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歌嘹亮
这又是什么地方?
不等司马元问起,何家安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娘子以前教琴的地方,自从她嫁到家里之后,这里便空了下来,平时安静得很,大人里面请。”
说话之间,大门便从里面被人拉了开,开门的正是刚刚司马元说到的唐林,有些期待地看了一眼司马元的身后,发现没有看到香梨时,自己脸上的表情迅速垮了下来。看到唐林那付爱理不理的样子,司马元就是哈哈一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看来,我好像还没有香梨受欢迎呀。”
第625章 高产作物
自从萧雨儿跟何家安回到陈家之后,潇雨轩也就空了下来,过年的时候闲来无事,萧雨儿求了唐宁,把潇雨轩重新改造了一下,倒成了一个避暑纳凉的好地方,所以这次
何家安打算给司马元一个惊喜,就特意把吃饭的地方选在了这里。从外面看,这座宅子没有什么起眼之处,可是一进到这里来,司马元立刻就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不透露着设计者的良苦用心,唐林引领着两个人
到了竹楼的二楼坐好,看着阳光映照在院中池塘的表面,又感受着吹来徐徐的凉风,司马元简直立刻就迷上了这里。
“何公子果然是一妙人,居然能想到在闹市中开辟这样一间静室,果然是与众不同。”光是这间大宅子就已经给了自己与众不同的感觉,司马元对接下来的早餐却更加的期待,何家安笑了笑,凭空就这么拍了两下巴掌,接着楼下便有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便
有丫鬟端着食盘走了上来,把盘中的小碟一一端出,摆在了桌子上面。不是司马元吹嘘,虽说这小碟里面的菜肴有足够的精致,可以已经习惯北方吃法的司马元却是有些不太适应,看着这几个小碟不由笑道:“何公子可是太小气了些,就这些
东西又怎么能够吃呢。”
“司马大人误会了,这不过只是几碟开胃菜而已,你尝尝,这是刚刚发好的豆芽菜,最是清爽,您尝尝。”
豆芽菜?
在北京的时候,司马元倒是听说过,可是却一直都没有食用过,现在终于见到这传说中的豆芽,自己一定要尝一尝才可以。用筷子夹了一些,放进自己的嘴里,司马元咀嚼了一阵之后,脸上倒是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表情并不是说这豆芽菜有多么的让自己惊讶,在他看来只不过是爽脆
了一些而已,让他惊讶的却是这豆芽菜中带着的淡淡辣味。
这种辣味并不是来自于自己吃的茱萸,比茱萸的味道还要更加辛辣一些,只是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世上好像并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难道这江南又传入了什么新品种不成?
看着司马元尝过了豆芽菜之后,何家安又把另一道菜摆到了司马元的面前,笑道:“司马大人再尝一尝这个,这是用从太湖采来的莼菜做成的莼菜羹。”就这么大的小碗,司马元恐怕一口就能把里面的东西给喝掉,自己虽然觉得这江南人的确是小气一些,可是既然来了,就要入乡随俗才可以,司马元拿过羹匙轻轻舀了一
勺,慢慢送到口中,稍稍品尝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愣,接着又舀起一勺……
不多时,一小碗的羹汤便见了底,直到这时,司马元才感慨道:“何公子说得果然没错,真的是有些与众不同,我看呀,就这几样菜拿到大内恐怕也能上得了席面了。”这句话无疑是对何家安最大的褒奖,何家安笑了笑说道:“司马大人不知,在下平日里也没什么太多的爱好,一是弹琴,二就是做菜,每当看到家人吃着我做的菜一脸满足
的样子,我心里比吃了蜜还要开心,不过我说的与众不同,却并不是这几样开胃的小菜,接下来才是上主食的时候。”
何家安又是拍了拍手,楼梯上便又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司马元便看到还是刚刚的那个丫鬟,这一回的食盘里却只是有两个碗,一个盘子而已。
看着面前这黄澄澄的一碗汤水,还有那两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司马元就是一脸的无语,不由笑道:“难道这才是何公子给我准备的与众不同吗?”
