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贲中郎
李儒宣读的这份诏书到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董卓召见李利和吕布二人居然以天子口吻下令,倒是让李利有些惊诧。只不过当他看到一众西凉军面色如常,就连吕布麾下的狼骑军也没有异常神色之时,当即他心中了然。董卓如今自称尚父,乃小皇帝刘协的“老子”,以天子之名下诏倒也“名正言顺”。
待李儒话音落下,李傕打马跨步进入两军阵中。手中拖着长柄大刀,双眸如电般从两军将士身上掠过,神色肃然,浑身透着凛然霸气。
“温侯吕布、骁骑将军李利何在?”跃马驻足阵中,李傕沉声喝道。
“哒哒哒!”听到李傕的暴喝声,李利放下手中的鼓锤,翻身跃上金猊兽王坐骑,快速向李傕身前奔去。其实他早就注意到李傕大军出动的身影,因此他刚才特意准备了五百弓箭手,就在李傕大军围上来的一瞬间。射杀数百名惊慌失措的狼骑军将士。算是借了李傕大军之威,伺机捞点便宜,弥补一下金猊卫的损失。
“末将见过将军。”策马来到李傕面前,李利坐在金猊兽背上拱手一礼,以官职称呼李傕。没有提及两人的叔侄关系。
尽管西凉军就是都知道他是李傕的侄子,但眼下情况特殊。是非对错尚未盖棺定论。还是公事公办的好。免得他在数万大军面前失了身份,丢了面子,得不偿失。
李傕看了李利一眼,微微点头,神情漠然,似乎不认识李利一般。没有出声说话。
“末将张辽拜见扬威将军!”紧随李利之后,张辽打马奔来,既而翻身下马,恭声说道。
“温侯何在?莫非温侯不愿现身见我?”李傕眼见吕布麾下部将跃马前来。顿时虎眉微皱,沉声问道。
张辽闻言神情顿变,急忙解释道:“禀将军,温侯伤势颇重,不宜上马颠簸,特意嘱咐末将前来听候将军调遣。”
李傕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张辽起身,眉头随之舒展开来,大声说道:“既然温侯身受重伤,那便罢了。”
“温侯身受重伤?是谁胆大包天竟敢打伤温侯,简直是无法无天,必须严惩!”正当李傕话音未落之际,张济打马奔至李傕身旁,怒声斥责道。
“张济将军,你是在说我吗?”李利眯着眼睛看着张济,沉声问道。
“呃!”张济看到李利眼底闪过的寒光,神色一滞,随之讪笑道:“骁骑将军误会了。张某绝不是针对将军,而是就事论事,说句公道话而已。断无它意。嘿嘿嘿”
李利闻言微笑着道:“如此便好。说起公道,不知张济将军认为此战谁对谁错,公道又在哪一方?”
张济闻言后,神情为之一顿,快速扫视战场一眼,眼神飘忽地说道:“温侯乃相国义子,如今却身受重伤骁骑将军应该加强管束麾下将领,以免他们惹出更大的祸事。”
李利剑眉陡然一紧,沉声道:“李某如何管束将领不劳张济校尉挂心,某心中有数。倒是张校尉平时要多留神,如今世道不宁,祸从口出者比比皆是,张济校尉要多保重啊!”
“你你敢在李傕将军面前威胁我?”张济色厉内茬地急声道。
“够了,你们都给住口!”李傕沉声喝止了张济与李利的争执,随之扬声说道:“李利将军、张辽校尉,常侍大人宣读的诏令想必你们已经听清楚了。相国有令,命尔等立即罢兵撤军。你们二人即刻执行命令吧!”
“且慢!”张济颇为不忿地看了李傕一眼,立即出声制止道。
李傕闻言目光阴冷地看着张济,沉声道:“张济,本将军命令他们撤军休战,此乃相**令。你为何出言阻止?”
