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x程志
看着长孙无忌离开,叶知秋紧随其后。叶知秋只不过是一个百骑司的长史,还不够资格在李世民面前议事。
看着长孙无忌一瘸一拐的样子,叶知秋问道:“长孙参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长孙无忌道:“殿下没有证据,自然无法出兵,其实也无需证据,只杜伏威离开长安,江淮军不反也反了!”
叶知秋转身望着周围,发现周围无人注意他们。低压声音道:“长孙参军的意思是……”
“江淮军十数万军,杜伏威肯定无法全部认出来!”长孙无忌道:“我们百骑司里还有江淮人氏,让他们冒充江淮军的死士,把杜伏威营救出长安城,到时候,一旦离开长安城,杜伏威就算是混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
丹阳,江淮军节堂中。
左游仙不解的望着辅公佑道:“辅帅,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长孙无忌回长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还指望着长孙无忌给你说好话?”
辅公佑轻轻的笑道:“你放长孙无忌回去,江淮军众将领下得了这个决心吗?”
左游仙苦笑道:“辅帅,你太……”
他本想说自负了,只是感觉这话有点太伤人,就收回到腹中。
辅公佑道:“你真以为吴王信任我吗?”
辅公佑一脸愤愤的道:“或许是信任,那不过是从前,他让王雄诞为右统军,阚棱为左统军,军中将佐三分之二都是他的义子,我这个大哥,反而被他推荐为东南道行台尚书仆射,你说我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大老粗,坐在仆射这个位置上,谁会服我?指望他们鼻孔朝天的大头巾会服?”
左游仙竟无言以对。
事实上,杜伏威确实是有猜忌辅公佑的意思。毕竟,杜伏威明升辅公佑为东南台行台第一长官,可是江淮军却不让他接触兵权。而江淮军治下七十四县中,他们的地方治理权,全部在江淮世族手中,辅公佑指挥不动任何一个世族门阀。
也就是好,此时的辅公佑就像聋子的耳朵——摆设。
第二二八章真怕关键时候掉链子
第二二八章真怕关键时候掉链子
左游仙恍然大悟,望着辅公佑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一切都在辅帅的算计之内,现在一切都可以解释得清了!”
辅公佑端起酒杯,浅饮一小口,淡淡的笑道:“解释得清,你为什么派出阚棱率领五百健卒秘密前往长安!”
说到这里,左游仙深深佩服起辅公佑的权谋来。辅公佑打着营救杜伏威的旗号,指使杜伏威的那些义子们前往长安去营救杜伏威回归江淮。在这个情况下,阚棱、王雄诞明明知道,辅公佑没有安好心,明明知道这就是一个火坑,可是他们谁都别无选择,必须去长安。
因为,不去的话,里面的讲究可就多了。作为义子,眼看着义子被拘禁在长安,而无动于衷,这就是不孝。作为江淮军的灵魂和首领,身为江淮军将领,面对统帅不营救,就不是忠。作为受过杜伏威恩惠之人,不舍身相救,那就是不义。坐视杜伏威在长安受苦,那就是不仁。
在这个时代,没有可以承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指责,特别是江淮军这种明显带着江湖性气和绿林性质的组织。谁要是被扣上了这个大帽子,别说当官,就连做人也无法抬头。
可是阚棱虽然猛,有万夫莫敌之勇,可是他终究是血肉之躯,率领区区五百人前往长安,想要营救杜伏威,简直就是做梦。更何况,辅公佑不会让阚棱顺利营救出杜伏威,他会借李渊的手,把阚棱等杜伏威的义子们除掉。
这个结果对辅公佑百利而无一害,失去杜伏威的这些义子,辅公佑可以更好的掌握江淮十数万军队,更好的可以实现他的意图。
辅公佑望着左游仙道:“我们江淮军当年揭竿而起,杀贪官,除恶霸,与隋军杀得血肉横飞,我们江淮军强悍的战斗力和顽强的意志,连隋军最精锐的骁果军都为之色变。我们江淮军这十数万兄弟,原本可以独立做主,李子通算什么狗屁东西,那都可以成为大吴皇帝,我们江淮军为什么不能建国?我们这些兄弟为什么不能成为公侯,哪怕再不济,也可以像陈朝一样,与北朝划江而治,为什么要向李唐投降?这十数万兄弟,有哪个是怂包软蛋?”
