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官笙
尼克鲁知道,现在劝说不了林丹汗,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大漠是什么情况,林丹汗心里很清楚,他们抗衡不了大明,除了第一条路外,其他都是死路!
林丹汗内心痛苦纠结,拼命的在挣扎,每一刀砍下,都好似砍在朱栩身上一般,凶狠的发泄。
与一样纠葛的,就只有科尔沁的大汗巴达礼了。
巴达礼的圣旨比林丹汗更早收到,现在人已经在沈阳。
“大汗,我们该怎么办,明人还没有消息。”
在巴达礼的房间内,一个台吉也就是贝勒,走来走去,满脸的焦急。
巴达礼是一个怯弱的大汗,没有大志,没有野心,胆小如鼠。在科尔沁精英都被黄太吉带走之后,他越发显得无能。
他擦着头上的冷汗,口干舌燥的道:“不要着急,再等等,只要察哈尔没有动静,一切就都来得及。”
“大汗,等察哈尔动手,一切就都晚了!”这个台吉近乎喊了出来,他实在是害怕。
虽然有明朝的压力,察哈尔会顾忌,可察哈尔真要不顾一切的吞并科尔沁,即便日后明朝剿灭了察哈尔,他们科尔沁也是真的没了!
巴达礼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他现在是全都寄托给明朝了,要是没有明朝,他们科尔沁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的被察哈尔吞掉。
沈阳巡抚衙门。
孙传庭,熊廷弼,杨虎城,祖大寿等人都在,正在详细商议着。
张问达已经调任刑部尚书,孙传庭这个辽东总理大臣已经兼任巡抚。他们都看过了朱栩的旨意,还有内监捎带的话。
熊廷弼显得很高兴,看着孙传庭道:“孙大人,皇上这个主意好!组建泰宁卫,将科尔沁一分为八,构成八所,既分割了科尔沁易于控制,不至于反叛,又能在草原上打一个模子,日后我大明一统大漠,就照此办理,再也无需担心有边患了!”
杨虎城,祖大寿等人都点头,科尔沁现在是砧板上的肉,没有的选择,确实是给了他们好机会。唯一的担心就是察哈尔,这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如果林丹汗忍受不了诱惑,不顾明朝的压力,强行吞并科尔沁,那他们明朝就得面临一场血战了。
“倘若林丹汗真是胆敢抗旨,哪怕虎狼卫全部战死,也要消灭察哈尔,决不能给他们坐大的机会!”祖大寿沉声,双眼都是冷光。
草原上绝对不能出现统一,不允许任何部落坐大——这是大明对草原的政策方针!
杨虎城也点头,看向孙传庭,请命道:“大人,总督府的三万人马已经集结齐备,必要的话,现在就可以开拔,先守住科尔沁再说!”
总督府的人马虽然都是步兵,可若是配上大炮,也足以给察哈尔的骑兵造成足够的伤害与损失。
孙传庭听着他们的话,手指在地图上滑来滑去,好一阵子镇定如常的道:“不着急,有满桂在土木堡,察哈尔就是想动也要犹豫再三。我们还有时间。熊总兵先派遣一万人,不要去科尔沁,直接插入科尔沁与察哈尔之间,其他的兵马随时准备。祖大寿的骑兵现在赶去科尔沁,在科尔沁二十里外扎营,再命满桂,满身甲胄,给我盯紧察哈尔,如果有异动,不用请命,直接讨伐,不惜一切代价!”
在场几人都是军伍老人,沙场将帅,闻言都思忖起来,若有所悟。
熊廷弼道:“孙大人的意思是,林丹汗未必敢动?”
孙传庭笑了声,道:“虽然这个诱惑足够大,但察哈尔哪怕只有一丝清明,也绝对不会冒险!”
众人都点头,即便察哈尔动了,他们就不惜一切代价一战,哪怕将明朝这几年的骑兵打光,也绝不会允许察哈尔吞并科尔沁!
沈阳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内阁,他们没有权力调动满桂,都需要兵部授权,这自然又会通报内阁。
孙承宗与毕自严两人也都在商议,北方的事情再次牵扯他们的注意力。
自从太祖皇帝驱逐鞑虏,复立中华,蒙元就一直是明朝的心腹大患,太宗皇帝更是五征蒙古,打的蒙古抬不起头。只是这种情况会随着时间此起彼伏,两百年来,蒙古势力一直在侵袭长城,是明朝的大患。
哪怕到现在,依然如此。
“孙阁老,你说,林丹汗敢乱来吗?”