张济闻言神情微变,硬着脖子说道:“禀将军,末将并非阻止他们撤军,而是想抓住打伤温侯的凶手。难道将军认为这不是我等份内之事吗?”
听到张济的话后,李傕顿时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现出一抹怒色,沉吟不语,颇为犹豫难决。
张济之所以敢在李傕和李利叔侄面前如此强硬,是因为他心中笃定董卓此次必定偏向吕布,而李利也必然难逃责罚。所以他说话时底气很足,哪怕当面顶撞李傕也在所不惜。反正他与李利之间早已结下仇怨,此次吕布战败,正是他示好吕布的大好机会。若是他能与吕布结成同盟,亦或是依附吕布,即便得罪了李傕和李利叔侄,又有何惧?
此外,张济还有一个猜想,董卓此番派他和李傕共同领兵前来阻止两军厮杀,似乎颇有深意。在他看来,董卓不会不知道他与李利之间有恩怨,却偏偏派他领军前来。意图很明显,就是让他牵制李傕,袒护温侯吕布。
有鉴于此,张济打定主意站在吕布这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利及其麾下的武威军全身而退。否则他便是违背了董卓的意愿,又失去结交吕布这个潜在盟友的大好机会,日后他必被李家叔侄压制和排挤,处境艰难。
“呵呵呵!”正当李傕撇眉思量之际,李儒笑眯眯地骑着战马行至张济身边,笑道:“张济将军此言差矣。骁骑将军与温侯之间孰对孰错,该怎样处置,相国自有决断,何须我等自作主张,劳心费力。”
李儒这句话,噎得张济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窘迫不已。而李傕与李利叔侄二人则是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掠过一丝惊疑之色。
“骁骑将军无恙乎?”李儒说罢张济之后,笑呵呵地对李利说道。
李利搞不懂李儒怎会突然倒戈,似有偏向他的意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笑容不改,笑着说道:“多谢中常侍挂怀,李某安然无恙。”
李儒笑呵呵地说道:“骁骑将军见外了。两天后你就将与婉妹成婚,届时你便是我妹夫,同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套。妹夫,你以为然否?”
“呵呵呵!姐夫所言甚是。小弟鲁莽,让姐夫见笑了。”李利大笑着说道。
“不碍事,你我乃是连襟兄弟,何必拘礼。”李儒笑道。
随即李儒扭头对李傕说道:“李将军,下令吧。既然温侯有伤在身,那便让狼骑军先撤军,由张济将军护送回城。请张济将军务必记住,一个时辰后,你与温侯一起去太师府复命!”
李傕闻言欣然点头,对张辽说道:“张辽,立即撤兵回城。不必多言,有什么话让温侯见到相国时再说!”
张辽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被李傕挡了回来。于是他只好躬身领命,随即打马回阵,指挥狼骑军快速撤出战场。
“张济,率领本部人马护送温侯回城,不得有误!”看着狼骑营撤兵,李傕神情严肃地对张济下令道。
“诺,末将领命!”张济拱手一揖,打马转身便走,随之大手一挥,招呼本部兵马跟在狼骑军身后,缓缓而行。
目送狼骑军离开战场,李利不着痕迹地对典韦和滕羽二将挥手示意。旋即,但见武威军将士迅速打扫战场,并将吕布军留下的三千多具尸首和上千匹死马抬到低洼处,就地掩埋。
李傕和李儒二人眼看武威军动手如此之快,惊愕之余,不禁失声大笑起来。
李儒笑着对李利说道:“文昌,你麾下将士果真是训练有素,一点好处都不放过。”
李利闻言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道:“姐夫过奖了。你是不知道啊,武威郡太穷了!你看看我麾下将士的战甲,太简陋了,刚刚与狼骑军厮杀时吃了大亏,损失惨重啊!姐夫有没有办法给小弟弄上几千套重甲?几百套也行,反正是多多益善,小弟先行谢过姐夫!”