面对司马元的揶揄,何家安只是笑了笑,却出乎意外地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说得是,这才是在下给你准备的与众不同的食物。”在司马元想来,这几样东西哪有刚刚的豆芽与莼菜相比,自己好奇地看着黄色又粘稠的粥,又看了看盘子里的两样,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本官认是认不出来,还是
先尝一尝再说。”
羹匙在碗里翻了翻,司马元也看清了里面东西,应该就是桌子上那圆筒形状的东西制作而成,小心地舀一勺放在嘴里,味道嘛……也就是一般般吧。
司马元生怕自己又被笑话,还特意多品尝了几口,又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吃了几口之后,心里的感觉确信无误,有些奇怪地问道:“何公子,不知这两种食物叫做什么?”
何家安介绍道:“这黄色的,叫做玉米,这红皮黄心的叫做‘番薯’。”眨了眨眼睛,司马元的确没有听过这两样东西,虽然说这味道还算可以,可是跟刚刚的莼菜甚至这桌子上其它的小菜比起来,这两样的味道实在是有些不足,就在司马元
摇了摇头,有些不以为然的时候,何家安却突然开口说道:“虽说这两种东西的味道比不上这些,可司马大人知道这两种食物的产量吗?”
产量?论起这个,司马元却是一脸的迷茫,要知道自己从进入官场之后就一直在刑部供职,你要是问个大明律有多少条自己肯定能解释清楚,可你要是问起跟民生有关的事情来
,司马元真的是两眼一摸黑。看着何家安认真的样子,司马元的心中却也是一动,现在不比以前,以前的自己只不过作为刑部的一位官员,现在的自己却实实在在是一方父母官,若是做不出点成绩的
话,以后又怎么能继续升官呢。
想到这里,司马元脸上的表情也顿时真诚了许多,一脸认真地问道:“本官的确不知,还请何公子讲解一番。”
“江南气候温和,雨量充足,光照时间比较长,一般说来可以做到一年两熟,平均下来每亩能产麦一石三斗,稻米二石六斗,或者有多有少,不过大概都差不了多少。”
顿了顿,何家安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听自己说话的司马元,又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改种玉米跟番薯的话,玉米的产量差不多在十石左右。”“十石?”一听这个数字,司马元差一点被吓到从椅子上蹦起来,要知道这粮食的产量对自己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这可是跟自己的功绩挂勾的一件事情,虽说这
玉米的口味并不及自己平时所吃的精米,可如此亩产量真的能达到这么高的话,那又能养活多少人?
如果这件事真的属实的话,那这岂不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情。
不过……一瞬间司马元又冷静了下来,毕竟这么高产的作物自己以前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自己还是有些担心何家安说的话是不是在吹牛,正在这时,何家安却突然笑了笑,随手拿起一块地瓜掰开,笑道:“大人恐怕不知,如果一亩地都种上番薯的话,产量差不多还能再翻上一倍。”
第626章 官声民声
对于司马元来说,这亩产高达十石甚至二十石的诱惑绝对比他破了一件大案要兴奋得多,毕竟想要在这以生存为主的社会存活下去,粮食是绝对绕不开的一个话题,而且
历朝历代,但凡有农民起义也大多是因为吃不饱而引起,如果何家安的这两样东西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话,那岂不是说解决了一个所有统治阶级最为头疼的一件事情?
