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两国使臣的角色变换了,原本己方的颐气指使,变成了忐忑,而宋国则越发坦然,大大方方的让他看,还会半懂不懂的告诉他那些火器的犀利。
真不想来呀!可不得不来。
入冬,应该是战马回厩,为来年养膘的时候,可大辽的勇士们还在边境耗着。
粮草供应不足,又在攻防战中被打击。如今的大辽,将士没了心气,战马没了战力,却不得不在边境硬撑着,只是为大辽保下最后的遮丑布。
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呀!我的陛下!
萧卓尔一声长叹……
大辽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大辽的帝王已经不是曾经雄才大略的陛下了。
从耶律重元谋反篡逆之后,越发放浪形骸了,说是遵祖制捺钵,其实是全然抛弃了政事,让耶律乙辛控制了整个朝堂。
因为耶律重元,大辽皇帝陛下看所有的皇亲国戚都有乱臣贼子的意味,宁愿相信权臣,也不会再相信后族了。
就比如这一次,尽管朝堂上反对声很大,耶律乙辛还是力排众议,联络西夏对宋作战!
这都无所谓,大辽的将士不惧征战。可萧卓尔想不通,既然是西夏在挑唆,为什么战火是在河东?最终导致大辽失去了西京道的四州。
被火药那摸不着的巨大好处蒙蔽了双眼,根本看不清形势…~
西夏对宋被重创,夏宋两国势不两立,可大辽跟宋国盟约还在呀!
即便是有意扶弱,完全可以出兵过境到西夏,在秦州路一带作战,那样也同样可以了解火药的威力,何必想如今这样!
耶律乙辛召集了一群汉人工匠,一直搞不出宋国那样的火药,就想着借辽夏联军逼迫宋国就范……若真的这样简单,西夏又何必拖上大辽呢?
自己的叔父也就是建议了一下由西夏为主,便被剥了兵权。
现在可好?贪图最后瓜分宋国火药秘法的利益,把主战场设在了河东,以至于丢失了西京道四州……
这时候怀疑西夏与宋有勾连有用吗?
萧卓尔不相信西夏与宋国有勾连,可这样的借口可以掩盖耶律乙辛决策的错误,居然被大辽朝堂公认!
唉……着到底是为什么呀!
萧卓尔很郁闷,替大辽皇帝陛下郁闷。
要何谈,在宋国反击时就该何谈。不服输,居然再次出兵河北道,结果把大辽卡在二架梁上了,上不去下不来。
这时候何谈,那还有什么主动权?
大辽皇帝陛下还依然他一直以来的捺钵,继续带着宫卫军在大辽国土上晃荡,难道不考虑你再也没机会到西京道了吗?
重新签订盟约?说的好听呀!倒是学会了宋人留遮丑布的好习惯!
所谓重新签订,难不成谁还有能力保住岁币吗?还是有能力把西京道四州的地盘讨回来?萧卓尔他不行,整个大辽的朝堂谁也不行。
还有,既然决定和谈了,为啥不将河北道的将士们撤回去?威胁吗?问题大辽陈兵河北道真的还算威胁吗?
萧卓尔想起自己一路看到的情景……边民没有一丝惊慌,而宋军更是精神焕发。
宋军整齐笔挺的外衣……接伴使说那是羊毛冬装,萧卓尔信,能看得出宋军不再怕冷了。
这一路,那怕宋国接伴使没有任何掩饰防御的行为,萧卓尔也没一点查看的心思……他更担心自己此行会有怎样的遭遇,而不会去考虑大辽骑兵怎样能长驱直入……没可能了,再也没可能了!
…~
“保持战前边境?取消岁币?这跟上次没任何区别!告诉他萧卓尔,大宋朝堂事务繁忙,没事别来逗乐子了!”
这样的国书,根本不用跟官家汇报,政事堂直接就可以驳回去!
四州的官员都已经到位了,朝廷已经考虑迁移居民,分配田地了,这时候北辽居然还想把四州拿回去?
“割让朔州、寰州?”
看来辽使带的国书版本不少呀。
这也充分说明了,北辽这次真有心议和了。
凡议和者杀无赦……这是官家的圣言!
“陛下……”
富弼有心说适可而止,可官家的雄心他有些不敢揣摩了。
虽然这次出关作战,并收复云、朔、寰、应四州是政事堂与官家的统一意见,可事实上,官家在出征前已经跟将帅们有了密旨。
谁知道官家还有没有其他想法了,如今的兵锋,就是再继续往东,打到燕山一带也不是不可能。
“谈判吗?那就谈吧!唉…~兵员不足呀,没法一鼓作气!诸位相公,此事政事堂主导吧,原则就是将利益最大化!”
第545章 吓着了
窦卞开始正面接触萧卓尔,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做主的,就是尽可能打探北辽底线的。
以前的馆伴使也是打探底线,可馆伴使可以表态,只要在北辽使臣的要求下,讨价还价即可。不管导致怎样的结果,功劳总是有的。
现在不同了,同样的探底,却不再敢表态了。国朝军力的提升,大军势如破竹的推进,让朝臣们还不适应对北辽使臣强硬。
窦卞已经尽力了,可还是做不到像当初辽臣对待国朝使臣那般。
习惯了弯腰,能挺直腰杆活着,也是需要适应的。
“窦兄,兵者凶器也!自澶渊之盟以来,两国友好和睦多年,是天下子民盛事,即便是边境,也是欢乐祥和的。”
“唉…~却不料我大辽陛下秋捺钵之际,国相耶律乙辛被西贼蛊惑,不慎挑起了边疆战事,险些铸成大错。”
“如今,我大辽皇帝陛下回到中京,已经严厉斥责耶律乙辛之过,并驱逐西夏使臣,有意与贵国修复友好邻邦的关系……这也是拙弟再次出任使臣的目的。”
“窦兄,你我并非初识,拙弟是何种人窦兄最为了解。此番前来自是带着诚心,为两国兄弟之情而奔波。”
“窦兄乃是文臣,岂能不知武将之骄横?耶律乙辛也好,还是贵国狄青也罢,一旦领军,自不会考虑天下子民的生存,更不会有我等文人忧心天下安乐祥和之意。”
“我大辽耶律乙辛因兴战事而导致代州一带生灵涂炭,窦兄岂能任由大宋之兵事继续导致云州一带民不聊生吗?”
“云州之地苦寒,即便由贵国收回又怎样?无非驻派官员和军卒而耗费朝廷钱粮而已。如今,贵国大军在云州扫荡,那可是近二十万火器军啊!”
“我大辽宫卫军又陈兵河北道,双方这般对峙,除了耗费钱粮,与国何益?”
“我大辽皇帝陛下令拙弟执诚意,以两州之地偿还被西贼蛊惑之错,正是我等文臣拨乱反正之时。还望窦兄周全!”
萧卓尔说的很在理,甚至跟窦卞这几日跟同僚谈起时口吻接近。
二十万新军在外,是跟国朝强干弱枝的祖制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