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官笙
曹文诏一见就知道朱栩心底有主意,嘿嘿笑道:“皇上,那么咱们现在去哪里,还去泡温泉吗?”
朱栩挑了挑眉,指了指他道:“你这马屁拍的烂!经过这么一遭,是不是该知道朕在应天的都会知道了?”
曹化淳顿时明白,皇帝这是故意要暴露?
曹文诏神色肃然,道:“皇上,要动手了吗?”
朱栩失笑了声,道:“动什么手?朕是和平主义者,行了,你回去准备吧,一定要万无一失,朕的脸面可全靠你了,要是这次让朕丢脸,你就在镇抚司狱先选好牢房……”
“皇上放心,保证万无一失!”曹文诏神色严肃,话语坚定如铁。
朱栩摆了摆手,将他赶下车,接着也下了车,漫步的走向海兰珠等人暂住的小楼。
朱栩与曹化淳一前一后,曹变蛟等人要更远一些,警惕着四周。
朱栩走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眯着眼看着前面道:“有人说,朕要是在南直隶继续开杀戒,将会彻底失去天下士人的心,你怎么看?”
曹化淳神色微变,跟在朱栩身后没有出声。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现在整个大明的士林几乎都是一面倒的对皇帝破口大骂,一个“昏君”的大帽子可以说早就落在朱栩的头上了。
第686章 姐姐的房间
实话,假话都难说,曹化淳只能以一种默认的方式应对。
朱栩摸了摸鼻子,没有追问,漫步的走着。
大明从上到下都是腐朽到骨子里的,不是刮骨疗毒就能重建一个煌煌帝国,其中南直隶的问题最多,还是大明赖以生存的根本,不动不行,大动干戈更不行。
好在朱栩早就想好对策,只是,人心这东西,覆水难收……
朱栩对此也无奈,泉水之恩不敌半滴仇,既然不肯顺服,那就威服吧。
他甩开这些,刚要迈步快走,突然间一阵琴声传来,说不上好听,磕磕绊绊,好像是新手在练琴。
朱栩抬头找了找,在不远处一个亭子里,一个十岁左右的粉衣小姑娘,正在那练琴。
这里是秦淮河,秦淮河两岸都是什么人,朱栩心里清楚,不由想起了秦淮八艳,也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们的命运是否有改变。
朱栩迈步走过去,想找个人闲聊天。
朱栩慢慢走近,不知道从哪里走出一个颇有些姿色的中年妇人,警惕的观察了朱栩等人一眼,向着小亭子里的小姑娘道:“香君,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小姑娘转过头,小脸粉雕玉琢,脆声声的道:“姨娘,不是说要练两个时辰吗?”
这位姨娘又看了朱栩一眼,道:“家里有事,我们回去帮忙吧。”
小姑娘眨了眨眼,道:“好。”说着就站起来,小身板抱着硕大的琴,亦步亦趋的跟在这姨娘身后。
小姑娘也看到朱栩了,大眼睛眨了眨,很快消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朱栩睁了睁眼,心里叹了口气,背着手继续向前走。
“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了,真成孤家寡人了……”
漫步走着,权当散心了。
与此同时,朱栩在应天府的消息,是彻底散播出去了。
虽然很多人之前已经猜到,可朱栩真正露面,一些人还是紧张不安起来,毕竟“景正”这两个字对大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座压力巨大的大山。
盐商们纷纷聚集,惊恐万状。
他们在背后生乱是一回事,可没有胆子在朱栩眼皮子底下继续闹下去,不管不顾的涌向吴家,这个时候,吴家不能继续躲在后面,必须有人出来顶雷,换个说法就是面对皇帝。
巡抚衙门的压力骤然大增,之前朱栩不露面,不出声,他们还能按部就班,现在只能加紧速度,不能让朱栩找到任何借口插手巡抚衙门,否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这个时候,钦差钱谦益正被大夫人大吵大闹,闹的不可开交,远近皆闻。
好不容易摆脱了就听到朱栩已经到了应天,很可能更早就到的消息。
钱谦益站在河边,望着对岸一排排的教坊青楼,其中有几家还开着,心里焦灼,很想过去,可朝廷的那道禁令如同勒在他脖子上的绳索,令他挣扎,既压不住心里的苦恼与欲望又没有胆子,不敢迈步,使得他越发的难受,痛苦异常。
朱栩来到一处小楼,这是海兰珠,布木布泰等人暂住的地方,他们并没有随着朱栩进入军营。
很清幽的一个地方,离军营不远,朱栩迈步进去,倒是很安静。
他径直走向海兰珠的房间,门半开,朱栩有些趣味的悄然进去,却没有看到海兰珠,而是布木布泰正端坐在桌前,背对着他,静静的写着什么。
朱栩无声的靠近,站在她背后,目光看去,顿时一怔。
布木布泰写的是天启年间的科举试题,已经写到最后的“政论”部分,笔锋不止,写着的“明之腐朽自上而下,不可救赎……”。
“真的不能救吗?”朱栩出声道。
布木布泰吓了一跳,笔锋一挫,划了一道深深的墨痕,毁了这道试卷。
她慌忙起身,对着朱栩行礼道:“参见皇上。”
朱栩摆了摆手,看着她这道试卷,淡淡道:“回答朕的话。”
布木布泰低着头,没有看朱栩的表情,神色清冷,默然一会儿道:“不能。”
朱栩背着手,声音越发的淡漠道:“朕要说能呢?”
布木布泰躬身在那,眉头轻蹙了一下,道:“病入膏肓,非药石可医。”
朱栩眯着眼,俯瞰着布木布泰的表情,极其认真,冷淡中有着一丝小倔强,清冷中透着一抹妩媚。
朱栩心脏陡然一跳,猛的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床上走去,沉声道:“朕说能就能!”
布木布泰脸色微变,旋即急声道:“这是姐姐的房间……”
帘布拉下,春江水暖。
轻风拂水,楼外的一株柳树在摇摇晃晃,将在布木布泰房间午睡的海兰珠给吵醒,来到她自己的房间,从侧门看到一切,咬咬嘴唇又悄然回去。
柳树上一滴露水落下,河水里的鱼儿悄然潜下,水面重归平静。
床沿上,朱栩搂着布木布泰,轻吐了一口气,道:“想要建一座更大,更高,更雄伟的建筑,首先要做的就是拆掉旧的,打下一个深深的地基……”
布木布泰媚眼如丝,小嘴吐气如兰,轻轻应了声,道:“破而后立。”
“聪明!”
朱栩动了动身体,笑了声。布木布泰确实很聪明,或许是一直在关外对大明冷眼旁观的原因,很多事情看得比较透彻。
“这样一个女人,就这么放着是不是有些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