如果自己再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朝廷……
这样的后果,就连司马元都猜测不到,不过在做那些事之前,自己还要确定一件事,这玉米和番薯到底有没有何家安说的那么神。“何公子刚刚说的这个数字,可曾亲自实践过?”司马元并没有盲目地相信何家安的话,毕竟他跟自己说和自己跟皇上说那是两种不同的情况,前者并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事
情发生,可是后者……那可是会要自己的老命的。何家安点了点头,接着抱歉地说道:“实不相瞒,这些食物的种子乃是我托了一位佛郎机人从遥远的欧洲带回来的,种子的数量也并不是很多,经过去年一年的栽培后,剩
下的种子也没有多少,若是小面积种植倒是可以,若是大面积的话,恐怕还要等上一两年才可以。”如果这些种子真的能像何家安说的那般神奇的话,别说是一两年、就是三年五年自己也能等得起,想到这里司马元又看了眼这玉米跟番薯,自己不由把粥碗捧起来,一边琢磨着事情,一边把碗里的玉米粥喝得干干净净,虽说这种粥比起自己平时喝的米粥味道要差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到不可下咽的程度,再加上人若是饿急了的话,哪还会
管什么好不好吃,能填饱肚子的便可以。
冷静了一下,司马元决定这件事先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自己刚刚到清江浦还是两眼一摸黑的时候,还是要亲自看到这两种作物的产量之后,再去考虑其它的才是。又吃了一块番薯之后,司马元便觉得肚子里有些饱涨的感觉,这时倒好奇地问道:“不知这玉米跟番薯何时才能够种到地里?若是方便的话,何公子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
”
“这倒容易。”何家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过几天便是玉米跟番薯种下地的时候,大人尽管跟我去便瞧一眼便可以,不过我倒是觉得大人倒可以稍稍利用一下这件事。”
“哦?这又是怎么说?”司马元有些不解地问道。何家安轻咳一声,便把自己早已经想好的事情说了出来:“江南虽然是鱼米之乡,可是最近这些年因为各大作坊的发展,所需要的工人数量也是成倍的增加,原本那些农民被高额的报酬所吸引,纷纷来到城市里,这样虽然刺激了城市的商业发展,可是却也造成了乡下的土地无人耕种的问题,久而久之这种现象只会越发的突出,到时候种地
的人只能会越来越少。”何家安讲的话却是司马元从来都没有听过,也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在他想来,大明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种地的农民,可是今天听到何家安这么一讲,自己却突然意识到
自己以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全部都被推翻,感情现在江南的地都没有人种了。“何公子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这样的现状吗?”自己肯定是改变不了,就算能改变也得要自己先把这里的情况摸透了才行,也不知道能推到猴
年马月,现在最快地方法就是让何家安替自己想个办法,然后自己再拿去问问那些乡绅,如果可以的话就立刻实施下去,这也算是自己的功绩。
“说白了也很简单。”何家安继续笑着说道:“就是让大家知道,如果种地赚的银子比在城里作工赚得还要多,他们自然就会乖乖地回到田地间。”
这话绕了一圈之后又转了回来,种地怎么才能比作工赚的银子多?按以前的方法肯定是不行,那么只有是种何家安的玉米跟番薯才可以。
司马元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番,缓缓点了点头问道:“那依何公子的话,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司马元这三把火却迟迟没有点燃的意思,对于清江浦的平民百姓来说,这倒没有什么,可是对于清江浦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来说,这却增加了他
们许多的猜疑,而且还有传言说,最近这几天这新上任的司马大人倒是跟那何家安走得很近。听说这条消息之后,心里最为紧张的自然非那苏远莫属,自从陈宣被司马元抓到了京城之后,自己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虽说科举舞弊一案跟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那陈宣却是自己在清江浦的保护伞,他倒了倒不要紧,关键是自己岂不是没了遮风挡雨之人,本来他还想着等到新县令上任之后,自己送一份大礼,可是县令虽然上任了,可是自己的这份大礼却一直都没有送出去,现在听说新县令居然跟何家安走得近,他不由想到自家女儿夺走那镜湖山庄一事,万一被何家安记恨上,在那司马
大人面前说几句坏话,自己岂不是快要倒霉了吗。
越想苏远越是坐不住,干脆来到了苏红袖的绣楼里,正赶上苏红袖正在修眉毛,自己连忙唉声叹气道:“我的好女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坐得这么稳呢?”
苏红袖把手中的小刀放下,扭头看了一眼苏远,不解地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家里遭贼了?”
“要是光遭贼就好了。”苏远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恐怕咱苏家就要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