第228章连襟兄弟
李儒闻言苦笑道:“文昌,你可真行。你姐夫是一介书生,让我上哪儿去给你弄重甲呀!不过这是你第一次开口,姐夫我若是不拿点好东西出来,倒显得姐夫无能了。这样吧,从洛阳迁都的时候,我还真是留了一点好东西。去年我本想将它献给相国组建飞熊营,怎奈黄金战甲仅有五百套,数量太少,不成气候,结果就没用上。此番姐夫就把它全部送给你,权当我给你送的成婚贺礼。如何?”
“呃,这五百套黄金战甲?黄金做的,是不是太贵重了?”李利惊诧不已的说道。
确实,李利刚才不过是信口这么一说,玩笑而已,实际并没有向李儒讨要战甲的意思。不成想李儒还当真了,竟然一出手就是五百套黄金战甲拱手相送。
当真是出手阔绰,慷慨之极。
李儒此举不仅让李利大吃一惊,就连李傕也震惊不已,直勾勾地看着李儒,像是初次见面刚认识他一样。
“黄金做的?哈哈哈!”李儒听到李利的话后,神情一顿,随即开怀大笑道:“文昌啊,五百套黄金打造的战甲,亏你想得出来!实话告诉你吧,那些战甲每套重达六七十斤,乃镔铁锻造而成,表面浇上一层金丝,看上去金光闪闪,因此称作黄金战甲。这批战甲,此前是皇家多年收藏积攒下来的极品战甲,质地极为坚硬,普通兵刃根本破不开金甲,甚至连一道划痕都很难留下。这两年我可是把它视若珍宝,对谁都没提起过,如今送给你了,倒省得我牵肠挂肚。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不过这等沉重无比的战甲绝非寻常兵士所能披挂的,非百人敌以上的勇士难以承载。另外,文昌还需谨记,慎重挑选黄金甲士,最好是心腹兵将,忠心不二,否则后患无穷!”
“嗯,多谢姐夫厚赐,此恩情小弟铭记于心!”李利郑重其事地点头谢道。
李儒欣慰地笑着道:“文昌不必如此。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我是连襟。又同出一脉,同气连枝,何分彼此。如果文昌不嫌我李儒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寒儒,此后我们便是兄弟,同舟共济。祸福与共!”
李利闻言后,双眸深邃地凝视着李儒的眼睛。随即笑呵呵地说道:“兄长太过自谦了。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自今日起,我们便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请叔父做个见证。”
李傕笑容满面地说道:“文优、文昌,你们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而今又是连襟兄弟,甚好。甚好啊!哈哈哈”
对于自家侄儿与李儒交好,李傕自然是乐见其成。
李儒是董卓的心腹近臣,又是董家女婿,深得董卓信任。实乃董卓麾下第一重臣。之前李傕一直想拉拢李儒与李家的关系,但李儒似乎并不看好他,始终与他保持距离,不远不近,与其他将领一般无二。故而,李儒虽是出自李家,但实际上他与李家形同陌路,毫无瓜葛。
不成想,今日李儒突然弃吕布而偏向李利,如今更是与李利称兄道弟,还拱手送给李利五百套黄金战甲。这急剧转变的一幕,让李傕有些不敢相信,此人竟是他相识十余年的李儒李文优。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李傕不相信。
眼见李利与李儒惺惺相惜,李傕由衷地替李利感到高兴,甚至还有几分羡慕。由此他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侄儿真是太优秀了,极具人格魅力,不仅能让一众红颜知己倾心相伴,还能结交李儒、贾诩这样的贤达幕僚之人,与他们相较莫逆,令人惊羡。
“对了,文昌,我出城之前见到了董婉妹妹,当时她正与相国说话。当她听到你和吕布两军厮杀的事情后,极力劝说相国严惩吕布,百般维护你。临行前,她还叮嘱我一定要把完好无损地请进太师府。”李儒笑着对李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