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贲中郎
西凉军看似兵强马壮,将领颇多,实则这些将领各怀鬼胎,各自都有自己的打算和心思,压根就没想过同心协力,共同治理天下。不管是郭汜还是段煨、张济和樊稠等辈,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长安皇宫高台上的位置,天子的龙椅他们不敢觊觎,但是董卓、王允和吕布等人留下的位置却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纷纷跃跃yù试,急不可耐。
李傕早就看出军中将领面和心不合,一个个都有图谋不轨之心,因此他一直小心提防着这些人,处心积虑地掌握西凉大军。可惜郭汜、段煨、张济和樊稠等人都不是良善之辈,滑不留手,全是老谋深算之人,纷纷牢牢地把持着手中的兵马,让李傕无计可施,根本找不到借口兼并他们的部曲。于是西凉军将领看似和睦相处,都以李傕为首,实则各自为政,都在谋划着各自的前程。
身处这样的微妙氛围之中,即使李傕不去猜忌别人,别人也会处处提防着他。
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呀!
在此战之前,李傕没有想出处理军中将领之间关系的好办法,纵然是绞尽脑汁也是无计可施。但是,就在刚才两军斗将和此时的两军冲杀之中,他发现要想解决西凉将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其实很容易。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压倒xìng的实力迫使他们乖乖俯首称臣,交出手中的兵权,彻底断绝他们心中的奢望,让他们自身难保。
毕竟自身xìng命与权势地位相比,还是xìng命重要,xìng命不保,其它皆是徒然。
只可惜他李傕目前不具备这样压倒xìng的实力,十七万西凉大军,听起来确实很强大,但是这些兵马并不是他能完全掌握的军队,而是各部将领为了自身利益结合在一起的联盟大军。一旦利益分配不均,这个庞大的联盟大军就会勾心斗角,互相争斗迫害,最终必将一哄而散,分崩离析。
这种关系微妙的联盟,此前李傕有这样的顾虑,却始终捉摸不透,无法断定军中将领的心思,以为是自己多疑,猜忌之心太重。然而,此次两军决战,西凉将领的善恶忠jiān全都暴露出来了。这一下,他不用费尽心机的琢磨了,军中将领的盘算全在一战之中自然而然地显露出真实意图。郭汜对他这个结义大哥算是真心相助,段煨刻意隐藏实力、居心叵测,张济蛇鼠两端、图谋不轨,老好人樊稠也不是好相与的角sè,临阵倒戈,所图甚大。
眼看军中主要将领各怀鬼胎,李傕怒不可泄之余,又感到庆幸。幸亏这一战是和自家侄儿对阵,即便是吃了败仗,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他自身xìng命无虞,以后还有机会领兵征战。倘若此战是与关东诸侯对决,那西凉军就彻底完了,分崩离析都不算什么,一战之下,整个西凉军很可能全军覆没,彻底湮灭在尘埃之中。
脑海中梳理一番之后,李傕知道此战西凉军取胜无望,但他此时已经不计较得失了。输给自家侄儿,这并不丢人,rì后李家光耀门楣,同样有他李傕一份,朝堂上的位置终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这一点,他心中十分笃定,不管怎么说,李利终究是他一手带大的亲侄子,岂能亏待他这个叔父。最重要的是,他李傕没有整合西凉军的实力,但李利却有这份实力,足以压制军中所有将领,让他们不敢不听号令,只能俯首称臣,乖乖地交出兵权以求自保。
想明白其中的原委,李傕的心态彻底平和了。他不奢望此战能够取胜,也不贪恋执掌天下大权的诱惑,现在他只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替自家侄儿铲除后患。张济目无法纪,以下犯上,这是李傕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而樊稠临阵倒戈,加之樊勇在武威军中颇有威信,这对叔侄投到武威军之后,已然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这种事情,rì后李利碍于情面,不方便出面干涉,但他李傕现在可以趁着大战正酣之际,将其抹杀,以绝后患。
打定主意后,李傕终于举起手中的狼吻战刀,振臂一挥:“众将士听令,随本将冲阵!杀!”
一声怒喝之下,李傕策马横刀,一马当先。在他身后的王方、郭猛等将领当即带领中军将士冲向阵前,紧跟虎贲营之后,直取武威中军。
武威中军。
“主公,我叔父已经按照约定撤出战场,正向我军靠拢!”中军帅旗下,樊勇打马奔至李利身旁,颇为欣喜地说道。
看着东边荒野上樊稠正带领三万多兵马快速向自己的中军后方逼近,李利微微皱眉,双眸闪过一抹凝重之sè。随即他沉声对樊勇问道:“二弟,按照事先约定,你叔父临阵倒戈之后,将与我军战骑合兵一处,进攻西凉中军。为何他现在没有反攻西凉中军,反而带着兵马直奔我中军后阵而来?”
