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贲中郎
刀锋所向,无须赘言,蹋顿挥舞战刀,纵马疾奔,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唏聿聿杀!”
随着联军主帅蹋顿一声令下,并身先士卒的冲锋陷阵,左、中、右三路蛮军闻声而动,纷纷纵马飞奔、挥舞弯刀,紧随蹋顿之后嗷嗷叫地往前冲。
刹那间,十三万蛮军铁骑集体冲锋,仿佛决堤的洪流一般倾泻而出,轰隆隆震天巨响,横行无忌、吞噬一切,肆虐咆哮。
这一刻,山河为之变色,骄阳为之黯淡,大地为之颤抖,苍穹为之震动。旷野上,晴空起惊雷,马踏轰鸣声恍若雷霆,惊天动地;平地起狂风,山河凝滞、丛林摇曳,飞沙走石满穷塞,尘土漫天,声势滔天。
“轰隆隆!”
就在蛮军十余万铁骑纵马飞奔的同时,汉军战阵同样是闻风而动,数以万计的汉军战骑跃跃欲试,只待中军帅台上令旗一挥便可飞奔出战。然而,位于中军后方的帅台上,军师诸葛亮挺拔的身姿傲然而立,并未挥动骑兵出击的令旗,反而挥舞黄色令旗指挥中军步卒出阵迎战。
伴随令旗轻轻一挥,位于中军前半段的一万五千步卒大步上前,在中军阵前围成一个半圆状的巨盾阵。迅速组成拱卫中军的第一道防线。旋即,五千巨盾兵原地不动,一万名步卒迅速上前。搭弓上弦。
“五轮齐射!准备放箭!”位于战阵最前方的一万名步卒,分为前、后两组,交替放箭。
随着传令兵一声令下,弓弦震动,“嘭嘭”巨响,在“嗖嗖”的破空声中,五千支黑翎箭刺破气流。迎着斜阳飞上高空。恰在这时,又是五千羽箭紧随其后升空,与前面箭矢仅有二十米间隔。
“咻咻咻!”
当第一轮箭矢在天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凝聚成一团密密麻麻的黑点之际,第二轮箭矢咻然升空。紧接着,第三轮,第四轮
“嗖嗖”的破空声在第一批策马飞奔的蛮军头顶上方咆哮。旋即急剧下坠。霎时。跃马挥刀的蛮军将士闻声色变,霍然抬头观望,映入眼帘的除了无比刺眼的太阳光,再无它物。不但什么也看不到,反而双目刺痛,痛得他们双眼流泪,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噗噗噗!啊”
正当蛮军将士被斜阳刺了眼,视线中一片空白之时。数以万计的箭矢汇集成密不透风的箭雨,倾斜直下。随着一声声沉闷的破体声响。一个个蛮军将士应声栽落马下,瞬间毙命。箭雨不停歇,呼啸坠落,而蛮军却前赴后继,一片一片地轰然栽倒。凡是落马的蛮军,即便不被箭矢射死,也将沦为马蹄下的亡魂。
“咻!”当第四轮箭矢升空之际,帅台上的诸葛亮霍然挥动红色令旗,早已等待多时的两翼骑兵瞬时出击。
左翼,公孙瓒一直盯着帅台上的令旗,看见诸葛亮挥动令旗下令出击之际,他根本不用传令兵前来传令,便打马出阵,手举长枪,暴喝道:“将士们,一雪前耻的时机到了,随我冲阵!杀”瞬即,两万余幽州营铁骑紧跟公孙瓒身后策马出战。他们所面对的蛮军正是右翼大军,难楼和乌延二人率领的四万乌桓骑兵。
右翼,赵云同样是第一时间率军出击,同样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带领两万无双铁骑冲阵厮杀。他们面对的蛮军则是东部鲜卑首领素利、阙机二人率领的四万鲜卑铁骑。面对两倍于己的蛮军铁骑,赵云及其帐下将士毫无畏惧,迎面出击,悍然冲向飞奔而来的鲜卑大军。
不仅赵云所部是以寡敌众,左翼的公孙瓒同样如此。故此,这注定是一场兵力差距极为悬殊的恶战。并且,两翼骑兵是汉军的最强战力,如果他们挡不住蛮军铁骑的第一波冲锋,那这场决战便毫无悬念,必败无疑。
哒哒哒!
“锵锵锵!杀!”
