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贲中郎
其三,也是最致命的。那便是,眼下这支三万铁骑名义上是公孙瓒领兵挂帅,担任大军主将;可实际上呢,这支兵马全都是李利的嫡系部队,真正能够掌控大军之人是赵云。一旦公孙瓒和严纲等人公然违抗李利的军令,赵云岂能坐视?即便赵云明知道这道军令是错误的,然而若是公孙瓒和严纲等人胆敢抗命或直接背叛李利,那赵云肯定不会心慈手软,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捉拿羁押,甚至于当场斩杀。这一点毋庸置疑。
尽管很多领兵将领都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自古以来,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将领却是屈指可数,并且敢于这么做的将领最终都没有好下场。最为关键的是,赵云绝对不会做这种违抗军令的事情,而他对李利更是忠心耿耿,即使明知是死也不会反抗,更不可能背叛李利。
所以,当徐晃十分干脆地传达了李利的就地休整的命令之后,公孙瓒和赵云等一众将领深深松了一口气,紧张兮兮的神色当即恢复如常,绷得紧紧的心神全都松弛下来。
眼见众人齐呼“主公英明”,徐晃欣然接声道:“主公确实是英明之极。不瞒诸位将军,就在诸位率领三万铁骑追击蛮军的第二天突降大雨时,主公立刻察觉到孤军深入甚为不妥,随即便想到诸位出发时没有携带粮草辎重,长途奔袭之中必将身陷险境。于是主公便命在下只带十日口粮,并携带大量箭矢率军驰援,务必于三日内追上诸位,而主公则率领大军于五日后赶到。所幸,在下领军昼夜兼程,紧赶慢赶总算在今夜赶上大军,幸不辱命!”
公孙瓒闻言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公明冒雨行军,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徐晃闻声拱手,连称不敢。
谢过徐晃之后,公孙瓒心有所感地感叹道:“早就听说主公雄才伟略,用兵如神,智谋甚远,算无遗算。之前某家一直将信将疑,误以为传言未免言过其实,世间焉有此等文韬武略之人?但今日之事,某家真正是心悦诚服,主公的文治武功天下无出其右,令某钦佩之至!”
唏嘘感慨之余,公孙瓒对众将说道:“我公孙瓒生平从不服人,即使是去岁主公兵临城下,某也未曾心服。但今天,我公孙瓒心服口服,甘愿把幽州献于主公,此后鞍前马后任凭驱使,誓死不悔。今日诸位将军便给在下做个见证,日后我公孙瓒如若违背今日誓言,人人得而诛之,诸位尽可取某项上人头!”语罢,公孙瓒霍然起身,躬身一揖到底,神情诚挚之极。
眼见公孙瓒竟然公然表态,心甘情愿地主动立下誓言,赵云和徐晃二人连忙起身搀扶,并在起身之际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微微点头,继而借助点头之势扶起公孙瓒。
扶着公孙瓒重新落座,赵云恭声道:“公孙将军对主公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刚刚我等都看到了,随后一定如实禀报主公。然则将军或许想得太多了,主公历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番任命将军为主将,亦是如此。如果军中有人不听将军号令,末将恳请将军切勿姑息,尽可予以严惩,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对此,末将愿意自身性命担保,主公一定不会怪罪将军;若有罪责,末将愿与将军一起承担!”这番郑重表态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却是赵云正式把军权交给公孙瓒,让他真正成为统领四万战骑的前军主将。
公孙瓒闻言后当即会意,笑呵呵地道:“子龙言重了。军中将领无人触犯军纪,本将军岂可枉杀无辜?不过子龙拳拳之心,本将军愧受了。今后一切战事,还请子龙助我一臂之力,惟有如此,我等方能不负主公重托。呵呵呵!”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眼见赵云对自己恭敬有加,公孙瓒很是受用,当即表示愿与赵云共同掌军,一切如故不分彼此。然而,公孙瓒高兴之余情不自禁地自称本将军,而不是本公,俨然放弃了曾为一方霸主的诸侯架子,彻底端正态度,重新回归白马将军的将领身份。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返璞归真,回归本源。
看到这一幕后,赵云会心一笑,真心替公孙瓒感到高兴。
因为赵云此行的另一个任务便是监视公孙瓒,看他是否真正臣服于李利。如果公孙瓒单独领兵之后稍有异动,或有丝毫图谋不轨之举,那么赵云就要替李利除掉这个祸患,让他或被流矢射中或战死沙场,总之不能让他活着返回卢龙塞。这是临行前军师孔明私下交付给他的秘密任务。好在这一路上,公孙瓒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否则他早已丧命多时了。
因此公孙瓒刚才当众立誓绝非多此一举,而是极其睿智的决定,无形中保全了性命。
第970章杀破狼,相煎何急?
