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x程志
人人都认为,事情一定是这样的,人人都认为,事情一定会这样的。然后,因为人人都这样想,事情就真的这样了。
陈应刚刚在战场上崭露头角,通过践位建立唐朝的李渊,很自然的认为陈应会反。然而此时,公然叫板刘忠直,这让杨则非常愤怒。面对梁师都以延安郡王,官居一品太师的拉拢,陈应可以不为所动,出言骂死陆季览。
陈应怎么可能会反。
可是,刘忠直一上来就连番质问。对于陈应收降梁师都的降军,武装成军的事情,陈应、录事参军杜善果和他这个灵州长史,三人同时向朝廷奏报此事,刘忠直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刘忠直假装不知道。
或许,朝廷的诸公不清楚陈应的能量,还以为陈应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臭虫,可以随便伸出一根手指,捏死陈应。然而,作为最近观察陈应的他,非常清楚,别看陈应年轻,可是他真的要反唐,整个关内道和整个西北则瞬间变天。
此时,杨则有些明悟。
最过无情莫过于帝王,在帝王眼中,不管臣子的本心如何,只要臣子具备了造反的实力,就设法限制他。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杨则伸手摸向剑柄,一旦陈应造反,自己这个灵州长史的脑袋不大不小,正好用来祭旗。
也罢,死就死吧!
就在杨则闭目等死的时候,陈应突然再次喝道:“郁孤尼!”
郁孤尼虔诚匍匐在地上道:“我的主人,您的仆人在此!”
陈应大喝道:“郁射设部,改部为军,名曰胜捷军。以五人一伍,伍设伍长,两伍一什,什设什长,五什为一队,队设队正,两队一都,都设都头。五都为一曲,曲设军侯。五曲为营,曲设镇将。胜捷军下辖五营!”
通过杜善果的翻译,郁孤尼脸露欣喜的神色:“遵命!”
此刻,听到这话。刘统却脸色一僵。郁射设部只有六千余部曲,陈应此时却编出了五营,足足一万两千五百余突厥骑兵,这是要从突厥战俘中挑选六七千名俘虏,武装成军。此时经过改编,陈应手中控制的兵马多达两万余人马。
刘统暗忖“完了,完了,陈应肯定是想造反了!”
罗士信倒没有什么感觉,他感觉陈应就算是造李家的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李家的江山也是从杨氏手中夺过来的。陈应就算是夺了李唐的江山,也无可厚非。
事实上张士贵对李唐的忠心,其实还真谈不上有多少。张士贵的曾祖张俊,官北魏银青光禄大夫、横野将军;祖父张和,官北齐开府车骑将军;父张国,仕隋朝历任陕县主簿,硖州录事和参军,以军功授大都督。张士贵也是官宦世家,不过到了张士贵这一代,已经没落了,他其实也是隋朝末年,聚众造反的反王之一。虽然武功不俗,战斗力也非常彪悍,只是他起事较晚,大业十三年开始在河南起事。可是河南地,李密当时是当之无愧的一哥,你敢在老子的底盘挑事,那还了得。李密麾下的任敬司率两千马步军找上张士贵,招降张士贵。
张士贵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不鸟任敬司。任敬司一见张士贵如此不识抬举,二话没有,一顿胖揍,张士贵刚刚拉起的几百名队伍,被任敬司,一击既溃。张士贵这才投降李唐。可是张士贵的名声不显,结果只被委任为一个校尉。
跟着陈应张士贵这才一路扶摇直上,从正七品致果校尉现如今,渐渐升为正五品折冲都尉。若是陈应造反,他就是从龙功臣。
要说在场的唐军将领,对于大唐无比忠心的人,其实还真不多。如今天下局势纷乱,有兵就是草头王,今天吃李家的粮,明天给刘家当差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当然,其中右卫率对大唐忠心耿耿的如何月京、高允权、陆德操等,陈应直接一脚踹开,回长安当右卫率左右副率吧。
刘忠直突然悄悄向周围的殿中监门侍卫使一个眼色,众殿中监门侍卫身子颤抖着,慢慢挪动着。看着陈应似乎没有注意他,就朝灵州城门跑去。
看着刘忠直等人逃跑,张士贵拿起弓箭就欲朝刘忠直射去。
不等张士贵的弓挽开,陈应却冲张士贵摇摇头。
杨则看着陈应并没有对刘忠直痛下杀手,心中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又对陈应担心起来。
一旦刘忠直跑回长安,肯定会对李渊加油添醋,极力编排陈应。到时候陈应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刘统疑惑的望着陈应道:“总管,如今开罪刘忠直,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陈应虽然连败突厥四阵,然而若是对上李唐倾国之兵,还真不见得有什么优势。枪骑兵克制突厥人装备粗劣的骑兵而言,自然是无往不利。
可是,枪骑兵也不是万能的,特别面对诸兵种联合的唐军部队。让唐军在野外摆开阵势,特别是万箭齐放,别说枪骑兵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余人,就算人数翻上十倍,也不够唐军射杀的。陈应可以用床子弩、硬弩和强弓,组成三叠阵,三波箭雨,将突厥骑兵射崩,同样唐军也可以射崩陈应的枪骑兵。
“这都不是事!”陈应转身望着众将士,不以为然的笑道:“全军刚刚整编,诸事纷杂,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刘统如今上了陈应的贼船,他下也下不去。如今他与这定远军众将士一样,与陈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着陈应不以为然的样子,就上前劝道:“总管,万事谨慎为上!”
