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风紧
成片的弦声随之响起,刘大根抬头看了一眼,黑点点的一片箭矢从头上飞下山坡。下面又是一阵惨叫。
敌兵步骑终于爬到了坡边,汉王军的弟兄们拿着长|枪往下|戳,刘大根拿着一把腰刀,根本够不着,他只能在面前乱挥一下,希望敌兵的长枪别往自己这边刺。
刘大根甚么都没碰着,很快却见敌兵调头往山坡下后退了。
这时听见不远处一声武将的吆喝,百户队方阵两侧拿着火铳的军士鱼贯向前奔出来了。
刘大根脑子里却像一团浆糊一般,仿佛整片大地都在拼杀,他只能跟着身边的人进退。
第三百九十五章 决战天府之国(10)
远处的松枝烧焦的烟雾、火药燃|爆的硝烟,在微风中送到洒金坝上空,如同一层缓缓荡漾的薄雾。
人声马嘶,仿若在天边响起。朱高煦骑着马站在洒金坝南边,观望着远处的光景,旁边骑马的人还有瞿能、韦达、刘瑛、侯海。其他大片人马都站在地上,手里牵着战马的马缰,静静地等待着。
“必胜……”隐隐的呐喊声从风中传来。
但是一如没有赌场包赢的技术,也没有必胜的战争。如果有,绝对不会是这个模样,因为薛禄首先就可以选择不打此役。
又像买彩票,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有人赢过。所以战役不到最后一刻,无论朱高煦还是薛禄,都不能认定必胜!决战就是场豪赌,把无数的资源、人马堆到一起,定个输赢!
南豁口那边,刚才汉王军一部步兵、俯冲攻击官军左翼,但在官军骑兵合击之下溃散了。这是朱高煦战前没料到的情形……不过好在那边有个比较陡的斜坡,汉王军在坡上抵挡住了官军左翼的反击;并立刻造成了官军左翼的混乱和溃退。
朱高煦看了一眼云层后面的太阳,此刻大约是巳时。洒金坝南面的大豁口正面,宽达一两里的土地上,两军仍在反复冲杀。
官军前方那一片方阵已经连续拼杀很久了,两军交接之处都有些混乱。又过了一会儿,朱高煦回顾左右道:“咱们的骑兵该准备上了。本王亲率骑兵出击,瞿都督坐镇中军,刘都督(刘瑛)去前线督战。”
瞿能抱拳道:“王爷贵体,事关全局,末将愿往!”
朱高煦道:“我亲自上去,能鼓舞士气。”他一边说话,一边从赵平手里接过一把长柄马|刀挂到背上,又接过一杆樱枪,喊道:“吹号,中军骑兵随本王出击!”
早已准备好的各冲骑兵、每冲四不是必须的,只是书友们业余的一点精神生活。
我这几天在外面办户口上的事,有点麻烦,但为了不断更中午和晚上找时间这样子写完一章。我写书一直是很有诚意的,也从不刻意水。
有几个书友觉得不好看,我也爱莫能助,毕竟很认真在写了。不过纵横还有很多比我优秀努力的作者,希望良禽择木而栖,弃书也不怪你们,好聚好散。你们几位不必为我操心,也不用为我好;我的书自有读者,我只想照自己的想法写,写给特定的读者看。
就算没人看了,也没关系,我已经写了十年书,说实话有点疲惫了,机缘巧合做点别的事说不定是人生的一次契机。人在世上只要坚持认真做自己的事情,不会没饭吃哈。希望有缘就聚,无缘就相忘于江湖。
第三百九十六章 决战天府之国(11)
朱高煦率骑兵撤离南豁口,步军也押解俘虏、带走了双方的伤兵陆续后撤一里,战事稍微消停了下来。
朦胧的太阳已到当空偏西的位置。剩金寺的文武派人去后山坝子上,叫辎重队送饭。在中军的安排下,辎重兵和杂役有序地提着食盒和水桶下来。每个话道:“本王打过很多仗,从经验看防守比进攻更有利。所以我选洒金坝,先守着不动,就是要占薛禄的便宜。”
许多武将听罢都纷纷侧目,却都没吭声。
朱高煦继续道:“不过防御的战果也很小,毕竟成功了也只能保持不败,无法守着就能击败对手。还得反击!”
