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色 第785章

作者:西风紧

黄中接着说道“若是阮景异事先告知叛军动静,船队何至于毫无防备?他敢背叛都督府,咱们便将他的底细抖露出去,出口恶气!”

张辅看了一眼后面侍立的骑兵,又与黄中对视一眼。黄中还算知趣,急忙住了嘴。

这时一员武将骑马赶来,抱拳道“大帅,芹站官铺派人来报,守将逮获了几个村民,得知早在一月之前、便有叛军奸细藏匿于附近的村庄中,那些村民竟隐瞒不报。”

立刻有人愤愤地说道“只待大帅下令,末将等便带兵将近左的郡县全部荡平,以儆效尤!”

“不先捉住黎利,我等所为,只会沦为笑柄!”张辅冷冷道。

众将忙抱拳道“是。”

张辅继续率马兵沿着大江巡视,次日才赶回东关城升龙)。都督府很快便有人告知,安南国陈太后请新城侯尽快进宫议事。

在侍从的帮助下,张辅先卸了甲,穿上红色官袍、戴梁冠,便乘坐马车赶去了王宫。

太后没在大殿上召见张辅,而叫宦官带着他、到了后面一间不大的宫殿。只见宫女侍立两侧,国王陈正元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而陈正元的侧后、垂着一道珠帘,隐隐能看到里面的身影,坐着的应该就是陈太后。

“下官拜见太后、国王。”张辅抱拳鞠躬道。

陈太后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用流利的汉话道“新城侯请坐。”

张辅道“谢太后。”

陈太后的声音道“我听说了云南船队被叛贼劫掠、大

明将士惨遭杀戮之事,心中万分悲痛。请新城侯明鉴,附近百姓实属无辜,他们只是惧怕贼首黎利罢了。望大明官军勿要怪罪。”

张辅道“这等事,下官必会先与太后商议。”

陈太后劝说道“吾儿虽有官军庇护,却不敢失人心。黎利乃枭雄,非寻常之辈,若王室失人心,恐百姓心向叛贼。”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占城国最近一次劫掠升龙等地,过去不到十年。占城军烧|杀劫|掠,沿路屠城,各豪族宗亲皆深受其害,亲眷丧命占城人之手者、不计其数。国人深恨之。

我国在都督府的提议下,向占城国索要承、化之地,以及岘港、会安;遭拒绝后,正在整顿兵马。当此之时,只待我国发兵复仇,必定得各地豪族、官民拥护,情势渐好。”

张辅听罢,说道“太后贤明,下官敬佩。下官已约束将士,不得擅自扰民;况官军皆撤到东北,大江沿岸,唯有官铺驿站而已。太后无虑。”

帘子里轻轻晃动了一下,陈太后的声音道“王室已经下令,叫各处山地郡县官员、经营蚕政,将来以蚕茧抵大明朝廷借款。不知朝廷许诺的火器、甲胄何时来到?”

张辅道“下官会派快马上奏,询问兵部同僚,有了消息便知会太后。”

陈太后客气地说道“劳烦新城侯。”

张辅想了想,说道“下官听闻国王要亲征占城,国王亲军、安南众臣召集的兵马一旦南下,北方难免兵力空虚;只怕叛军得到消息,会趁虚而入,威胁大江地区。下官请太后同意,都督府调官军暂时入驻升龙,预防后方叛乱。”

陈太后马上同意了张辅的建议,并致以谢意。

张辅听罢,便抱拳执礼“下官告退。”

之前官军大部撤出东关城,去了安南国东北地区屯兵;陈氏王室、以及拥护他们的大臣豪族,几乎都支持官军在安南国驻军。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因有实力较大的叛军存在,现在当国的安南君臣害怕被叛军清|算。

张辅便认为,安南国存在叛军、对大明朝廷反而有好处,或能制衡安南国王。但唯独黎利不能容忍!