辅公佑的话,左游仙也无言以对。毕竟,如果杜伏威称帝,辅公佑最次也是一字亲王,再次也要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国公。
左游仙苦笑道:“辅帅,你说的这些话我都理解,也都支持你的决定,关键是王雄诞,现在他已经是东南安抚经略副使,名义上江淮军十数万兄弟,全部受他节制……”
辅公佑冷冷的道:“这么多年情义在,给王雄诞一个机会,愿意做兄弟还是愿意做敌人!”
左游仙疑惑的望着辅公佑道:“辅帅的意思是……”
“你去问问他,心中作何想!”辅公佑沉吟道:“说是真不是一路人,那就只好分道扬镳!”
……
长安太极宫武德殿内,李渊端坐在坐在丹墀上满脸不悦,文武大臣分列两厢。裴寂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如定的模样。
李建成则心忧如焚。
就在这时,李渊突然起身,走到朝班中武将次位的杜伏威身前。
杜伏威低头,不敢与李渊对视。
李渊笑眯眯的道:“杜卿家,你来解释一下,为何辅公祏,要对朕的使臣,饱以老拳?自我大唐立朝以来,从未听说过,这种狂悖之事,朕的皇命,竟然被臣子践踏。怎么,江淮军,不是我大唐的军队?”
杜伏威听着这话冷汗直流,硬着头皮道:“臣……臣也是方才得知。”
李渊叹了口气道:“朕也深知,江淮你是长鞭莫及,如今长孙无忌抱恙在床,你去向朕的使臣赔罪。
杜伏威一怔,随后哑着嗓子艰难地答道:“臣奉诏。”
众臣散去,杜伏威深深的望着李世民一眼。李世民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道:“父皇,儿臣以为……长孙无忌只是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不等李世民说完,李渊脸色一冷,右手重重的一甩,转身望着李世民道:“混账,朕的钦使,朕的颜面,就这么不足挂齿?”
李建成上前道:“父皇,二郎不是这个意思!”
李渊瞪着李世民道:“你什么意思!”
李世民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却发现杜伏威一直朝着他挤眼睛。
李世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李渊若有所思的望着低头的杜伏威,甩袖走向内宫。
李建成急忙追上去道:“父皇……”
“回去再说!”
李渊仍给李建成一个背影。
李世民正欲追上去,回头发现杜伏威死死的拉住李世民的胳膊。
李世民回头道:“兄长,为何不让我找陛下说理?”
杜伏威苦笑道:“贤弟,你这一去闹,或许哥哥我不用给长孙无忌请罪,但江淮军的弟兄们,以后日子就难过了。为了弟兄们,算了吧。不就是赔个罪么……”
李世民激愤地喊道:“兄长!”
杜伏威悲怆地笑了笑,重重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杜伏威这两条腿还是可以弯得下来的,更何况长孙无忌是你的郎舅,也算是我杜伏威的兄弟,辅公佑这么做,不仅仅是在打朝廷的脸,何尝不是在打为兄的脸?”
就在李世民转头的瞬间,杜伏威眼中喷射出一股浓烈的火焰。
……
安西都护府,胡杨县县城。冰雪时节,原本是人迹罕至。可是自从煤球炉子和重型四轮马车、以及棉衣、棉被这些东西出现以后,寒冬已经封不住人们出行的欲望了。
做着四面不透风的雪橇内,拆下来马车轮子的雪橇,居然比四轮马车的载重量更大,如果说一辆四轮马车可以载重四千斤,而雪橇则可以拉着六千斤的重货,在雪地上飞奔。
商贾可以坐在密不透风的雪橇车里围着铜皮火锅,吃着涮羊肉,一边可以优哉游哉的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