众将听到这里,渐渐有了生机,纷纷议论起来了。还有人请缨要做前锋,欲居高临下攻打山坡下的官军主力。
不料朱高煦转头眺望了一会儿山下的光景,却仍未下令进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平原上的大阵,沉吟道:“我琢磨,人做事时就是凭一口气。再高的山,憋着一口气、下定决心要爬上去,那便能一往无前;若是忽然有人在半山腰告诉他,那里有个客栈可以歇了,那股劲一松、便再也爬不动了……”
说话之间,原野上的橙红色太阳,仿佛正平放在地平线上。
轰鸣的炮声也停了。站在高地上,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官军大阵后方的人马,正在渐渐向西移动。
朱高煦立刻扶住马背,一脚踩到马镫上,转头道:“持续敲击大鼓,传令全军,决战的时候到了!胜败在此一举!”
“得令!”众将齐声吼了一声。
周围一片喧哗,许多坐着的蹲着的军士都站起来了。武将们的吆喝声四处可闻,诸阵开始结阵。
“咚、咚、咚……”剩金寺外面的一面大鼓的巨响,向四面八方传去。夕阳西下,洒金坝上反而热烈起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决战天府之国(12)
酉时,洒金坝西边弯曲的斜坡上,人潮如同无边无际的洪水、从堤坝上面翻滚出来。夕阳最后的余晖照射在无数铁盔、兵器上,闪着好似海面的波光粼粼。
战鼓齐鸣,几万人的动静“轰隆”声一片,呐喊的声浪如江浪一般反复起落、拍打万里江山。大斜坡上的荒草果树,正在被人海一点点吞没。
而远处的官军大阵也在缓缓地远去,距离大概已近二里。夕阳只剩一半露在地平线上,大地上光暗反差,有丘陵挡着的地方已有了阴影。
大地上的景象,如同骇人的山崩地裂,缓慢、却难以改变和抗拒。
无数阵列一起推进,人们没有跑步,否则几万人的大阵一乱想要再部署起来,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
好一会儿,两军都保持着如此情势。叫人觉得好像这景况要永远如此下去!
不多时,首先变化的是坡地上的汉王军。五列并排组成的纵队,开始脱离大阵,人们小跑着形成了另一种移动的速度。这样的纵队越来越多,渐渐地有二三十队向前奔走。
每个纵队的长度达了一遍。
那武将在马上抱拳道:“末将遵、刘都督军令!”
刘瑛大声道:“若有丝毫差错,我亲手杀你!”
刘瑛勒马掉头,向北跑了一段路,便遇到了另外两个步兵纵队。他喊道:“骑兵来了,准备抵挡!”
接着他依旧重复了一遍部署。
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大地下面去了,天地间灰蒙蒙的,仍然还看得清景况。
地面真的在抖!无数官军骑兵像一股股洪水一样,向这边涌来了,速度越来越快。喊叫声、马蹄声震耳欲聋。同时后面的汉王军骑兵,也在调动奔腾。就好似平原上变成了旋涡,人马在急速地涌动。
“杀!杀……”敌军骑兵的喊叫声已经清晰可闻。
这边的步兵纵队里齐声喊道:“胜!”前面三排枪盾和长|枪手蹲了下去。
“噼里啪啦……”后排的弓弩齐发,黑嗖嗖的一丛箭矢直冲天空。片刻后,前面的三排都站了起来,举起盾牌,拿着樱|枪。
官军骑兵时不时惨叫着落马。他们很快冲近了二十步内,骑射箭矢像雨点一点对着这边的队列飞过来。一通冰雹砸在房屋上的声音,箭矢打在盾牌头盔上“哐哐当当”直响。时不时有人“啊”地叫唤了一声。
敌军骑兵冲近步兵队列时,很快就像水流、分水了一样,分左右两边迂回。左边的骑兵继续用弓箭横击掠|射,右边的直接绕步兵侧后方……毕竟大多人都不是左撇子,要横着掠射,只有面向特定的方向、才能左手持弓右手拉弦。
空中的箭矢,如蝗虫一样两边乱飞。
官军骑兵绕到了边缘两个千总队的侧后。汉王军侧面排头全是枪盾兵和长枪兵;后面则是一个千总队的右衡,面对的是反方向;与前面的左衡弟兄背对着背。
骑兵绕了一圈,被弓|弩射落马多人。
这时,东边的汉王军骑兵大喊着冲杀过来了,官军骑兵迂回开跑。诸步兵队列的边上,汉王军骑兵在后面驱逐、官军骑兵在回避,四面全是战马的轰鸣声。
刘瑛观望了一会儿南面的光景,稍稍松出一口气,掉头向北,在各队前面大喊:“继续进攻敌军大阵,汉王军必胜!”
“胜!胜……”一声声简短而恢弘的呐喊声,在大地上起伏不平。
“咔嚓擦咔……”急促的跑步声枯燥,却似乎分外悦耳。