鲜卑庭,一代天骄檀石槐创建的鲜卑王城,号令鲜卑各部的都城,也是中部鲜卑的大本营。
檀石槐死后,其子和连即位。和连贪婪好色,狂妄自大,于初平年间亲率铁骑劫掠北地郡,死于乱箭之下。随后鲜卑各部为争夺“鲜卑大人”之位大打出手,致使鲜卑王庭数度易手,中部鲜卑族人惨遭荼毒,部落势力大损,王庭破坏严重,已不复昔日之雄浑气势。
就在鲜卑各部内讧厮杀之际,中部鲜卑治下小部落首领轲比能异军突起,因其处事公允,赏罚严明,部落势力日益壮大,且自身文武兼备,深得中部鲜卑部落贵族和首领拥戴,遂被推举为“鲜卑大人”。
此后,轲比能夺得中部鲜卑大多数部落的拥护,占据了鲜卑王庭,,势力愈发强大,进而成为鲜卑三大势力集团之一,与西部鲜卑首领步度根、东部鲜卑首领素利分庭抗礼。据说轲比能平生夙愿便是,继檀石槐之后再次统一鲜卑各部,再现鲜卑昔日的辉煌。可惜的是,目前鲜卑三大势力内部并不和睦,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分歧,各部首领拥兵自立,拒不服从王庭号令,以致轲比能统一鲜卑的夙愿任重而道远,遥遥无期。
本来鲜卑部落的实力远在乌桓之上,然而处于四分五裂中的鲜卑各部,其实力远远逊于乌桓。尽管轲比能从不认为自己不如蹋顿,但在对汉人作战方面。却不得不与乌桓联手,唯蹋顿马首是瞻,处于附庸的地位。
此番卢龙塞之战。蹋顿联合轲比能一同出兵,约定事成之后平分幽州;若战事顺利还可攻入中原,占据冀州、青州。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轲比能欣然应允,可是等他召集各部首领商议出兵之时却遭遇重挫。对于瓜分幽、冀二州之事,各部首领自然是积极踊跃、群情高涨,但一提到出兵与西凉军对战。首领们顿时退缩了,刚刚燃起的激情瞬间烟消云散,一个个噤若寒蝉。三缄其口,兴致缺缺。形势如此,轲比能亦无可奈何,迫于无奈之下只能派遣与自己交好的阙机率领本部兵马驰援蹋顿。总算挽回一些颜面。
不承想。卢龙塞决战的结果却不随人愿。乌桓、鲜卑联军以十三万铁骑的优势兵力竟然不敌八万汉军,兵马折损大半,数十万牛羊辎重丢失殆尽,遂大败而归。
最可气的是,蹋顿大军溃败之后竟然没有直接返回乌桓部落,却将数万汉军铁骑带到鲜卑人的领地上,并且是直奔中部鲜卑的大本营鲜卑王庭而来。
得知这一消息后,轲比能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把蹋顿碎尸万段。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轲比能纵然怒火满腔亦无济于事。于是他接纳了战败的东部鲜卑首领素利和阙机。却将蹋顿率领的乌桓残军驱逐出境,拒而不纳。
轲比能一气之下赶走了蹋顿率领的乌桓残军,但鲜卑王庭所面临的危机并未解除,那沿途追击而来的数万汉军铁骑依然还在王庭周围。这一危局让轲比能焦急如焚,无比忧虑,患得患失。他原本打算主动进攻,倾巢而出一举打败汉军,却又担心打不过汉军,反被汉军攻陷王庭。毕竟蹋顿率领十几万大军都不敌汉军,被打得大败而逃,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焉能视而不见?换言之,仅凭鲜卑王庭之中的两三万鲜卑铁骑,焉能撼动乘胜追击的三万西凉铁骑?
