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场唐人
沮授听到夏侯兰把王允成为老贼,居然没有生气,而是沉思了半晌说道:“我们要把京师的情况,尽快向亭侯禀报,看他有什么主意。”
“昨日董贼授首后,先生已经派墨泉等人快马加鞭赶回了冀州,准备将此事向主公禀报。”夏侯兰为难的说:“虽说我手下有两百人,但却没有真正的心腹之人,可以派他回去给主公送信。”
沮授想了想,对夏侯兰说:“夏侯校尉,我立即给主公写一封书信。你立即派人混出驿站,去追赶昨日出发的墨泉,请他将此事一并禀告给主公。”
夏侯兰等沮授写好信件后,找了一名关系较好的队率,将这封书信交给了他,叮嘱他:“沮先生有一封书信,需要立即送回冀州。你想办法混出驿站,快马加鞭去追赶墨泉,将这封信交给他,让他一并带给主公。”
队率领命后,来到驿吏住的地方,投了一身官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想从驿站混出去,再去追赶昨日离开的墨泉。哪曾想,他走出驿站不远,也被官兵拦住,带队的军官恶狠狠地说:“立即回驿站,否则格杀勿论。”
第188章 韩湛的“发明”
送走了郎中和伙计之后,夏侯兰把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向沮授说了一遍。沮授听后,用怀疑的语气说道:“夏侯校尉,你是如何知晓对方乃是亭侯派到京师的细作?”
“我看到代表他身份的腰牌。”夏侯兰向沮授解释说:“冀州派往各处的细作,身上都一块代表身份的腰牌。一面写着一个谍字,而另外一面是一组代表身份的数字,外人是根本无法伪造。”
“就算是伪造,也无所谓了。”沮授此刻也想开了,王允将自己软禁,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插手蔡邕之事,而自己写给韩湛的书信,不过是将京师的近况以及蔡邕入狱的消息告诉他,就算此信落到了王允的手里,也没有什么害处。
伙计出了被重兵围困的驿站后,立即和郎中告辞,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里面的人打开门,看到门外是自己人,便放他进去,而自己却出门,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危险后,才退回屋内,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一炷香的工夫,从这户人家的后门,出来一名骑马的男子,朝左右张望一番,便朝着东面疾驰而去。
七日之后,携带着沮授书信的细作便到了冀州。
负责管理细作的荀彧,在接到沮授的书信后,慌忙找来郭嘉商议:“奉孝,你看公与的来信,王允用连环计策反了吕布,联手杀死了董卓。不过主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蔡侍中被王允下了大牢。”
郭嘉听荀彧这么说,不禁大惊失色,连忙要过刚收到的书信,仔细地看了一遍,随后对荀彧说:“荀长史,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到州牧府,去见主公吧。”
“奉孝且慢。”荀彧叫住了郭嘉,对他说道:“蔡侍中入狱,我们要先想个对策出来,这样湛儿问起时,我们才有应对之策。”
“荀长史,莫要担心。”谁知郭嘉听他这么一说,居然笑了起来:“据我所知,主公派沮公与前往京师之前,曾给他交代了两件事。一个是向王允献连环计,促使董贼、吕布这对义父子反目为仇;二是命令沮公与想办法劝说蔡侍中到冀州来。这些事情既然早就在他的预料中,难道他还能想不出什么办法吗?”
经郭嘉这么一提醒,荀彧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外甥,似乎有着一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便点了点头说:“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州牧府,将这份书信交给湛儿,看他到时怎么说。”
两人来到州牧府时,正好遇到执勤的陈到。郭嘉朝对方拱手行礼,笑着问:“叔至,不知主公可在府中?”
见荀彧和郭嘉两人联袂而来,陈到连忙躬身向他们行礼,态度恭谨的说:“主公今日在府中未曾外出,请二位随陈某来吧。”
陈到领着郭嘉、荀彧来到了书房外,对两人客气地说:“二位请在此稍候,待陈某进去向主公禀报。”陈到进屋没多久,便重新走了出来,朝两人坐了个请的姿势。
郭嘉、荀彧走进书房,看到韩湛正坐在几案前,俯身写着什么东西。两人连忙上前施礼:“见过主公!”