“啊!这、、、、、、”樊勇闻言大惊,抬眼看看李利的神sè,却发现李利面sè平静,没有一丝喜悦之情。顿时他感觉不妙,侧身看着东面叔父樊稠带着三万多兵马快速行进而来,一时间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作答。
此时贾诩同样勒马伫立在李利身旁,他眯着双眼冷冷地远望着樊稠所部兵马,随即回眸之时显露出一缕寒光。只听他对樊勇说道:“二将军,此刻两军激战正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请二将军立即领兵从后阵出发,前去接应樊稠将军,务必劝阻他不得靠近中军。如果樊稠依令而行,二将军可以和他合兵一处,然后率兵迎击西凉中军。如果樊稠将军不尊号令,执意领兵向我中军迫近,请将军务必拦住他,必要时可以领兵出击!”
“呃,军师何出此言?难道你怀疑我叔父是诈降,趁势袭取我军中军?”樊勇绝非愚鲁之人,贾诩的言外之意,他当然听得出来。只是他不相信叔父樊稠是诈降,因此他对贾诩的一番臆测之言十分愤怒,沉声责问道。
贾诩对樊勇的一脸怒sè不以为意,他眼角余光注意到李利的剑眉微微跳动两下,于是侧身对樊勇说道:“二将军不必动怒,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据实直言罢了。自古战场无父子,人心叵测。眼下正值两军大战胶着之时,如果我军中军遇袭,前面有虎贲营骑兵冲杀,后方有三万多西凉兵直捣中军,那将是腹背受敌,局势十分被动。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我军大好的局面也将随之逆转,一旦中军被西凉军攻破,我军极有可能功亏一篑。值此紧要关头,还请二将军慎重行事,不可意气用事!”
第311章残阳血之血染长空1
“哼!军师只凭臆测之念便妄论我叔父是诈降,未免太过武断了吧?”樊勇怒视着贾诩,冷哼问道。
正当樊勇义愤填膺之时,李利突然转身对他说道:“二弟,樊稠将军素来忠厚仁义,为兄甚为仰慕。不过军师所言也不无道理,临阵之际,小心无大错。二弟暂且依军师之令执行,若是我等误会了你叔父,待战后我亲自向樊稠将军解释,登门赔罪。不必多言,执行命令吧!”
“呃、、、、、、末将领命!”樊勇没想到大哥李利也这般说话,言语之中颇有偏袒贾诩之意。错愕之中,他强忍着心中怒意,策马领命而去。
目送樊勇忿忿不平的离去,贾诩低声对李利说道:“属下僭越之言,还请主公恕罪。不过樊稠将军此举确实令人生疑,因此属下不得不多加提防,以备不测。如果他率军而来不是投奔我军,而是诈降,试图攻击我军后方,那么两军眼下的局势就会随之改变,西凉军的劣势将瞬间扭转。乱世之中,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这样一来,二将军难免心生不快,愤愤难平。属下担心,一旦樊稠此行是诈降的话,恐怕会损及主公和二将军的兄弟情义。请主公明鉴。”
李利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吟道:“军师言之有理。樊稠将军和我叔父交厚,之前我也没想到他会临阵倒戈,不过二弟既然笃定此事可行,我也乐见其成。毕竟我军和西凉军没有解不开的生死大仇,最大限度的避免伤亡,这是我希望看到的情景。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军师为何断定樊稠将军不会归降我军?请军师不妨直言相告。好让我知晓其中原委。”
贾诩稍作思量之后,说道:“属下之所以认定樊稠将军很可能是诈降,是因为樊稠其人十分在意樊家祖上的荣勋。主公或许不知道樊家祖上的来历,西凉军中大多数将领也不知道此事,但属下却对樊家的渊源知晓一些。樊家是将门之后,据说是西汉开国元勋樊哙的后裔,樊稠家中至今还供奉着樊哙的牌位,想来樊家是樊哙后裔之说绝非空穴来风,应该是确有其事。不过樊哙在西汉建国初期就死了,樊家也由此籍籍无名。不显于世。但是,据属下所知,樊稠将军很看重家族荣誉,对汉室皇族也颇为尊崇,从无觊觎谋逆之心。
此番两军决战。表面上看来,只是主公与李傕将军之间的权势之争。争夺长安城和西凉军的归属。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战决定着汉室江山的存亡,也决定着将来天下大势的走向。
此战如果是李傕将军取胜,刘氏天下必将名存实亡,但汉室江山仍然有望继续延续下去,李傕将军断然没有取汉室而代之的实力和野心。然而。此战若是主公获胜,那汉室江山是否还会继续存在就很难说了。这并不说主公有弑君篡位之心,意欲取汉室而代之,而是主公占据着很多先天优势。促使别人不由得猜想主公心存帝王之志。
