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844章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渭水是黄河从太行山到中原之地的第一支流,在黄河所有之流中,也算是大的支流。”

“治理黄河,不仅仅只考虑黄河,应该把黄河的所有支流都考虑进去。”

“所谓大河有水小河满,反之,若支流处置妥当,黄河就自然可以减少水患。”

“朕这几天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若是将黄河之水泄洪,势必黄河携带的泥沙也会随泄洪道冲出。若是荒芜之地还好说,若适合泄洪之处是集镇,或者是耕田,朝廷又该如何处理?”

“是故,朕以为在考虑泄洪道具体位置时,应该先考虑泄洪后黄河泥沙有可能导致的结果。另外,对于黄河几条较大的支流,应该同步予以治理。”

“这个治理不是盲目的营造泄洪道,而是要考虑泄洪与灌溉相结合,在不浪费水源的原则下,达到治理水患的目的。”

借口是早就想好的,说辞也早就准备好了。虽然赵曦内心颇不平静,但是还是能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意图。

进入渭河,才能有借口走陆路,才有可能路过一次他这些天梦牵魂绕的地方······赵曦也不清楚,为什么在心底藏了四十年,已经格式化的记忆会在这段时间不停的袭扰自己,很烦躁。

赵曦属于自控力相当强的,这是原本那个他多年养成的,哪怕是烦躁,赵曦也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除了含怒踢二子的那一脚,赵曦始终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异常让人觉察。

这时候,已经接近了,心里难以抑制的混乱,赵曦还是压制着情绪。

官船传入渭河航道,航道上依旧热闹,一样是各式船只避让的情形。习惯不习惯吧,即便是后世这样的情况一样存在,赵曦倒也没有去玩什么高尚。

他的心里现在就想着看一看那无法抹去的记忆。

“官家,再行百里就到京兆府了······”

官家没有下令停船,官船只能一直这样顺渭河逆流而上,不知不觉已经进渭河三十里了。苏颂揣摩不透官家的意图,但是也知道官家肯定无意到京兆府。

赵曦是又走神了,脑子里乱哄哄的。

“哦,停船上岸······”

预置的安排还在发挥作用。

渭河航道繁荣,倒也不愁找到可以停船的渡口。赵曦不太清楚停船的位置在哪,估计大概还是在潼关一带。

渡口不大,为这次出行便利,官船也没有选择吃水较深的大船,这样的渡口倒也不存在不能停靠。

整个队伍在登上渡口后,瞬间就把渡口控制了,再没有其他任何船只接近······此时的百姓还是顺从的,甚至都是陪着笑离开的······仿佛被内阁驱赶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确实,这些年国朝的蓬勃发展,在民间也是有相当高的声望。

“子容,号称八水绕长安,现在的京兆府水系可还好?”

“回官家,京兆府水系尚存,只不过有点名存实亡了。前朝混战阶段,于长安之地多方争夺,导致了各种水利设施被毁,虽然如今水系尚存,却再无盛唐八水绕长安的盛况了。”

“据臣所知,国朝出台农田水利法之后,京兆府也在一定程度上修缮了水利设施,但是由于当初损害严重,如今修缮的不足前朝之十一。”

“长安八水水量尚且充沛,但发挥的作用不足前朝的十一。再上这些年风调雨顺,国朝粮食因安南供应充足,地方州府郡县,包括士族乡绅对于农桑设施的兴致不高,八水也就是图有其形。”

苏颂在内阁属于分管工坊城和工部的,对于整个国朝的水利都有所了解。虽然见识上的差距,他无法想赵曦那样通盘全局的考虑治理黄河的各种因素,但也是对黄河的最大支流做了一些工作。

苏颂了解官家的性子,在陈述时倒也不忌讳什么。当然,这样说也不是在针对什么粮食政策,更没有针砭地方州府在水利工作上的延迟。

“八百里秦川,鱼米之乡。当初的郑国渠开创了关中平原贫瘠,却不料到如今反倒不如古人。”

“朕还是那句话,治疗黄河,不应该仅仅从黄河入手,应该更多的考虑黄河支流在汛期对于黄河水位的作用。”

“今晚在此驻跸,明日全队走陆路,朕想看看,能不能从恢复八水的角度,发挥到治理黄河的作用。”

话题引到这,赵曦终于能把隐藏的目的合理的提出来了。

赵曦就这样一句话,可真要走陆路还需哟啊很多工作要做。苏颂作为内阁规制的马车没带来,更别说官家的辇架了。

官家这样交代了,苏颂就得安排跟京兆府接洽,安排好明日的相关工作。

还好官家这次不是微服私访,京兆府也是知晓的,只是官家严禁地方州府接待,京兆府才没敢靠过来。

但是,官家驻跸此地的信息,京兆府知道后,肯定都在周边等着······不止是苏颂,估计官家也清楚。

所以,苏颂在安排明日出行事宜时,倒也不为难。

只是苏颂这时候似乎对于官家出行的目的糊涂了。

内阁议事,官家出行,是为确定黄河泄洪道选址的问题,或者确定朝廷首先营造何地的泄洪道。可现在官家走陆路,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本的目的。

官家所说的黄河和支流关系的观点,苏颂是认同的,也赞同官家对黄河泥沙的考虑,自然就以为官家这样做的理由会是实地勘察泄洪道建造以后的影响。

可官家今日谈话的指向,似乎又偏向于黄河支流的治理······官家到底几个意思,苏颂真有些糊涂了。

第823章 安魂处

次日,官家并没有下令沿渭河流域前行,而是让队伍直接北上,似乎是在擦着洛水的边缘北上。

苏颂觉得今日官家的行为很奇怪,就连神情都有些凝重。苏颂不确定是怎么了,也没敢多言,就这样跟随着官家在马车里沉默。

官家的情绪让整个队伍都挺沉重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指令,只是这样似乎漫无目的的北上······

整一日,都是在这种气氛下赶路的,而官家凝重的神情,让所有人都不敢开口问询。

随行的官员,以苏颂、李诫以及贾宪的职位最高,而他们三个都算是官家的亲近人,或者说是潜邸旧臣,是最了解官家的。也就不会这时候去叨扰官家。

但是,官家凝重的神情,让他们心里也是很忐忑。

“不会是汴梁出什么事了吧?”

这样的猜测一直在几人心里无法驱散······毕竟官家出行后,皇城司的密探一直没有停止过跟官家奏报。

倘若汴梁真有什么异变,对于国朝而言或许真是灾难!

扎营造饭时,苏颂几人也都是沉重的,除了眼神交流,都也没敢真的就谈论汴梁异变的猜测。

官家并没有下令急行军,也没有说要招呼京兆府的驻军,还是如常的行进速度······苏颂知道,京兆府驻军现在是折可行主导,是老护卫营的校尉出身,即便是汴梁有什么异变,在京兆府辖地,官家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再多想想,京兆府、京西路,乃至整个西北,甚至包括汴梁、京畿道、京东路,所有的驻军无一不是官家的亲信,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呀。

可是,官家为何要这般不停歇的北上赶路呢?

“苏阁老,时已黄昏,可是还要前行?”

随队出行的武将是老护卫营的军卒,如今已经是厢一级的指挥使了。可即便是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敢去叨扰官家,只能是仗着跟苏颂的熟悉,问一下苏颂下一步该怎么做。

“到何地了?”

“回阁老,已过同州,距离澄城应该还有百十里。”

又是野外。露宿野外倒也无所谓,官家这次出行前就明确表示过,这次出行不叨扰地方,过境不入城。

这情形即便是不想叨扰官家,苏颂也得强打精神去请旨了······这到底是要怎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