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官笙
想了想,朱栩找了个借口,道:“目前,我针对的其实并不是江南,而是晋商。”
“晋商?”傅昌宗先是愣了下,然后恍然的点头,道:“原来如此,晋商近几十年发展奇快,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甚至是鞑靼,金人那边也都有根基,要是能够遏制一下,倒也不错。”
朱栩见傅昌宗没有在意他话里的“目前”两字,暗自松了口气,又询问了购地,番薯,玉米播种等情况。这些都是傅昌宗借着身份便利在操作,而且购地又大部分是下田,倒也顺风顺水,并没有多大波折。
两人又从惠民商会,惠通商行,讨论到私盐,魏忠贤的处置,直到傍晚,朱栩才告辞离开,出了傅府。
“殿下。”一出傅府,曹文诏就神色微带异样的迎过来。
朱栩一怔,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曹文诏犹豫了下,道:“殿下,您错过时间了,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今后不让您出宫了?”
朱栩摆手一笑,上了马车道:“没事,皇嫂之前已经变相的给我解除禁足了。”
曹文诏闻言神色稍松,驾着马车,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殿下,还有一件事,杨喆自杀了。”
刚刚坐下的朱栩眉头一挑,道:“在刑部?”
“是。”曹文诏道。
朱栩脸上出现玩味的神色,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道:“骆思恭那头老狐狸应该还没来得及动手,要么是刑部,要么是东厂,嘿嘿,真想看看老狐狸现在的表情。”
曹文诏驾着马车,慢慢的走着,道:“殿下,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做点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朱栩笑的很诡异,道:“回宫,本王要好好研究一下诗词之道,一定要做出一首值得传世的好诗来。”
曹文诏听着惠王殿下的话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整个刑部,此刻也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随着杨喆的畏罪自杀,这件案子也就到这里了,王纪也以最快的速度,将案子给了结了。
“大人。”王纪拿着结案文书,走到后院,看着赵南星道。
虽然两人都是二品尚书,但赵南星资历实在太厚实了,加上东林的地位,让王纪在他面前低了一辈,一直都是执晚辈学生礼。
赵南星喝了口茶,淡淡的道:“案子结了?”
王纪能够从赵南星话音里听出含而不露的自信,也笑着道:“是,涉及漕运的都完结了,沈岙东斩立决,李锦严十年监禁。现在就是官应震那边还有些麻烦,他应该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赵南星对于楚党深恶痛绝,却又不怎么在意,点点头,道:“案子了结就行,不要给别人话柄,一定要是铁案。”
“这个大人放心,翻不了案!”王纪在赵南星身侧坐下,看了眼赵南星道:“案子了结了,漕运那边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让他们内部整合一番,就应该平息此次的风波了。”
赵南星面色不动,颇有些霸气的道:“嗯,漕运事关国计,本官绝不允许任何人乱来。”
王纪也颌首,道:“大人,要尽早将漕运一些错漏堵住,免得他们又要找别的地方盯住不放,胡乱生事。”
赵南星抬头看向外面,苍老的脸上露出冷冽之色,道:“这个我会处置。不过,漕运总督这个位置太过关键,不能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顶上去,三才兄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维持,绝不能交给那帮小人!”
王纪知道赵南星说的是什么人,眼神里也透着决然之色。
漕运总督这件事在朝堂上已经争论了几个月,谁都不肯让步,因此久拖不决,到现在也没有让整个朝堂都大体满意的人。
第118章 换人
刑部结案,事情看似也就过去了。
锦衣卫那边,骆养性彻底掌握实权,骆思恭便又好似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
一连两天,景焕宫也都很安静。
惠王殿下没事看看书,练练字,要么就算算账,盘算一下明年的营收,考虑着如何扩大生意。再无聊就去找张皇后聊聊天,两个无聊的人一起打发时间。
晌午过后,曹化淳领着一身掌事太监服的魏忠贤,来到了朱栩书房。
魏忠贤脸色平静,身上不见丝毫以往戾气,躬着身,语气稍尖的道:“奴婢见过惠王殿下。”
朱栩正练着字,头也没抬的道:“盐场做的怎么样了?”
魏忠贤躬着身,没有丝毫妄动的道:“回禀殿下,盐场的盐户,看守几乎都被殿下的人替换了,转运司,提举司也都打通了关系,只要户部发下盐引,盐场的盐就能被提出来。”
朱栩放下笔,抬头看着他。
从朱栩的角度看去,魏忠贤鼻子挺尖,脸色黝黄,褶皱冷硬,给人一种冰冷冷森硬,内敛沉稳的感觉。
朱栩看了他好一阵子,魏忠贤始终一动不动,谦卑中又显得不卑不亢。
朱栩眼角跳了跳,心里抑制不住的涌出一股杀意来。
不过还是被他很快压了下去,淡淡的开口道:“嗯,好,交出来吧,本王在宫外有个茶馆,你可以暂住在那里。”
魏忠贤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稍稍沉默了下便道:“是殿下。”
朱栩又看了他一阵,摆手道:“下去吧。”
魏忠贤又一躬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魏忠贤走了许久,朱栩才慢吞吞的似自语的道:“你觉得,本王应该留他吗?”
朱栩话音落下,从书架后面,朱宗汉走了出来,表情不变的道:“此人心机深沉,意志坚定,要么彻底的控制住,要么就死亡。”
朱栩眯着眼,微微点头,又道:“你刚才说,你是褚英私生子?”
朱宗汉表情动了下,道:“我母亲是明人,父亲被处死后母亲带我随着难民逃向山海关,被骆大人所救。”
朱栩颌首,努尔哈赤的儿子每一个都不简单,这个褚英也是,偏偏早早的被算计死了。如果这个朱宗汉是完全的金人,或许也不会受多大牵连,毕竟褚英其他几个儿子在辽东那边现在还不错,据说有一个还封了贝勒。
朱栩思索了一阵,突然道:“你在辽东的关系怎么样?”
朱宗汉沉默了一下,道:“诸位兄长待我极好,实际上祖父倒也没有要处置我,只是母亲太过担忧,第一时间带着我逃跑了。”
朱栩微微笑了笑,在书桌前坐了下来,道:“好,若是我将盐场交给你,你负责将私盐买到辽东去,那边的关系你能不能打通?”
朱宗汉看了朱栩一眼,道:“辽东那边缺盐,如果我走一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现在商人走私严重,未必能够有在关内赚钱方便。”
朱栩明白朱宗汉的意思,明朝内部官盐价格昂贵,私盐虽然便宜,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他进行低价倾销,确实比辛苦走私来的轻松,好赚,而且赚的多。
不过,他眯了眯眼,笑着道:“如果,我垄断了走私,只让你一个人卖进山海关呢?”
朱宗汉眉头皱了下,道:“殿下,真的有办法?”
朱栩点头,笑容森森的道:“你觉得,漕运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完了?”
朱宗汉看着朱栩,目露思索之色。
明朝的盐,大部分都出自江南,倒不是盐场产量的问题,而是盐纲法造成的,或者说,是江南官商集团促成的。盐引,盐场,大部分都落在江南士绅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