毕自严看着桌上的地图,一脸的凝重。
孙承宗倒是从容淡然,看都不看的微笑道:“敢与不敢结果都是一样,我朝决不允许长城以北再次出现威胁我大明的任何势力!”
毕自严微微点头,大明的边患这个时候算是最好的了,科尔沁的分裂,给明朝带来了机会,也潜藏了风险。
毕自严心里有了一抹自信,也自如的道:“我朝控制了科尔沁,外加土木堡的虎狼卫,过个几年,应该能剪除察哈尔,北方应当无忧……”
孙承宗微笑点头,双手抱着茶杯,神色若有所思。
来宗道已经称病请辞,内阁里只有左右次辅的毕自严与孙承宗,加上朱栩几次驳回了增加内阁辅臣的奏本,两人都隐约明白,皇帝似乎无意扩大阁臣数目,将两人当成了左右丞相。
“莫非,皇上有意复立丞相之位?”
这是两人心里的念头,却都没有宣之于口。他们都猜不透朱栩的心思。
“还是说说今年夏粮的事情吧。”毕自严收起地图道。
孙承宗放下茶杯,道:“今年的税粮应该会进一步减少,不足两千万石,不过番薯之类的会大量增加,应该能有所缓解。西南预计全年是八百万石左右,其他地方在五百万左右,关键还是辽东,还是有差额,需要十大粮仓补足。”
辽东在大规模接收移民,开垦种植的还不能够自养自足,需要朝廷的补给,这个数目是越来越大。
毕自严却微微摇头,道:“过去税粮,税银多被地方贪腐,损耗,若是督政院,刑狱司构建完全,或许今年的税粮会增加也不一定。”
孙承宗眉头一皱,道:“除了河北,山东,其他地方都极其缓慢,丝毫不见成效,只怕你我也得出京了。”
毕自严刚刚回京没多久,心里明白的很,没有皇帝或者朝廷的强大压力,地方上的革新意愿会极其的低,哪怕是他们出去,没有皇帝的威信,多半也是成效不大。
沉吟一声,毕自严道:“也好,西南六省可以暂缓,其他几省,我们亲自跑一趟,督促一番。”
这个算是商定了,孙承宗又道:“江苏那边飞鸽传书,皇上免了黄立极,又让许杰在苏州处理盐商的事情,想必是皇上已经在应天,要做些事情了。”
毕自严也已经知晓,道:“我倒是不担心应天以及江苏,皇上应当是想快刀斩乱麻的震慑一番,我现在倒是担心南方的战事。”
孙承宗一听,眉头也皱了下。
江苏是大明的钱袋子,朝廷超过六成以上的钱粮来自这里,岂能大动干戈。反而是南方准备的两场战事,战胜了还好说,若是战败,对整个大明的士气,皇帝的威信都将是极其重大的打击,同样会累及“景正新政”。
不过孙承宗很快就一笑,带着自信的道:“皇上自登基之后,除了辽东,南方也一直在布局,海军倾注了很多心血,以皇上的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勿忧。”
毕自严点点头,他是希望稳的,在他看来,整个大明都需要稳,南方的战事应当避免,不过在军事方面,他一直谨慎说话。
毕自严思索了一会儿,轻轻低语:“皇家钱庄……”
孙承宗听到了,却没有接话。
皇家钱庄,掌握着之前惠通商行的一切,有数千万的存银,遍及全国的钱庄,现在更是握有铸币,发行的权力!
这么大的权力掌握在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手里都让人不安,若是一个平庸,甚至是昏庸的皇帝,足以将一个国家都拖入万劫不复!
不过两人也都十分清楚,这个皇家钱庄是皇帝的,他们觊觎可以,万不能去碰!
这会儿,朱栩还是在看惠通商行分行行长给户部上的奏本,这道奏本真的是非常有意思。
他通过各大商行的数据,大致计算出了两淮的盐,苏杭的丝绸汇聚于金陵,然后北上的三年数量,然后对整个南直隶的经济情况进行了一些看似浅显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