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歌嘹亮
“薛将军,你看杂家已经这付样子了,咱们能不能先回坡州?要不然杂家这条小命可就搭在海上了。”
“回坡州?”薛义到是一付不嫌弃的样子,把羊肉抓起来便吃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大海,又看了看一脸惨白的李福,到是叹了口气:“李公公,倭寇还没找到,咱们怎么能就这么撤军,要不……再坚持三天,若是三天之内再找不到倭寇,咱们马上撤军。”
“莫说是三天,就是三个时辰杂家也等不了了。”李福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地说道:“薛将军,杂家再问你一句,到底返不返航?要是不返航的话,杂家就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哟,这咋还急了呢。
薛义的手立刻停住了,倒也有些可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福,心里琢磨着整他整到这样也算是可以了,要是真的把他给逼死了,回去之后,何大人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点了点头,薛义说道:“既然李公公已经病成这样,那咱们就先把倭寇的事放在一边,还是以公公的身体要紧,公公要坚持住,咱们这就回坡州。”
一听自己还能活着回坡州,李福总算是松了口气,又遭了一天的罪之后,战船终于停到了坡州的码头上。
李福已经没有走下去的力气了,还是被人给抬下去的,上船时自己多少还算是稍微有些发福,等到下船时再看,整个人都吐得没有人形了,若不是那双眼睛还能活动一下,跟具尸体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李福这般的惨状,连何家安都有些于心不忍,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这做得有些过份了,我看要是再晚回来几天的话,这李福怕是坚持不到岸上了。”
站在何家安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船上下来的薛义,自己撇了撇嘴不屑地哼道:“活该,像他这种人就应该多遭点罪才行,一天到晚整天想着争名夺利,他以为这银子就那么好拿吗?今天不给他点教训,说不定以后还会闹什么妖呢。”
何家安笑了笑:“既然如此,剩下的事就全都交给薛将军了,趁着这几天我也多休息一下,你也知道家里的女人多,事情就要多一些。”
薛义同情地笑了笑:“大人放心,李福那里就交给我吧,这回不扒他几层皮下来,我就不姓薛。”
李福哪里知道何家安跟薛义正在惦记着他,好不容易回到他的那间屋子之后,自己终于有一种从地狱解脱的感觉,躺在那张柔软舒服的床上,看着看着,自己突然就哭了出来。
自己从小长这么大,除了进宫前挨的那一刀之外,自己就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好家伙,自己刚当上代都督的第一天就被人打了板子,然后就拉到海上飘了这么多天,要不是自己以死相逼,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死到海上了。
可是这一切自己又能怪谁呢?
怪薛义?人家也是奉命行事。
怪何家安?人家更是痛快,直接便把权利交给了自己。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那就是怪自己。
怪自己没有选对时候动手,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自己就不应该选择在这时候发难,结果计划是成功了,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不过还好,自己总算是熬过来了,这回可有记性了,再也不去海军那个是非之地了。
李福心里想得好,可是刚过了两天,自己身体稍稍养好的时候,薛义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跟前几次不同,薛义这一回可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坐到自己面前,挥挥手把其它人包括小顺子都给赶了出去,接着便把几张纸摆到了自己的面前,冷笑道:“李公公,你可真行呀,答应过的事你全忘了吗?”
啊?
李福先是一愣,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这才看到那几张纸看起来有些眼熟,再仔细想想好像都是自己曾经签过的那几份文书,自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薛将军不要着争,是杂家答应的事,杂家就一定能做到,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吗?杂家一两不少的给你。”
“二十万两?”薛义脸上顿时一愣,接着冷笑道:“李公公莫不是健忘了?二十万两可是你在船上答应过我的,难道你忘了出发的时候,你怎么答应全体将士的?一个人赏二十两,那可是近一万人的海军,这加起来的话可就是四十万两银子,现在大家伙都在吵着要这银子,李公公是不是该拿出来了?”
啊?
