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官笙
胜了为什么还是这副表情,这种语气,难不成你还希望败了?
顾秉谦神色微动,忽然越过信王,上前跪拜道:“吾皇圣明,此乃吉兆,预示皇上必乃明君,我大明必可中兴,皇上万岁!”
顾秉谦马屁一拍,本来还愤愤不平的大臣们怔了怔,看来看去。
朱由检虽然对于顾秉谦这个阉党万分厌恶,这个时候却也不得不压着不舒服,跪地道:“皇上万岁!”
杨涟听到辽东大胜,加上上面那个是他的学生,神色激动,也大步站出来,跪地沉声喊道:“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有了杨涟这个东林领袖,清流表率,众朝臣纷纷跟着跪地,再次山呼海啸,声音隆隆。
经过这么段时间,朱栩已经冷静下来,只是心脏还在咚咚咚剧烈跳动,他站起来,目光炯炯,带着审视,语中威严道:“从今而后不得随意公开妄议论九边军事,旦有抗旨,严惩不贷!你们商议吧,商议好,信王与首辅呈来给朕看。”
信王与顾秉谦心神一凛,慌忙领旨,朱栩转身向侧门走去。
众大人们没有恭送皇帝,交头接耳也没有在意,因为接下来要争议的事情太多。
先帝丧仪,太后尊号,登基日期,新皇年号以及众多的官员任命,尤其是信王辅政的地位等等,谁争论声大,就表明将来立于新朝的位置就在前,低一点只怕就要致仕归乡,泯然众人矣。
朱栩来到文昭阁,在金黄色的坐榻上毫无风范的摔倒而下,大口的喘气,嘴里含糊不清不停嘟囔:“差点吓死我……”
曹化淳与刘时敏恭恭敬敬的站在门旁,不远不近,丝毫不敢打扰。
朱栩累的不行,但还没有失去冷静,一阵之后,端坐而立,下令或者说下旨道:“曹化淳领司礼监掌印太监,刘时敏领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太监暂缺。命曹文诏值守太和门,严守内廷,传旨骆养性进宫。”
“奴婢遵旨!”
曹化淳与刘时敏眼神里有着不同的喜色,答应一声,告辞离开。
他们转身而走,门口就出现英姿勃发,背着黑色长枪,手握银色长刀的曹变蛟,他带领的五百火枪兵也分散各处,防卫起文昭阁。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皇极殿,也就是所谓的金銮殿上的大臣们吵成一窝,争论的焦点从先帝丧仪,信王的地位,内阁阁臣的推选,最后甚至到了袁崇焕的功过,没有不吵的。
朱由校的死对朱栩来说是突然的,因此他现在也是千头万绪,没有一点准备。
朱栩坐在软塌之上,盘着腿,老僧坐定,调整呼吸,想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没多久,骆养性匆匆进宫,在门外单膝跪地道:“臣骆养性候旨!”
朱栩睁开眼,胸口鼓起又缩回去,语气平静的道:“嗯,守卫好外廷,有什么消息来报我……朕。”
骆养性一躬身,道:“遵旨!”
骆养性甲胄鲜明,快速离开,在皇极殿前布置防卫。
大明宫禁一般都是锦衣卫来负责,所谓的十二卫,大部分都被兵部抢了去,因此,天子亲卫军,也只剩下锦衣卫。
有了骆养性与曹文诏以及曹变蛟,朱栩不安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不再那么惶恐不定。
朱栩渐渐的也开始理清思路,现在最为关键的名分已经定下来,只要安稳到明天,那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皇位。然后嘛,就是要稳定朝臣了。
朱栩坐在那,手指敲着桌面,目光微微闪动,最近勾起一丝冷笑。以前他缩手缩脚,现在,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曹化淳!”