正是基于这种顾虑,三天下来,轲比能一直按兵不动,派遣大量斥候监视着汉军的一举一动。这便是汉人兵法中所说的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待变,谋定而后动。轲比能深谙汉人兵法,他之所以能坐上中部鲜卑大人之位,正是因为他有谋略,审时度势,伺机而动。在没有打探清楚汉军的底细之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谋定而后动才是取胜之道。
今日已是汉军屯兵山谷的第四天。四天下来,鲜卑斥候已将汉军的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悉数禀报于轲比能。
鲜卑王庭,居中的单于牙帐内,轲比能召集中部鲜卑各部首领前来议事,商议半天仍未商量出结果。原因无它,还是老问题。各部首领畏惧西凉李利的偌大威名,说是闻风丧胆亦不为过,都不愿与李利麾下的西凉军为敌,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否则鲜卑部落将永无宁日。
在这个问题上,各部首领众口一词,意见空前一致。他们认为西凉李利此次出兵漠南并不是针对鲜卑而来,而是被蹋顿祸水东引,刻意将汉军带到鲜卑境内,企图借鲜卑王庭之力替他抵御汉军追杀,使得大败之后的乌桓部落逃过汉军追击,从而平安度过眼前的灭族之危。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最让草原部落最为惧怕的关键原因,那便是西凉李利不同于幽州公孙瓒和冀州袁绍。
幽州公孙瓒虽然武勇过人,却勇而无谋,缺乏战略眼光,没有宏图大志,属于典型的小富则安的诸侯势力。其麾下虽有数万铁骑,却没有能征善战的得力将领,因此蛮夷部落对其并不惧怕,反而处心积虑地想将公孙瓒除之而后快。
冀州袁绍与草原部落相距甚远,中间还隔着公孙瓒,况且冀州军多为步军,对蛮夷骑兵不具备太大的威胁,是以双方之间才有合作的基础。即使将来双方反目成仇,蛮夷各部也不惧袁绍,因为冀州步军出关之后根本奈何不得蛮夷骑兵。
然而,与公孙瓒、袁绍二人相比,蛮夷首领们最为惧怕的诸侯便是西凉李利。或者说,他们对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畏之如虎。近乎达到闻风丧胆的恐怖程度。现如今,谁不知道西凉李利麾下拥有不少于二十万铁骑,这是多么巨大且令人惊怖的数字。或许中原诸侯对此还体会不深。那是因为他们有着城池之利,自信凭借坚固的城池能够抵御西凉铁骑的强大攻势。可对于草原部落而言,西凉铁骑就是他们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恐惧,无尽的梦魇,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草原部落可没有汉人的坚固城池,也没有精良且充足的战甲和兵器。更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羽箭。他们最大的凭仗便是强弓骏马,最擅长的是,如疾风一样的攻击速度和饿狼一般的凶猛与毒辣。可这些无以伦比的优势。对于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而言都不是问题,因为这些恰恰是西凉军之所长,并且他们还具有蛮夷骑兵所不具备的神兵利器。至于战斗力么,西凉军一直是抵御蛮夷入侵的中坚力量。数百乃至上千年来始终如一。从古到今无一例外。由此可见,西凉军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是一支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彪悍铁军。
所以,随着西凉军日益强大,并伴随西凉周边部落相继覆灭,西凉铁骑已成为蛮夷部落首领及族人心中最深的恐惧。而西凉李利历来强势霸道且铁血硬朗的处事风格,无形中加深了蛮夷部落对西凉军的畏惧,使之对西凉铁骑敬畏至极。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们轻易不敢触及西凉李利的虎须。不敢捋其锋芒。尤其是坐在这座牙帐里,首领们感触更深,因为这里的主人和连便是死在西凉军的手上,乱箭穿心而死,那一幕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商量半天都无法达成一致,轲比能烦躁至极,遂遣散众人,出兵事宜只能再次搁置,容后再议。待各部首领相继离开,轲比能命人请来东部首领素利和大败而回的阙机,询问他们二人对眼前局势的看法。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轲比能从汉人书简中学到的知识,如今已经运用的十分娴熟了。
