在曹孟德据理力争,才让袁绍收回成命,救了张邈的性命。
见众人不说话了,张邈开口说道:“本太守与孟德、本初从小就是朋友,但袁本初当了盟主之后,就变得目中无人,我只是说了他几句,他居然想杀掉我。若不是孟德竭力相救,恐怕我早就性命不保。如今陈宫劝我出兵讨伐孟德,我岂能做如此无情无义之事。公台先关入大牢,待我修书将此事告之孟德,让他决定如何处置。”
堂上众官吏散去之后,张超留在堂内没有离开,他和陈宫的私交不错,心知假如自家兄长真的给曹孟德修书,并将陈宫送回东郡,那么陈宫就性命难保。他见堂内只有自己和兄长两人,便开口说道:“大哥,你真的要把公台送回东郡不成?”
“二弟,”张邈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和陈宫私交不错,他和我也同样是朋友。可是曹孟德对我有救命之恩,假如我真的听从陈宫的劝说,起兵征讨他,那不是会被世人嘲笑么。”
“大哥,”张超等张邈说完后,开口问道:“陈公台乃是曹孟德的心腹,当年为了救他,甚至舍弃了自己的官职,和他一起逃走。如今他居然来此地劝说兄长,让你起兵讨伐曹孟德,难道你就不想了解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么?”
经张超这么一提醒,张邈立即意识到自己好像没等陈宫说出反曹的理由,就命人将其拿下,并送进了大牢。他觉得自己做事有点过于鲁莽,便吩咐张超说:“二弟,你到大牢去探望公台,了解他为何要让我起兵讨伐孟德一事。还有,你吩咐狱卒,要好生照顾公台,千万不可有丝毫的怠慢。”
张超想到张邈曾经说过,要修书给曹孟德,连忙又问:“大哥,你还准备给曹孟德修书,把此事告之他们?”
“给孟德的书信,肯定是要写的。”张邈若有所思地说道:“在陈留肯定有孟德的耳目,就算我们隐瞒了陈宫之事,想必孟德也能从这些耳目之处得知此事。与其到时被动,不如早点给孟德修书,也避免将来的尴尬。”
张超思索了片刻,对张邈说:“大哥,我有个想法。你照常给孟德修书,不过派信使在路上有意磨蹭,至少要两三天以后,这份书信才能送到东郡。如此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说得有道理。”张邈听完张超的话,点着头说:“我这就给孟德修书,等明日再派信使送出。等天黑之后,你把公台带来见我,我要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他要唆使我起兵讨伐孟德。”
天黑之后,张超带着陈宫来到了后堂。
张邈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陈宫出现,立即迎上来问道:“公台,狱卒没有为难你吧。”
陈宫看了张邈一眼,淡淡地回答说:“多谢张太守,有了你的关照,狱卒们对宫的态度尚可。”
张邈讪笑一下,招呼陈宫就坐,随后开门见山地问:“公台,我知道你曾经为了孟德弃官而去,照理说,你们的交情应该不错。可为何如今却要劝说我出兵讨伐孟德呢?”
陈宫见张超把自己从大牢中接出来,就猜到张邈打算私下见自己,并搞清楚自己劝说他的原因。此刻既然对方已经问到了此事,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便开门见山地问:“张太守可知道边让之事?”
一提到边让,张邈的脸上顿时变得铁青。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边元礼得罪了孟德,被孟德派人到陈留抓走。据说此刻都关押在东郡的大牢里,本太守还打算过一段时间,去东郡为元礼求情,希望孟德能网开一面,把他和他的一家都放了。”
听完张邈的话,陈宫冷笑了几声,说道:“张太守,你的消息未免太闭塞了。边元礼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曹阿瞒斩首。而他的家眷,也在半月前被杀光了。不对,元礼之妻栾氏还活着,不过被曹阿瞒收入了房中,成为了他的宠妾……”
“咣当”,陈宫的话还没有说完,张邈就把面前的条案掀翻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好友边让,居然已经让曹孟德杀了,而且妻子栾氏还被孟德霸占。掀翻条案后,他猛地站起身,厉声说道:“曹孟德,你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张邈与你势不两立。二弟,立即集结兵马,我要去向曹孟德讨个公道。”
“大哥,千万不要冲动啊。”张超没想到自己大哥听说边让被曹孟德杀了,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他,竭力劝说道:“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见到张邈已经被自己成功地激怒了,陈宫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他接着问道:“张太守,敢问你对曹阿瞒如何?而曹阿瞒对你又如何?”
张邈跌坐在坐垫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双眼没有焦点。陈宫见张邈不回答,便主动替他说道:“当年曹阿瞒身处险境时,太守曾经救助过他,而今他不但不思报恩,反而欲将太守踩在脚下。宫曾听人说,曹阿瞒之所以要杀便元礼,是因为怀疑你只是元礼故意对他不恭不敬,乃是受了你的指使。他打算等东郡的局势稳定之后,就来陈留找你理论……”
张邈听到陈宫的这番话,从失神中恢复过来,望着陈宫吃惊地问:“曹孟德果然是这么说的吗?”见陈宫点头表示同意,便愤怒地连声说,“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陈宫见张邈对曹孟德心生厌恶,趁热打铁地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太守假如不当机立断的话,一旦曹阿瞒有了准备,再想对付他,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一旦曹阿瞒的实力超过了太守,恐怕太守就会落个和边元礼同样的下场。”
张邈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到边让被曹操派人逮走后,自己就曾经派人去求过情,谁知对方不但没有搭理,居然在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擅自杀了边让和他的全家,还霸占了边让的妻子栾氏。假如将来曹孟德看自己不顺眼,自己很有可能会步边让的后尘。
想到这里,张邈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思索该如何对付曹孟德。过了不知多久,他停下脚步,望向陈宫,态度恭谨地问:“公台,你说说,本太守该怎么办?”
