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171章

作者:tx程志

原本处罗可汗俟利弗设还不想去定襄,可是得到最新消息。细封步赖首战失利,虽然没有像其他将领一样,遇到陈应就是惨败,不过总算迟滞了陈应犀利的攻势。俟利弗设还在担心,这万一陈应不顾一切的率军攻向浑河,在浑河附近无遮无拦,万一不敌,肯定损失惨重。

而定襄城虽然不比洛阳、长安高大坚固,不过作为边镇的定襄,城墙也高过三丈六尺,陈应要想攻破定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处罗可汗命人拔营出发,向定襄移动。这边俟利弗设的前锋大军步鹿根部刚刚走了不过三五十里,俟利弗设就便得到了叶护阿史那莫何使者的求见。

在一辆宽大的高车上,俟利弗设招见了刚刚从长安返回的阿史那莫何的使者伊地米驼匐。

“您忠诚的仆人伊地米驼匐,拜见我英明神勇的处罗可汗!”

俟利弗设道:“你怎么从长安回来了?是不是莫何叶护出使唐国有了新进展!”

“可汗英明!”伊地米驼匐笑道:“自定杨可汗(既刘武周)攻陷唐地晋州、汾州,兵威大盛,关中巨震。特别是定杨可汗的妹婿西南大行台宋金刚(宋金刚原本有妻,投降刘武周之后,休妻续娶刘武周之妹为妻)攻伐浍州,唐国李渊老儿,最终同意了莫何叶护的意见,欲用人头换取定杨可汗退兵!”

俟利弗设大笑道:“好,好,若那李渊老儿把陈应的人头送来,本可汗便命刘武周让出晋阳……”

伊地米驼匐却摇摇头道:“莫何叶护的意见是,让处罗可汗暂时放下私人喜恶……”

不等伊地米驼匐说完,俟利弗设的脸就冷了下来:“本可汗做什么事,还用他莫何教吗?”

伊地米驼匐赶紧跪在车上,冲着俟利弗设连连磕头,连称不敢。“可汗,若是那陈应知道,他对李渊老儿忠心耿耿,李渊老儿却欲拿他的人头,平息我们突厥汗国的怒火,他会怎么做?”

俟利弗设道:“陈应小儿肯定不会束手待毙,让他们打,反正怎么打,都是狗咬狗,一嘴毛!你现在拿本可汗的金箭赶紧去细封步赖军中,告诉细封步赖,若是可以说降陈应小儿,本可汗封他为平唐可汗。”

伊地米驼匐从俟利弗设的手中接过金箭,便马不停蹄,朝着丰州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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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把自己煮了作干粮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数十名持刀扈从,拱卫着一辆奢侈的马车。马车的玲珑雕壁上,隐隐约约显现篆书浮雕“李”字。官道上马车颠簸,牵动了李道宗尚没有完全复原的伤口,疼得李道宗眉头皱起。

“略阳公这是何苦来哉!”一名年轻绿袍官员头戴软脚幞头,望着李道宗那略显苍白的脸道:“您这新伤未愈,这千里颠簸,这万一崩裂了伤口该如何是好?”

要说这名绿袍官员名叫褚遂良,出身名门贵族。他的父亲褚亮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人物,当时正任散骑常侍一职,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为好朋友。他的父亲褚亮仕隋为东宫学士。因为与杨玄感有旧,被贬为西海郡司户参军。薛举在兰州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

不过去年的浅水原之战,李世民先败后胜,大败薛仁果,灭亡了西秦薛氏。而褚遂良则随其父褚亮投靠李世民。褚亮为秦王府铠曹参军,而褚遂良则被委任为秘书省校书郎。未来大唐丞相褚遂良此时只是一个正九品上的小官。

李道宗微微一笑道:“哪里能事事都由着自己,这次陛下所谋不小,而……”说到里,李道宗赶紧闭上了嘴吧。

李唐皇室也不是铁板一块,自己好不容易捞到一个实缺,偏偏遇到了外方的机会,虽然只是充任灵武观军容使,但是总算有机会为朝廷效力。可是这个机会,还有人眼热。永安王李孝基故意向李渊禀告,要命他的废物弟弟李孝广为灵州观军使。谁人不知李孝广与陈应有仇,若是让李孝广监军灵武军与定远军,以李孝广的能耐,绝对会把陈应逼反。

此时,李孝基故意逼李道宗站出来,哪怕李道宗旧伤未愈,也不能不咬牙坚持。还有一点他没说,以心高气傲的褚遂良,未必能办好这个差事。

马车缓缓前事,李道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褚遂良无奈之下,抬头漫无目的的望着车外的风景。

……

褚遂良远远的看到了丰州城外的灵武军大营,整座大营背造乌加河临河而建,尽管只是临时战营,却扎得异常严谨。整座大营由六十四座小营组成。

褚遂良惊讶的道:“略阳公,你看这大营应该按九宫八卦阵扎的吧?”