牙帐内,侍从们手脚利落地撤去筵席,重新奉上三大盆熟肉和奶酒,遂被轲比能挥手屏退。
此刻牙帐内只有他们三人,轲比能既是王庭之主,又是各部首领共同推举的鲜卑大人,而侥幸逃得性命的素利和阙机眼下却是寄人篱下,地位之悬殊不可同日而语。然则,轲比能与他二人却甚是熟络,并未将他们看做败军之将,而是以礼相待,平等相处,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这让素利和阙机二人颇为感动,连连道谢,并表示等到他们回到部落之后一定重谢,此后也愿意听从轲比能调遣。至于这番话有几分诚意,是否可信,除了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之外,旁人无从得知。
三碗酒下肚,面相粗犷却心思缜密的轲比能一筹莫展地埋怨道:“此番我鲜卑王庭着实被蹋顿害惨了。这厮素来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率领十余万铁骑竟然打不过区区数万汉军,还败得如此之惨。可他败了便败了,逃亡途中却将汉军引向我鲜卑王庭,妄图借我鲜卑之力替他抵挡汉军的追杀。眼下他率领残兵一走了之,却陷我王庭于险境,置我十余万族人的生死于不顾;此等阴险手段,真真是心怀叵测,歹毒至极!”轲比能越说越气愤,浓眉蹙成一团,如鹰隼般的眼瞳中寒光闪烁,面目狰狞。
愤怒之余,轲比能语气陡变,温和地对素利和阙机二人道:“眼前局势如何,想必两位首领亦有耳闻,不知二位可有应对良策?”
素利早已料到轲比能有此一问,心里早有准备,闻言后不假思索地道:“西凉军骁勇彪悍,若无十成把握,末将建议不宜与汉军开战,可遣使与之议和,说明缘由,以示诚意。只要他们不对我鲜卑部落动手,一切都好商量,我等可以借道于汉军,让其绕过王庭继续追击乌桓残兵。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若是三天前轲比能询问应对之策,素利就会进言主动出兵,先下手为强,力争一举击溃汉军。可现在三天都过去了,轲比能还是按兵不动,这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各部首领意见不一,实际上却是轲比能自己畏惧西凉军,根本不打算与汉军兵戎相见,只是碍于脸面,不便直接表态而已。毕竟汉军已经打到王庭边上,如果轲比能公然表态避而不战,汉军没有进攻王庭便罢,若是挥师攻打过来,那轲比能岂不是威严扫地,颜面无存?
而这一切都被素利看在眼里,因此他的回答很直白,直接把轲比能的心思说出来。这是寄人篱下者应有的觉悟,轲比能对他以礼相待,他理当回报,这也算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吧。
该说的都说了,素利再不多言,顾自一边大口吃肉一边饮酒,大快朵颐起来。坐在他身旁的阙机,看到轲比能的目光转向自己,当即附和道:“素利首领所言与我不谋而合。汉军凶悍,不可小觑,若无必胜的把握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好,否则呵呵呵,还请‘大人’定夺!”讪讪一笑,掩饰了阙机想说的话。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无非是重蹈覆辙或步入蹋顿后尘之类的丧气话,担心轲比能不喜,故而他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
眼见素利和阙机居然都是一个口吻,意见出奇地一致,轲比能咧嘴一笑,颔首道:“遣使议和,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来两位首领已经看出来了,目前各部首领都不愿意挑起战端,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无疑是上上之策。只是这使者的人选却是颇费脑筋。两位应该知道,我帐下将领都是些粗鄙之人,沙场征战尚可,可这出使议和之事却非他们所长,口齿笨拙,着实上不得台面。如无合适的人选,只怕非但无法说服汉军将领,反而还会误事。
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们都没见过西凉李利,而李利也认不得他们。所以呵呵呵,还需二位助某一臂之力呀!”眉开眼笑地看着阶下的素利和阙机,轲比能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原来他在这儿等着素利和阙机二人主动上钩呢。
