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x程志
冯立反驳道:“王仁则就是那么好唬弄的么?再者说,这一来一往,待到议盟已定,那要到什么时候了,恐怕时机早已错过。我大唐去岁才失河东,刚刚恢复,河东人心不稳,若是让窦建德占领河东,河东千里沃土,恐怕已经非我大唐所有,如今孟津有蓄积粮草,太子殿下坐阵河东,后方稳固,与尉迟将军前后夹击窦建德,定能一战而胜,再者窦建德若败,王世充肯定独木难支,正可藉此机会,一统中原,解除了后顾之忧…”
陈应听着两派人马争执不下。见平阳公主沉默久久不一语,便道:“三……公主对此有何看法?”
李秀宁步履从容拱手说道:“大将军,末将以为,如果此时决伐窦建德,实为投机,诸种准备不足。此时黄河河水开始暴涨,窦建德已然渡过河北,肯定尽收河南之船,若北上,插重难以接续,一旦我军被切断后路。则后果堪虞。窦建德更是一代枭雄,他突然杀向河东,必然得到河东诸家配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在没有充份准备的情况下,这一战太过行险,况且秦王等五万大军困在磁涧,兵法有云,不守无援之城,若久战无援,秦王麾下将士必然丧失信心,失去战意和士气,便可不攻自破,是以末将以为,宜西,不宜北。”
陈应微微一笑道:“平阳公主殿下所言极是,窦建德北上,肯定会不猛攻孟津,如无意外,此时他已经不在孟津了,诸位莫要忘了,黎阳就在窦建德手中,他进可攻河东,退可虎据河南,立于不败之地,河东与河北相连,在河东作战,那是窦建德的主场,还有一点,你们没有想到,若是北上,有没有可能反而促成了梁郑结盟抗唐?”
“梁郑结盟?一致抗唐?”当然众将领都明白,陈应所说的梁不是梁师都的梁,而是萧铣的南梁,朱粲不死,荆襄痛恨朱粲的残暴,不与王世充同心,此时朱粲已死,王世充已经得到荆襄的实际控制权,他与萧铣已经直接接壤,不存在隔阂,唇亡齿寒,在这个情况下,拥有雄兵四十万的萧铣加下中原混战,弄不好就会形成民国时期中原大战,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赢家。
陈应缓缓起身,他扫视众将领,见众将领静静侍立,有人已面露恍然之色,又道:“中原混战数年,民不聊天,天下苦郑久矣,本大将军决定,消灭王世充,还中原百姓一个太平。”陈应微微一晒,不屑地道:“本大将军现在是河南道经略安抚使,护境安民责无旁贷!”
……
陈应麾下左右卫率、陌刀军、钩镰枪骑兵、射生军纷纷整理装备,准备开拔。
在这个时候,李秀宁不顾众将士异样的目光,扑向陈应:“平安回来,我等着做你的新娘!”
陈应叹了口气道:“你是希望我赢,还是希望王世充赢?”
李秀宁不解陈应的真正意思,茫然说:“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谁胜谁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陈应叹了一口气:“那我们输定了。”
李秀宁花容失色:“怎么会!?”