马蹄轰隆声中,汉军两翼骑兵率先与蛮军两翼迎面相遇,厮杀在这一刻猝然而起。
骤然间,数以千计的骑兵激烈碰撞在一起。刀兵相向,战马碰撞在一起,使得两军纵马冲锋的势头骤然一顿;宛若惊涛骇浪的洪流遇到难以逾越的大堤,奔流之势戛然而止。
“砰砰”巨响声中,赵云一马当先,龙胆枪寒光突闪,左右折冲,眨眼间便将三名蛮军将士刺落马下。随即,只见他长枪横扫荡开迎面袭来的三柄战刀,当即身形后仰,躺在马背上,两脚飞踹,瞬间便将左右两侧的两名蛮军踢飞出去。而那两名蛮军兵士倒飞之中连续撞翻数人,使得赵云身边的蛮军为之一空。
眼见如此良机,赵云岂能错过?但见他趁着这一空当,掌中龙胆枪挥舞如风,策马急冲,碰到即死、挨到便伤,勇往直前,势不可挡。在他左右折冲、奋勇拼杀之下,紧随他身后的马岱、马铁带领无双铁骑勇猛冲杀,迅速撕开缺口,为后面的将士杀出一条血路,为他们赢得更加充足的冲锋距离,将战骑冲阵的冲击力发挥到极致。
当赵云在右翼快速打开局面之际,左翼的公孙瓒同样毫不逊色,几乎与赵云同时撕开缺口,第一时间扼制住蛮军的冲阵势头,给蛮军迎头一棒,打掉蛮军的嚣张气焰。尽管公孙瓒已是人到中年,但只要他放下畏惧之心,就依然还是一位勇猛善战的沙场悍将。何况,他身后还有徐晃、严纲等骁勇战将护持左右,身后和两侧的安全便由二人负责,使得他只管奋勇向前,毫无后顾之忧。
大战伊始,蛮军两翼受挫,无形中促使蹋顿率领的五万中军成为一枝独秀,直奔李利中军冲刺过来。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无穷无尽、密密麻麻的流矢箭雨,使得蹋顿率领的中军将士遭受前所未有的惨重伤亡。尚未冲到汉军阵前,便有数千部众中箭落马,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急剧攀升,不断扩大。
所幸,当他们冲到距离汉军百余步远的时候,纷纷取下弯弓,搭弓上弦,飞奔驰射,借此压汉军的弓箭手,继而一步步缩小距离,企图尽快冲进汉军战阵。显然,一旦让蹋顿冲进李利坐镇的中军,那无疑是虎入羊群,势不可挡,毕竟李利所在的中军以步卒为主。
在这相对空旷的旷野上,步军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即使兵力相差无几,也无法阻挡骑兵的铁蹄冲阵。说到底,李利身边的三万步军终究不是高顺帐下的陷阵营,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是以,若想用步军阻挡蹋顿率领的乌桓铁骑,无疑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眼见蹋顿率领蛮军铁骑快速逼近,仅剩百步之遥,一直待在李利身边沉默不语的李挚,不由得皱起眉头,低声道:“从目前形势上看,我军两翼骑兵还能抵挡住蛮军的进攻,但是蹋顿率领的蛮夷中军却是无人抵挡。如果任由其率众冲杀过来,我军就会十分被动,而我帐下金猊卫骑兵也将彻底失去冲刺空间,战斗力大损。主公,让我率军出战吧!”
中军阵前。面对来势汹汹的蹋顿大军,李利泰然自若,脸上的神情极其平静,古井无波,俨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听到李挚的话后,李利扭头看了一眼后方帅台上的诸葛亮,随之轻轻摇头,语气平和的轻声说道:“在没有接到孔明的号令之前,我等不得擅自出兵,耐心等待便是。眼下蹋顿已经率部杀到中军阵前,相信孔明对此早有安排,不用我等担心。”
“这”李挚闻声诧然,侧身回头看了看站在高台上的诸葛亮,眼神中充满怀疑和担忧,似乎是不太看好这位风度翩翩的军师祭酒。在他眼里,孔明实在是太年轻了,并且此前一直待在隆中卧龙岗上潜心读书,霍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弱书生,没有任何大战经验。甚至,李挚怀疑孔明极有可能从未上过战场,一切都是坐而论道,纸上谈兵。为此,他十分怀疑孔明是否真有真才实学,主公李利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想到这些,李挚不禁失声嘀咕道:“但愿孔明军师不会辜负主公的信任,否则他非但误己误军,还会连累主公威名大损。”
“嗯?”李利闻声后微微皱眉,沉吟道:“子诚切莫妄自揣摩,更不要怀疑孔明的才能,因为我从不怀疑他的能力。至于此战胜负如何,我并不十分看重。胜则可喜,败亦悠然,不必太过在意。”
李挚闻言错愕,诧异道:“莫非主公另有安排,亦或留有后手?”