韩湛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舅父和奉孝来了。”说着用左手朝旁边一指,“二位且安坐片刻,待本侯画完这张草图,再与尔等叙话。”
韩湛的话引起了两人极大的兴趣,他们并没有就坐,而是围过来,想看看韩湛究竟画的是什么。郭嘉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觉得韩湛画的似乎是什么农具,看起来挺眼熟,但仓促之间却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荀彧见多识广,只看了一会儿,便试探的问韩湛:“湛儿,你画的莫非是耧车?”
“没错,正是耧车。”听到荀彧这么问,韩湛点了点头,随后得意洋洋地说:“耧车不仅能够一次完成开沟、下种、覆土等作业,大大地提高播种的效率,同时还能保证行距一致,深度一致,疏密一致,便于出苗后的通风透光和田间管理,使得播种的质量也得以提高。”
韩湛刚向两人卖弄完自己知晓的知识,忽然意识有些不对劲,连忙问荀彧:“舅父刚刚说这种农具叫耧车,某非以前曾见过此物不成?”
“没错。”荀彧点着头说:“此农具在百年之前,我朝便有。无奈成本过高,始终无法普及。”
听说早就有这种农具,韩湛不禁羞得满脸通红,他原本还想告诉两人,说这是他所发明的农具。幸好荀彧先说出了这种农具的名字,否则自己就丢人现眼了。
韩湛连忙重重地咳嗽一声,将这张图纸放在了一旁,将另外一张早就画好的图纸,摆在了两人的面前,问道:“不知二位可曾见过此物?”
荀彧盯着图纸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说道:“从来不曾见过此物。”随后他又扭头问郭嘉,“不知奉孝可认得此物?”
郭嘉苦笑了一下,回答说:“嘉也从来不曾见过此物,想必是主公刚想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吧。”
见两人没有认出自己画的马镫,韩湛又重新得意起来,他向两人解释说:“此物名为马镫。是一对挂在马鞍两边的脚踏,供骑马人在上马时和骑乘时用来踏脚的马具。它的作用不仅能帮助人上马,更主要的是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骑马的优势,同时又能有效地保护骑马人的安全。”
郭嘉听到韩湛这么说,连忙将图纸拿起来仔细端详,同时脑补韩湛所说的细节。等他在脑子里组织好了要说的词汇后,将图纸递给了一旁的荀彧,随后试探地问:“不知主公是否将此马镫准备军中?”
“奉孝猜得没错。”韩湛点着头承认说:“本侯正是这样考虑的。”
“如此一来,真是太妙了。”荀彧用手指点着图纸,激动地对韩湛说:“我军的马匹在数月前钉上了马掌,减少了马匹的日常损耗。此刻再有了这个马镫,那真是如虎添翼。假以时日,我冀州一定能训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铁骑。”
第189章 韩湛的决定
三人针对马镫讨论了一阵后,韩湛忽然想起两人大清早来见自己,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好奇的问:“二位,不知大清早就到府中来见本侯,有何要事啊?”
韩湛这么一问,才让荀彧两人想起此来的目地。荀彧从袍袖中拿出那份来自京师的信函,对韩湛说:“湛儿,这是沮公与派人从京师送来的信件。他说王允巧使连环计,使吕布与董贼反目为仇。如今吕布已协助王允,成功地杀掉了董贼。”
董卓之死,早就在韩湛的预料中,他听后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更关心的是,自己派沮授到京师去劝说蔡邕离开一事,是否有了眉目。等荀彧一说完,他就立即追问道:“沮监军在心中,有没有说,他是否已和蔡侍中一同离开了京师?”