陈应沉重的点头:“如果每一位士兵的亲属都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我或许能取得一两场小胜,但是这场战役,甚至这场战争,我们真的是输定了……当然,这不怪你,这是人之常情。”
陈应的心情很沉重……只怕每一名士兵的亲属都抱着李秀宁那样的想法,对胜负不怎么关心,只希望自己的丈夫、孩子、兄弟能够平安的从战场上回来吧?同样,大多数士兵也对胜负漠不关心,只希望能够活着回到亲人的身边。
他们都没错,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每个人都想活下去,没有人愿意去死战,这仗还怎么打?抗战时期,那些被强行拉来当兵的壮丁只想活着回家,结果被日军从河北一直打到云南,打穿了整个大陆走廊,一直在用空间换取时间,没能向日军发动一次战略反攻,直到日军投降前夜还在丢城失地,奇耻大辱,莫过于此。
如此糟糕的表现使得中国、军队在西方军事家眼里如同笑话。直到五年之后,在朝鲜那狭隘的山道之间,志愿军付出了五十万人的伤亡,才洗涮了这一耻辱,重新赢回了全世界的尊重……
有时候,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总得有人去牺牲,才能延续下去,繁荣富强。
大唐的军魂,大唐的国魄是在贞观四年那个冬天,李靖率领三千将士夜袭阴山,毅然向东突厥颉利可汗麾下十万突厥大军发起了决死突击。
而苏定方却率领着二百骑兵,悍然无畏的猛冲颉利可汗的牙帐。
从此以后,大唐建立了自己的军魂,建立自己独特魅力的国魄。
席君买一百二十七骑,毅然向吐谷浑万余精锐骑兵发动决死冲锋,斩其王,破其军,丧其胆。
五十余年后,王玄策一人灭一国,气雄万夫。
“还用等到十年之后,让李靖树立大唐的军魂吗?”陈应望着身后森严的军队,挥舞着拳头,暗暗下定决心:“李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陈应重重擂在胸前:“升血旗,此战,自本将军以下,有进无退,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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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大唐陈氏重工集团(二合一大章)
第二零七章大唐陈氏重工集团
陈应麾下的左右卫率、陌刀军、钩镰枪骑兵、射生军加上郑氏支援而来的民夫,足足三万余人马,浩浩荡荡如同一阵旋风一样杀向荥阳城。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吃干抹净翻脸不认帐这么下作的事情陈应还真做不出来。
从虎牢关外的跑马岭到荥阳直线距离有三十多里,可是沿着弯曲的山道和官道,这个距离差不多要翻倍。以这个时代的行军速度,这差不多就是一天的行军路程,还需要是精兵。崇尚效率的陈应命令钩镰枪骑兵和越骑军共六千余人马,作为先锋,先一步抵达,陌刀军乘坐着骡马车辆和或骑兵驽马,随后跟进,而步兵则小跑着前进,速度之外,连剩坐着马车的郑简,也只有在后面吃灰的份。
半个时辰后,钩镰枪骑兵率领包围荥阳城,随后陌刀乘车马抵达,伴随陌刀军前进的辎重兵抵达荥阳城后,立即埋锅造战饭,这边饭刚刚做好,陈应麾下三万余大军尽数抵达。
两个时辰行军将近六十里路,当真是快如闪电,令人瞠目结舌。
尽管还没有正式开战,可是空气弥漫着的硝烟味已经呛人了。刘锦堂也不是傻子,夏军将士不分清红皂白,把荥阳郑氏抢了一个精光,傻子也知道荥阳郑氏会报复。
原本刘锦堂以为,荥阳郑氏会联合七宗五望和众多河北世族门阀,集体向窦建德施加压力,逼窦建德让步,然而他却没有想到郑氏居然直接采取这种手段来报复。在荥阳郑氏物资和人力的帮助下,陈应的部队像滚雪球一样,快速膨胀来。
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唐军开始列阵,自刘锦堂以下,所有夏军将士的身子都抖动如同筛糠。
就在这时,刘锦堂的一个将领,也是贝州刘氏的刘希尧愤愤的道:“陈应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刘希尧抽起横刀,一刀砍在青砖的垛口上,火星四射,一块被横刀劈飞的砖碎片,像子弹一样迸射到刘希尧的脸上,他的脸瞬间就鲜血直流。
这个四十大几的刘希尧,论辈份比刘锦堂还低一辈,是刘黑闼与刘锦堂的族侄。刘锦堂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希尧道:“你他娘的发什么火!”
“杀人不过头点地,陈应这是干什么?要打就打,要抚就抚,可是他……现在攻又不攻,抚又不抚,一味地耗着算什么?”