李利高深莫测地淡然一笑,遂沉默不语,双眸深邃地注视着眼前的大战厮杀
第960章杀破狼,一刀惊魂
卢龙塞关前,汉军两翼骑兵紧紧咬住蛮军两翼兵马。面对两倍于己的蛮军铁骑,左右两翼主将公孙瓒和赵云二人毫不畏惧,率领所部战骑后发先至,硬生生撕开蛮军战阵,扼杀住蛮军横冲直撞的铁骑冲锋,使之锐气受挫,数万铁骑拥挤成团,迟滞不前。
斜阳见证,绿茵为凭,狂风伴舞,飞沙走石与血色迷雾交相辉映。兵戈激荡,战马长嘶,卢龙塞关前上演着一场血与火的殊死搏杀。
战场中央。乌桓、鲜卑联军主帅蹋顿率领五万乌桓铁骑顶着密集如蝗的流矢箭雨,张弓驰射,纵横驰骋,凶猛如狼群般扑向李利所在的中军战阵。
当蹋顿大军冲到中军阵前不足五十步时,帅台上的诸葛亮突然挥动令旗,位于中军最前方的一万名弓箭手迅速后退,五千巨盾兵跨步上前,将七尺巨盾扎进地下,把两丈长的大戟架在巨盾上,戟柄踩在脚下,侧身沉肩,用肩膀扛住巨盾,试图以半圆状的巨盾阵对抗迎面冲杀过来的乌桓铁骑。
随着“轰隆隆”的马踏声越来越近,蹋顿率领的乌桓铁骑迅速碾压过来,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三步。
“噗噗噗唏聿聿!”
伴随一声声锐气破体声响猝然而起,上千匹乌桓战马凄厉长嘶,硬生生撞在架在巨盾上的大戟锋刃上。霎时,一千多匹战马骤然栽倒翻滚。马背上的千余名乌桓骑兵被抛上天空,连带着掀翻身后疾奔而来的数百名乌桓骑兵,人仰马翻。而挡在乌桓铁骑正前方的千余名汉军巨盾兵则被翻滚之中的乌桓战马瞬间撞翻。身不由己地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巨盾上,非死即残。
与此同时,巨盾阵前两层顷刻间被攻破,并搭上两千余汉军步卒的性命,侥幸生还者寥寥。但他们是好样的,死得壮烈。死得其所,死得值得。正是他们不惧生死的顽强抵抗,以命搏命。以两千余人的伤亡换取了同样多的乌桓骑兵的性命,并扼杀了乌桓铁骑第一轮冲刺,也是最具攻击力的第一波冲锋。及时有效地扼制住了乌桓铁骑的冲刺势头,使其前路受阻。迫使后面的乌桓骑兵不得不减慢速度。绕过前面人仰马翻的阻碍,转而从两侧迂回冲阵厮杀。
然而,两三千乌桓铁骑的伤亡对于五万大军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纵能迟滞一时,却无法真正挡住乌桓铁骑的集体冲锋。故而两千多汉军步卒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组成的巨盾阵,在乌桓铁骑面前就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块突出海面的礁石,仅是掀起一朵巨浪,而后便被迅速吞没。根本不可能阻断巨浪的冲击。
伴随乌桓铁骑冲到阵前,五千名巨盾兵组成的圆形防御阵顷刻间土崩瓦解。随即湮没在狂奔如潮的铁蹄洪流之下。尽管他们以大无畏的精神拼命抵抗,并换取了不少于五千乌桓骑兵的性命,但他们在数万乌桓铁骑面前仍是螳臂挡车,不堪一击。兵力数量的巨大差距掩盖了他们的卓越战绩,而随着他们相继惨死在铁蹄之下,所有的战绩都变得毫无意义,生命终结的同时便彻底告别了一切荣耀,尘世间的一切与他们再无瓜葛。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巨盾阵迎接乌桓铁骑第一波冲击之际,坐镇中军的李利与步军弓箭手一起退入中军后方,撤至帅台下观战。眼睁睁看着五千巨盾兵眨眼间灰飞烟灭,李利神情冷峻,双眸阴沉如刀,不自禁地从李挚手中接过金猊战刀,紧紧攥在手里,刀锋斜插在沙土中“兹兹”作响,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与腾腾燃烧的战意。
