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湖无水
借助身份的便利,第一代陈家家主下令,但凡山民售卖猎物、皮毛、药材、木材等,只能卖给陈家,购买食盐、布匹、铁器等,同样只能找陈家。
正是依靠控制这些山民的衣食住行,陈家一直赚的盆满钵满,发展至今,已然能够养得起两千余精壮家丁。
这千余人都有皮甲,刀枪弓弩也是精良,不止是在永定县,便是在这广南西路,那也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只是此刻,陈家家主、现任土官陈方,只把眉头紧皱。
不止他,聚集在祠堂里的陈家人,或是忧心忡忡,或是亢奋不已。
五天前,朝廷派使者送信来,让陈方往永定县述职。
本来,土官也是朝廷任命,去县城述职理所应当,只是陈方素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这道命令又来的蹊跷,他如何能够轻易孤身涉险?
在派人打听其中详细后,陈方整个人都不好了。
朝廷大军已经进驻县里,打算开始改土归流。
其内容,便是去了陈家世代袭承的官位,并且要把陈家拆迁分居各处,至于陈家的田地、家宅,都要分出去收买民心。
这还了得?
陈方便是脑壳被门夹了方才会同意这个劳什子改土归流!
“各位,朝廷忘记陈家先祖之功劳,出尔反尔,要收我陈家官职,分拆我陈家,不给我陈家一点活路。
为此,召集诸位来,是为了商量应对之策……”
“商量甚?”
陈方话未说完,提前安排的托儿已经跳将起来,叫道:“朝廷不给我等活路,便换个朝廷,广南西路大小百余土官,联合起来举事,广南西路必然陷落。
若是我陈家操作得当,便是由一介土官变为皇族,亦未可知!”
“怕只怕朝廷……”
“怕甚?”托儿叫道:“那么多土官,合起来十万兵可得,朝廷如何平叛?还不是要招安!
即便做不了皇帝,一个实权节度使有指望的,当务之急是联系……”
“不好啦……”
这托儿话未说完,便见一个家丁慌忙冲了进来,叫道:“家主,朝廷军队突然出现在寨子外,怕是要动手了。”
陈方大惊,问道:“来了多少人?”
“约有五千人马。”
陈方稍稍安心,道:“来啊,让所有家丁全部上寨墙,其余人随我上去查看。”
陈家所在,与其说是寨子,不如说是集镇。
占地方圆三里有余,周围还有一圈八尺高的石墙,其位置还是在一座山头上,易守难攻地紧。
到了寨墙上,只见皇旗之下,一将端坐马上,左右军兵已经设好了床弩投石机。
看官军如此大动干戈,陈方紧张了。
严格算起来,陈家也是军伍将门出身,自然知道床弩和投石机的威力。
安排众多家丁守御时,官军阵中奔出一骑到了近前,喝道:“土官陈方不遵朝廷号令,罪行确凿,现革去官职,回京查办。
所有反抗,视为谋反,定株连三族,附从者亦杀无赦!
若是擒获陈方者,赏钱十万,出任横州六曹之一!”
陈方听得恼火,大喝道:“来啊,射死那厮!”
闻令,左右家丁立刻放箭。
见箭雨来袭,那使者立刻退却,然而军阵中传来一阵咯吱声,只见投石机长杆猛地弹起,五十余黑点猛地向着寨子落来。
“正愁没有立威对象,正好拿你陈家开刀!”
在吴革冷笑中,黑点已经砸在了寨墙上。
叮啉咣啷,陶罐破碎。
寨墙都是大石块垒砌的,当然不会被区区陶罐砸破,然而弥漫开来的火油味,让陈方大惊失色。
只,只是尚未做出应对,官军中床弩已经发出火箭。
轰~
大火升空,烈焰逼迫的陈家家丁不断后退。
见状,官军立刻前出,到了近前便连连放箭,压的家丁根本不敢站到墙头去。
家丁精锐,镇压山民、横行横州确实无往而不利,然而对上朝廷精锐,又是仓促之时,如何打得过?
三百零六 土官就是土豪
“拿住陈方咯~”
“拿住陈方咯~”
欢呼中,一群军兵扭着一人,到了吴革跟前。
原来衣冠楚楚,气度雍然的陈方,此刻披头散发,浑身衣衫凌乱,显得极其狼狈。
只见他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我陈家先祖为国平叛,劳苦功高,仁宗赐我家与国同休,如何到了本朝,便行那过河拆桥之举?”
“呵,劳苦功高?”吴革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方,冷笑道:“你曾祖父陈远确实为国流血立功,然而你祖父、父亲,还有你,与国何益?”
“我陈家时代镇压永定各部,保证边疆不乱,如何没功?”陈方叫嚣道。
“是嘛?”吴革冷笑不止,道:“擅杀朝廷命官,压榨百姓,不遵朝廷政令,便是你的功劳?”
见陈方还要说,吴革不耐烦地喝道:“来啊,陈方反抗天军,罪在不赦,斩立决!
其首级送往各处土官处,让其好好看看,不尊朝廷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你敢,我可是朝廷册封的土官,没有中枢政令,区区统制,如何敢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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