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官笙
罢官!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满殿的大臣,杨涟,傅昌宗,周应秋,跪着的魏忠贤,然后落在最前面的朱由检身上。
他神色不变,眼神笑意一闪,道:“信王,你怎么看?”
朱由检头皮发麻,心惊胆战。他的身份极其敏感,根本不能拿到台面上讨论。
同时,他也明白了东林党的意图——重现万历初年的旧事!
当年张居正仰仗太后宠幸,神宗皇帝年幼,以帝师首辅之尊,威压六部,权倾天下!
虽然在他死后张家下场凄惨,他的改革也被尽数否定,但他的手段却让天下官吏为之钦佩,视为楷模,尤其是赵南星!
只是,万历初年与现在真的一样吗?
当今这位小皇帝,与神宗皇帝一样吗?他朱由检能比之张居正吗?张太后也不是热衷于权势……
朱由检本就是个心思重的人,心里也有着宏图大愿,岂愿就此折戟沉沙!
他站出列,沉声道:“皇上……皇上登基不过半年……政通人和,群臣爱戴……臣以为……皇上亲政已然最好……”
朱栩听着朱由检这违心的话,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心里笑开花。
但旋即他缓缓站起来,眼神冷峻的看着下面,语气威严的淡淡道:“有哪些人要罢朝?”
众臣一见朱栩认真了,都是神色一凛,大殿顿时静了一阵。
杨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站出来,肃色道:“皇上,臣请三思!”
“臣请皇上三思!”
“臣请皇上三思!”
“臣请皇上三思!”
都察院,科道,还有刑部,礼部几个侍郎,回京的几个督抚,满满当当三十多人。
朱栩背着手,抬头看向周应秋,道:“吏部,有什么预案吗?”
周应秋应声而出,道:“回皇上,除去六部尚书,内阁辅臣,吏部都有数个备选,随时可以替换上任。”
“那好,朕准了,都察院,科道今后都不要上朝了。”
第246章 移宫案再现
朱栩话音一落,不啻惊雷。
大明皇帝历来不敢与群臣太过针对,每一次群臣争锋,往往都是皇帝退让,这也大明士大夫地位急剧攀升的原因。
杨涟脸色微变,手一撩,噗通一声跪下,大声道:“皇上,请三思!”
“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
杨涟带头,三十个人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大喊着“皇上三思”。
大殿里涌动着一股寒意,“三思”之声绕梁不绝。
曹化淳上前一步,摆着大内总管的气势,尖声喊道:“来人,全部拉出去!”
一队队锦衣卫从前后三个门内涌出,直奔跪着的大臣们冲去。
杨涟心里怒急,猛的抬头,厉声道:“皇上,胡乱兴兵,打压贤良,天下烽烟四起,朝廷乱成一锅粥,就不怕太祖张目,毁了大明两百年江山吗?现在回头……”
杨涟还没有说完,就被锦衣卫拖了出去。
其他大臣们也纷纷厉喝不止,这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小皇帝居然真的敢,当庭驱赶他们!
“皇上,你就不怕天子士子寒心吗?”
“昏君,如此何以得天下民心!”
“皇上,莫不是真要做那亡国之君!”
朱栩站在那,目光扫过大殿,虽然空缺了不少,但一眼望过去,几乎全都是他的人,至少,都是可以控制的,能做事的人!
除了朱栩铁杆的傅昌宗,周应秋等人,其他的,包括朱由检都浑身发冷。最上面的那位小皇帝还真是果断,三十多个朝堂重臣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东林党人,东林党遍布大明内外,从不入流的小吏到一品大员不知凡几,没有哪个衙门,哪个位置没有东林党人的!
如果东林党人发狂,别说京城,甚至整个大明都会陷入瘫痪!
这其中还包括九边的大将,蓟门总督,辽东巡抚,督师!
可以想见,刚刚的事情一旦传出去,绝对是一场不可预见的风暴!
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或者不敢开口。
直系的傅昌宗,周应秋等人自然是知道朱栩一些想法,丝毫不意外。远一点的王绍徽,倪文焕等人也不会开口,毕竟其中还牵扯着信王朱由检。
新任兵部尚书申用懋以及其他中立的大臣更不能开口了,东林党赤裸裸的逼宫,真要是激怒皇帝,抄家灭族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朱由检躬身站在最前面,心里矛盾无比。即恼怒东林党乱来,激怒了朱栩,也对朱栩如此简单粗暴的驱赶朝臣不满。但他身在漩涡的最中央,一个字都不能讲!
朱栩将满殿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坐回去道:“好了,下一项。”
朝臣们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听着朱栩的话,傅昌宗连忙出列,道:“皇上,户部奏请清查历年地方所欠银粮,限期补齐,不得拖延!”
朱栩面色不动,任由朝臣们议论。
而魏忠贤,自始至终都跪在那,不曾多一句话。
此刻,文昭阁内,赵南星等人坐在一起,面色凝重。
皇极殿与文昭阁相差不远,坐在文昭阁内的几人又一直关注着廷议,杨涟等人被赶出金銮殿,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
四方桌静谧良久,叶向高忽然抬头看向赵南星,沉声道:“不论如何,赵大人,你要冷静,不可轻举妄动!”
韩癀也看着赵南星,神色警惕。
赵南星向来专横,是敢与万历皇帝正面叫骂的人,新皇帝才九岁,根本不在他眼里,两人都心里不安,隐隐觉得赵南星可能不会再继续这么“平和”下去了。
高攀龙神色冷峻,看着叶向高两人,冷声道:“两位大人,莫非你们真要看着皇上彻底搞乱朝局到不可收拾才出手阻止吗?”
叶向高两人脸色也不好看,朱栩先是胡乱兴兵,搅的天下不宁,接着将内阁空悬,任人唯亲。现今正是大明的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岂可如此胡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