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x程志
一名高句丽将领带着哭腔嚎叫道:“不要啊……王上!”
他是安市城城守杨万春的达率黑齿庾信。当然,他本人并不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但是他有一个有名的儿子黑齿常之。
身上带着斑驳血迹的渊盖苏文愤愤的望着高建武,眼中迸射出凶残的凶光。他的手握在刀柄上,真想一刀劈了高建武这个懦夫。
高句丽与中原交战前前后后四十余年,双方死伤早已突破百万,别看史书上记载,百万隋军将士埋骨他乡,被高句丽人垒成京观。
看似这场漫长的战争中,高句丽人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但是身为高句丽人,渊盖苏文却非常清楚,这场漫长的战争,高句丽人同样死伤残重,特别是大业八年,宇文述率领九军共三十万五千人马,从越过鸭绿水,向平壤前进。他们绝对不是善男信女,也绝对不是旅游观光,他们是三十万甲士,一路破关克城,从辽水到萨水,一百五十余城,高句丽人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随便问一个高句丽人,他们都有亲人死在隋军手中。
高句丽人与中原持续作战,其间无数人死去,有多少惨烈的战场画面?
今日最终决战,虽然高句丽势衰,但毕竟还有无数年的积累,明显犹有再战之力,高句丽王高建武却要投降?
城墙上的高句丽将士变得愤怒起来,喝骂声不绝于耳。
也幸亏王权深入人心,他们在悲愤之余,顾着高建武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无数将士纷纷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他们朝着高建武纷纷磕头,把自己的头皮磕破,鲜血直流:“王上,不能降啊!”
“王上,我们还可以再战!”
“高句丽不能降!”
“我们宁愿死,也不愿意降!”
城墙上的怒吼声从城墙上,快速蔓延到城内,无数百姓也加入了这场请愿意之中。无数高句丽人望着城墙上的高建武,只剩下一个声音。
“高句丽不能降!”
……
唐军中军大帐中,陈应与苏定方、李世绩等将领依旧在吃着火锅。当然,平壤城城墙上的变故,还是有人禀告给陈应。
然而,陈应听到这个消息,反应非常平淡。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就是陈应的态度。
因为陈应并不想接受高句丽的投降。
他不敢。
他害怕百万亡魂会在黑夜来临的时候找他。
从此以后,他将无法睡一个安稳觉。
当然,陈应也相信。
高建武就算真心想投降,他也无法投降。
因为,这是人民的意志。
高句丽人还没有屈服,屈服的只是高建武一人而已。
第一七五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一七五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李世绩其实和陈应一样,都不愿意这样接受高句丽的投降。
他们好不容易卯足了劲,准备一拳把高句丽砸死,偏偏拳头刚刚扬起来,高句丽举手说不要再打了。
别说是李世绩,事实上任何一名唐军将士从心中都无法接受高句丽人的投降。
因为高句丽人是投降专业户,早在大业八年,他们先后向杨广上了足足三十一道降表,结果马上翻脸。
相信,高句丽投降。肯定会吃亏上当。
陈应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涮羊肉,其实他早已饱了,只是习惯性的望着红油火锅,怔怔出神。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在帐外唱道:“高句丽王高建武使者求见!”
陈应夹着一块肉,兴趣欠缺的扔进锅里道:“升帐!”
苏定方自然清楚陈应意思,按说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应最应把最精锐的部队出摆出来,给高句丽使者一个下马威。
但是,陈应既然不想接受高句丽人的投降,那么肯定要反其道而行之。
时间不长,一队队歪歪斜斜的士兵,代替陈应的亲卫,排在大帐之外。这些士兵,装备粗劣不堪,他们拿着连薛延陀人都会嫌弃的猎弓,穿着不知道什么年头的破烂铠甲,至于士兵们,不是精瘦得吓人,仿佛如同非洲饥民,要么就是老得牙齿掉了一半。
安西军也好,安东军也罢,挑选精锐非常容易,要真挑选这些歪瓜裂枣,要废了老鼻子劲了。这些甲胄都是临时从仆从军的仓库里挑选出来的,有些味道。这些士兵,其实都是安东军从鸭绿水以来,解救下来的隋军俘虏。
他们经过十数年的折磨,早已没有了人形。
哪怕拿着兵器,看着高句丽使者到来,忍不住下跪。
事实上,他们最被折磨的不是身体,反而是精神。经过十几年的非人折磨,他们早已认命了。
高句丽使者原本以来,陈应上来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有想到看到的唐军,居然是这样一支“精兵”。
使者暗暗诧异,感觉有些不对劲。
使者望着周围的“唐军”,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从辽东一路攻到平壤,大败十数万高句丽军队。就眼前这些大将军亲卫,连高句丽的普通部族军都不如。、
“那个人,应该就是被人称为“大唐军神陈应吧。”使者见了心中暗自艳羡,心想什么时候高句丽也能再有这样的君臣才好啊。
他来到陈应面前,不卑不亢地献上了礼物,口呼:“高句丽王,向来自西方的大唐的陈大将军阁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并报上了姓名。
陈应是不懂高句丽语,但是李世绩这几年来在安东都护府也大量地招揽人才,培养出了一批精通高句丽语的人才,这时站出一位来为陈应做翻译。
陈应微微一笑道:“我们的皇帝陛下,特别喜欢观赏胡旋舞,高建武会不会跳舞?”
此言一出,使者脸色大变。
陈应在擒获颉利可汗之后,将他送给李建成,为李建成在国宴的时候跳舞助兴,后来陈应又将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以及安西各个共二十七个国王,全部送到长安,与颉利可汗为邻,现在长安就养成一支由各国国王或可汗,组成的歌舞团。
当然,对于一国之君而言,这简直就是将他们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使者不吭不卑的道:“我们的王上不擅歌舞,恐怕有失体统,暂不能为大唐皇帝陛下助兴……”
“哦!”陈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那连舞都不会跳,歌也不会唱,还留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