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下出水
王勋眼睛血红,使劲喷出一口热气,道:“一万就一万,赌了!”
程处默哈哈一笑,转头征询韩跃意见:“兄弟,你怎么看?”
“既然王公子想玩,就再陪他一局又何妨!”韩跃微微一笑,缓缓将骰子捏在手中。
王勋顿时松了一口气!
旁边几个公子面面相觑,人人都感觉很是心动,他们相互交流几下眼神,其中一人忽然出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要跟上一回……”
“你们?还是算了吧!”程处默摇了摇头,一脸鄙夷之色。
“凭什么?”这人勃然变色,大怒道:“肯让王勋翻本,却不让我们参加,是何道理?程处默,莫非你看不起我范阳卢氏不成……”
“哈!拿卢氏来吓唬我,小爷好怕啊!”程处默仰天打个哈哈,他可不是被吓大的,这货漫不经心翻了几下眼皮,忽然破口大骂:“懆你的娘,想拿家族名头压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程处默是个怕事的人?想上桌可以,拿赌本来,要是没有的话就赶紧滚回家喝奶去,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你……”这人满脸胀红,气的面皮发鼓,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几个公子也怒目相向,恶狠狠盯着程处默,可惜他们的眼神杀伤力不行,程处默只不过哈了一声,压根就不在乎。
倒是李文有些聪明,知道这货不是个讲理的,于是转头对韩跃笑道:“泾阳侯,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先前我们赢钱之时并不曾拒绝让你们翻本,如今你们赢了却要绝我等后路,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韩跃淡淡一笑,有钱赢不答应才是傻子!他和程处默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哪里会真正拒绝。眼看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当下装作被说动模样,道:“李兄都把话说到这般田地了,我若再不同意,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也好,咱们大家便再赌上一局。不过,赌桌上的规矩你们也知道,没有赌本可不行……”
李文等人顿时面色发苦!
他们几个都是家中不受重视之人,平日兜里有几个小钱,但却不似王勋那般有产业有庄子。
好在韩跃也没指望能从他们身上再刮下来钱财,微笑道:“这样吧!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如你们便以一次承诺做赌注,上桌来玩一回如何?”
“此话何解?”
“很简单,以承诺做赌,你们若赢了,自然可以折算成钱财,若是输了的话……”
“怎样?”
“也简单,只需向我履行一次诺言便可。这个诺言也许是让你们帮我做一件事,也许是陪我喝一杯茶,也有可能我时间长了会忘记,永远都不会找你们。”
“这……”
几个青年公子面面相觑,感觉这个条件也不算严苛,李文代表大家点了点头,缓缓道:“就这么说定了!”
“哈!那还等什么?各位公子,还不上桌?”
韩跃脸上浮现微笑,宛如春天般的温暖。
第42章 海棠花开
赌钱这种事有时候很微妙,越是输急眼想要翻本的人,往往越容易继续往下输。因为对手运势正旺,而你的运势正衰,彼升而我降,就算不用作弊也会输的吊蛋精光。
人有福禄寿三运,代表着幸福、吉利和长寿,其中禄之一道说的便是运道和财富,当一个人禄运处于低谷之时,那真是干什么都亏本,做生意干啥赔啥,如果上桌赌钱的话……
结果可想而知!
这是冥冥之中一种不可解释的状态,它并非迷信之流,但是却真实存在,只不过因为太过缥缈不可捉摸,所以一般人不会相信。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远去英雄不自由,运势被压,还想翻本,韩跃表示呵呵。
最后一次赌局,他压根没用作弊手法,照样还是赢了。
因为王勋等人实在太衰,骰子晃了半天,竟然只扔出个“一,一,一”的点数,这是骰子之中最小的数字,和天豹子正好相反,这个点数叫地窟窿,代表着天然输钱。意思就是只要摇出这个点数,对手不用摇也可以赢。
王勋等人的脸色,几乎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玩过骰子的人都知道,由于骰子六个刻面的点数不同,所以也会造成微小的重量偏差。骰子上的一点这个刻面因为挖去的骰面最少,所以它的重量最大。按照物理学解释,重量大的东西在滚动之时最容易下沉,故而骰子的一点刻面最不容易出现。
但是王勋等人偏偏摇出了三个一点,这个几率可比天豹子还要小太多,简直是千载难逢之点数,几百局也不一定出现一次。
地窟窿一出,韩跃连摇都不用摇,王勋等人便输了。
程处默狂笑不断,逼着几个世家公子再次写了欠条,然后和韩跃二一添作五,哥儿俩分赃一番,勾肩搭背得意离开……
……
月色西沉,天将放晓,世间万物即将迎来阳光灿丽的白天,然而王勋等人的心里却是无比晦暗无光。八个公子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人人眼睛通红,双手紧握拳头,几乎忍不住想要追上韩跃和程处默,用手段将两人强行留下。
可惜他们不敢,一是因为云瑶赌坊的背景实在太大,再一个也是因为程处默的身份同样不差,动手用强的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只有韩跃自己,王勋等人早扑上去了,八十万贯钱财再加上后来输的庄子和土地,足够这群世家公子狠心杀人。
程处默也担心韩跃会被暗算,出了赌坊门立即翻身上马,一路护送结义兄弟直奔田家庄,直到将韩跃送到家门口之后方才离去。
这货临走之时,狂笑之声几乎笼罩了整个村庄。赢钱了,而且还是大钱。从小到大,赌桌上从来是输多赢少,想不到这次一下翻身。
他催马扬鞭,狂笑着回家去报喜,估计以老爹程咬金的尿性,拿了欠条立马就会去收赌债。
韩跃一直目送他离开,直到程处默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之后,他方才缓缓吐出一口热气,心中升起无限紧迫之感。
程处默没有心机,再加上出身勋贵豪门,所以他不在乎世家的反击,只要把欠条交给老爹就行。
但是韩跃却不能。
这笔钱财有多么烫手,他心里门清。
一旦世家掌权之人知晓此事,恐怕立时就会策动最猛烈的反击。以那些人冷血心狠的性格,估计刺杀他都算轻的!那个凌云公子的手段心机很是毒辣,估计接下来将会是强所未有的酷烈。
暴风雨,也许要更加猛烈了……
……
长安城,王氏大院,后花园中。
王凌云负手而立,静静望着眼前一株红叶海棠,风吹叶动,衣袖飘飘,他一袭白袍纤尘不染,几片海棠轻轻落在修长的身躯之上,越发衬托出飘逸飒然。
他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海棠树,英俊逼人近乎完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目光深邃而又清澈,仿佛在深情凝视挚爱的美人。
夏日阳光毒烈,然而这个院子中却并不炎热,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巧妙搭配着亭台楼阁,处处是阴凉景胜,又有小桥流水送来清新湿气,偶尔一阵夏风吹来,顿时让人感觉惬意。
然而王勋却惬意不起来,他和两个兄弟老老实实站在王凌云面前,面色惶恐,浑身绷直,不敢有一丝晃动。
清爽的夏风不时吹拂,然而三人却浑身湿透,他们脸上汗水淋漓,流进眼睛后很是难受,可是三人却连擦都不敢擦。
王凌云衣袂飘飘,宛如滴仙人一般站在三人面前,他的轻柔微笑和风致别雅,给人一种如沫春风之感。偏偏王勋在这春天般的目光笼罩下却觉得如坠冰窖,心底一阵阵发寒。
他脸上的汗水越发多了,涔涔而下,滴在眉毛,落在眼角,渗的眼睛生疼。
“八十万贯,好大一笔财富,连我都有些动心了!二弟,你赌的一手好骰子……”
王勋一个哆嗦,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