之前张辅中了黎利的奸|计,竟把陈仙真送去了京师、想讨好圣上,结果弄巧成拙;这件事真是让张辅恼羞成怒,主动放弃了征讨日本国的机会,留在安南国对付黎利。

而且张辅与圣上的见解一致,认为黎利是个大隐患。于公于私,张辅已下定决心,非得置之死地而后快。事情到了现在,他更加放不下,不然这两年都白干了;他也自信,如果连自己也对付不了这种躲躲藏藏的人,朝中应该没有哪个大将还能做到。

张辅回到都督府后,又回忆了一阵。他是甚么法子都用过了,各种准备也很多,仍拿黎利没有办法。

为今之计,恐怕只能等待时机。而时机总是可遇不可求,张辅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保持耐心。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章 熟悉的话

安南国西部一座山上的庄园,黎利正坐在舒适屋子中,举着酒杯与部下们庆祝。房间里弥漫着酒肉香味,同时笼罩着安南话的贺词。

桌席上坐着黎利麾下的文武,有阮荐、阮景异等。谋臣阮荐的家眷也在场,有他的弟弟阮齐,以及妹妹阮兰芳。

阮兰芳是个气质优雅、长相貌美的小娘,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之家,有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以及洁白的肌肤;安南汉子都喜欢这样的女人。长发需要耐心地打理,性格通常温柔;肤白乃因不用风吹日晒劳作,家境必定殷实。

阮景异时不时看一眼美女,但并未失礼地盯着不放。他会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看庄园对面的山脉、以及更近的山谷中的一片稻田;在收回目光时,便以不经意的眼神瞧阮兰芳一眼。

这时已经有人好奇地打开了木箱子,察看大伙儿抢到的东西。每个木箱子里都放着干草,干草里面又铺着棉花,里面放着绿色的玉、红色的宝石,还有一些铁罐。

阮荐的弟弟拔开了一只铁罐的塞子,从里面抓出一把黑色的细沙粉末,瞧了一会儿,又放到鼻子前闻。

“别洒了。”阮荐提醒道。

他的弟弟阮齐闻声侧目,问道“这是啥东西?”

阮荐道“‘矿银’,里面有银、铜,可能还有金子,以及别的东西。需要精炼,可咱们无法炼制。”

坐在上位观察着一切的黎利,便笑道“阮卿好见识。”

而阮景异则完全无视别的东西,正拿着一只翡翠手镯在那里把玩欣赏,他非常仔细地对着窗户、照了一下,然后才放回箱子里。接着他再次转头瞧了一眼。

黎利的声音忽然道“阮将军,喜欢那玩意?”

“回平定王话,末将没见过,感到有点稀奇。”阮景异忙答道。

博闻广记的阮荐又道“翡翠,只有云南的土司地盘上出产。红宝石是缅甸国的,或许已被云南的船寇占了矿,他们最爱抢别人的东西。”

黎利道“阮将军瞧中那只,赏你了,拿走吧。”

阮景异愣了一下,忙道“臣一介武夫,拿首饰无用。”

黎利却笑道“有用的。”

阮景异忙拜道“臣谢平定王恩赏。”他说罢转头又看了一眼阮兰芳,然后立刻把目光挪开了。

“哈哈哈……”黎利忽然大笑了一声,“不爱美人的汉子,岂能叫大丈夫?”

阮景异道“平定王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黎利冷笑道“本王更想要陈太后,她不只是长得倾国倾城。最让人朝思暮想的是她那股劲,冷清、高傲,而当她带着委屈与讨好,脱下裙子时的模样,一定非常有趣……正如她委身于船寇皇帝时那样。”

众人纷纷附和黎利,认为黎利终有一天定能如愿。

不过眼下在场的、只有一个美人,便是阮荐的妹妹阮兰芳。兰芳似乎已经察觉了甚么,朝阮景异这边看了过来。正好阮景异也在瞧她,顿时发现了她的眼神。

那是一种让阮景异似曾相识的目光。嫌弃中带着些许莫名的惧怕,宛若看见了一条蛇正在一堆牛粪里徜徉。阮景异却露出了讨好的微笑,轻轻向阮兰芳点头致意。

阮兰芳立刻挪了一下位置,伸手拽住了她的长兄阮荐。一朵只有十余岁的美丽鲜花,对长得又黑又瘦的、已经年近三十岁的、话不多有点阴沉的阮景异,感到有些抵触,实在是情有可原。

就在这时,阮兰芳的二哥阮齐说道“英雄不可貌相,阮将军曾是重光帝的少保,统领大军与船寇作战,叱咤风云,叫人敬佩。”

“败军之将罢了。”阮景异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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