李道宗睁开眼睛,缓缓地点点头道:“不错!”

八卦阵学名为九宫八卦阵,是一种古代的汉族军事阵法,相传为诸葛亮发明。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中国古代的阵法,都是采取借助有利地形,通过团体配合,采取田忌赛马的原理,以局部优势兵力,快速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从而达到歼敌取胜的战略目的。

褚遂良道:“如此辣的行军布阵,若不是事先行知陈大将军才弱冠之年,恐怕难以置信。”

事实上,褚遂良还真猜错了。陈应压根就不懂九宫八卦阵,这是刘统捣鼓出来的东西。在得到李渊欲杀自己之后,陈应当既就开始准备亮亮肌肉。

事实上当李道宗与褚遂良刚刚离开灵州之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陈应监视着。

褚遂良看到丰州到了,下令朝着灵州军大营走去。

当李道宗的马车距离灵州军大营还有里许距离,就被官道上摆着的拒马拉住了。哪怕褚遂良亮明了身份,守着拒马的灵州军士兵趾高气昂的道:“等着!”

时间不长,士兵返回道:“大将军有命,唱名而入!”

听到这话,李道宗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不懂唱名而入是什么,而正是因为懂得,这才皱起了眉。所谓唱名而入,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而是一整套的仪式。多见于两军交战,一方乞降。使者入营,方用唱名而入这套仪式。每走一步,就要报上自己的名号和官职,声名自己的来由。

这是非常侮辱人的一种办法。即使不是两军对阵,用唱名而入,也是犯了错的军官或士兵,用唱名入营,可以理解为全军通报批评。可是李道宗却感觉非常不解。按说褚遂良代表李渊,代表朝廷,而自己也是灵州军观军使?既未得罪陈应,更没有触犯军法,陈应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道宗还没有反应,褚遂良却勃然大怒,出身名门贵族的他,何时受过这种气,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陈应未免太托大了。

“好一个跋扈的陈大将军!”褚遂良的愤愤的道:“待我回京,定参他一本!”

“没用!”李道宗淡淡的道:“不用白费力气了!”

褚遂良道:“怎么会没用?目无尊卑,罔顾国法,嚣张跋扈,如此武臣,难道不能弹劾?”

李道宗不以为然的道:“嚣张跋扈为谁雄,拿嚣张跋扈这个罪名去弹劾武臣,自取其辱而已。

褚遂良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就要受此折辱?”

李道宗道:“当年汉文帝还被挡在细柳营营外呢,咱们的这武功侯可是在学周亚夫!”

褚遂良道:“周亚夫可没有什么下场!”

李道宗狠狠瞪了一眼褚遂良,褚遂良脑袋一缩。

李道宗缓缓走下马车,悠悠长叹:“略阳郡公、灵州军观军容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李道宗,请见大将军!”

褚遂良见李道宗都放下了身架,他也不再坚持,朗声说道:“秘书省校书郎、灵州抚慰使褚遂良,请见大将军!”

……

青冢突厥军大营,惨重的伤亡让党项军军队的士气低迷。伤兵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呻吟声加杂着唉声叹息的声音传入细封步赖的耳朵中,这让细封步赖的脸阴沉得快要拧了出水来。

由于细封步赖所部着急赶路,后勤辎重补给根本就没有跟上来。此时军中都虽然不至于绝粮,可是却只有二两肉干吊着命,这二两肉干连给党项勇士塞牙缝都不够,更别提怎么去大吃大喝了。伤兵满营,严重缺乏食物和草料,这让细封步赖所部已经无力再进攻了。也唯独后方的辎重运上来,大吃大喝一顿之后,才能让党项勇士,暂时忘却心中的苦闷和烦恼。

阴沉着脸的细封步赖咬牙切齿地咆哮道:“告诉野利秃发,他就是把自己煮了制作肉干,也要给我筹集到足够的粮秣和草料……”

“卑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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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不堪入目

事实上还没有等细封步赖的命令传达给野利秃发,野利突发押送的辎重率先抵达了青冢,尽管只有少得可怜的三百只羊不到二百袋粮食。最关键的是,随着这批辎重,还有一千余升马奶酒。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马奶酒可是一个好东西,既可以解酒瘾,关键时候还扛饿。细封步赖当既下令犒赏全军。

一千余升马奶酒,每一名士兵发四两,每一匹战马发二十斤粮,还有羊肉可劲吃。随着马奶酒发到每一位党项勇士手中,而三百余只羊一个没剩,全部宰光。

党项人都是杀猪宰牛好的手,将羊皮一扒,内脏一掏,甚至不用洗,直接串上木棍,架在火上烧烤起来。不一会儿,整个青冢突厥军大营都弥漫着诱人口水的香气。吃着大块的烤羊肉,喝着马奶酒,正如细封步赖所料,原本低迷的党项军将士士气突然暴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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