首先,主公至今不满二十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主公却在弱冠之龄执掌天下权柄。仅此一项,就不得不让天下人遐想无限,纷纷猜测主公图谋不轨,早晚必将取代汉室而自立。
其次,一旦长安落入主公手里,那主公就能手握雄兵,睥睨天下。值此天下纷乱之际,主公拥兵二十余万,占据西凉二州,又有三关之险,进可攻、退可守,自身俨然立于不败之地。无形中取代了昔日秦国故土,占据先秦之地,虎视中原,与天下诸侯遥向对峙。
最后便是主公手中掌握着天子和太后。只要天子在手,主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中不仅掌握着天下权柄,还代表着汉室正统的无上皇权,叱咤风云,天下诸侯之中无人能与主公争锋。
正因为主公占据着诸侯们想得到却又偏偏得不到的绝对优势,是以天下人都会认为主公早晚取代汉室江山,加尊九五,君临天下。所以,只要是心向汉室之人都不愿意看到长安城和西凉军落到主公手里,他们会想法设法阻止主公掌权、掌兵。因为主公一旦取得西凉军的指挥权和执掌天下的权势,就意味着汉室江山的灭亡之日为期不远了,四百年大汉江山必将被主公终结,而那些百年望族和天下士子必将随着主公的崛起而覆灭。这是天下氏族和士子们所不愿看到的局势,他们绝对会不遗余力地抵制我军,处心积虑地除掉我西凉大军。
毕竟天下百姓至今仍然心向汉室,尤其是天下儒生和士子们仍将刘氏皇族看做天下正统,任何人此时试图取代汉室而自立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很难得民心,更不会得到天下士子的认同。如果主公当真要执掌天下权柄,这样做的后果极其可怕。民心向背,天下儒生和氏族必然群起反抗,最终不免要走上董卓的老路,不得善终,背负千古骂名。眼下的樊稠只是一个苗头而已,他心向汉室,认为汉室江山是他樊家祖上打下来的天下,断然不能落到主公手里。所以他此番临阵倒戈是假,真实目的无疑是企图鱼目混珠,领兵绕到我军后方,既而挥军攻破我武威中军。只要我们的中军被攻破,那我们武威军眼下所取得的战局优势便毫无意义,难逃败亡之局。”
贾诩这一番话,乍听好像是解释樊稠诈降的原委,实则却是向李利谏言。其意便是想让李利提早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局势,手握重兵和执掌天下权柄固然重要,但这份权势背后同样隐藏着惊涛骇浪,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步入董卓后尘,万劫不复。
不得不说,贾诩这番话可谓是用心良苦,深谋远虑,立足现在,放眼未来,利弊得失尽在言语之中。
自古绝顶谋士莫过于此。
听完贾诩这番谏言后,李利仰头望着灿烂绚丽的晚霞,沉默不语,神情无悲无喜,波澜不惊。片刻后,他沉吟道:“多谢军师教诲,这些日子军师辛苦了。此事我心中已有决断,军师不必忧心。”
此言一出,贾诩顿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悬浮的心终于落地了。他神情温和地低声道:“主公天纵英才,文武兼备,多谋善断,实乃属下生平之仅见的盖世雄主。主公只需稍作忍耐,稳固根基,厉兵秣马,早晚必成千秋霸业!”
“呵呵呵!”李利闻言微微一笑,笑道:“这些话此时言之尚早,任何事情都得一步步来,脚踏实地比什么都重要。军师,既然樊稠此来是诈降,只怕还得劳烦军师做些安排,有备无患。樊勇毕竟年轻,又与樊稠是亲叔侄,最近更是将樊稠认作义父。可惜我在樊稠心中的份量终究太轻,无法让他心甘情愿地领兵投效,而二弟樊勇未必会对樊稠动手。如此一来,最终对付樊稠所部兵马之人还得军师出手,以免我军腹背受敌。”
“诺,属下领命。”贾诩毫不犹豫地躬身应诺。只是他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抬头看着李利的侧脸,低声请示道:“我军现有八万兵马固守中军,轻而易举便能击败樊稠所部。不过二将军和樊稠终究是父子,乃嫡系至亲,属下对此颇为顾忌。还请主公示下。”
李利闻言剑眉骤然跳动,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低声沉吟道:“战前,我原本打算将武威太守之职让给樊叔,让他衣锦还乡,颐养天年。怎奈他老了老了却如此顽固,竟然临阵诈降,可见他对我的成见极深,没有换回的余地。他年纪大了,战场之上刀枪无眼,难免会被流矢暗箭所伤。可惜了”
贾诩听到这番话后,心领神会地颔首示意,随即打马离去。
待贾诩走后,李利扭头看了一眼樊稠策马奔驰的身影,同时也看到樊勇领着数千将士迎向樊稠大军。看到这一幕,李利轻启双唇,喃喃自语道:“乱世争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然你冥顽不化,那就休怪李某人出手无情了!”