荀彧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吾与奉孝到此,正是为了此事。湛儿,你还是先看完沮公与的这封书信再说吧。”
韩湛快速地浏览完信上的内容后,气得在几案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怒气冲冲地说:“公与误我,公与误我!”随后他起身,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郭嘉看到荀彧想去劝说,连忙冲他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等韩湛的气消了再说。
韩湛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心里暗想,想不到自己事先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就是想让重情义的蔡邕在董卓死后,在街头抱尸痛哭时,不至于遭来杀身之祸。为此,自己甚至派沮授到京师给王允献连环计,谁知蔡邕的命运还是和历史上一样。
看到韩湛停下了脚步,郭嘉连忙问道:“主公,如今沮监军被王允软禁,我们该怎么办?还有,是否派人携重礼到京师,向王允求情,让他放了蔡侍中。”
“奉孝,如今我们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韩湛叹了口气说道:“王允初掌大权,正愁无事可以立威,如今蔡侍中在街头抱尸痛哭,就正中他的吓坏。如果本侯没有分析错的话,蔡侍中已被王允所杀。至于沮监军和夏侯校尉,只要蔡侍中一死,王允也就不会为难他们了”
韩湛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屋外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似乎是谁摔倒了。接着一个侍女惊慌的声音传进屋里:“昭姬小姐,你怎么了?快点醒醒,快醒醒啊!”
韩湛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大叫不好,连忙冲出了书房。他看到蔡琰倒在不远处的墙边,一名侍女正搂住她,不停地呼喊这。
韩湛蹲下身子,从侍女的手里接过了蔡琰,心里暗骂自己:刚刚给郭嘉、荀彧两人分析形势时,怎么忘记蔡琰到厨房帮自己端早餐,随时会过来。她一定是听到自己父亲遇害的事情,一时间急火攻心才会晕倒的。韩湛将蔡琰打横抱起,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蔡琰带着侍女,准备给韩湛送早餐。谁知走到书房附近,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她怕影响韩湛的正事,便停了下来。谁知却无意中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连忙侧耳仔细聆听。这一听不打紧,居然听说自己的父亲,因为在董卓死后,在街头抱着尸体痛哭,而被司徒王允下狱。
正当她打算进去请求韩湛想办法,将自己的父亲救出来时,却听到韩湛在里面大发雷霆,便停下了脚步。好不容易韩湛恢复了平静,没等她进去,就听到了自己父亲可能已经遇害的消息,一时悲愤交集,两眼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等蔡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韩湛正坐在自己的身旁。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了韩湛的手,泣不成声地说:“亭侯,请你救救妾身的父亲吧。”
以往蔡琰在韩湛的面前都自称为“奴家”,今日忽然换成了“妾身”这个自称,是想告诉韩湛,自己如今是韩家人。只希望韩湛能看到她的面子上,想办法救出她的父亲。
谁知韩湛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昭姬,并非本侯不想救蔡侍中,而是没法救。早在数月之前,本侯就曾让你写信给令尊,请他到冀州来。甚至在两月前,还派遣了刚归附的沮公与前往京师,命他想方设法劝说令尊离开京师。最不济,也要保住令尊的性命。”
蔡琰听到韩湛说起沮授,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摇晃着韩湛的手说道:“亭侯,不是还有两百兵马在京师吗?你能让他们去劫大牢,将妾身的父亲救出来吗?”
韩湛听蔡琰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他苦笑着说:“昭姬,你所想的事情,夏侯校尉他们早就想到了。但没等他们动手,王允已经调集重兵,将他们所住的驿站团团围住,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蔡琰无力地松开了韩湛的手,眼睛望着前方,失魂落魄地说:“亭侯,如此说来,妾室的父亲是没有生机了?”
“唉,”韩湛长叹一声,对蔡琰说道:“昭姬,虽说沮监军和夏侯校尉无法救得了令尊的性命,想必将他的尸首运回冀州,王允还不会反对吧。”说完,他站起身,在蔡琰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转身走出了卧室。
他来到室外,看到荀彧和郭嘉还站在外面,便对两人说:“给沮授回信,告诉他,就算无法救得了蔡侍中的性命,也一定要将他的遗体带回冀州。”
郭嘉记下了韩湛的吩咐,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韩湛有叫住了他们,补充说:“同时派出可靠之人前往凉州,去交好逃往该处的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将。”
荀彧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湛儿,此四人如今已成为了丧家之犬,有必要再交结他们吗?”
“完全有必要。”韩湛态度坚决地说道:“若王允能赦免四人,他们肯定会为朝廷效力。但王允刚愎自用,不光不会赦免他们,反而会赶尽杀绝。此四人为了自保,定会起兵为董卓报仇,到时王允估计就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