堂下的素利和阙机闻声的一刹那,左手拿着割肉的匕首,右手拿着一小块熟肉,禁锢在半空中,霍然抬头看着笑眯眯的轲比能,神情呆滞,呆若木鸡。
正在牙帐内的气氛近乎凝滞之际,一名亲兵急匆匆地冲进大帐,急声道:“汉军开拔出兵了,直奔王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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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1章杀破狼,城下之盟(上)
“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们都没见过西凉李利,而李利也认不得他们。所以、、、呵呵呵,还需二位助某一臂之力呀!”眉开眼笑地看着阶下的素利和阙机,轲比能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原来他在这儿等着素利和阙机二人主动上钩呢。
素利和阙机二人闻声的一刹那,两人均是左手拿着割肉的匕首,右手拿着一小块熟肉,禁锢在半空中,霍然抬头看着笑眯眯的轲比能,神情呆滞,呆若木鸡。
正在牙帐内的气氛近乎凝滞之际,一名亲兵急匆匆地冲进大帐,急声道:“汉军开拔了,正朝王庭而来”
“嗯?这么快!”不等亲兵把话说完,轲比能沉吟一声,骤然起身走到牙帐门口,举目眺望东边的山林方向。赫然看到一片尘土飞扬的景象,三天前的连日大雨并没有完全禁锢住沙土,如今数万铁骑再度出发,依然是漫天黄沙。不仅如此,轲比能耳畔边隐隐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脚下微微震动,这些迹象都说明汉军已经距离王庭不远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眼见如此情景,轲比能不禁轻声叹息道。随即他陡然转身走进大帐,对亲兵下令道:“传令各部兵马守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战,违令者杀!”
“诺!”亲兵领命离开,此刻呆坐在堂中的素利和阙机二人也清醒回神了,起身走到轲比能身边。摆出一副听凭调遣的谦逊模样,实则心里正在偷着乐呢。幸好汉军主动进攻了,否则他们二人极有可能被轲比能派到汉军大营充当说客。果真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凶多吉少啊。汉军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为了追杀他们而来,如果他们主动送上门去,其结果可想而知。自寻死路就是这么来的。
或许是感觉到素利和阙机二人的心境变化,原本神色凝重的轲比能忽然脸色一缓,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但这个笑脸落在素利二人眼里,却格外阴森恐怖。无端地让他二人周身惊颤,脸色煞白,两颗惴惴不安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上。紧张兮兮地斜眼瞥向轲比能,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看到二人神色有异,轲比能伸手揽着他们的肩膀在堂下落座,亲热地和他们并肩而坐。并亲手给他二人斟上奶酒。随即他举盏示意二人同饮。饮罢后笑呵呵地道:“两位首领不必紧张,不管汉军如何勇猛,一时半刻间断然不可能攻破王庭。我鲜卑王庭自落成至今已有百年,在此期间从未被汉人攻破过,此番也不例外!”说这番话时,轲比能脸上的神色颇为自豪,目光犀利而坚定,无形中给人以力量。
语气稍顿之际。看到素利和阙机二人神情稍缓,轲比能接着说道:“我原以为汉军数日内追击数百里。其随军携带的粮草一定不多,只要确定汉军粮草不足或已断粮,我便率领王庭兵马倾巢而出,一举将其歼灭。可惜的是,据斥候禀报,这几天汉军在山林中天天都是大釜煮肉,香气四溢,十余里外都能闻到鲜美的香味。由此可见汉军并未断粮,再加上蹋顿那个蠢货兵败之后,竟将数十万头牛羊全都丢给了汉军。这样一来,汉军粮草充足,兵马众多,绝非我鲜卑王庭的三万兵马所能抵抗的。”
说到这里,轲比能话音一顿,一脸真诚地看着素利二人,笑眯眯地道:“如今汉军已经走出大山,即将兵临城下,我鲜卑王庭危在旦夕。所以,还要劳烦二位前去汉营走一趟,务必达成和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