三国之北境之王
三国之北境之王
第501章 举棋不定的张邈
“张府君麾下有雄兵数万,兵甲齐备,又有充足的粮草。”见张邈已经有些东西,陈宫对他的称呼也变了:“若是即可起兵,定能在一月内占据东郡。”
“一月内占据东郡?”对于陈宫的这种说法,张邈显得半信半疑:“东郡下属十几个县,若是本太守率兵围攻城池之时,他们在后面断我粮道该怎么办?”
“府君请放心。”陈宫似乎早就猜到了张邈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安慰他说:“宫在离开东郡之前,曾经去游说过郡内的诸位县令。他们中间有不少人,早就对曹阿瞒不满,若是见到府君出兵,定会起兵响应。就算那些不愿反叛曹阿瞒的县令,也大多会做壁上观,不参与你们双方的交锋。”
“大哥!”张超等陈宫一说完,便冲着张邈急匆匆地说:“如今曹孟德已成为了孤家寡人,若不趁此机会灭掉他,以后再像找这样的机会,恐就不容易了。”
张邈刚听到陈宫说曹孟德杀害了边让,并霸占了边妻栾氏时,的确是义愤填膺。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他整个人已经变得冷静了许多。曹孟德的兵固然没有自己多,但却武有夏侯惇、夏侯渊、许褚,文有程昱、满宠,这就足以弥补他兵力的不足。就算真如陈宫所言,他说服了东郡下属的诸县令,使这些人在自己和曹孟德交锋时,不出来拖自己的后腿,要想胜过曹孟德,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宫看到张邈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心里也暗暗着急,连忙对他说:“府君,如今乃是天赐良机,不知你还在犹豫什么?”
“公台啊,”张邈有些迟疑地说道:“虽说我麾下的兵马有数万,但却没有好的将领,若是出兵讨伐曹孟德,恐怕胜算不高啊。”他看得陈宫张了张嘴,似乎想介绍什么,连忙抬手打断了对方,“就算东郡的那些县令,在我与孟德交锋时两不相帮,但你想过没有,假如曹孟德向别的诸侯求援,我又该怎么办?”
听到张邈所担心的问题,陈宫淡淡一笑,反问道:“府君,不知你觉得曹阿瞒会向何人求援呢?”
“袁公路如今占据了淮南,兵精粮足,再加上又有猛将吕布投靠了他,实力不容小觑。”张邈顾虑重重地说道:“若是曹孟德向他求援,我们恐怕会腹背受敌。”
“袁术刚刚得了淮南之地,需要时间巩固。而且吕布新归顺不久,恐怕也不会尽力为他效力。”陈宫胸有成竹地说:“宫认为曹阿瞒绝对不会向袁术求救。至于袁本初,如今龟缩在渤海郡,惶惶不可终日,更加不可能派兵救援曹阿瞒。”
“那安阳侯呢?”张邈此刻冲动的那股劲已经过了,他从心底不愿意与曹操为敌,因此便想方设法地找理由来搪塞陈宫:“若是孟德向他求援,你觉得他会袖手旁观么?要知道,东郡在缺粮时,可是他亲自押送粮草送到了东郡。”
陈宫是个聪明人,他从张邈说话的语气中,看出了对方的迟疑不决。便苦笑了一下,对他说:“府君,若是你担心安阳侯,宫愿为你的使者前往邺城拜会安阳侯,请他和你一起出兵讨伐曹阿瞒。”
“这不太妥当吧。”听到陈宫提议与韩湛结盟,张邈变得越发畏缩,他顾虑重重地说:“公台应该知道,安阳侯之父韩馥,就是死在陈留。当时安阳侯还是袁本初麾下的涉国令,听闻噩耗后立即起兵反袁,重新夺回了他家在冀州的基业。我觉得他肯定对韩府君之死,还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我派人去和他结盟,肯定会被他拒绝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陈宫强忍着心中的失望,对张邈说:“据宫所知,安阳侯是个宽宏大量之人,只要你愿与他结盟,昔日的一些恩怨,他是不会计较的。”
“不妥不妥,”张邈拼命地摆动双手,态度坚决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需要从长计议。”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自己的弟弟张超,“时辰不早了,你送公台去歇息。”
“送到什么地方?”见到自己的兄长有些反复无常,张超的心里也充满了失望,他随口问道:“还是送回大牢吗?”
“公台乃是我的贵客,怎么能让他住大牢呢。”张邈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对张超说:“今晚就让他到你的府中安歇吧。”
陈宫知道自己劝说张邈的行为失败了,今晚住在什么地方,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了。见到张超要往外走,他朝张邈抱拳施礼后,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张超歉意地对陈宫说:“公台,我真没想到兄长居然会如此举棋不定,待明日我再来劝劝他,没准他会改变主意的。”
“不用了。”陈宫知道张邈根本下不了和曹操翻脸的决心,便拒绝了张超的一番好意:“令兄看来是不打算和曹阿瞒翻脸,就算你去劝他,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将来等曹阿瞒挥军南下,就悔之晚矣。”
得知曹孟德有可能出兵陈留,张超顿时有点乱了方寸,连忙问陈宫:“公台,若是曹孟德真的出兵,那我们该如何应付?”
“除非先下手为强,否则就只能坐以待毙。”陈宫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白白错失了这大好的机会,真是可惜,可惜啊!”
“来人啊!”张超叫过一名随从,吩咐他说:“我要去见我家兄长,你先带公台先生回我的府邸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