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如果这些工匠被引诱叛变,那就可能在官家、工坊城主、内阁首相以及他苏颂之间出现了问题。这不可能。
苏颂能想明白,赵曦也同样能想明白。
“子容,火器库如何?”
倒不是赵曦不信苏颂和工坊城的管理者,越到了这时候,他越需要把所有的可能排除掉。
“回官家,臣在发现火器残留物后,第一时间就是清查火器库。经清点,火器库无一泄露。所有的库存和销毁记录,都是详细到每一支火枪,每一颗弹头上的。核对无误。”
难不成真出现了制造火器的势力?赵曦不敢确定了。说实话,就黑火药而言,真正的所谓工艺,就是提纯和配比,或者苏颂后来的各种添加和实验,还谈不上大进展。
倘若说有人致力于这方面,长时间的调配,不难调配出有一定威力的火药。
这就真的是大事了,甚至是可以改变朝廷很多规划和战略的大事。
“宣内阁······”
“官家,臣以为······”
“子容,倘若有另外的火药制造方,这可能会改变朝廷诸多方略的大势,有些事需要朝廷议定的。”
“官家,臣可能没说明白。从残留物判断,太子遇袭现场的残留物,并非其他非工坊城制造的火药。臣是说,那些火药的残留物,其实就是攻防战第一代、第二代火药的残留。”
“若是工坊城以外的火药制作工艺,或者说有调配出火药配方的,也可能完全与工坊城早先的完全相同!”
这就有点自相矛盾了。赵曦看着苏颂,似乎在考虑苏颂说的这些话。
工坊城的库存清点没问题,工坊城的工匠没问题,工坊城的工艺流程也相当严格,偏偏出现了属于工坊城制造工艺的火药残留······
苏颂到底想说明什么?赵曦能感觉到苏颂的话里有话。
赵曦感觉自己在太子遇袭这件事上的脑子不够用了,或者说有些不条理了。
也是,越是过分看重的事,越容易导致人考虑问题的偏颇。尽管赵曦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但是由于心底的某些原因,赵曦在事实上,一直没有彻底冷静下来。
今日,苏颂有奏报火器方面的问题,这更是赵曦特别看重的······更加搅乱了赵曦本来已经有些杂乱的思维。
要想彻底看清事件的本来,最好的方法是置身事外······
“子容,将所有火器生产和进出库的账面给朕送过来吧······”
赵曦觉得这时候自己必须要真正的冷静下来了,尽可能的撇开事件的本身,从另外的角度去重新看待这个事件。
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相关人,赵曦都需要完全的撇开,纯粹的去考虑这件事。
“臣已经将所有火器的生产和进出库账面带来了,这就呈与管家。”
随着王中正进来的,两个内监抬着一堆账本进来了。
应该是自己误入歧途了,从种种迹象看,苏颂似乎是明白方向的······
第754章 大理的嫌疑
工坊城火器账面很规范,即便再规范,毕竟是十几年的账目,不是短时间能理清楚的。
赵曦没有留苏颂,也能理解苏颂的欲言又止。太子遇袭,这毕竟是涉及宫闱的事,臣工的是不适合介入过深的,甚至说,苏颂已经做到的臣子的极限。
不知是苏颂有意,还是说工坊城火器账目就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呈上来的账目,赵曦首先看到就是最早的火器账目。
账目很完整,甚至连最早期在护卫营作坊的那些火枪和火药,都记录在册,包括历次训练、作战、出征等所有的领取、耗费、回收、销毁的登记。
赵曦看着账目,有点沉浸其中了,似乎在重复他从组建护卫营的历程······这是一个让自己冷静最好的方式。
从火器批量生产,到首先装备护卫营,再到自己跟老护卫营的校尉军卒一起训练,记录着一次次训练的消耗。
枪管发烫以至于直接废弃,火药的定量装配,铅珠弹头到铁珠弹头,散弹到单珠式弹头······一件件,一桩桩,在赵曦的脑海里反复着。
不对!赵曦突然想起,使用火器的训练问题······
太子遇袭的现场,出现了第一代火器的残留物,却没有一个皇城司的探知是被火器所伤,所有的伤亡基本上都是箭矢······这说明什么?
借枪!唯有歹徒借枪,没有经过训练而仓促间组织袭击行动,才肯能出现火器没有建功的情形。
“中正,让你问当时在现场的那些探知,详细的情况如何?”
赵曦似乎找到的切入点。
“回官家,在皇城司探知发现异常的一瞬间,太子卫队在第一时间就做了分工,大部护送太子离开,而小部分留下阻击歹徒。事实上,所有留下阻击歹徒的探知,全数没了,根本没有探知了解当时对战的详细情况。”
“官家,护送太子离开的探知回忆,因为在伏牛山一带,枪声传的不算远,他们都只听到有枪声,以为全部是阻击歹徒打出的枪声。”
等等,赵曦又觉得那点不对。
太子因为乘漕运船只漏水,从而转陆路,出于对太子安危考虑,皇城司绝不会选择偏僻的通道,只会是转官道,而官道还是连接漕运码头和轨道站点的官道,怎么可能没有人迹?
“中正,皇城司调查目击证人如何?”
赵曦对自己都有点埋怨了。自太子遇袭开始,朝廷诸多事务,一直到现在,他都在要求结果,没关注过程……都没法说清他是重视还是不重视了。
“回官家,没有目击证人。每年大朝会前后,地方州府都会邀请驻军对当地适龄丁壮进行选兵训练。”
“自从役兵制实行,兵员入选成为地方官员考评内容开始,地方州府就一直邀请驻军对适龄民夫训练。”
“所有的训练都是针对选兵项目的。每到训练民夫丁壮时,地方州府都会划定一些区域为禁行区。太子路过襄州官道时,正是襄州封闭官道训练的最后一天。”
若不是如此,皇城司不至于在襄州的调查一无所获。
可皇城司没有直接对地方州府的权利,襄州的理由是正当的,所有的条陈都合规,皇城司的调查也只能到此。
“地方训练丁壮的时间固定?还是随各地情况而定?”
这些琐事,赵曦还真不清楚。
“回官家,皇城司也针对这一点做过比对。各地时间不固定,一般在农闲时,各地州府任意确定时间。”
“襄州的时间,是襄州本地参政议政离开后,州府公务与农活同时闲着,便确定了这个时间。”
“皇城司查验过,襄州的训练时间和地段,都是在之前确定的,也就是太子遇袭之前,基本与朝廷拟定大庆时间接近。”
在这方面皇城司找不到理由,否则,就单指太子遇袭在襄州一带,就足可以对襄州州府问责了。
可惜,朝廷要求保密,就连太子遇袭的地方,都由皇城司收拾干净了。甚至整个襄州州府的官员,都不清楚有太子遇袭的事件。
“官家,因为汉水的原因,襄州一带水运繁荣,陆路官道路人本身就零星,封闭官道训练在襄州也是惯例。”
王中正也曾有过对襄州州府官员的怀疑,可调查的结果让他没法保留这样的意见,更不敢随意向官家建言…~皇城司的职责和权限,让他不能过多的涉及朝堂。
“主导训练的官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