话音方落,李利随即扭头不再察看身后的情形,端坐在金猊兽王坐骑之上,冷眼看着身前百步外的虎贲营攻势。
武威中军阵前。
张济率领三万多虎贲营铁骑凶狠冲击武威中军外围的巨盾阵,横刀跃马,口中叫嚣不止。但见他双目猩红,额头上横纹凸显,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怒斥着西凉骑兵冲锋,试图攻破巨盾阵,与李利所在的中军短兵相接。怎奈武威中军外围的巨盾阵层层叠叠,盾兵多达三万之众,巨盾在前,长枪和钩镰枪交错防御,中军侧后方还有数千架车弩不断射出弩箭,大肆杀伤西凉铁骑。一时之间,西凉铁骑根本无法突破巨盾,杀入阵中,只能在有限的冲刺空间内一次次冲击巨盾阵,企图强行攻破巨盾防御阵型。
这种强行突破防御阵型的攻击,恰恰是凶悍战将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刚才武威铁骑冲阵,就是桓飞、滕羽、典韦和马超等人就是通过自身勇武强行破阵,从而带领所部骑兵杀入西凉军阵的。但是,反观西凉铁骑冲击武威中军的巨盾阵,确是极为吃力,屡屡进攻,却始终难以破阵。归根结底,还是西凉铁骑中缺少强力战将冲阵,否则他们早就杀入阵中与武威中军短兵相接了。
第312章残阳血之血染长空2
“冲、快呀,快冲!给我打破李利小儿的乌龟壳,冲进去,生擒李利!”
“谁能擒杀李利,他就是我西凉军的大功臣,赏千金,封万户侯!”
“冲破巨盾,打败武威军!无论是谁,只要斩杀李利,我张济倾其所有犒赏他,赏金万两,金银细软,美妾侍女全都赐给他!给我杀呀”
武威中军阵前。张济在数百亲兵的护持下,竭斯底里的放声怒吼,口中所说的赏赐一次比一次丰厚,以至于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他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万六千多名虎贲铁骑之中或许就有身负万夫不当之勇的虎贲之士。只要有人能够冲入阵中,斩杀李利,他确实打定主意要兑现承诺,前提是李利必须死。
此战,张济彻底撕掉老好人的伪装,真的疯狂了。或者说他是怒火攻心,根本不计后果,孤注一掷,誓死斩杀李利。这种疯狂之极的姿态,不是他的为人处事风格,也不符合他的秉性。但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他眼中只有仇恨,心中只有滔天怒火,他要报仇,要杀死李利。
贴身侍卫胡车儿生生被人抢走了,还被人强行截留了价值数百金的珍贵礼品,他张济的半世英名全毁了,毁在黄口庶子李利手上。
原本娇滴滴的美娇娘邹静,这是他张济内定的小妾,如同吃到嘴边的肥肉,但那个小贱人却跟着野男人跑了,跑到李利内院甘愿做个身份卑贱的侍婢。
最让张济发疯的是,他唯一的侄儿张绣死了,被李利在两军阵前一刀砍掉头颅,至今尸骨未寒。
贴身奴仆、美艳小妾和延续香火的侄子,全都离他张济而去。如今他还剩下什么呢?
张济原本不是一个有血性的人,更不是脑袋一热就不顾一切的鲁莽武夫。恰恰相反,他素来崇尚谋而后动,审时度势,左右逢源,善于抓住机会壮大自己的实力。此外,他很惜命,每逢战事从不冲锋在前,总是带着数百名精心挑选的亲兵护持左右,坐镇后方。
就因为这样。征战沙场十余年,很多西凉将领都死了。但他张济虽然武艺平平、兵略一般,却能笑到最后,平步青云,兵马日益壮大。实力渐渐强大,俨然成为西凉军五大巨头之一。谁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