猛然间,朱栩转头向外喊道。
曹化淳连忙跑进来,躬着身,比以往更加恭敬的道:“奴婢在。”
朱栩笑着摆了摆手,道:“还像以前一样,不用拘谨,给我弄两碗粥来,另外,让舅舅来见我。”
曹化淳抬头看了眼朱栩,低声道:“皇上,您应该自称‘朕’。”
朱栩一副从善如流的点头,又道:“命人将左右两边的房间收拾出来,要足够十几个人坐班用。”
曹化淳微微躬身,道:“奴婢遵旨。”
没有多久,傅昌宗就来了,他如同走入自家密室一般就要直接闯入,刘时敏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身前,侧着身挡住了他,同时向朱栩高声道:“启禀皇上,户部侍郎,傅大人求见。”
第四卷 崇祯新历
第187章 信王是上好的挡箭牌
朱栩正喝粥,望了眼道:“快,让舅舅进来,今后舅舅来了不用通报。”
刘时敏微微躬身,退后示意傅昌宗可以进去了。
傅昌宗有些感激的看了刘时敏一眼,尽管过去了很久,还是难掩心潮澎湃,心里暗自警醒自己,他那位外甥成功了,已经是皇帝了,不能如以前一般随意。
他走过来,对着正在吃粥的朱栩就要拜道:“臣,傅昌宗……”
朱栩连忙扶助,拿手擦了擦嘴道:“舅舅不必多礼了,快坐下,吃点粥,跟我说说外面的事情。”
傅昌宗见朱栩没有因为骤登皇位就翻脸不认人,跟以前一样待他,心里甚是安慰,带着激动与忐忑坐在朱栩对面。
傅昌宗不饿,倒也陪着朱栩吃了几口,如同他们往常一样,开口说道:“丧仪,尊号这些都没有问题,登基日期,定在在下个月初一,年号还在争论,现在麻烦的是,信王的位置到底是什么,还有就是内阁辅臣只有三个,需要增添。另外,兵部的王永光丧母丁忧,工部尚书也已经递折子辞官,都察院都御史那边也要告老还乡,现在都是在争议这些。”
朱栩嗤笑一声,放下粥,擦了擦嘴道:“他们这些人,果然是没事做,闲的,尽想着争权夺利了。”
傅昌宗也很无奈,这就是现在的官场,不论是换谁都一样。
当初顾宪成因为党争,愤然辞官不就,可他创立的东林党,高攀龙,李三才,赵南星等人都是一起的元老,登上高位,还不是打着“驱邪用正”的旗号,大搞党争,排斥异己,任人唯亲,陷入党争而不可自拔。
朱栩想了想,道:“他们要争就让他们争,信王……内阁今后定员六人,不设首辅,由信王统辖。户部尚书,舅舅你来当,吏部尚书周应秋,兵部尚书,暂缺!”
傅昌宗本来听说朱栩让信王统辖内阁心里一惊,但旋即想到户部,兵部,吏部这样的要害都是朱栩自己的人,那内阁其实也并不是很重要,思索着点头道:“这样做,倒也合适,不过,怕是要费一番手脚……”
“不必。”朱栩笑容诡异,道:“我有一块上好的挡箭牌。舅舅,你陪着他们,看看他们争到什么时候,待明天大势一定,就由不得他们了!”
傅昌宗自然知道朱栩并不是先帝,行事并不那么“光明磊落”,沉吟一声,继续解释道:“杨涟,晋升左都御史威望甚高,户部尚书倒是没有人争,吏部尚书争议非常大,顾阁老,信王,孙阁老,杨大人都有人选举荐。至于,内阁辅臣,杨大人希望叶老大人复启,顾阁老等人反对。”
朱栩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又说了一阵,傅昌宗便离开文昭阁前往皇极殿,继续做他的“卧底”。
朱栩喝了碗粥,送走傅昌宗,长吐一口气,半躺在那,思绪翩翩。
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坤宁宫内,张皇后守着朱由校的遗体,不眠不休。一干嫔妃跪在不远处,悲悲戚戚。
金銮殿上的大人们依旧吵的难分难解,哪怕嗓子哑了仍然是毫不妥协,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