“谨慎什么?”陈应依旧是那一副让人痛恨的神情。
刘统神色凝重的道:“朝廷肯定会对总管不利!”
陈应道:“你是说刘忠直返回长安,会编排本总管?”
刘统心中甚是郁闷,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吗?陈应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陈应看着罗士信、张士贵、张怀威和段志感,就连毕信也是一脸担忧。陈应笑道:“真以为他刘忠直可以只手遮天啊!”
“疏不间亲,远不间近!”张士贵并不反对陈应造反,哪怕陈应只要连胜大唐几阵,大唐肯定会想方设法招抚陈应,到时候陈应至少会是一个开国公爵。但是该做的准备一定要准备充分。
陈应道:“杜善果!”
“下官在!”
“向陛下拟奏折!”陈应想了想道:“灵州总管府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刘忠直,日前向本总管索贿万金,良马百匹,突厥女奴二十,本总管毫不客气的拒绝,但凡战场缴获,理应上缴国库,岂可私用。观军容使,威胁本总管,言走着瞧。武德二年二月初三,观军容使刘忠直,假借巡视红山堡、薄骨律城之机,陡然南下。臣发觉之时,刘观容使已接近原州。臣对陛下忠心天下日月可鉴,臣为示清白,特辞去凡勋官显爵,幽拘草庐,请陛下主持公道!”
刘统目瞪口呆。
张士贵膛目结舌。
杨则心中万千草泥玛呼啸而过。
“这也行~”
第五十八章会不会反(为书友37036439漂红加更)
长安,东宫。
自从陈应被李渊以灵州总管总管六州军事的的圣旨下达以后,太子李建成就病了。
其实,李建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他得的只是心病,不过,李建成食而无味,寝不得眠,身子却日渐消瘦。
李渊初时还以为李建成在赌气,可是这样过了一个月。李建成暴瘦近二十斤,李渊感觉不太对劲,命太医前往东宫为李建成诊病。
太医诊治完李建成的病,赶紧被招到甘露殿问话。
“太子,得了什么病!”
太医张公略(老程偷懒,没有去查这方面的资料,此处向大唐仙医作者秃笔居士致敬,借用人名)恭恭敬敬的朝李渊施礼:“回禀陛下,太子殿下邪风侵袭,虚火上升,臣以施药,并无大碍!只是……”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可是看着李建成日渐消瘦,李渊也于心不忍。李渊心中一紧:“只是什么?”
张公略沉吟道:“只是太子殿心中有一口郁结之气,凝而不散,长久下去,恐怕……”
李渊不耐烦的挥手让张公略退下,事实上李建成有心事,李渊又何尝不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内侍迈着小碎步跑到李渊面前:“陛下,灵州奏折,走得是八百里加急。”
李渊一听是灵州的消息,还以为突厥又集结兵力攻打灵州呢。可是当李渊展开奏折一阅读,鼻子差点气歪了。灵州奏折有三份,分别是灵州总管陈应一份,灵州长史杨则一份,还有东宫右卫率录事参军杜善果一份。这三份奏折所奏事情却不同。杨则所奏是梁师都以尚书陆季览出使灵州,欲行招降陈应。结果,陈应痛斥陆季览与梁师都、不忠不仁不孝不义,是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结果陆季览居然被陈应活活骂死。
李渊自然知道陆季览此人,他早年在入长安的时候写过一首咏梧桐“摇落依空井,生死尚馀心。不辞先入爨,惟恨少知音。”当年李渊曾评价此诗为无病呻吟,并且交恶陆季览。就在这个时候,陆季览居然被陈应活活骂死,李渊心中甚是高兴。李渊提起笔,在杨则的奏折下任性了写下了四字评语“大快人心”,另擢升杨则太中大夫。赏灵州总管三千匹帛!”
杨则本人从四品下阶中大夫散官,现在因为这份奏折,特此擢升为从四品上阶太中大夫。不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会哭还是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