李福愣了愣,终于想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对,的确是有这件事,既然这样,那就拿在下的手谕去户房支银子便可。”
“户房?”薛义哪有离开的意思,淡淡地一笑,终于给了李福最重的一击:“李公公开的什么玩笑,这钱可不是该从军饷里出的,这是你个人答应将士的,应该由你出才行。”
“什么?我?”李福听过先是一愣,接着眼皮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第1377章 言语威胁
第1377章 言语威胁
别说是四十万两白银,现在就是四万两、四千两自己都一两也拿不出来。
李福心里的苦又有谁能知道。
当初为了说服张永派自己来坡州当监军,自己可是没少在他身上使银子,在宫里攒的那点老本大部分都送给了张永,自己图的就是到了坡州之后能把这银子给赚回来。
先别说这一路上的花销,光是为了谢家那三兄弟,自己就差不多把剩下的一半银子花得精光,本想把何家安搞垮了,自己就有钱贪了,哪曾想到何家安三下两下就把自己苦心经营的计策化解掉,还被他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顿,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大脸。
银子花掉了,事情却没办成,自己还想维持以前那奢侈的生活,手中的银子就有些不够,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曾公公的来访,把自己推到了代都督的位置上,自己还以为这是自己新生活的开始,没想到连一点甜头都没尝到,自己反倒是欠了四十万两银子的外债。
这可是四十万两,恐怕自己这辈子都还不起的数字。
看着站在面前的薛义,李福的心里还心存那万一的可能,一脸卑微的表情:“薛将军,杂家真的没有这四十万两白银,要不这样,能不能先从海军的军费中挪出四十万两来?等到杂家今天有钱了再填上这个窟窿。”
李福心里清楚得很,何家安回坡州的时候,可是带了几百万两白银回来的,这么多银子,哪怕花得再快,现在也不会少太多,区区四十万两而已,想必还是能拿出来的。
更何况,这四十万两银子里面,光是给薛义的就有足足二十万两之多,他怎么会不动手。
李福心里想得好,可是却没料到薛义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目光带着些许惊讶复杂的眼神望着薛义,突然一皱眉:“李公公的意思是想用海军的军费来替你还帐?”
虽说这样说有些不太好听,但事实上自己的确是这样想的,李福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点了点头,苦笑道:“薛将军,杂家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只能是这样做了。”
“哼。”薛义干脆地重重哼了一声,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李公公,这银子怎么来我不管,但这四十万两你一两不少都得拿出来,在下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惦记军费的银子,不然的话……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说完,薛义便要往门外走,被教训得一脸懵逼的李福顿时傻了眼,就在这时已经到了门口的薛义突然停了下来,等到他再次转过身的时候,突然伸出三根手指:“李公公,我只给你三天,若是三天之内拿不出这笔银子,在下可保证不了会出什么大乱子。”
三天?别说是三天,就是给自己三年自己也搞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当时只是一时口快而已,谁又能想到,最终这银子居然要掏自己的腰包,这下该怎么办?薛义只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若是拿不出银子的话,自己签过的那些文书就成了要命的证据,到时候只要把这些往京师一递,自己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无论李福如何绞尽脑汁,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凑齐这四十万两银子,眼看着三天的时间越来越近,李福实在没办法只能是想到最后一招,跑去府衙去找何家安,在他看来,现在唯一能够救自己的只剩下何家安何大人了。
谁知刚到府衙门前,自己就被挡到了门外,门口的门子倒也没有什么狗眼看人低,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翻来覆去只说一句话:“何大人带着所有人去乡下了,说是要将养个一年半载的才回来。”
一年半载?
别说到那时候,恐怕自己连两三天都等不起了。
薛义口中的第三天终于到了,一大早上,原本心急火燎的李福却变得安稳得很,面色平常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似平静的目光望着大门的方向,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找到了这四十万两银子,只有像小顺子这种极为亲密的人才知道,李福现在已经慌了,就连身边的茶盏都拿不起来了。
像是踏着死神的脚步一般,薛义高大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大门前,进了门之后,便哈哈笑道:“李公公,薛某又来了,怎么样,那四十万两银子可准备好了?”
李福平静地摇了摇头:“没有。”
“呃?”薛义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颜色,面带不愉地哼道:“李公公,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你若是没钱为何要当着众位将士的面许下诺言?你可知为了你的事,我跟兄弟们是怎么解释的?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没有银子,李公公,这军心要是乱起来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平定的。”
李福哪里不知道军心的力量,只是自己已经试过所有的办法也没办法找来一两银子,反正事情已经至此,自己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听完薛义的话,李福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一付无所谓的态度冷哼道:“反正杂家已经把话撂在这里,银子,杂家是一两都没有,要是薛将军有那个本事的话,就去京师告杂家吧。”
李福之所以敢这么说,其实也是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给薛义的那二十万两银子,他肯定不敢随便地说出来,不然的话不光是自己有麻烦,他身上的麻烦也不小,与其所有事都由自己一个人扛,倒不如把他也给拖下水来再说。
薛义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见到李福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自己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巴掌:“既然李公公不肯拿银子出来平事,那末将也就只有将这件事原封不动地告诉给兄弟们,至于大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呵呵,那可就不是末将能控制住的了。”
“你在威胁杂家?”李福的脸色陡然一寒,声嘶力竭地吼道:“薛义,你别忘了,这里面的二十万两可是给你的,为了这二十万两银子,你可是连倭寇都给放过了,要是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薛将军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薛义倒是嘿嘿一笑,摇了摇头道:“李公公怕是误会了一件事,在下收这二十万两银子,并不是为了中饱私囊的,而是为了这出海的兄弟们要的,而且这笔银子回来之后,末将就已经告诉给了户房的人,现在人家就等着李公公的这笔银子呢,不过看起来,李公公应该是掏不出来了,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薛义笑着走掉了,李福脸上的表情却是突然变得灰暗起来,自己仿佛已经预见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