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1078章

作者:tx程志

魏征缓缓透了一口气,娓娓开口道:“新设四部,虽为陈应所奏,却非为陈应所谋私利。”

房玄龄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道:“这是为扶桑……”

魏征扫了房玄龄一眼,淡淡地道:“老夫没什么意思,也什么都没说!”

房玄龄沮丧地道:“可叹房某一腔热血,意在报国,只怕此番好心办坏事!”

魏征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淡淡答道:“那却未必吧。”

房玄龄愕然地望着魏征。

魏征悠悠笑道:“你难道了,陛下要看陈相国与老侍中的意思!”

房玄龄恍然大悟。

以裴矩那个老狐狸,此事绝对会卖未来亲家陈应一个好。

特别是陈叔达这个老家伙,虽人老,他绝对不会心老。在这件事上,他一定会顺着李建成的心意来,趁机复出。

第一七三章会师平壤城下

第一七三章会师平壤城下

裴矩府邸。

正堂大厅中,裴矩坐在客位上,絮絮叨叨发着牢骚:“当年那是一夕数惊啊!这京城内外,人心惶惶,生怕突厥那些个二愣子,一怒之下起兵南下。二三十万铁骑,那大兴城(既长安城)还不就跟纸糊的似的?若不是为父,孤身一人入突厥,挑拨突厥各部,离间汗庭,只怕这个天下,开皇十三年就乱了……”

裴矩的儿子裴宣机身着长衫,头上简单地插了一根簪子,负着手肃立在裴矩之前,抬着头,望着挂在墙上的大厅里挂着的隋文皇帝手书。

裴矩年老了喜欢把过去的功绩,反复诉说,仿佛生怕人们忘记了。他经常是从他平定岭南,征讨突厥,经略西域,随征辽东。

每次絮絮叨叨都得说上两个时辰。

裴宣机在他的背后,实在忍不住的连声苦笑道:“我说阿爹,您倒是说句话啊!我说什么您可以当放屁,陛下垂询,您总得有回话吧!”

裴矩缓缓透了一口气道:“十七年了……”

裴宣机一脸惊讶的望着裴矩失声问道:“啊?”

裴矩转身道:“我是说,西域失而复得已经十七年了。”

裴宣机呆呆望着裴矩,他有点跟不上裴矩的思路。

李建成想问的是,陈应上奏新设四部十六司,裴矩是什么意思。

裴矩叹了口气道:“这十七年之中,谁能知道西域聚拢了多少乌七八糟的东西,又生出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裴宣机望着裴矩道:“父亲大人,您什么意思?”

裴矩缓缓言道:“西域三千里我都进去过,那里是真正的王霸之地,朝廷的手一直伸不进安西……”

顿了一顿,裴矩笑了笑道:“安西陈应待得太久了,他就要调任长安了,有些事情,未雨绸缪,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裴宣机摊着手道:“可是,阿爹……”

裴矩淡淡道:“你要分清楚,陈应的长子李嗣业,将会是你的妹婿,你这个做郎舅的,难道还分不清谁轻谁重?”

原本,裴宣机不懂。直到此刻,他是真的懂了。

原本模糊不清的脉络,一下子清晰起来。

陈应以安西经略安抚使的身份回朝,将来至少是一个相国之位酬其功。如今三省六部,早已被王珪、韦挺、杨恭仁、魏征、房玄龄等人经营得水泄不透,在这个情况下,陈应就算回朝,也只能当一个空架子相国。

现在,陈应将兵部驾部司,独立出来,成立交通部。分管卫仪司、邮驿司、厩牧司、通舆司四司。就是为了安排自己人。

其实,裴宣机真正想错了。陈应新设四部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应对工业革命,为了朝廷可以更好的适应工业革命的发展。

裴宣机突然问道:“阿爹,这朝廷上下为何对高句丽战事只字未提?难道不看好这次东征?”

“哈哈……”裴矩爽朗的笑了起来道:“恰恰相反,不提,不是不看好,而是因为势在必得,而且朝廷对陈大将军极为信任。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最多三五天,朝廷应该收到捷报!”

……

平壤城外,哪怕渊太祚派出了自己的次子营救渊盖苏文,依旧无法挽救高句丽大军的兵败如山倒。虽然渊盖苏文在亲兵的拼命护卫下,逃进平壤城。

不过,渊盖苏文麾下三万余大军,尽数留在了平壤城外。

在战斗结束之后,陈应并没有趁势进攻,而是命令骑兵在平壤城各个城门前巡视,其他将士则负责打扫战场。

事实上,参与打扫战场的安西士兵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就连军官,也一个个胸口烦恶,满头冷汗,气都透不过来了。

就连一向以冷血闻名的苏定方的眉头都没有舒展开来。安西军在安西面对西突厥人也好,龟兹、高昌甚至吐蕃、吐谷浑,他们都是游牧民族。

只要是游牧民族,都有一个特性,勇则勇矣,却缺乏持久,绝对没有农耕民族的坚韧。

这与生存环境有关,游牧民族逐草放牧,对于领土的意识一直不强,但是,农耕民族不一样,对于农耕民族而言,领土就是生命。

特别是渊盖苏文麾下三千重装剑士,全部战死,无人投降。至于一万余军队,除了一些被打得灵魂出窍,吓倒的士兵,大部分都情愿战死,也不轻易投降。

就连苏定方也在感叹:“高句丽人果然名不虚传!”

安西军将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超过六百余名将士阵亡,伤者超过一千人马,其中三百余人致残。

望着满地的尸体,陈应心如刀绞。望着战死的将士,陈应歇斯里底的咆哮道:“你们这帮蠢货,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生命吗?”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命很贵的!拿自己的命去换狗命,值得吗?”

陈应的心情相当激动,指着一名坐在车上,只剩下一个胳膊的士兵,也不知道脑袋是不是打坏,他居然坐在车上傻笑。

“蠢货,蠢货,笑个屁!”陈应咆哮着:“阵亡一个我要给四十贯抚恤金,你们倒好,打起仗来就不要命,是不是成心想弄得老子破产啊……”

陈应是在咆哮,是愤怒,心如刀绞。

而身在平壤城里的高建武都已经欲哭无泪了。

这一仗打得实在太惨烈了,尤其是围绕着平壤城外的那场遭遇战,更成了高句丽自起开皇十八年与隋朝交战以来最可怕的噩梦,特别是安西军将士,都眼带血光,前仆后继的冲上来,完全置生死于度外了。

那方寸之地变成了血肉横飞的修罗屠场。参与此战的三万余高句丽将士,先后阵亡。而且输得太惨了,可以断定,再打几次这样的仗,高句丽人就该绝种了。

高建武发泄一通,打死了十几名小宦官,甚至包括四名新罗婢女,他心头之恨仍旧难消,望着满朝文重臣,高建武压抑着愤怒道:“今天的情况,也都知道,本王也不多说,现在咱们就议一议,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高建武等了半晌,大殿之中依旧没有人开口,抬眼望去,不是低着头,仿佛殿中的地面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就是抬头望着天花板,仿佛上面有什么极品美景。

高建武心中大怒,冷哼道:“怎么?平时一个个都挺能说的,现在却说不出来了?”

原本渊太祚低着头瞧了瞧旁边的那些大臣都是一言不发,心中冷笑一声后躬身道:“王上,老臣有话要说。”

高建武冷哼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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