两百步开外的阵前战场上,五千巨盾兵以全军覆没的惨重代价,极大地遏制了乌桓铁骑的冲刺速度,迫使后面的骑兵迂回冲阵。然而,圆形巨盾防御阵并没有彻底挡住乌桓铁骑的第一轮冲锋,仍有数百名乌桓骑兵纵马跃过巨盾,杀进巨盾阵之中,横冲直撞、势不可挡,紧随后撤的汉军步卒之后,直奔中军帅台杀将而来。这股率先冲破巨盾阵的乌桓铁骑正是蛮夷联军主帅蹋顿,及其率领的五百余名亲兵。
眼见蹋顿率军扑杀而来,负责指挥一万弓箭手撤往后阵的武锐营第一万夫长的鲜于辅,想也不想,当即率领一千步军阻击蹋顿。没想到,一千步军根本挡不住蹋顿所部五百余名亲信扈从的纵马狂杀。乍一交手,鲜于辅率领的步军便被蹋顿率部砍瓜切菜一般杀掉大半,纵横驰骋,勇不可挡。尤其是乌桓主帅蹋顿异常彪悍,掌中战刀左右翻飞,出刀见血,刀刀毙命,一千余名步军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刀下无一合之将。
鲜于辅一直留意着蹋顿,眼见数十名将士相继惨死在蹋顿刀下,他的脸色一变再变,怒火中烧,却又全身惊颤,惊惧不已。说起来,他和蹋顿相识多年,自从刘虞死后他就跟着阎柔与蹋顿、苏仆延和东部鲜卑首领素利打交道,为此他深知蹋顿的厉害。
眼下乌桓部落中有两位真正的勇士,其一是保护小单于楼班的乌桓王庭侍卫统领难楼,另一位便是代行乌桓单于职权的大首领蹋顿。这两人都是名副其实的万人敌,力大无穷,武艺高强,且颇有智略,堪称文武兼备的草原豪杰。乌桓部落中正是因为有着他们二人的存在,才使得各部首领依然奉行王庭号令,只能私下里争斗,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内讧,肆意挑起战端。
蹋顿武勇而有智略,深得各部首领拥戴,在乌桓部落中享有崇高威信。而这恰恰是牵制他不敢对小单于楼班的关键原因,一旦他对楼班动手,便是夺权篡位,势必威严扫地。此外,单于侍卫统领难楼的存在,也对蹋顿构成极大威胁,迫使他不敢轻举妄动。据说,他曾经和难楼较量过多次,却始终不分胜负,为此蹋顿对难楼颇为忌惮。
对于这些乌桓部落的秘闻,鲜于辅知之甚详。在跟随阎柔寄居乌桓部落的那些年里,他一直对蹋顿敬而远之,并未过多接触。但是,今天显然是避不过去了。
此时此刻,主公李利和军师诸葛亮就在身后看着,如果他鲜于辅畏惧蹋顿不敢与之交战,或是临阵脱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新主公李利看起来平易近人,好像很好说话,但阎柔曾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他:千万不要轻视自家主公李利,必须坚决执行命令,岂不闻昔日董卓麾下的西凉旧将如今还活着的已然寥寥无几了。言外之意便是,那些曾经轻视李利的西凉旧将全都死了。由此可见,李利绝不是好相与之人,一旦违背他的将令,其下场必定是人头落地,死无葬身之地。
心思急转之中,鲜于辅一心二用,奋力砍杀两名乌桓骑兵,而后打马就走,避开蹋顿的正面冲杀。但他并未逃走,而是迂回到蹋顿身侧,企图寻找有利时机,伺机出手,争取一击致命,绝不能给蹋顿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否则他就危险了。他有自知之明,深知正面对抗蹋顿毫无胜算,甚至根本不是蹋顿的对手,只有伺机偷袭,才有取胜的可能。
机遇总是眷顾有心人。正当鲜于辅迂回到蹋顿左侧不到十步的地方,机会如期而至,蹋顿被五名汉军缠住,迫使他不得不勒马拼杀,一时无法脱身。这一霎,鲜于辅感觉机会来了。
趁着蹋顿先后斩杀三名步卒,既而反手挥刀砍杀左边步卒之际,鲜于辅毫不犹豫地策马冲杀过来,双手攥紧长枪,直奔蹋顿右手腋下突刺。这一枪若是刺中了,即便不能刺死蹋顿,也能废掉他一条右臂。倘能如此,纵使蹋顿再如何勇猛,右臂残废之后便再也威胁不到鲜于辅的性命,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束手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