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官笙
朱栩喝了口水,连忙伸手过去,一笑怪笑的道:“来来小永宁,皇叔抱。”
朱栩还没碰到,张皇后就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一边坐着去!”
朱栩抿了抿嘴,小尴尬的坐回去,却还是咧着嘴逗着小永宁。
“呀呀”小永宁笑的越发开心,在张皇后怀里动来动去。
张皇后晃了几下,蹙了蹙眉头道:“宫外的事情,你掺和了多少?”
“不到十分之一!”朱栩睁大眼睛道。这么大的事情,张皇后不可能不怀疑他,以张皇后对他的了解,他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实则上,这次的行动是早就准备好的,不管谁去查朱栩都不担心。
张皇后打量着朱栩,微微点头。将阉党全部挡在宫外这样的大动作,除了魏忠贤,其他人不可能做到,除非从一两年前就盯上了这些人,可魏忠贤发迹,如日中天是近半年的事情。
张皇后将小永宁抱起来,站在她腿上轻晃着,语气带着警告意味的道:“皇上那你最近不要去了,老老实实的赚你的银子,其他事情不要沾手,杨涟我也不会再让他进宫,你自己心里有数。”
虽然没有人会怀疑朱栩图谋不轨这样的荒唐事,但通过蛛丝马迹牵扯到他还是极有可能的。
朱栩听懂了张皇后的话,一脸乖巧的道:“是皇嫂,我近日嗜书如命,会老老实实在宫里看书的。”
张皇后点头,道:“嗯,景焕宫那边的人我也都会换掉,再给你派些宫女近侍。”
朱栩嘴角抽了抽,张皇后这明显是不信他,要派人监视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在张皇后这信誉不怎么好呢。
朱栩闷声答应着,带着点小情绪。
张皇后没有理会,开始关心他的生活起居,读书进度等等。
朱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吃着点心逗逗小永宁,倒也开心。
景阳宫,御书房。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微微歪着头的打量着手边的折子。他身体还没有恢复,脸色苍白,双眼凹陷,精神也有些不济。
御书房内安静的可怕,除了朱由校也只有边上的刘时敏陪着。
似乎腿有些不舒服,朱由校用拐杖敲了敲,叹道:“这年尾了也不让朕太平啊。”
刘时敏躬着身,听出了朱由校的话音,轻声说道:“皇上,奴婢查过,锦衣卫没有动。”
朱由校抬起头看着门外,目光中透着怪异之色,似自语般的道:“你说,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将那么多大臣挡在宫外,惠王,有可能吗?”
刘时敏沉默了一阵,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的道:“奴婢觉得不可能,依附魏太监的大臣大部分都是近半年内的事情。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除非早在一年前就算到魏太监会有今天,这些人会去依附,所以就开始查,今天才能用上。”
这就是悖论。
任何人都跨越不过的悖论,没有人是大仙,可以推算过去未来!
朱由校想了想,也只得点头,怅然道:“是啊,除了魏忠贤本人,谁能有这么大本事。”
涉及到信王勾结內宦,甚至是图谋不轨这样的大逆,刘时敏就不能随便插嘴了。
朱由校精神不太好,目光有些涣散的道:“你说,魏忠贤想要什么?信王,真的会谋害朕,篡位吗?”
刘时敏躬着身,表情平静仿佛没有听到朱由校的问话。
第172章 顾秉谦的姿态
杨涟等人眼见魏忠贤下狱,自然是万分大喜。
杨府。
周起元,李应升,黄尊素以及其他闻风而来的东林或者清流,将杨府大堂挤满一堂。
群情激奋,每一个都带着满满的激动与期待。
周起元看向杨涟,沉声赞道:“杨兄,此番功绩不亚于赵公当年的‘京察案’,清除阉党功在社稷,杨兄,必名留青史,为士人表率!”
李应升也激动的道:“不错,杨兄这次大胜,大涨我正人士气,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堂上必然再次众正盈朝,大明中兴不远!”
黄尊素为人低调内敛,但此刻也忍不住了,看着杨涟一脸热切的道:“杨兄,此时我们应当尽快上奏,务必将阉党彻底清除,同时召回各路同僚。”
“没错,必须先将阉党除个干净,决不能再给魏忠贤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就一定要咬死他与信王的勾结,应该马上让人联络内阁,看看到底有哪些证据,我们也好写折子!”
“对,信王既然掺和进来就不能放过,只要盯住了信王,魏忠贤必然跑不了!”
“信王图谋造反已是事实,绝不容狡辩!”
“这样的大罪,活罪难逃,死罪不可免!”
杨涟那副别人欠他钱不还的表情好了许多,听着众人议论声,不自觉的挺了挺腰,待听到他们提及信王,心里不禁犹豫,要不要去找惠王探听一下?只是这个是时候若将惠王牵扯进来,多半有所不利。
杨府热闹非凡,通宵达旦,一副弹冠相庆,胜利在望的模样。
被他提及的信王朱由检,此刻坐在卧房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表情冷清,生人勿进。
王妃周氏走过来,看着朱由检眉宇间难解的忧惧之色,双手轻按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殿下,皇上既然只是禁足,那多半还是不信的,不必过于担心。”
朱由检看了眼周氏,眉头皱了下,站起来道:“你先睡吧,我去书房坐一会儿。”
周氏知道信王的性格,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劝。
朱由检坐在书桌前,只有一盏灯亮着,太阳穴两侧一跳一跳,难受无比。
他是心里不能有事的人,一旦有事就难以下咽,坐立不安。如今一把刀悬在头顶,让他如何安睡。
他颓然的坐在那,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想睡觉偏偏睡不着,轻叹了口气,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月亮。
月色朦胧,带着寒意,让人从心底战栗。
朱由检拉了拉衣服,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低声自语道:“究竟是谁做的,为什么牵扯上我,目的为何……”
这也一夜注定无眠。
周应秋的府上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绝。
周应秋与夫人坐的凉亭内,喝着暖酒赏月。边上的管家也带着敬畏笑容,手里拿着酒壶,不时给两人添酒。
周夫人抿了一口酒,笑容款款的看向周应秋道:“老爷,还是您英明,果然,这魏太监还是不是惠王殿下的对手。”
周应秋抬头望月,脸上有着颇为矜持的笑容。
那管事见周应秋没有接茬,连忙马屁又接上道:“老爷,您是怎么知道,这魏太监根本不是惠王殿下的对手的?”
周应秋这才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摸了摸胡须,笑道:“惠王出招,向来以奇谲为要,要么不出招,一旦出招必然致命。想要对他,一定要抓住致命的地方,决不能给他机会反击,不然输的一定不会是他!这魏太监,枉做聪明,只怕是一直都在殿下的控制之下而不自知罢了。”
周夫人与管家还要继续,忽然间,凉亭不远处,一个下人出现,大声道:“老爷,有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