刘锦堂咬牙切齿的望着对面唐军军营中升起的炊烟:“这狗日……想干嘛!”
……
要问陈应在干嘛,答案很简单。他在吃饭,不仅他在吃,就连众唐军将士、随军工匠和民夫,也都敞开肚皮,疯狂吃饭。
虽然郑简信誓旦旦的说他们郑氏从来不克扣佃户粮食,然而,除了郑氏的一万余名死士,相对健康一些,其他民夫、工匠都是皮包骨头,满脸菜色。
不过时间有限,陈应没有时间给他们补充营养,不过轮到开饭的时候,无论战兵还是民夫再或者工匠,陈应都是慷慨供应粮食,反正慷他人之慨,陈应心中没有半点负担。相当陈应也不是滥好人,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打破这个阶级之分是不可能的,别说民夫本身,就是将士们拼死拼活,如果跟民夫一个待遇,他们心中也不会平衡。
陌刀军将士的伙食水平最好,大块的羊肉一块莫约一斤,大块的猪肉也有半斤多,陌刀军将士是一个非常耗费力气的苦活,所以他们吃肉平时是限量供应,可是有郑氏这个怨大头买单,陈应就敞开了陌刀军将士的肉食供应,就算是陌刀军后备军,每人至少一斤肉,饭菜任意吃,菜当然也没有什么菜,都是一个特点,白水煮,吃的是白白的白面,或者是香喷喷的大米。至于钩镰枪骑兵或越骑兵,就要次一点,他们享受的待遇是八两羊肉,八两猪肉,同样是菜和饭管够。再次者是唐军跳荡兵,这是军中的敢死队,享受的待遇与钩镰枪骑兵差不多,其他战兵伙食少差,也不过是肉有半斤限制。
至于民夫和工匠,他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吃的是咸菜,饭是小米高梁各种杂种,混在一起煮熟的,不过同样不限量,陈应也大发仁慈,给他们羊骨头和猪骨头,熬成的肉汤,每人可以喝了两大碗。
郑简望着胡吃海喝的众将士,心里直抽。三万余人如果按照正常供应,一千石粮一天戳戳有余,可是陈应倒好,一顿饭居然用掉了一千六百多石粮食,超了军队的三分之二。
李秀宁看着陈应吃完了饭,一脸淡定的望着陈应,就像一个小妻子一样,给陈应端过了一杯不热不凉的茶。
陈应问道:“部队士气怎么样?”
李秀宁笑道:“体力充沛,士气正旺!”
陈应点点头道:“背嵬军已经传来消息,刘锦堂将部队基本就集中在荥阳城,其他地方都有区区不足一千兵马,一战而灭刘锦堂部,荥阳可复!”
李秀宁微微一笑道:“我毫不怀疑我们给一战全歼刘锦堂部,但问题是,郑简似乎不乐于见到我们速战速决!”
陈应听到这话十分惊讶:“还有这事?”
李秀宁压低声音说:“郑简刚刚悄悄送给本宫一万六千两黄金。”
陈应道:“这么大方,他既然敢给,那你就敢收啊,怕什么,难不成他还敢去陛下那里告你收受贿赂不成?”
“只是,这个钱不好拿!”李秀宁突然蹙起眉头道:“你能不能猜到他的附加条件是什么?”
陈应轻轻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我也听说郑简的宠妾被夏军将领抢走了,莫不是让将俘虏的夏军将领交给他处置?这个没问题,没有想到那些个废物,居然这么值钱……”
不等陈应说完,李秀宁就摇摇头道:“不是!”
“不是……”陈应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道:“他不是让想让刘锦堂部将近两万人的性命吧?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些都是青壮劳力,宝贵着呢,这些人放下兵器都是出色的农民,给他们一块荒地,一头牛或者挽马,种子和农具,他们就可以开垦出来不低于三五十亩的田地,一年下来,少数也可以开垦一百万亩田地,大唐就可以多收一百五十万亩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